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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五章:生死之争

邓曼重重点了点头:“是的,我就是无法放松自己,无论是工作状态,还是生活状态。或者说我只有工作状态,根本就没有生活状态,更不用提休闲状态。手机二十四小时开机,人二十四小时工作待机状态……”

“可能不这样,你也达不到现在的精英状态……但显然,这是不可持续的,你内心深处,越来越想逃离这一切,甚至——不惜自毁生命——”

邓曼淡然道:“苏格拉底说:真正的哲学家一直在练习死亡。死亡就是灵魂与肉体分离。而肉体是阻碍哲学家追求智慧的障碍,因为肉体影响了哲学家对事物的判断。哲学家本身就追求‘摆脱肉体’。”

周玄道:“但苏格拉底是明显反对自杀的,因为神是人的监护者,人则是神的财产。未经神的允许,人没资格处置自己的生命。自杀会引起众神的愤怒。

哲学家练习的死亡是指练习灵魂和肉体的分离。苏格拉底还说:如果你看到一个人临死时惶恐不安,他就一定不是爱智慧者,而是爱肉体者。”

邓曼眼睛一亮:“你都能活学活用苏格拉底学说跟我这种哲学专业选手辩论了?”

周玄道:“谁让你一直不肯主动考我,我只能主动求虐了。”

邓曼眨眨眼,道:“古希腊哲学家伊壁鸠鲁是赞扬自杀的。伊壁鸠鲁关于自杀的论点有三:

第一,死亡对于我们是无足轻重的。因为当我们存在时,死亡还没有来;当我们死亡时,我们已经不存在了。因为这个缘故,正确地认识到死亡与我们没有什么相干,便可使我们对人生有死这件事愉快起来。

第二,聪明人对于生命,正如同他对于食物那样,并不单单选多的,而是选最精美的;同样地,他享受时间也不单单度量它是否最长远,而是度量它是否最合意。

第三,如果叫一个青年好好地活,而叫一个老人好好地死,就是一个傻瓜了。这不单是因为生命是愉快的,还因为好好地活和好好地死是一个事物的两个方面。

古罗马时代的哲学家塞内加认为自杀是对痛苦的解脱,也是对年老体衰的解脱。

他说,单调地活着最没意思,要活就要活得好;聪明人应当时常想到生命这个词的质量而不是数量。

对于塞内加,贫穷、疾病、困难、烦恼和倒霉都可以成为自杀的理由。”

周玄立刻道:“荷兰哲学家斯宾诺莎不赞成自杀。他认为,自杀的人都是心灵薄弱的人,都是被违反他们本性的外界原因所征服的人。

斯宾诺莎说:自由的人绝少想到死;他的智慧,不是死的默念,而是生的沉思。

康德认为:我们不能通过毁灭自己来逃避痛苦、悲哀和失望,那是孤注一掷;自杀是一种利己行为,是一种自我失败;我们的义务是选择生命,不是选择死亡。”

邓曼来了精神:“叔本华在《生存空虚说》中对自杀的基本观点做了如下五点表述:

第一,宗教禁止自杀无经典根据,犹太教除外。虽然刑法禁止自杀,但是叔本华说那不成为宗教上的有力理由。人们有权质问牧师,凭什么他有权上布道坛,凭什么判决自杀者有罪,凭什么有权拒绝给那些自愿离世的人一个光辉的葬礼。

第二,自杀是一种可敬的行为,不能打上罪恶的烙印。在叔本华看来,连死都不怕的人,是不怕惩罚的;惩罚自杀未遂者,只不过是惩罚他自杀方法太不高明。

第三,自杀是一项笨拙的实验,要求解答人的认识和存在在死后有什么变化。说它‘笨拙‘,是因为人死了,意识也没有了。

第四,自杀是勇敢的,那是生之恐惧战胜死之恐惧的结果。

第五,神还比不上人,因为人能自杀,神想自杀也办不到。”

周玄一笑:“曼曼,叔本华是悲剧哲学的代表性人物,我很欣赏他的一句话:生命是一团欲望。欲望不能满足就会痛苦,满足了就会无聊。人生,就像是钟摆,在痛苦和无聊之间摇摆。

张爱玲在中篇小说《红玫瑰与白玫瑰》中写道:每个男人生命中都会有这样的俩个女人,娶了红玫瑰,久而久之,红的变成了墙上的一抹蚊子血,白的还是‘床前明月光’;娶了白玫瑰,白的便是衣服上的一粒饭粘子,红的却是心口上的一颗朱砂痣。

正是这种哲学的具体表述。

但人生从来都是重在过程,而不是重在结果。所以我才着力拓展生命的宽度。”

邓曼怔怔道:“我只是有一种无力感,被动承受了太多……正如太宰治在《人间失格》中写道:因为懦弱,所以逃避生命,以不抵抗在最黑暗的沉沦中生出骄傲;

因为骄傲,所以不选择生,所以拒斥粗鄙的乐观主义。”

周玄爱怜地看着她,道:“罗曼·罗兰说:只有一种英雄主义,就是在认清生活真相之后依然热爱生活。

我本想着,修炼提升自己的工作能力,替你分忧。后来我觉得,也不行。你身边,肯定不乏优秀的助理,但你把他们能做的工作分解给他们后,就会又去寻找新的工作,而且是永不停歇的,就像永远勤勤恳恳推石头上山的西西弗。

事实上,工作做得快做得好的人,未必会得到奖励,通常再么领导分配给你新的工作,再么你要去帮工作效率低的同事,总归不会是你先干完活儿就游手好闲,领导和同事都不允许。对于提前做完分内工作的你,这并不公平,但看上去很合理。

‘我们在这个世界上都是异乡人,身体就是灵魂的坟墓,然而我们绝不可以自杀以求逃避;

因为我们是上帝的所有物,上帝是我们的牧人,没有他的命令我们就没权力逃避。

在现世里有三种人,正像到奥林匹克运动会上来的也有三种人一样。

那些来作买卖的人都属于最低的一等,比他们高一等的是那些来竞赛的人。

然而,最高的一种乃是那些只是来观看的人们。

因此,一切中最伟大的净化便是无所为而为的科学,唯有献身于这种事业的人,亦即真正的哲学家,才能使自己摆脱生之巨轮的轮回!’”

“你居然记得古希腊哲学家伯奈特这段话!”

邓曼讶然道。

“今晚,你——你可能彻底救了我……”邓曼小声道。

“重要的是你自己要意识到必须主动停下来,我才能帮得上忙。”周玄语重心长。

“我明天就想翘班出去玩!”邓曼陡然一脸开心嚷道。

周玄吓一跳:“我是不是下的药太猛过量了?曼曼你这个弯拐得也太急了吧?”

“你也不许上班了,陪我去!”邓曼一脸任性。

周玄道:“那路西法和晨星,可都要停摆了。”

“才不会呢!离了谁地球都照转。我就是自我鞭策太多,从小学的学习开始,就不想别人督促,所以一味自我施压,坏习惯的力量是无穷的。我现在不推石头了,要游山玩水!”

“那……你最想到哪里玩?”周玄试探着问。

“当然是去奈良喂我的小鹿!”邓曼不假思索答道。

“喂鹿?”

“是啊,本来樱花季我要去一趟关西度假一周的,可是因为今年工作变动到中国,跟两边都不好提年假的事情,就错过了,心心念念到现在。今天你把我说得豁然开朗,我不忍了,自己给自己放年假,去喂我的小鹿!我可是当地鹿保护组织‘奈良之鹿爱护会’资深荣誉国际会员呢。”

“其实也不用请年假的。曼曼你还是太实在。你现在在中国路西法,是董事长。我呢,在晨星,是你一人之下。我们两个想出行,还用跟别人打招呼?失踪几天那就是去谈生意了,哪个下属敢过问!入乡随俗,这就是中国特色。”

邓曼眼露兴奋之色,忽而一黯,道:“不行,这样干妈会知道的……”

周玄道:“这也不难,既然怕跟踪,那就大张旗鼓去好了。”

邓曼不解:“我都怕死了,你还生怕你妈不知道?”

周玄道:“借公务为名,带上晨星几个职员一起去日本。我们单独抽一天时间去喂你的鹿,神不知鬼不觉……你还记得,我上次委托证券监管部门的齐民量身定做开了个会,把我们公司的三个基金经理还有沈一时的基金经理,都调虎离山了么?这次咱们可以故技重施啊。”

邓曼道:“好办,我在日本关西关系多。正好你要去日本也得在日本驻上海大使馆办签证,我有熟人,弄个加急。对了,你的美签哪天去办?”

“后天。这回没办我就知道能过了。”

“因为你有了大别墅?”

“不是。因为我有了内应,美领馆驻上海经济官南希女士。”

“你认识了南希!”邓曼大惊:“她和她老公美国副财长威尔伯,都是美国政坛的鹰派世家,反华急先锋,跟干妈走得很近的盟友。南希是怎么接近你的?”

周玄说:“间接认识的,茱莉求我去讲点春秋课,课堂上都是老外。”

邓曼笑笑,说:“好巧。”

周玄道:“巧不巧的,对我有利就好。里面有个叫康斯薇露的你知道么?”

“咦,那个智商情商成反比的小萝莉也来了?看来干妈祭出备胎了,你喜不喜欢她呀?”

看着笑眯眯的邓曼,周玄悚然一惊:“不喜欢,太不会说话了。”

“但是男人看着她的脸,不是都会原谅她的失礼么?”

“她的脸啊……我都没怎么仔细看,她们外国人不是长得都一样么?”周玄认真地反问。

邓曼瞟了他一眼,哼道:“算你识相,下次也不许仔细看。那个小妖精实际上奸得很,心理年龄几百岁了,还卖萌装傻。可惜这套对本姑娘无效。”

周玄撇嘴道:“你是女的当然对你无效……”

邓曼拉长声调有所怀疑地“嗯?”了一声。

周玄赶忙道:“当然对我更无效,我拒腐防变的功夫炉火纯青。再说只有我骗人的份儿,哪会被别人骗!”

邓曼不以为然:“你就常会被孟空骗。对康斯薇露那个小妖精你当心点,别陷进去。用干妈常引用的一句诗来说,就是‘僧是愚氓犹可训,妖为鬼蜮必成灾。’”

周玄连连点头,道:“晓得了,严防死守。我一定‘金猴奋起千钧棒,玉宇澄清万里埃。’不过她《春秋左传》功底是真不错。”

“看看,她还是成功引起了你的欣赏和关注,她就是有这个本事。我从未否认过她是个不世出的天才,将来超过爱因斯坦也不奇怪。只是,就怕她心术不正。”邓曼不无忧心地说。

周玄却问:“你刚才说她是什么干妈派来的‘备胎’,那你——”

邓曼脸一板:“我是说她可能干涉我管理路西法。你想多了。饭也吃完了,你这个有大别墅的有钱人抓紧时间回你的群租房享受剩余的美好时光吧,下周就搬家了。”

周玄只好带着一肚子疑惑出了门。 9XgC5jFG2m6iDNGuiIfTM4iHSCfAxIitKavxZXB//MBbB/7A61ITdcU1H+L3vcn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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