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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里看着别墅，心里想着魔芯。
华兴的新闻一在国内爆出，就引起轩然大波。华兴的股票毫无悬念跌停，魔芯也被拖累，开盘巨量封跌停。周玄立刻让苏落通知封苹，沈一时今天不必依约买回1.5亿元魔芯，明天看情况再说。
沈一时闻讯松了口气：“我就说今天魔芯跌停这架势，砸五个亿进去也打不开跌停板，周玄还算没赶尽杀绝。你去问问孟空，华兴的事情会闹到什么时候？天天跌停我可受不了。”
半小时后，封苹进来，道：“孟空说，华兴的全权代表，已经去美国签认罪认罚和解协议了，快的话两三天就会出公告。”
沈一时啧啧道：“华兴一点都不硬气，连应诉都不敢，直接奴颜婢膝巴巴赶过去道歉赔款，真是丢尽了中国公司的脸面。如果是华伟，肯定没这么老实。”
封苹道：“华兴是做了华伟的替罪羊，本来华兴是学着华伟干这些的，老大没付钱偷着拿一块蛋糕出门了。老二看没事，也学着拿了一块。正好被老板抓住，两块蛋糕的钱，老二都得付。说起来，也不能算冤枉，只是会心有不甘。”
沈一时道：“得，魔芯还得跌停个两三天。你去跟你师兄苏落商量一下，在华兴出消息前，我们双方约定都不买不卖，如何？这时候需要我们两大主力同仇敌忾，千万别互相捅刀子。”
封苹点头：“我觉得问题不大，苏落应该说得动周玄，那毕竟是他徒弟。”
沈一时道：“还有啊，这苏落什么时候过来？上次说得好好的，他怎么又在周玄那边稳如泰山了？周玄阴谋诡计把他调虎离山，已经表明了不信任他了，他何不就势跳槽过来？”
封苹摇摇头：“苏落这人城府深。我问过几次了，他都说时机未到。不过他也说他既然答应了，就一定会过来，让你放心。”
沈一时道：“他一天不过来我一天不放心。我马上要在二级市场发动三大战役了，没他这个帅才怎么行。你再替我催催。除了上次的条件，他还想要什么，尽管提！”
封苹为难地点点头。
股票封死跌停板和封死涨停板一样，都不需要看着，尤其是第一天开封的时候。
周玄同意了苏落转达过来的沈一时的请求，在华兴出公告前，双方都按兵不动。
其实周玄还在等一件事，那就是魔芯即将公布的年报，这是根救命稻草。几乎可以肯定，魔芯的年报应该是赢利的。本来如果没有华兴这个突发事件，魔芯应该都到拉升阶段了，上50轻而易举。
跌停未尝不是好事。
赵影又让助理小鱼转了2000万到股票账户。当然，同时40万管理费也打到他私人账户里了。这笔钱的进账，周玄的内心已然毫无波澜。
周玄并不想在30以上的高价替赵影买魔芯，怕回调账户出现浮亏不好看。何况，裘老板那边和他的朋友，几个亿的资金体量，一旦全部介入会很快推高魔芯股价，但收益却不多。只有逆势建仓并逐渐推高，才有账算。
周玄默默待在邓曼的董事长办公室。
没有邓曼在，他说不清自己心里为什么会空落落的。
突然手机声响起。
周玄懒懒看了一眼，是个陌生号码，觉得可能是房产中介的广告。但闲来无事，就按下了接听键。
“嗨，师父好，能请您给我们讲讲课么？”
周玄略一反应：“茱莉啊？你好，讲什么课？”
原来是斯通的中国首席代表茱莉。从英国回来后，她倒是没有联络过周玄，周玄当然也不会主动联络她。这种单身美女，再加上她斯通中国首席的特殊身份，虽然对周玄很客气，周玄却不会主动去招惹她。但周玄对她并无反感和成见，毕竟典型金发碧眼大美女，而且感觉她性格上比较爽直。
“讲《春秋》啊！我这段时间，参加了我姐妹们的中国古文化兴趣小组，她们每周活动三天，晚上七点半到九点半。都是各国大美女哦，而且都对你仰慕已久。你来还会有个惊喜的！”
一听这话，周玄来了精神。毕竟是向国际友人普及国学，自己责无旁贷，于是痛快地答应了下来。
茱莉很开心：“地址是天平路衡山路的苏公子，今晚七点半，我们恭候老师大驾光临哦！好期待！”
周玄一阵恍惚，没这么巧吧，苏茜女士开的苏公子？上次宇文东带他去的那家餐厅！
本可以自己打个车去，但周玄多留了个心眼儿，让小骏开车送自己进的，车直接开进了苏公子的院子。周玄嘱咐小骏在餐厅吃饭等他，餐费开发票找公司财务报销。反正现在邓曼不在公司，签字权在他手里。一朝权在手，便把令来行。
周玄才一下车，就有服务员通传了上去，茱莉噔噔噔踩着高跟鞋下楼来迎接。
二人径直上了三楼。
还记得上次在二楼吃饭，听到苏茜在楼上谈古琴，已恍如隔世。
楼上布置甚是古雅，正中一张金丝楠阴沉木整木画案，足有四米长、两米多宽，两个圆形底座全部取自完整的金丝楠阴沉木树冠，这样一张大桌，甚是罕见。配的八张明式圈椅，也是金丝楠阴沉木的，颜色和桌子甚为接近，显然也是精挑细选的料子。
桌正中燃着沉香，袅袅生烟。
桌旁坐了四人，都打扮得体，彬彬有礼，一看就是常混交际圈的。
一个一身芬迪白色欧根纱连衣裙的女生率先起身，欢快地迎了过来：“周老师，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周玄定睛一看，居然又是一个熟人！
上次“文心雕龙”比赛时和印度小哥一组的留学生阿丽萨！
周玄笑道：“世界真够小的，居然在这里碰上！”
阿丽萨拉起一个穿芬迪蓝色桑蚕丝连衣裙的贵妇人道：“我妈妈南希，是美国驻上海总领事馆的经济官。”
南希主动伸出手：“周先生，久闻大名，幸会。”
很中国式的见面寒暄，而且汉语发音超标准。
周玄也说了句幸会，和她握了握手。
南希道：“早就听苏茜提起过你，果然一表人才。我丈夫是美国副财长威尔伯，我们夫妻二人都是苏茜的挚友。这次苏茜打算竞选纽约州议员，我们都很支持她。”
周玄笑着点点头，没有多说话。
茱莉拉起一个和她年龄相仿的黑直发带平光眼镜身材妖娆的靓丽女郎，道：“我闺蜜，佩内洛普，就是我跟你说过的那个会用易经占卜的。热情如火的西班牙女郎。西班牙马拉加的弗拉明戈国际比赛上，拿过第三名。”
周玄讶然道：“这真看不出来。记得茱莉提过，你是施奈德电气公司的。相像不出一个专业水平的舞者，会做工业相关的工作，还做到那么高的位置，佩服。”
佩内洛普媚然一笑：“静如处子，动如脱兔。没有音乐和酒精的我，就是另一个人。”
周玄道：“希望有幸能看到你一显身手。”
佩内洛普傲然道：“想看我跳舞没问题，那就要看你今天讲的《春秋》能否打动我了。”
只剩下个穿一身剪裁得体的白纱连衣裙，缩坐于最里面的椅子上，安静地品着茶，低头看着线装书的姑娘。
一众人的寒暄，似乎和她分隔在两个世界，全无交错。
直到茱莉叫了一声：“康斯薇露！”
那女孩如梦方醒，应了一声，扭过头来。
如天鹅转颈。
她一头金发，在头顶随意梳个发髻，几缕青丝，飘散在耳旁，一对大大的蓝眼睛如两泓碧潭，清澈深邃，小巧高挺的鼻梁，配上一抹酡红的鹅蛋脸，美艳不可方物。
周玄看得一呆，似乎只有在西方油画上，才见过如此人物，恍如天使下凡。
康斯薇露显然也在好奇地打量着周玄。
茱莉亲昵地拉起她。
周玄惊讶地发现，她稚气未脱，只是个十六七岁的小姑娘。
“你就是周玄？”
她略仰着头问。很明显，她个子还不够高。
“我是。”
周玄略低了头，回答她。
“我是康斯薇露。”
她的脸上和眼中，有和年龄极不相称的自信和沉稳，仿佛不是周玄在俯视她，而是她在俯视周玄一般。
说完这句话，她就肆无忌惮地看着周玄的脸，仿佛在研究一件古董，或是一个大玩具，充满好奇和探知欲。
突然，她问了一句：“春秋时代强大的楚国为何没能一统天下？”
一个天真无邪的美国小姑娘，刚一见面，就有些无理地问出这样一个问题，让周玄很吃惊。
“大哉问。能提出这个问题，等于你读通了春秋史。”周玄说。
“不要夸我，如果读通了，我就不用问这个问题。你也不要回避，我想听你的答案。”
小姑娘很是直言不讳。
周玄笑了：“幸亏我曾经认真思考过你提的这个问题，而且得出了我个人的答案，未必标准，仅供参考。我就汇总成一句话，择要说明吧。”
康斯薇露的眼中，露出期许。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周玄淡淡地甩出一句。
现场气氛一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