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玄忍不住大笑:“曼曼你太可爱了,你这神态、这话风都被我带跑偏了,这么尖酸刻薄风趣幽默,颠覆了你长久以来在我心目中形成的刻板伟光正固有印象。”
邓曼回味了一下,也觉得似乎哪儿有点不对:“是啊……我以前是不会这么去刻薄别人的啊……
不对,你又在试图把水搅浑。你和这个秦妹妹,一定发生过不可告人的往事才会这么暧昧!”
周玄无奈,道:“这个秦妹妹吧——”
“你不能叫她秦妹妹,这么叫太亲昵暧昧,要客观称呼其学名——秦弄玉!”
邓曼打断周玄,严肃强调道。
周玄咋舌,举双手投降:“是是,长官训诫得是,卑职一时失察。话说这个秦氏,当初是奉她上司裘老板命和我一起去香港搞定一件棘手的事情,就是那个瞿塘峡大案。
这秦氏本心高气傲,对我防范有加。后来瞿塘峡想占她便宜,被我阻拦了。
我们从杭州到香港一路交谈,关系自然没那么生疏了。你也知道我是个百度百科,又是靠说话吃饭的。言谈中,替她解开了许多心结,也顺手为她指明了未来人生发展道路,尤其是怎么跟裘老板相处。
于我而言,不过是茶余饭后闲唠嗑,对秦氏可能还满重要。这之后她上升得很快,在不用给裘老板做外室的前提下,凭能力直升到了第一助理,也有了自己的江湖地位和圈子。女人能上位,外形当然是加分项,但如果只凭外形,则稳固性堪忧。最佳方案是能力辅以外形,相辅相成。
我对她啊,就是遇上了,顺便出点主意,也不图什么。看她现在好,我挺开心的,算是多了个学以致用的典型案例。
至于她对我,多少是有点感激吧,可能还有一点点感情。话说大部分女人搞不太懂感激和感情那种很微妙的区别吧?就像很多男人一辈子也搞不清感情和爱情的区别。”
邓曼很认真地听完,说:“还算老实吧,而且你们毕竟私下里没有太多互动。她对你动了心错不在你。你这个口才这个条件,让这种级别的小姑娘晕头转向,还是分分钟的事。不过话说回来,她那小身段儿弱柳扶风,说话声音又那么香甜诱人,你就没动过一次心?”
周玄愣了一下:“动心的次数啊?我得数数。”周玄说着伸出双手,然后陷入沉思,突然向邓曼一伸手,问:“你那个手机里的计算机有计算无穷数的功能么?”
邓曼笑着打了他手心一下,说:“贫嘴!那你是承认对你的秦妹妹动过坏心思了?”
周玄肃然道:“法律只承认事实,不管想法,不诛心论罪。”
邓曼悻悻:“好吧,被告继续听案情陈述。就是你那个叶萌妹妹。你真本事啊,居然转手把她送给你哥了,关键是你哥和叶萌还都接受了,你是怎么做到的?!”
周玄拉邓曼坐到院内的木台阶上,自己也坐下:“早就跟你说过了啊,我只是善于发现、善于筹谋、善于把握机会而已。虽然很多当事人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和怎么得到。”
邓曼道:“我也本以为,叶萌找你哥挺合适的,郎才女貌。你哥本来比你家底厚还比你帅点,我今天意外发现你两个哥都比你帅哎。”
“不是吧!”周玄坐不住了,起身道:“他们两个,岁数在那摆着呢。每个人都比我多长了几年,客观上占尽了先发优势的便宜。又都爱一身名牌,靠装备上位不算本事。哪像我今天以为是跟你约会,穿这么身素淡的中装就出来了,在所有来宾中显得鸡立鹤群格格不入的,可都是你害的我。再说,我们三个只是帅的方式不同而已,实则难分轩轾。你要学会欣赏我这种,转变审美思路。好看的皮囊千篇一律,有趣的灵魂万里无一。再说了,等我到他们两个现在的岁数时,铁定比他们帅,子姑待之!”
邓曼笑得前仰后合,滑落台阶,狼狈爬起,喘息着道:“你真是——当老师都屈才了,应该上脱口秀节目。你真是个语言鬼才,都不用打草稿。在这方面,你那两个哥都会甘拜下风的。好啦,不是说你不帅啦,你是那种,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帅。”
周玄显然不买账:“啥意思。你这就相当于夸一个不漂亮的女孩子,先看身材,可以夸‘身材好’;恰巧身材不好,那就看是否‘有气质’;如果连气质都没有,那就夸她‘很可爱’;如果恰巧不可爱,那一定很‘有个性’,对不对?我都不幸脱离传统审美范畴了,好悲哀!”
邓曼大笑,道:“你脑子里乱七八糟理论还挺多。咱不跟你俩哥比了,客观地说,你跟孟空谁帅?”
周玄心不甘情不愿道:“那……可能还是他帅那么一丢丢吧。都是朋友,我让他得意一下也无妨。”
邓曼莞尔:“你看,当参照物过于明显时,就不存在争议了。今晚所有来宾中,恐怕中方女宾中,最漂亮的就是叶萌。赵影虽然是大明星,但抛开明星光环,我还是认为叶萌那种美是无可争议的。
外方女宾中,康斯薇露无疑是一枝独秀,美如天使。和叶萌比也毫不逊色。
我可以大大方方承认,传统意义上,我不如她们三个美。”
“但你气质比她们三个都好啊!”周玄话一出口就后悔了,现场气氛一度十分尴尬。
面对邓曼的杀人目光,周玄怯怯道:“我说的不是我刚才说的那个意思,我真正的意思是那个意思,你懂的!”
邓曼不屑地哼了一声:“谅你也不敢!我是懂你的意思,女人的美,分很多类型、很多层面。很难做简单横向比较,甚至对某个女人自己,都很难做纵向比较。
玛格丽特·杜拉斯在她的小说《情人》开篇有一段话:
我已经老了。
有一天,在一处公共场所的大厅里,有一个男人向我走来,他主动介绍自己,他对我说:我认识你,我永远记得你。那时侯,你还很年轻,人人都说你很美,现在,我是特为来告诉你,对我来说,我觉得你比年轻时还要美,那时你是年轻女人,与你年轻时相比,我更爱你现在备受摧残的容貌。”
周玄立刻道:“我记得我记得,你引用的这段是王道乾先生的译本。
王小波曾经说:没有科学知识的人比有科学知识的人更容易犯错误;但没有艺术修养的人就没有这个缺点,他还有容易满足的好处。
假如一个社会里,人们一点文学修养都没有,那么任何作品都会使他们满意。
举个例子说,美国人是不怎么读文学书的,一部《廊桥遗梦》就可以使他们如痴如狂。相反,假如在某个国家里,欣赏文学作品是他们的生活方式,那就只有最好的作品才能使他们得到满足。
我想,法国最有资格算作这类国家。一部《情人》曾使法国为之轰动。大家都知道,这本书的作者是刚去世不久的杜拉斯。
这本书有四个中文译本,其中最好的当属王道乾先生的译本。
我总觉得读过了《情人》,就算知道了现代小说艺术;读过道乾先生的译笔,就算知道什么是现代中国的文学语言了。”
邓曼还有点意外:“嗬,你个土人还读过那么洋气的《情人》不成?”
周玄道:“嗐,我也不想,这不好奇害死喵么。王二死命推崇,又替这本书的中译本的文字水准打了包票,我才忍不住弄了那个王先生的译本来读。还行,读得下去。后来又看了梁家辉的电影版,也很不错。梁家辉真是演什么像什么,虽然我最喜欢他抢光刘德华主角戏份的那部《黑金》。”
邓曼道:“你又想带偏我。我才不跟你讨论文学和电影呢,今晚的前女友们这一关,你只能正视问题,老实交代!”
周玄苦着脸点点头。
邓曼道:“我很清楚自己的定位,我是个做国际金融的,我不需要长成叶萌那么美,足以吸引见到她的绝大多数男人;也不需要长成赵影那么美,因为我的职业不是演员,我不需要靠颜值和演技去颠倒众生;我也不需要像康斯薇露那么外表有天使般纯洁无瑕的伪装。
我就是我,邓曼在这个世界上,是独一无二的。我能做的事情,从行业影响力来看,丝毫不会逊于她们三个。我的真正对手,可能反而是那些颜值低于我,但地位、心机、手腕却高于我的女人们。
《汉书·孝武李夫人传》中有句话:我以容貌之好,得从微贱爱幸于上。夫以色事人者,色衰而爱弛,爱弛则恩绝。
凭美色玩弄男人或依附男人的,年老色衰后,下场大都难堪。
很简单,这涉及到一个女人的核心竞争力是由什么构成的,是颜值还是智商。
颜值高的女人,对自己的另一半期望值也会高,而且基本和颜值成正比。尤其是娱乐圈的女星们,更是谜之向往‘嫁入豪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