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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话间，到了集合竞价时段。
200万股的魔芯卖单压在了跌停板上。买盘向上抬了一下，卖盘立刻变成了500万股。
买盘没有再继续挣扎。
9:25分，魔芯开盘，毫无悬念，跌停板。
而且，跌停板上，堆积了3000万卖单。
周玄道：“我得配合一下，给沈老板增加点精神压力。”
说着一拍回车键，跌停板上又多了1000万。
大盘还真是给周玄面子，低开了10个点。
虽然立刻就上冲翻红，但很快就又绿了。
魔芯的跌停板上，买盘寥寥。
周玄哼着小曲，在办公室游手好闲地溜达着，喝着叶萌泡的咖啡。
常书远摇着头道：“沈老板这得多上火，周五买了那么多。”
周玄悠然道：“才3000万股而已，沈老板财大气粗，这才哪儿到哪儿，明天继续跌停才会肉痛那么一下。”
常书远一惊：“啊？难道今晚你还藏着什么杀招？”
周玄道：“你忘了？今晚魔芯出一季度季报。”
常书远疑惑道：“你就那么肯定一定是亏损利空？现在回补，稳赚5%的差价，今晚万一出利好，明天一个涨停，你就彻底踏空了！”
周玄满不在乎地道：“这点利润，不好干什么，宁可不要。沈老板何尝不是在赌今晚的利好会救他于水火？不然他至少会在跌停板上撬几百万股试试能不能打开。”
叶萌问道：“你是说，今天你不会买，沈一时也不会买，就这么跌停到收盘？”
周玄道：“你们两个可以干点别的了，今天我们都不用操盘了。”
常书远和叶萌都将信将疑。
直到下午3:00收盘。
一切正如周玄预料。
魔芯稳稳趴在跌停板上，一天只成交了200多万股。
下班后，周玄把自己一个人关在交易室里，也不开灯，静静等魔芯的第一季度季报。
周玄双目微闭。
进入一种半梦半醒状态。
手机的微信提示音响了。
常书远发来的。
“周玄，你赢了！”
随留言发来的是个pdf附件：ST魔芯第一季度季报。
周玄飞速打开，只寻找第一季度每股收益——赫然是－0.02元！
果然是亏损！
周玄深深呼出一口气。
全身发软。
第二天早上，周玄先让叶萌打听了一下苏落和另外两个基金经理今天几点的飞机，得到的答案是他们三人是坐中国国航11:30飞，13:35到虹桥T2的航班。
周玄点了点头，说：“时间理论上来得及。”
魔芯论坛里骂声一片。
第一季度季报的亏损，打碎了散户们对魔芯起死回生的幻想。甚至之前大力唱多的几个账号，也开始怀疑下月8号魔芯的年报是否也是亏损的。
更有人开始公开质疑周玄的晨星基金是否因为提前得到了亏损的内幕消息，才大肆抛货的。什么为了赎回别墅和避免基金净值波动之类的都是骗人的鬼话，只不过是为了先于晚知道消息的散户提前逃命的借口罢了！
魔芯开盘就跌停，而且是跌停板上压了6000多万筹码，开盘后还在逐渐增加。
常书远拍案叫绝，道：“周玄你算得太准了！咱们该吃回来了吧？”
周玄轻轻摇了摇头。
叶萌也急了：“不趁现在跌停板上股票多，我们能回补这3000万股，差价已经可以纯赚7000万元了！”
周玄依然摇头，道：“我现在买回3000万股，跌停板上还剩3000万股，明天不出意外会继续跌停，我们弹尽粮绝，会不赚反亏的。”
叶萌反问：“那如果今晚出了利好，明天开盘直接上涨，你可就进退两难了！”
周玄点头，道：“你现在已经开始会正反两个方向思考问题了，这是个巨大的进步。同时保有全然相反的两种观念，还能正常行事，是第一流智慧的标志。
现在如果有人出手啃掉跌停板上的3000万，剩下的3000多万我会毫不犹豫跟着吃掉。但在这个盟友出现之前，我只能按兵不动，等待是我的最佳策略。“
常书远眼珠一转，道：“你是说要等沈一时先出手？你们已经从对手变成盟友了？”
周玄一笑，道：“的确有这个可能，之前是我和沈一时在盘面神仙打架，别的股东和股民们看热闹。如果涉及到每个魔芯股东的切身利益了，众怒难犯。我和沈一时，反而变成了利益共同体。阴极阳生，阳极阴生。只不过，我从先前的潜在最大多头，上周五变成了大空头，卖了3000多万。现在，又变成了潜在的大多头而已。”
一上午，也没有大单子去买魔芯。
中午吃盒饭时，周玄对叶萌道：“吃完书远就回自己办公室，叶萌你下午开盘就守在前台。如果有人来找我，就先引到会议室，泡杯普通的茶晾起来。那人二十分钟左右一定会再去前台找你，问我具体在哪里，你就指给那人看说我在交易室，那人一定会硬闯，你就假意拦一下，让那人进来。”
叶萌点点头，说：“放心我一定演好。”
一阵嘈杂后，门开了，进来的，是封苹。
叶萌也跟了进来，假装慌张地解释道：“我跟她说您在忙——”
周玄一挥手：“我师姐来了，你怎么不早说？她随时可以直接进我的办公室，下次记住了啊，快去泡一杯手冲蓝山咖啡来！”
叶萌扭头出去了。
周玄满脸歉意，让封苹坐下，一边道：“新来的前台小姑娘，不懂规矩，不认识您，得罪了。”
封苹赶紧满脸堆笑，道：“周师弟快别这么说，这个比原来的前台小汪有礼貌多了，也漂亮多了，大明星似的。被你调教得很有规矩呢，交易时段，本来是不该来打扰你，都是同行，我懂的，但今天情况特殊……”
周玄连连点头，说：“师姐我能理解，有话您尽管敞开了说。”
周玄如此客气，让攒了好几套开场白的经验丰富的封苹，一时不知如何开口。
幸好此时，叶萌的咖啡来了。
封苹起身接过，道了声谢，叶萌笑着说不用客气，就出去轻轻带上了门。
封苹上上下下仔细看了看周玄，叹道：“一直以来，我就知道自己有你这么个师弟。师父时常在我们面前提起你，还经常给我们看你百岁那天的照片——师父一直没有从那天走出来。
我最后悔的是和师兄苏落的误会让师父又伤心失望了一次。那之后，我不敢再见师父。他老人家去世那天，我哭得死去活来，追悼会那天我全程都哭个不停。”
封苹一扭头，已经落下泪来。
周玄默默扯了一张面巾纸，递给封苹。
封苹拭了泪，看着周玄，道：“师父对我，如同亲女儿。我父亲去世的早，幸好遇到了师父。你的出现，完全在我的意料之外，你是不是怪我没有立刻来看望你？我有我的苦衷，因为苏落在，我本来不想和他再发生任何联系，我不想打扰他。但因为特殊的原因，我和苏落又见面了，还恢复了正常的关系。我这才找了个机会，让他约了你出来帮我讲课。
但我太了解沈一时，打心底里不想你结交他，怕他带坏你。所以三亚的事情我才没安排你去，你能理解我的苦心么？”
周玄立刻作感动状：“师姐我知道，你做什么都一定是为了我好。”
封苹正色道：“那就好，你相信我，我下面的话才好出口。”
周玄点头，说：“是跟沈一时有关吧？”
封苹道：“师弟真聪明，你这次做的这个局，把沈一时坑惨了。不过他是咎由自取，上次算计了师弟，这回报应不爽。但是，你也知道，我和我丈夫孙城，和沈一时的业务有深层捆绑关系。你这次的做空，实在太厉害了，打到了沈一时的七寸上——昨天他按兵不动，就是在赌昨晚的魔芯第一季度季报是利好——结果他赌输了。今天的跌停，更难打开了，而且最关键的是，沈一时找不到多方盟友，除了你——”
周玄道：“这也是我始料未及，我本来就是想逢高派发，逢低吸纳，小玩一票，做点差价，见好就收。没想到我那个唱空和魔芯第一季度季报的利空叠加到一起，无意中难为到沈老板了，罪过罪过。”
听周玄这么说，封苹暗暗舒了一口气，道：“看来只是一场误会，那就好解决了。沈老板的意思，是想联合你一起做多。他知道你一向看好魔芯的未来，这次高抛只是为了赚点差价，并不是从此就出局了。而且毕竟你还有一半左右的魔芯的手上，也不希望魔芯过度下跌，影响基金净值，是吧？”
周玄点头称是，问：“那沈老板有什么指示？”
封苹连忙道：“指示可不敢当，沈老板现在是有求于你。解铃还须系铃人，这次下跌，是因你的访谈而起，负面影响还是要你亲自消除。至于魔芯第一季度亏损的利空，沈老板负责解决，这样一来，双管齐下，皆大欢喜。
沈老板的意思……今天……你能不能在跌停板上买3000万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