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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玄哈哈一笑：“通透！的确是这个道理，你看民国那些名人们，互相都是同气连枝，再往上数，很多都是满清的遗老遗少。我辈中人，在上海打拼，低人一头，如果不是基因突变或彩票中奖，很难突然翻身，大多数人的命运不过是把自己最好的十年青春低价奉献给上海，然后再各回各家各找各妈，繁华都市不过是南柯一梦，未来不属于你，甚至过去也不属于你，你只是这繁华都市的匆匆过客，甚至体验还不如那些上海一日游的旅行团大妈。”
常书远连连点头，道：“如果按常规思路发展，那还在上海干吗？不如回老家去，人脉丰富，不用考虑房子车子问题。在上海，就要敢想敢干，成王败寇，赢了，睥睨天下，输了，打道回府，公平刺激！”
周玄斟酒，说：“敬你这句话。”
两人不觉已经喝掉了一瓶梅子酒。
圆脸服务员温柔地提醒道：“日本酒都是喝起来清水一般，但酒的后劲大，你们慢点。”
周玄笑道：“谢谢提醒，不过我们两个东北人，经常在烧酒厂直接喝70度的原浆几大杯，是酒精考验的革命志士。”
服务员吐吐舌，说了声“厉害”，不再多话，去拿酒了。
八寸上桌，内有自家制温泉蛋、蓬麸田乐、伊朗鱼子酱、参味牛蒡、密瓜火腿、虾。
汤碗上的是长崎真鲷荞麦卷。
刺身筑地河豚鱼，刀工切片极佳，鱼肉新鲜，细嫩弹牙，。
刺身伊势湾海龙虾入口惊艳，芥末调配的味道适中，不辣不冲。龙虾切片口感很清爽。
煮物是黄金酥皮烤松板5A和牛，服务员介绍，日本和牛是当今世界公认的品质最优秀的良种肉牛，其肉大理石花纹明显，又称“雪花肉”。由于日本和牛的肉多汁细嫩、风味独特，肌肉脂肪中饱和脂肪酸含量很低、营养价值极高，因而在日本被视为“国宝”，在西欧市场也极其昂贵。
可惜又是只有一口，周玄和常书远都吃得意犹未尽。
光顾吃，周玄突然想起来忘了正事，于是让服务员慢点上菜，逼问起常书远偶像艳照事件的后续来。
常书远郑重道：“因为此事，和你有关，我还没想清楚对你是好是坏，该不该告诉你。”
周玄深吸一口气，道：“你是说，你和另外一个黑客打赌，在美国纽约一幢豪宅的服务器硬盘的偶像艳照文件边发现了一个和中国周玄有关的秘密档案，我没理解错吧？”
常书远居然立刻点头。
周玄喝着酒摇着头，不再说话。
常书远也自斟自饮着，长声道：“如果你知道那幢豪宅的主人是谁，就不会这么肯定地否定了……”
“是谁？莫非是咱们偶像本人？”周玄促狭地猜到。
“苏茜。”
“啊？！”周玄脑子嗡地一声，闭紧双眼。
其实之前，他隐约已经猜出来了，只是，他不敢相信有这么巧，巧得妙到毫巅，巧得令人发指。
“如果不是跟你有关，哪怕那文件里放的是下期彩票中奖号码，我都不会去看，完成删除偶像照片的任务走人。但是那个文件里的内容实在是太吸引我，毕竟跟铁哥们儿有关，别的都可以放放。”
周玄拍拍他肩膀，立刻替他倒了一杯酒，敬给他。
常书远喝了，说：“那文件我没敢移动也没敢拷贝，你知道，那个有偶像艳照的黑客攻入了这家的服务器，放上了偶像艳照，我也攻入了，再删除偶像艳照，可能苏茜女士，一辈子都不知道自己防护重重的电脑被人象菜市场一样逛过又走了。尤其是那张艳照，从来就没存在过，所以消失了也不会被查到。她那个重要文件夹就不一样了，外人动过尤其是如果拷贝过，一定被发现，她有权有势，顺藤摸瓜的话，我和那个艳照黑客都会有危险。”
“快说内容，别绕弯子！”周玄推了他一把。
“里面首先有300多张你的照片，从医院出生照片，到幼儿园、小学、中学、大学……从学生档案照片到生活照，还有很多看起来是偷拍，甚至有点模糊。我敢打赌，很多照片连你自己都没有。”
周玄一时有些恍惚。
“里面还有你分门别类的资料，包括喜好、厌恶、成就、失败、交往朋友的背景调查……我甚至——在里面找到了关于我的详细资料……”
周玄呆呆看着常书远的眼睛，似乎想确认他是否在信口开河。
“最新的一个文件夹里，标注的是‘女友’，你猜放的是谁的资料？”
“叶萌呗。”周玄面无表情地回答。
常书远唇角带笑：“你亲妈对你，可真是够亲妈，她把人叶家祖宗十八代都翻了个遍，连叶萌从小到大稍微熟一点的男同学都顺便调查了，够狠吧？”
周玄忽然想起上次和邓曼吃饭，邓曼也声称有叶萌的八卦，还欲言又止的，现在他真的开始好奇叶萌有什么秘密了，刚想问常书远就被常书远拒绝了：“要想知道直接去问叶萌本人，我可不敢挑拨离间，回头里外不是人，得罪了未来弟妹可就不能蹭吃蹭喝了。”
周玄简直气死，常书远和邓曼，都知道关于叶萌的“秘密”了，却又都不肯对自己说。自己总不能跑去问叶萌：你有什么秘密啊，告诉我好吗？
常书远道：“就因为看你这些东西耽误了那么一下下，我还是太大意了，以为那个黑客只是放了单独一张照片删掉就好，结果，等待我的，是一堆还没爆出的好莱坞巨星艳照。我在一堆好莱坞明星艳照中确认偶像的实在很难，你知道人脱了衣服都很难认的，还好我眼力不错，终于发现了，但就在删除确认的最后关头，我被网管发现踢了出来，功败垂成，唉。”
周玄看他懊丧的样子，忽然想笑，道：“你小子便宜赚大了，这么多好莱坞巨星艳照都被你先睹为快过足眼瘾了。”
常书远干咳了两声，说：“不过是一点行业福利，不足挂齿。看完我只有一个感慨——”
“嗯？”
“明星还是穿着衣服好看！”常书远语重心长地说。
周玄大笑，说：“典型的得了便宜还卖乖。”
常书远大摇其头，道：“你不懂那种幻灭的滋味，人还是靠想象活着才是最幸福的，只有想象中的才是最完美的。”
“有寡姐的么？”周玄忽然追问了一句。
“有。”常书远肯定地点了点头，然后说：“还不错。”
炸物登场：炸北海道鳕场蟹。蟹肉紧实甜美。
蒸物是天九勾翅乳蛋羹，气味平和；酢物是酢渍野生鲑鱼卷，清口解腻。
主食上了海鲜菓饼荞麦面，看着寥寥一筷子的面，周玄终于知道为什么日本瘦子那么多了。
甜品是和菓子冰淇淋，周玄没吃出什么子午卯酉，这顿饭就算结束了。结账是连酒水加服务费共五千多，周玄很替常书远肉痛了一下，以前常书远可是花五十元请吃顿路边摊都要咬牙的人，这变化不是一般的大。果然还是钱能改变人的固有行为，人的病大部分是穷出来的。
车上周玄忽然想起来，问了一句：“那你赌约输了，岂不是要帮那个黑客做一件丧尽天良的事情？”
常书远边跟着车载音响哼着梁静茹的《丝路》，边回答说：“那个黑客说，我攻入苏茜家服务器的时间，比他快了五分钟，另外我已经在执行删除操作了，所以不能算全输，因此他会给我三个任务，让我任选一个完成即可。其实我知道，我是输了。但我只能对他隐瞒原因。”
“原因是什么？”周玄好奇地问。
“跟你聊天真是永远不会冷场，你总是很懂得按套路出牌。原因其实你早想通了，你那么聪明不用迁就我的智商，说吧。”
周玄哈哈大笑，说：“你能猜出我猜出来了证明你比我聪明啊。”
常书远撇嘴。
周玄道：“好吧，我猜而已，不对的地方敬请指教。你前些日子，说宇文鲲自杀前打给他的电话中，有一个美国纽约的，你说要去查。以你的技术水平，肯定是查到了，而且，就是苏茜家打出来的，对不对？那苏茜家服务器的安防水准超乎你的想象，你动了好奇心好胜心，想侵入看看这重重防护之下的服务器到底有什么秘密，于是那时你就试图攻入，可能一直没成功或者接近成功。没想到这次黑客任务正好指向苏茜家，于是你完成了最后一步，在那黑客看来，你的技术水平甚至超越了他，于是他惺惺相惜，不想强迫你做事了。”
常书远伸出大拇指：“你从小到大，从未让我失望过。你聪明就聪明在懂得藏拙，高高低低的人和物你都应付得来，总能让人家如沐春风，这是你的本事。事情正如你所叙述的，分毫不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