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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坏敌人既有的策略，比自己去想一个巧妙的策略去攻击他，或让他上钩，要简单和有效得多。”
“总之，你就是个可怕的坏人，彻头彻尾！”邓曼眯起眼睛道。
周玄道：“我猜，沈一时会对于他控股的另外三只芯片股，出利好甚至增持公告。在散户跟风买入时，他会偷偷减持那三只股票的‘老鼠仓’，目的也是为筹集现金。”
邓曼道：“你每次所谓的猜测，都和事实无限接近，我都懒得去验证了，你说什么是什么吧，别说我坏话就行。”
周玄立刻道：“岂敢岂敢，我还要在你手下混饭吃，你好我才好。”
邓曼偏头看着他，哼道：“别光说不练，一会儿就给你个表现机会，请我吃饭。”
周玄一拍胸脯：“没问题，上海随你挑。”
周玄说这话的底气，来自于银行卡上今天收到的160万现金。随便邓曼要吃什么，都够了。
周玄这时才确信，人的底气，的确要钱撑着。今天之前，他还不敢这么硬气地跟邓曼说话。
邓曼用怪怪的眼神看着他，半晌问：“是不是包也可以随便挑啊？”
周玄想了想，沉吟着说：“应该……可以吧？”周玄心想，邓曼马上生日了，如果她要个几万的包什么的，咬咬牙还是可以买一个的。
邓曼的脸，凑近周玄，用更低的声音问：“哟？来了趟三亚，发财了？是不是我喜欢什么房也可以随便——”
“不行！”周玄斩钉截铁地打断了邓曼的YY，说：“挟太山以超北海，是诚不能也。”
邓曼轻哼一声，坐直身体，道：“又没让你买套汤臣一品给我，紧张得都飚文言文了。”
周玄避开这个话题，道：“我就怕，等我们半夜十二点出了虹桥机场，就只剩夜宵大排档可吃了。”
邓曼胸有成竹地道：“这上海半夜你还怕找不到吃的？对了你看日剧么？那部小林熏的《深夜食堂》？超治愈系的，我经常晚上一个人吃饭的时候追。”
“日剧我基本不看。美剧偶尔看。”
“最爱看粗制滥造的国产剧对吧？所以才对那个赵大明星奉若神明，哼！周老夫子，你是时候‘睁眼看世界’了，不能只局限于国内的。”邓曼似乎一提赵影就来气，那种遏制不住的气愤，连她自己都感到奇怪。
周玄有点不好意思：“我平时的时间大都用来看书了，偶尔看看热门国产剧，还有美国大片，这方面是接触得太少了，以后你多给我推荐点，我们也能多点共同语言。”
“我们需要什么‘共同语言’？你直接接受领导就可以了！”邓曼居高临下地道。
周玄只能点头称是。
那对小情侣已经相偎相依睡熟了，周玄看邓曼一脸羡慕，道：“你要是倦了，就枕过来，我借你个肩膀用。”
邓曼不屑地哼了一声，说：“是你眼红人家的小女友了吧？我才不在乎呢。”
周玄有点倦怠，就靠着座椅，闭了眼睛。
过了一会儿，邓曼也打起瞌睡来。
待周玄再一睁眼，却见邓曼，已经将头靠在了他的左肩上，睡得正香。
周玄右手悄悄掏出手机，给两个人拍了张合影。
大概周玄轻微的动作，还是被邓曼感应到了，她迷蒙地睁开眼睛，感觉自己靠在周玄的肩膀上，偷眼看了一眼周玄的脸。周玄却早已在她睁眼前，闭上眼睛假装在睡觉。
邓曼脸上绽开一个笑容，头又在他肩膀上蹭了蹭，重又闭上眼睛，睡了。
周玄被害得一直不敢睁眼不敢动，怕邓曼尴尬。
终于，邓曼醒了，头离开了周玄的肩膀，整理了一下鬓角的头发。
然后，她推了推周玄，周玄假装才醒来，伸了个懒腰，说：“比经济舱睡起来舒服多了，还是跟董事长一起出差爽。”
邓曼道：“飞机要下降了，飞机起降的时候千万不能睡觉。因为舱内的空气压力随着高度而迅速变化，若身体还没有做好准备，睡觉可能会导致耳膜受损等健康影响，让耳朵受到长久伤害。很多长期出差的空中飞人，就是这样得了‘航空性中耳炎’等病。”
周玄道：“谢谢提醒，我记住了。另外我还要感谢你，上午飞三亚，下午就要飞回上海。要不是为了我……”
“得了，别自作多情了。我更是为了我自己，我最不喜欢应酬，正好借你逃掉晚上超跑俱乐部和女王派对的晚宴。”
周玄道：“你也怪，晚上该睡的时候失眠，在飞机上反而能睡得着。”
邓曼怔了一下，说：“可能是因为你在身边吧，你一在我身边我就犯困，你简直是新型特效催眠药，我都想拿你去申请专利了。”
周玄双手乱摇：“你今晚不会——又拉着我通宵吧？”
“难说，看我心情，看你表现。”邓曼促狭一笑。
周玄忽然发现，邓曼不像以前那么总一本正经了，有了点小女孩的样子。
近距离从飞机上鸟瞰上海午夜的流光溢彩，很魔幻。
邓曼招呼周玄和她头蔟在一起，透过舷窗观看。
周玄闻到邓曼的发香，和一点淡淡的香水的味道。周玄对香水没有研究，只是觉得，很迷醉。
出了虹桥机场T2航站楼，小骏的奔驰已经静候良久了。
上车后，邓曼对周玄道：“你倒是奸，提前打好招呼了是吧？”
周玄得意道：“那是，去机场的路上微信嘱咐的。听说虹桥机场半夜排队等出租的话，要一两个小时呢，邓大董事长细皮嫩肉高跟鞋，岂不罪过！”
邓曼满意地说：“算你这坏人做了件好事，提出表扬。只是辛苦小骏了。”
小骏赶忙说：“一车能接到咱晨星董事长和副总，这买卖不亏。”
三人都笑了。
“咱们现在先去哪儿？”小骏问。
邓曼道：“肇周路209号。”
车开到附近，邓曼让小骏停下车，从包里掏出500元钱，对小骏道：“你今晚的加班费，自己去吃个宵夜吧，我和周副总还有一会儿。这附近不好停车，你先回。”
又是一个热闹的排队场景。
周玄恍惚间，仿佛回到了那晚，和邓曼一起排队吃大肠面的时刻。莫名的，就有了一丝激动和期待。
上海的午夜，街头总有一些这样平凡的小店，用低廉的价格和热情的服务，抚慰着劳作一天才闲下来的晚归的人们的心和胃。
“肇州路是上海黑暗料理界的圣地，整个一条街都是传奇，有心情不好便不出摊的长脚汤面、好吃到‘打耳光’都不肯放手的耳光馄饨、无数人记忆的阿婆豆浆、曾被潘石屹夸赞不绝的辣肉丝面……”
周玄站在街对面打量了一番，问：“今天我们吃的就是这家‘耳光馄饨’？这名字好怪异。”
“是啊，店主钱老板夫妇却并非土生土长的上海人。二十几年前，钱老板夫妇从无锡和家人一起来闯上海。男人们做装修生意，老板娘除了烧饭，不愿意闲着，带着剩下的家眷们开始包馄饨、卖馄饨。
当时纯属试卖，也没申请相关执照。九十年代是魔都夜生活刚刚兴起的时候，这个馄饨摊就这样误打误撞进了黑暗料理界。
说起来，这家店的店名还是上海的食客们赋予的。‘好吃到打耳光都不肯放’，这句话随着小店馄饨一流的口感一传十十传百，‘耳光馄饨’这个彪悍的店名就这么打响了。”邓曼显然对这家店知根知底。
二人过了马路开始排队。
出来招呼客人的老板娘一眼就认出了邓曼，过来热情地和她打招呼：“小姑娘，侬又来啦啊？格趟唉带勒额男旁友？样子牢登样额嘛，等吾忙好了再古来帮侬冈哦。”
周玄听得一脸蒙圈，邓曼道：“你呀，上海话还是要学一点了，不然人家夸你骂你，你都听不出。”
周玄问：“那她刚才是夸我还是骂我？”
“当然是夸你帅，我怎么没看出来？她肯定觉得来送钱的都帅。还误会你是我男朋友，哼！”虽然是不屑一顾地哼了一声，但看得出，邓曼明显心情很好。
邓曼转头夸老板娘生意好，老板娘苦笑道：“忙色特勒，从来么休息辰光额。”话虽如此，周玄依然可以感受到她忙碌之下的兴奋和开心。
这次排队没有上次大肠面那么夸张，可能还是时间已经接近凌晨一点的缘故。
两人就在店外的桌子旁坐下来，对面是两个穿华服拎LV包的贵妇。
平时都挺矫情的讲究人，到了这家店，露天席地坐破板凳，甚至拼个桌吃饭，都不在话下。
邓曼点了8只特色荠菜肉馄饨、8只拌馄饨、一块素鸡、一块炸猪排、两瓶维他奶。
老板娘用饭勺，麻利地把一只只个大浑圆的馄饨挑进碗里，淋上特制的花生酱和醋，再加上一勺辣肉。
这拌馄饨，周玄还是第一次见。周玄刚想吃，邓曼用勺捞起一个荠菜肉馄饨，说：“先尝一个我的，这个是白汤的，口味淡，拌的口味重，你先尝了这个淡的再吃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