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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周玄一脸憧憬，邓曼挣脱站起，重又坐到他身边，道：“少YY了，说正事儿。”
周玄道：“赵影很快让助理落实了顾问佣金给我。这就是明摆着告诉我，她跟我的交往，是她出钱。那么，她就不会出‘人’了。我只能拿她的钱，不能再打她人的主意。
彼时我跟沈一时，没什么好比的，从名气到资金规模。
阴差阳错，你把东方卫视采访的机会让给了我，我出了一点小名气。赵影发现了方向，让我陪她参加‘文心雕龙’诗词节目。她清楚我哥周易、我嫂子方锦骊都会参加，而她跟我的互动关系，会很暧昧。既能有效刺激到沈一时，又能让我哥嫂产生误会，以为我和赵影有可能是情侣。既然有可能成未来的妯娌，方锦骊就不好以大欺小，再跟赵影争《绿肥红瘦》主演了。当嫂子的送一份弟妹最想要的见面礼，水到渠成。
事实证明，一切如她所料。最大的竞争对手方锦骊主动退出，她扫清了拿下央视年度大戏《绿肥红瘦》的最大障碍。
剩下的唯一障碍，就是《绿肥红瘦》的投资问题。
她可控的投资方，有一个原来的靠山，出问题了。那么还有两个选择，一个是沈一时，另一个就是我。
赵影这种级别，想让人替她办事，通常都不用自己张嘴。各种气氛烘托啊、暗示啊、触动啊，很快她就会得到明确答案，也基本不用你直接说行或不行。
此时沈一时应该已经被赵影刺激得很抓狂了，让他拿个十亿八亿出来拍《绿肥红瘦》，理论上不难。但此时，赵影的首选反而变成了我——”
邓曼奇道：“为什么？纵然是现在，你的资产和沈一时比，还是差了10倍以上。”
周玄叹息一声：“共在红尘寻宝玉，明朝知是谁新娘。赵影是女人，虽然也想尽可能多地找个有钱人。但，她更希望的，还是这个人首先真心对她好，还要有能力替她遮风挡雨。在此基础上，越有钱越好。”
“所以从综合性价比上分析，你反而比沈一时略胜一筹了？沈一时静态资产是你10倍，但事业危机四伏。你是资本市场新贵，人设是魔都股神宇文鲲之子，又在诗词大会上夺魁。财才双全，内外兼修。假以时日，未必不能超越现在的沈一时，是只婚恋市场的超级黑马潜力股。
何况，赵影跟你接触越久，就会越发现你的优点。你待人接物的优雅妥帖，你超高的智商和情商，你解决问题的顶级思维方式……跟你在一起，她不会操任何心，活得比之前和任何一个男友，包括沈一时在一起时，都舒服和幸福……一句话，她已经依赖上你了，像吸毒和药物成瘾般……”
“所以她把投资《绿肥红瘦》的机会先抛给了我。她请我和她一起去听南澳洲投资移民课。试探我是否可以投资她的戏，陪她移民阿德莱德……其实，这已经是明确的婚姻要约了……”
邓曼从周玄的唇角看到一丝无意识的微笑。
静默了一会儿。
邓曼轻声问：“你后悔么？我是说……多年之后，午夜梦回……”
“我不知道，但至少我现在——不后悔。”
邓曼在木台阶上偷偷向周玄挪近了一点，将头轻轻靠在他的肩膀上。
天阶夜色凉如水。
周玄抱了抱邓曼，说：“冷了吧，我们进屋里聊嘛，干嘛坐室外的冷板凳。
邓曼也想起来了：“对啊，干吗不到酒窖边喝边聊？”
两人一拍即合，起身携手冲入酒窖。
周玄再次惊叹于这个酒窖的大，捷强烟酒的规模跟这个酒窖比起来，就如全家之于大润发。
邓曼在一排尤勒凯夫的红酒柜前徘徊着，终于停下来，打开酒柜，摸出一瓶酒来。一扬手，让周玄看。
周玄但见酒标上有“Romanee—Conti”字样，左下角还有“Annee：2005”。
周玄道：“一看就是2005年出产的。”
邓曼道：“小机灵。这款是大名鼎鼎的罗曼尼·康帝，猜猜这瓶的价格。”
周玄道：“比你的大拉菲还贵？那就猜个10万一瓶吧。”
邓曼撇嘴：“这可是世界超一流红葡萄酒，‘勃艮第之王’,葡萄酒江湖称之为‘千万富翁买得起的酒，但亿万富翁才喝得到’，绝非虚言。
这个牌子的酒随便一个年份，都接近10万人民币。
之前香港佳仕得拍卖会上，一瓶2005年份的罗曼尼·康帝拍得343000港币。《勃艮第葡萄酒爱好者》给出了99分差1分满分的超高评价。”
周玄双手接过那瓶红酒，迟疑道：“这是镇宅用的吧？你不会今晚就想开了它吧？炫富不是应该在人前么？我们两个喝太低调了吧！”
邓曼一把夺过，从酒具展示柜中，拿出一个手电筒样的东西，割开酒瓶的锡纸，用那手电筒罩住瓶口。一按按钮，几秒钟后，木塞就被完全拔了出来。邓曼再一按后退键，软木塞就被吐了出来。
周玄道：“这个新奇。开红酒方便多了。”
邓曼道：“当然，CHEER电动红酒开瓶器。法国人设计的。”
接着又从展示柜中拿出一个竖琴状醒酒器，倒入一半红酒。
周玄道：“你的审美真好，连一个醒酒器，都造型别致、体态优美，恍如芭蕾舞演员的空中一跳。”
邓曼一笑，道：“因为这个醒酒器是醴铎家的啊，当然造型一流。是为了纪念醴铎成立250周年，在2006年特别推出的。
这个展示柜几百样酒具，一半都是它们家的。”
周玄问清了邓曼这个品牌的英文名和译名两个字具体怎么写的，赞道：“‘醴’字从造字上讲为形声字。字从‘酉’，从‘豊’，豊亦声。‘豊’意为‘等级系列’，引申指‘五谷等级系列’。‘酉’指腐败、发酵、酿造。
‘豊’与‘酉’联合起来表示‘五谷等级系列酒’。
本义为采用稻、麦、粟、黍等不同等级的谷子酿造的系列酒。中国古时特指美酒。
《庄子·山木篇》中有‘君子之交淡如水，小人之交甘如醴’；《庄子·秋水篇》中称凤凰‘非梧桐不止，非练实不食，非醴泉不饮。
‘铎’字，《左传·襄公十四年》中有：故《夏书》曰：‘遒人以木铎徇于路’。‘遒人’即行令之官，‘木铎’是木舌金铃。可见铎之古老。
铎是一种中国古乐器，大铃，形如铙、钲而有舌，古代宣布政教法令或有战事时用的大铃。盛行于中国春秋至汉代。
其形制略近于甬钟，但比钟小。柄短而呈方形。体腔内有舌或无舌。有舌者可摇击发声。舌分铜制与木制两种。
铜舌者为金铎，木舌者为木铎。
这‘醴铎’两个字用在酒具上，译者国学功底深厚，实在风雅，妙不可言！”
邓曼道：“有文化真可怕，随便这么两个汉字的简单的品牌翻译，能被你赋予这么高大上的内涵解释，醴铎家应该付宣传费给你了。不过，除‘醴’字贴切外，这醴铎家的产品，还真当得起这个‘铎’字。”
邓曼从展示柜中拿出两个红酒杯，放在吧台上，道：“北京香格里拉、颐和安缦，用的都是醴铎家的杯子。”
从醒酒器中倒出两个半杯红酒，举杯，道：“碰一下，听一听。”
周玄看去，那红酒杯是很别致的黑色细杆，杯身则呈曲线向外开口的郁金香状，杯底的玻璃上，隐约还有几个小小的气泡。杯底上有个磨砂花体的Logo：Riedel，却很低调很有装饰意味，和杯子融为一体。
周玄三指握黑杆举杯，邓曼主动用杯子和他撞了一下，这一声碰撞，把周玄听楞了。然后，周玄伸杯，主动碰了邓曼的杯一下，点头道：“暮鼓晨钟，余音绕梁。”
邓曼笑道：“迂夫子，你该不会又想买椟还珠吧？这里面半杯酒都值两三万了，你却沉迷于听杯子响。这些杯子全部都由专业大师精心吹制而成，由于手工杯的杯壁更为粗糙，碰杯时才会发出一种悠扬而有韵味的响声。
它适合酸度适中的高单宁红葡萄酒，将葡萄酒引导到舌头的中心，使酒中的果酸、单宁和酸度达到高度和谐。”
周玄笑道：“只是不知，好酒杯还有这番妙用！我不是故意问价格啊，只是防止书远来如果万一弄坏一个要赔，我讹他好有个参照。”
邓曼瞪眼道：“他敢！杯子不贵，一个也就两千人民币吧。但这几个是醴铎顶级系列Sommelier下的Black Tie杯子，是我去奥地利听维也纳新年音乐会时，专程去醴铎专柜加价400，一支一支手工挑选后背回的。只能咱们两个专用，别人不许，常书远不许，你的那些女朋友更不许！”
周玄道：“好好好，都听曼曼的，我把这个系列的杯子藏好，不给别人用。话说既然是你手工挑选的，杯底怎么还有气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