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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玄看着她的脸，怜惜地说：“还没人告诉你？其实吧，你生气的样子可好看呢。不过，我可不敢为了一己之私，就故意惹你生气。但是如果你为了我喜欢看而不惜生气的话，我就被动地多欣赏一会儿，不能暴殄天物。”
邓曼愣在那里，喃喃道：“世上怎么会有你这种……这种……”
“不是‘这种’，是‘这个’。”周玄纠正道：“不可无一，不可有二，天造地设，别无分号。”
邓曼苦笑，摇头不止：“寡廉鲜耻，旷古绝今！”
周玄很配合地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地笑了。
看着邓曼气似乎消了点，周玄道：“我现在才知道啊，晨星能正常运转，全因为你坐镇。今天例会因为你不在，下面都闹翻天了。我勉强压住了这一波，还不知道明天例会怎么开呢，你可得回去主持大局啊邓董！”
邓曼问：“今天你主持的会议？咱们公司那几个人，还能难为得住你？别开玩笑了。也当给你个特训的机会，好好锻炼一下你。”
周玄愁眉苦脸：“不是我不想被锻炼，我是怕决策失误，影响你前两个月辛辛苦苦定下来的施政方针，你不是想把晨星做成上市公司么？股权构架和期权激励什么的，我是一窍不通，这么高级的东西除了你谁能玩转啊？”
邓曼想了想，点了点头，道：“你说的也有道理。”
周玄一喜：“那你答应回晨星啦？太好了！”
邓曼立刻摇了摇头：“这几天还不可以。我要避嫌。”
“不是吧……”周玄大失所望：“要不你派我去老少边穷地区出差几天，要避嫌也是我避，你回晨星继续上班啊。”
邓曼哑然失笑：“你想哪儿去了。我是说，我这几天不在晨星，是为了你的股票。”
“魔芯？要出什么事了？是不是荷兰ASML光刻机的消息？”
邓曼讶然：“你这么快就知道了？”
周玄也不隐瞒：“孟空告诉我的，还问我有没有解决方法。我能有什么方法啊，你一向比我聪明，这件事只能来请教你了。”
邓曼恍然大悟：“好啊，我说呢，你怎么这么道心坚定地在外面等我，原来是想找我给孟空办事，没门！”
周玄急切道：“不是给孟空办，是关乎我们晨星的根本利益啊！”
邓曼平静地道：“孟空又在利用你。他这个人，最会利用人了，你还不长记性。”
周玄叹道：“我想如果他有办法，也不至于求到我头上。”
邓曼道：“你怎么知道他没求别的关系线？他只是顺便也找你一下，求你还让你觉得受到重视了，是他唯一的希望，孟空最善于干这种事情了。他让你解决的这个事情，是国际层面的，政府出面都未必解决得了，你解决？”
周玄嗫嚅道：“毕竟我们晨星现在手头重仓的只有魔芯，他告诉我总归也是好心吧……”
“好心？你居然相信孟空会安好心？周玄啊周玄，你的聪明和机灵，在孟空面前怎么就失效了？他还真是个有魔力的人。他又不是不知道你和你母亲苏茜现在的关系，这个时候抛这种难题给你，什么居心？这同时也是间接难为我，他知道以你我的关系，我不会坐视不理。”
周玄激动道：“啊？我们关系都那么深啦？”
“少打岔，你能关注重点么？”邓曼一脸鄙夷：“荷兰ASML光刻机禁售这事，还没坐实。荷兰方面还在犹豫，毕竟这要冒着得罪我们国家政府的风险。美国是大国，中国何尝不是？现在荷兰就是郑国，夹在楚国和晋国之间，受尽夹板气。但事实上，谁都不想得罪，也谁都不敢得罪。
这，只是魔芯的远虑，我现在要跟你说的，是魔芯的近忧。昨晚才爆出来的消息，估计今天，最迟明天，就会发酵！”
邓曼招手，让周玄过来，指着自己的苹果笔记本屏幕，上面是一条CNN的最新头条大字报道，当然是英文的，邓曼翻译道：“美国商务部工业与安全局即BIS经过调查，发现华兴自2010年到现在，违反美国对伊朗和朝鲜的制裁中禁止出口的原产自美国的元器件卖到上述两国，并且采用各种手段销毁证据，隐瞒违法行为。
BIS向华兴发出正式指控信，第一部分针对伊朗，第二部分针对朝鲜，第三部分是企图脱罪的行为。一共61个证据点，大部分指控的事实精确到日。
其中最重要的一个证据，是2012年，华兴通过签订合同的方式，将一批搭载了美国科技公司软硬件的产品出售给伊朗最大的电信运营商伊朗电信。华兴的这笔生意涉嫌违反美国对伊朗的出口禁令。
华兴基本上是没有什么抵赖的可能。事实也证明华兴连辩解的机会都未必有了。指控信上同时提到的可能的处罚包括罚款和禁止美国产品出口给华兴。”
周玄一惊：“真是祸不单行，光刻机还没解决呢，魔芯的大客户又要栽！而且专挑这个节骨眼上，这是要一箭双雕，打击华兴的同时，也间接收拾魔芯。这和苏茜女士的荷兰之行，遥相呼应。”
邓曼摇头，道：“你高看魔芯了，这次的行动，是美国政府层面的，针对的是中国的世界五百强级别的龙头企业，魔芯还排不上号。当然，难免被殃及池鱼。我和你简单分析一下，以我对华兴管理层的了解，他们会先收集材料应诉，然后销毁各种证据和搞定各方证人。但你觉得，BIS已经发难了，在证据保全和证人供词方面，还会给华兴留机会么？
这次华兴如果陷入巨额赔偿和被美国禁运的双重致命打击下，很可能就此解体。半年甚至一年内，都没有可能再去照顾魔芯的生意。魔芯纵然生产出应用于5G手机上的7纳米芯片，又有什么用？”
周玄道：“你这等于是全面看空魔芯了？”
邓曼点头，道：“你大概有三天左右的时间抛货，而且你不抛，沈一时也会抛。我不确定，此时此刻，沈一时是否知道了华兴和光刻机这两个特大利空消息，如果知道了，现在盘面就会有反应。”
周玄立刻掏出手机，打开“自选股”，调出魔芯。
周玄清楚地记得，早上开盘的时候，魔芯是很快就冲到涨停的，之后来路西法，就没再看。没想到现在的魔芯，已经变成了绿盘，还是放量下跌。
邓曼道：“今天大盘走势这么好，魔芯逆势下跌，肯定有知道内线消息的人在砸盘，很大可能是沈一时。你和沈一时，现在就看谁先跑，快鱼吃慢鱼！”
周玄道：“我现在和沈一时，实际仓位差不多。在突发利空的时候，我们是囚徒困境，只能选择合作，不能互相拆台捅刀子，也无法把散户当对手盘出货，我得跟沈一时达成一致才行。不过，这事也不用我直接出面，大家心知肚明，我先表个态。”
周玄说完，电话拨给苏落：“师父，麻烦下午开盘在魔芯跌停板上，放500万股买盘。”
苏落也不问原因，应了一声，就挂断了电话。
邓曼道：“魔芯现在，30多元的价位。同时出现了上游厂商不供货和下游商家被制裁的利空，你有多少钱，也拦不住它下跌，螳臂挡车。周玄这不是你做得出来的事情，晨星会万劫不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