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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玄引导提问：“魔芯都st了，随时可能退市，支撑它上涨的逻辑是什么？”
“国家不会允许魔芯退市。”叶萌坚定地说。
“退市是市场行为，合理合法，国家为什么不让？”周玄反问。
“因为魔芯是特殊行业里的特殊公司，且不说里面有国资委的股份，退市会造成国有资产流失，单说这芯片行业，是国家极力发展的，而中国的上市公司中，除了华伟，就是魔芯，虽然魔芯在体量上和华伟不可同日而语，但毕竟地位和技术在那里，必然会得到保护，现在魔芯的上涨也印证了这点不是么？”
周玄鼓掌：“你挺有逻辑思维能力的，可以在基本面分析这块深入下去必有造诣，至于技术面，的确枯燥，也需要一定的天赋，不学也没什么。”
叶萌很少听到周玄夸自己，有点兴奋，说：“我的工资发了，请你吃大餐，谢谢你给我找了这个有前途的工作！”
周玄笑了：“我早说过，要谢也是谢书远，你能入职全靠他。“
叶萌点头，说：“那就把他也请上。他人很不错，教了我很多公司上上下下的事情。“
周玄心一动，说：“他人是很好的。”
叶萌忽然道：“糟了，我出来是要给家里打个电话，说着话就忘了。”
周玄告别她回到办公室，心里却一直想着常书远的事情，微信约他晚上一起烧烤，常书远痛快地答应了。
平时如果周玄和常书远相约吃饭，通常都是两人下班前约个优步或者嘀嗒拼车，上下班时在陆家嘴这种地段打车是痴心妄想。
但今天，常书远在一楼电梯门打开时却拉住了周玄，电梯一直下到B2，周玄说：“今天运气好啊，拼了个同楼的顺风车？”
常书远不说话，从包里掏出一把车钥匙，按了一下。
不远处一辆宝马X3车灯闪烁，叫了两声以示回应。
周玄一呆：“借的？哪个同事的？”
常书远翻了个白眼：“你就不能行行好猜是我发财买的？”
周玄目瞪口呆。
车里有新车特有的气味还有和某种香水混合出的味道，周玄仰靠在真皮座椅上，哼哼着说：“我现在不怀疑你在做好莱坞的生意了。”
常书远熟练地发动宝马一拐弯出了地库，说：“你怎么不怀疑这车上也被装了窃听装置？”
周玄立刻住嘴。
常书远反倒打开了话匣子：“你也甭羡慕我，我不过是穷人乍富，赚点辛苦钱。你如果拿回抵押的晨星股票和那栋佘山别墅，啧啧，几十亿资产呐，不得了。”
周玄眼睛都没睁：“空中楼阁而已，本来之前就不是我的，之后也不会是我的。我就是个空架子副总，不定哪天就被邓董事长扫地出门了。”
常书远道：“万一呢，我是说万一啊，到时候别忘了穷兄弟我。”
周玄嘿嘿笑了两声，说：“现在发达的是你，这不是去烧烤摊的车，你今晚要大出血？”
常书远哈哈道：“这不是有两个臭钱了么，还能再去吃露天烧烤？多不健康，今天吃点好的，得瑟一下！”
周玄坐直身子，正色道：“一阔脸就变，忘本了啊，不过我喜欢，越奢靡越好！”
还没进门，周玄就知道今晚来着了。
因为这家餐厅的大名如雷贯耳，即便是周玄这种生活在上海底层的外地人都知道这里贵。
“空蝉”。
“这里一共就四个包间，分别以春夏秋冬四季命名，春之初绿、夏之流水、秋之红枫明月、冬之松映白雪。人均两千多，兄弟我够意思吧？”
好在周玄刚被邓曼请过类似价位的大餐，但嘴上当然得恭维几句，毕竟吃人嘴短。不过周玄心中一动，问：“不对啊，如果只有四间包房，还能随到随吃？”
常书远嘿嘿一笑：“早一周前我就订位了。这里紧俏得很。”
周玄也嘿嘿一笑：“我敢肯定，不是为我订的。是佳人失约吧？”
常书远哼道：“看破不说破，日子还能过，兄弟你狠了点啊，这故事一会儿就着酒说。”
“空蝉”两字是书写在石碑之上。常书远预订之前肯定是做足了功课的，边走边向周玄介绍：“空蝉”由日本设计师小川训央定制设计的室内空间，著名艺术家赵春担任视觉总监及瓷器监制。“空蝉”提炼的是中日文化中的“禅”意与美学，将料理与器皿巧妙融为一体，旨在营造最地道、最精致的怀石料理体验。
周玄问：“‘怀石’二字何意？”
“所谓怀石料理，最早是从日本京都的寺庙中传出来，有一批修行中的僧人，在戒规下清心少食，吃得十分简单清淡，但却有些饥饿难耐，于是想到将温暖的石头抱在怀中，以抵挡些许饥饿感，因此有了‘怀石’的名称。演变到后来，怀石料理将最初简单清淡、追求食物原味精髓的精神传了下来，发展出一套精致讲究的用餐规矩，从器皿到摆盘都充满禅意及气氛。所以，怀石料理也包含着‘尽管不足挂齿，但是能填饱空腹，温暖身体的简单食物’的意味在内。”常书远娓娓道来。
空蝉在环境上殚精竭虑，由日本设计师定制设计，装修参照京都的风格，日式的元素从一踏进店就完全感受到高远超脱的意境。走进餐厅，恍如置身于典型的京都庭院，穿着和服的服务生躬身相迎。京都特色竹篱矮墙，幽静的石板小路，水缸上挂着的串串白瓷小花犹如流云徜徉，如入仙境。
服务生是个小圆脸，漂亮活泼，很有眼色。
餐桌是榫卯结构的高级手工实木桌，墙上是来自于唐纸世家的手作唐纸，而用整根的实木梁代替水泥梁，可谓不惜工本。
两人落座后服务生立刻呈上一道手写菜单。圆脸服务生介绍道：“我们店食材都是要提前预定并空运过来。本店选用的是日本进口铃鹿山脉天然水，可以更好地帮助提取食材的鲜味。各种所用到的鱼类，一周三次从北海道九州等地空运至上海，对食材的要求十分苛刻。专门聘自日本的资深怀石料理大师创作与奉献。怀石料理极端讲求精致，除了食材的新鲜、自然，对餐具、食物的摆放也很讲究，堪称艺术品，本店的器皿也是来自名古屋。”
贵总归有贵的道理，没点噱头也不敢收人均两三千的价钱。周玄想，反正他只负责吃。
这里和邓曼请客的那家餐厅比起来，所缺的是外在的风景。那家店的近距离黄浦江江景让周玄记忆犹新。
上海各种各样的店，尤其是高价位的店，一定是各擅胜场，再么风景、再么噱头、再么口味，总归占一两样，不然就混不到三年以上。在上海开一家新店很容易，但能开到三年以上的，高到米其林餐厅，低到路边早点摊，肯定都有自己的可取之处，放心吃就是。
说话间，先附小菜已经上来了，东京胡麻豆腐：脂豆腐被切成樱花状，上覆黄酱和些许芥末。有一只红色小勺供取用。吃起来清新爽口。
只有一口的量。正常，日式和西餐，对于东北人的周玄和常书远来说，每道菜几乎都不够塞牙的，只能尝尝味道。所以在能选择的情况下，周玄和常书远都不会主动选西餐日料。这让周玄更觉得常书远订这家有问题，催促道：“赶紧交待本来你是想请哪个女神的？”
常书远给两人斟上梅子酒，碰了下周玄的杯，一饮而尽，然后喟然长叹：“本来今天，我是想向小诗求婚的，Tiffany钻戒都买好了。”说着常书远又自斟自饮了一杯。
周玄陪了一杯，问：“你已经达到上海丈母娘要求的条件了？还是丈母娘又变卦了？”
常书远道：“这一个多月，我白天晚上都拼了命接单赚钱，运气也不错，还真让我攒够了小诗母亲要的条件，可是小诗她——她变了。很多父母总说不能让小孩子输在起跑线上，这就是句自欺欺人的废话！你的孩子和王健林的孩子，一出生就不在一条起跑线上，人家王思聪不用跑就在终点了，而你的孩子跑一辈子都看不见人家的背影。说到底，人，只会输在父母，或者，输在祖父母甚至曾祖父母这一辈上。
我的祖上，世代务农，小诗的祖上，很早就从苏北迁到上海了，虽然当初也只是小商贩厮混在闸北区的社会底层，但毕竟是在一线城市上海，留给小诗父亲的房子，再破烂也值一两百万，更不用说还有拆迁可能。
从我这一辈开始努力，在上海打拼下家业，也恐怕要等到儿子甚至孙子辈，才能和上海人平起平坐，谈婚论嫁。这其间，我还不能犯任何错误，还要保证活得够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