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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蕴颜点头道：“信息社会，监听监控无所不在。我也就在家里待着时，安心点。今天找您来，是想探讨魔芯下一步，该何去何从？”
周玄没有客气，也没有推脱：“嫂子您信得着我，我就尽我所能，为您筹谋。但大主意，还是要您来拿。
魔芯现在，暂时失去了孟兄，群龙无首，肯定会有内外两股势力跳出来。内部想取而代之的，蠢蠢欲动；外部，想吃掉魔芯芯片市场份额的，则明目张胆。”
张蕴颜喝了一口老班章，缓缓点头，道：“正如玄弟所言。内部现在内斗得厉害，我压都压不住。外部，竞争对手态势汹汹，抢单子不说，还在挖角我们公司的各部门骨干。我是想尽办法，才勉强留住了这些人。但如果这次董事会选举让他们失望的话，他们还是会走人的。”
周玄道：“嫂子能直接联系到申止为老先生么？”
张蕴颜点了点头：“当然可以，不过我不太好和申止为直接见面……”
周玄道：“我想见见他，有些话想跟他说，有些事想跟他问。”
张蕴颜沉吟了一下，说：“话我可以找人传到，但申止为大忙人，未必会见你。”
周玄道：“不妨一试，成与不成，大家都没损失。我是有些关键技术难题，想向他讨教。”
张蕴颜问：“魔芯真的能涨到90元以上么？“
周玄道：“涨到时就涨到了，涨不到就涨不到。”
张蕴颜笑了：“玄弟这话，玄之又玄，像是禅宗的机锋。不过也是，未来未来，过去过去。涨得到与否，又如何呢？
公司现在分成两派，一派是我家先生带出来的公司副总，是个芯片行业技术骨干，上海人，做事很踏实，但是差点灵气。
另外一派，是高雄那边过来的管理人员，也懂技术，还会玩儿权诈，我家先生说他是个人才，不过是个‘毒药型员工’，非他在不能用。
此人很善于为自己筹谋，与公司各大股东之间都保持着密切而良好的关系，这之前四下活动，也相当于得到了他们的暗中支持。
我最担心的是下次董事会投票时，此人当选。他如果上台，魔芯就会变天。他毕竟是高雄人，又曾是原来的老台电的员工。他一上台，恐怕就不会再支持华伟了！这正是魔芯众多外资股东想看到的。”
周玄见张蕴颜愁眉紧锁，替她斟了半杯茶，道：“未来只要未来，就有变化的可能。还好我们有个上海人，能和高雄人斗一斗。
我觉得花犯所代表的势力的看法，也很重要吧？”
张蕴颜眼神有点迷茫：“按理说她肯定是义无反顾支持我的。但这次她突然当我面说起那个高雄人的各种好话。我总感觉不对劲……这可是关乎国家利益的大事啊。”
周玄道：“我其实就是怕她那边出问题，如果连她也反水了，就麻烦了。高雄人当选后，就会坐稳位置，干出改朝换代的勾当。
我建议您近期什么都别干，去游说各大股东，看能给上海副总争取多少选票，至少能了解到一些真实意愿。
不过，有些股东，恐怕也是骑墙派，未必肯交底，会在股东大会上见风使舵。至少，努力一下试试吧。剩下的，我再来想办法。”
张蕴颜叹了口气，说：“问题是，让这个上海副总当选，实际上也不是最佳人选。他在大方略上，的确不如那个高雄人，这是公司上上下下都知道的……”
周玄道：“两害相权取其轻。先让上海副总当选，以后不行再换，至少他是可控的。”
张蕴颜无奈地点点头。
多空交战后的第三个交易日，双方都冷静下来。
大盘在涨了十几个点后，就开始窄幅震荡。
魔芯却似乎苏醒过来一般，无视大盘的弱势，猛冲了两波，最高到了7%的涨幅。
周玄知道是苏落干的，但自己却没伸手，既不买，也不卖。
从上冲的这两波来看，一直在创新高的魔芯，抛压并不重，很多散户在惜售。
这让周玄也感受到了一丝轻松。
大盘这么走也好，缩量盘整，等待五日均线继续走高形成支撑。受均线支撑有两种走法，一种是不断上涨，拉着五日均线向上走；一种是原地横盘，等五日均线上扬到横盘位置，再继续上攻。
逼空式的不断上扬，很难维系。所以无论大盘还是个股，走走停停才是王道，不可能每天都百米冲刺。
缩量代表的是空头抛盘不足以让大盘变绿，也代表多头现在在原地修整，随时可以一波上攻。虽然现在没涨，但主动权实实在在掌握在多头手里。
盘中齐民来了个电话。
“怎么今天消极怠工啊？”齐民开玩笑说。
“这不是等大盘五日均线么，涨太快是给空头机会。”
齐民感慨道：“你这专业素养，比我见过的做了20年的老基金经理都牛。无论对大盘还是个股节奏的把握，包括宏观分析上。”
周玄立刻道：“齐兄能看出这点证明你比我厉害。对了齐兄，方便打听一下，现在场外配资这块，入市资金大概有多少？”
齐民略一思忖，道：“说出来你可能不信，不完全统计，上半年，大概有1.4万亿……”
周玄心中一惊，道：“居然这么多？那万一大盘要是连续跳水……”
齐民叹了口气：“所以，这就是保守派的管理层，也不敢过于打压和刺激这个市场的原因。这个畸形市场，已经是‘大而不倒’了。谁和它作对，都要有相应的勇气，还未必能承担相应的后果。”
周玄问：“在您看来，上证指数的平衡点，应该在哪里？”
齐民道：“我个人看法，4000点上下500点，都是正常点位。破3000超跌，破5000超买，都很难长久。”
周玄道：“我的看法也接近您的判断。可目前的态势，冲过5000点应该是大概率事件了。”
齐民道：“的确如此。目前股市中，存量真实资金根本没有那么多，很多是杠杆和配资。这种钱，经不得任何风吹草动，脆薄如纸。且只有做多赚钱这一条不归路，万一回调，会迅速多翻空。而且比正常的空头砸盘还要凶，会不计成本出逃。
最关键的，是会造成社会动荡，引起的连锁反应，就不可控了。”
正和齐民通着话，周玄无意中扫了一眼盘面，忽然发现魔芯居然从红盘90度角跳水了6个点。
赶忙挂了电话，看成交回报，连续两笔50万的大单砸盘，下方几乎毫无支撑，周玄赶忙内线电话命公司操盘手上拉一笔30万股，然后在跌停板高一分钱的位置，挂了200万股买单，以防对方偷袭跌停板价位。
正忙活着，苏落的电话来了。
周玄接起。
二人却一时都没说话。
过了几秒钟，二人异口同声：“不是你！”
然后，苏落就挂了电话。
沈一时就在苏落边上，不解地问：“你怎么就知道不是周玄干的？”
苏落道：“很简单，他没有一接通电话就解释，反而在等我解释。我们都没开口，就代表不是我们两个干的。
我觉得你可以查一查——天时基金的交易明细——”
“你是说——是封苹干的？”
沈一时有点难以置信。
苏落点点头，说：“你前一段基金公司延期兑付的事情，她的天时基金也是你们福星大股东之一，为此好多基民去她公司门口闹事讨债，她也被上面的领导给处分了。
这次你资金到位，又没打算偿付她那只基金的损失，她不报复你才怪。”
沈一时尴尬道：“不是我不想偿付啊。她那边要结清基金本息的话，至少50亿朝上，我们现在哪有这个现金流？这件事我是对不起她，可她也不能拿我的魔芯撒气啊……我得跟她沟通一下。”
沈一时电话打给封苹，半天，封苹才接。
接了，也不吭声。
沈一时赔笑，道：“小姑奶奶，我知道你手里魔芯不少，留着上100多好，现在抛了每股少赚30块钱呢。”
封苹在电话那头冷然道：“我早说过，我们的关系已经结清了，以后没事少联系！至于魔芯以后能不能涨到100，跟我没关系，我是公事公办。卖魔芯的原因你也很清楚，跟你合作导致我们天时信誉和资产双受损，被基民们大量赎回基金份额。目前流动性最好的股票，就是魔芯了，新龙头不是吗？我抛多少，都有人接盘。尤其是您最近拿到了几十亿现金，肯定能护住魔芯，不是么？”
沈一时打个哈哈，道：“我也不是有意要坑你。大家老关系了，只是时运不济。你换个思路，我沈一时只要在，魔芯只要上了100，怎么可能不还钱给你？你现在不卖，基金市值就跟着坐车，蹭蹭上涨。到了100，我让你先抛还不行么，还你个人情。
我卖完魔芯，也有钱了，到时还你的钱，不也很轻松，你说对吧？”
封苹沉默了一下，低声道：“你说的这些，我也懂，可是我很难再相信你了。”
沈一时道：“我说放过你，不就放过你了么，何妨再相信我一次？这是最优选择。甚至我还建议你加仓魔芯。你师弟周玄已经跟我结成攻守同盟，在90之前，他也不会抛，你不考虑加入么？放眼整个市场，一个月能翻番的股票，有几只？你应该大幅加仓魔芯才对啊！”
封苹的语调，缓和了下来，说：“好吧，记住你的话。下月我不管魔芯走势，我的50亿损失，你都要还给我。否则，我一定尽我所能，让你后悔！”
沈一时满口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