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相对而言我生命中很少出现令人抱怨的事情,但有一件事始终让我抱憾不已──我从未成功地拥有过一条铁路,也未经营过一条铁路。
从孩提时代开始,拥有或经营一条铁路就是我的梦想。记得少时,当货运火车在夏洛特—哥伦比亚—奥古斯塔铁路线上驰过外祖父在温斯伯勒的庭院时,我总会朝车上的司机挥挥手。
我最接近实现梦想的一次是在第一次世界大战之后。我与詹姆斯·杜克和托马斯·莱恩进行过一次长谈,席间,我特别跟他们指出,美国南方存在着前景诱人的经济发展机会,从纽约延伸至佛罗里达的大西洋沿岸铁路会对南方经济发展产生巨大促进作用。
莱恩对杜克说:“我们何不为伯尼买下这条铁路,让他经营呢?”
这次谈话过后没多久,我和妻子在杜克位于78大街和第五大道交界处的房子里做客。吃过晚餐,几只桥牌桌摆好了,我无意中与亨利·沃尔特斯(Henry Walters)坐在同一张桌子边,他是大西洋沿岸铁路公司的头儿。在打一局牌的时候,没打牌的杜克走到沃尔特斯身边,对他说:“我想现在就为伯尼买下大西洋沿岸。你要什么价?”
“是吗?”沃尔特斯吃惊地问,“每股65美元。”
“买下了。”杜克毫不迟疑地说。
然而,第二天上午,沃尔特斯去见J.P.摩根,摩根否决了这个交易。后来有人告诉我,摩根他们觉得我可能会把铁路的融资业务转给库恩—洛布银行。这种事我是不会做的。谁给铁路的交易条件最好,融资业务就该给谁。
说来也奇怪,这还不是摩根“众议院”第一次阻挠我实现经营一条铁路的梦想。第一次发生在1902年,当时我在尽力争取路易斯维尔至纳什维尔铁路(以下简称路纳铁路)的控股权。现在普遍认为,正是在这同一次运作中,约翰·盖茨蒙骗摩根让他给自己支付750万美元的赚头以交换这条铁路的控股权。我可以用至今未曾公开的交易细节让这件事的经过显得更加全面些,或许现在说出来为时不晚。
在1901年夏季这一期间,华尔街因受北方太平洋铁路股票造成的市场恐慌影响仍然在逐渐恢复之中,我做了一项研究,确信路纳铁路有着成为一条卓越铁路的潜质,并且确信这条铁路的股票或许是纽约证券交易所里最合算的买入对象。于是,我开始买进这只股票,当时的股价在100美元以下,我心里想着要把自己的大部分流动资金都投到这只股票上──如果不经过深思熟虑,谁也不应该这样做。
我知道单单用自己的资金还不足以获得控股权,于是便请一些朋友和我一道来操作。我找到的其中一个人是艾德文·霍利,他在铁路事务方面的经验和技能我极为看重。他既是明尼阿波利斯—圣保罗铁路的董事长,也是衣阿华中央铁路的董事长,他还为爱德华·哈里曼买下过亨廷顿(Huntington)手上持有的南方太平洋铁路公司的股票。
首先,我向霍利说明,与纽约证券交易所上市的其他铁路股票相比,路纳铁路股票几乎是最便宜的。其次,我根据自己的看法,向他勾勒了这条铁路将来发展的可能性:与芝加哥东伊利诺伊铁路连接就可以进入芝加哥;与大西洋沿岸铁路、南方铁路和滨海铁路这三条中任何一条连接,便可以利用南方经济发展的潜力获得益处。
我向霍利指出,路纳铁路股票主要由国外的罗斯柴尔德家族持有,这个家族在美国的代理人是奥古斯特·贝尔蒙。所有者缺位和经营管理松散使路纳铁路发展缓慢。要是由美国人掌握所有权,便可以让积极进取的新管理层取代现有的管理层。
霍利是我过去认识的少数具有天生扑克牌脸的人之一,他总是面无表情,不动声色。那张脸面色苍白,像浮雕一样,而他说话时,也几乎不动嘴唇。在这次谈话过程中,他没直接给我任何答复,我当时想自己没有打动他。
雅克·菲尔德及其他几个人都加入进来,和我一道操作此事。雅克在北方太平洋被轧空的行情中赚了很多钱,这次他买进10000股。一天,雅克注意到我买进路纳股票时买入量逐渐减少,他说:“那样买真傻。我第二批买进的量总比第一批多,第三批又比第二批多。”
换句话说,雅克乐意通过逐级加量来支持自己的判断,不过,这种判断必须得立即自我证明是正确的才行。一般说来,雅克那一套想法还是合理的。
我的朋友们开始买进,他们的行动也引来其他买家介入,这便推高了路纳股价。不久,根据我的建议买进的多数人决定卖出股票,获利了结。我竭力劝说雅克·菲尔德不要卖,他还是卖了。这样一来,除了罗斯柴尔德家族之外,我成了路纳铁路最大的股东之一。我再次四处寻找同盟者,同时继续买进。
***
从1902年1月初一直到进入2月,路纳股票的交易只是不温不火地往前走着。突然间,这只股票的交易开始沸腾起来。
一天,我坐在路纳股票交易席位上,第一次朦胧地感到买方兴趣骤增。看见另一个买家报了一些买单,我很吃惊。我心里认定这位买家是想买进一大批股票。每次他开始买进,我都报出更高的价格。最后,他这种买进操作的背后支持者终于露面了,他们是芝加哥东伊利诺伊铁路公司那帮人。
然后,约翰·盖茨也加入买家行列。他的买入量很大,起初是通过华盛顿经纪人席布斯买进,后来又通过自己的儿子在纽约新设立的经纪行哈里斯·盖茨公司买入。盖茨买进股票让人们心生猜疑,以为路纳股票行情上涨只不过是受到投机性操控而已。
在所有这些买入交易进行当中,艾德文·霍利于3月的一天下午刚过3点时出现在我的办公室。他带着惯有的扑克牌表情说:
“伯尼,你可以为我买进路纳铁路的控股权。”
我特别跟他指出买控股权需要一大笔资金,并问他与他合作的人都有哪些。他点出了以下这些人的名字:乔治·柯罗克尔、H.E.亨廷顿、克丽丝·亨廷顿夫人、威尔(亚当斯捷运公司总裁)、托马斯·汉姆林·哈伯德将军(路纳铁路公司律师)以及我的合伙人阿瑟·豪斯曼。所有这些人包括我自己的姓名及持有的股份数后来都有公开记录。
我当初就路纳铁路发展前景对霍利说的一席话,给他留下的印象实际上比我自己意识到的要深得多。
在同意为霍利及其集团展开买入控股权的行动之前,我向他透露自己已持有多少股路纳铁路股票。我主动提出把自己手上的股票与我将为他买进的股票合在一起,按所有这些股票买入的平均价给他。他说,这对我不公平,因为那会减少我在已买进股票上可能赚到的利润。不过,霍利还是请我继续持有股票,以便他为实现控股需要股票时再给他。我表示同意。
那天晚上,我睡得很少,一直计划着如何展开收购行动。霍利及其合作人的支持,可能会帮助我实现经营一条铁路的梦想。同时,我也能看到──有盖茨、霍利及其他人参与其中,情况也许会朝着非常不同的方向转变。不管怎样,首先要采取的步骤就是尽我们所能多吃进路纳股票。我认定,开局行动最好是在伦敦市场获得大宗路纳铁路股票的买入期权。黎明时分,我已赶到办公室给伦敦发电报,我大约支付了7万美元的期权费,买进了2万股的期权。
那天下午霍利来到我的办公室,我正在证券交易所的交易大厅里。我在交易大厅的电话里跟他解释我采取了哪些行动。他不喜欢我已在伦敦买下的期权。
我能理解他为什么不乐意。我们花7万美元买到的期权只是给我们提供了一种权利:我们有权在90天内按期权交易达成之前一天股票的市场平均价加上利息买入股票。这就意味着,等期权执行时,股票必须上涨了足够幅度,才能弥补期权成本以及利息。例如,如果市场价是107美元,股票大约必须涨到111美元,我们才能在执行期权时实现盈亏持平。
我告诉霍利我认为这只股票会涨到130美元或130美元左右一点──后来事实证明我是正确的。期权有个很大好处,即期权可以让我们悄悄地收集大量股票,同时又不至于像我们直接从市场买进那样会迅速推高股价。
我力劝霍利把2万股的期权全部拿下,并且我告诉他,要是他不愿意全拿下,我会拿下一半,再叫别的人接手另外1万股。霍利最后还是拿了1万股──我想他拿下来主要还是不想显示出对我的判断不信任。我按照他的建议拿下了另外1万股。
在所有这些买入的刺激之下,路纳股票的交易量迅速上升,4月1日的成交量不过才几千股,到4月4日、5日,平均成交量已超过6万股。然后,从4月7日到10日,成交量达到顶峰,总共有60万余股换手,这种情况使股票面临着“被轧空”的危险,就像北方太平洋股票曾出现过的那样。
北方太平洋股票之所以加速陷入被轧空的状态,主要原因在于雅各布·西弗犯了个错误,他未在星期六按哈里曼的指令买入普通股,结果到星期一便发现再行买入为时已晚。令人奇怪的是,路纳股票险些受到轧空也是由一次愚蠢的疏忽造成的──只不过这次是奥古斯特·贝尔蒙犯了粗心的过失,他代表罗斯柴尔德家族,是路纳铁路公司的董事会主席。
路纳铁路公司碰巧持有5万股没有上市交易的库存股。贝尔蒙看着路纳股票在市场上不断上扬,觉得发现了一个机会,可以把这些库存股拿出来卖个好价钱,为公司干净利落地赚取一笔额外资本。4月7日,他让路纳铁路公司董事会授权发行这5万股股票。现在看来贝尔蒙似乎丝毫未觉察到一场收购路纳铁路控股权的行动正在他眼皮底下进行着。
我给霍利的建议是,贝尔蒙把股票一发出来,我们马上就将股票弄到手。霍利赞同我的建议。盖茨那伙人也要采取同样的策略。
根据纽约证券交易所的发行上市规则,这些股票发行之后必须过30天才可以上市。这就意味着,贝尔蒙他们不能交割这些股票,从技术上来说,他们“已被发现缺乏头寸”,除非他们可以借到股权凭证来完成交割。
盖茨起初想挤压贝尔蒙他们。我并没这种打算。我和霍利每天下午碰头,讨论第二天的行动策略。我告诉霍利,要是我们逼迫贝尔蒙,就会出现一场轧空行情,不过,果真如此,我第一个就不答应参与这种事,这会重演11个月之前北方太平洋股票遭到轧空带来的一幕幕恐慌场景。我和霍利达成一致,同意按公允价格借给贝尔蒙他们股票,好让他们执行交割。盖茨后来宣布说,他无意允许一场轧空行情出现。
形势发展至此,盖茨那帮人和我们一直是两个不同阵营,双方一直相互对抗,相互较着劲。我们感到盖茨正在阻止我们按照公允价格借给贝尔蒙股票。不过到此时,情况已很清楚,我们将不得不与盖茨达成某种谅解。
***
当我和霍利在华尔道夫酒店男人咖啡屋时,我们注意到盖茨就坐在不远处的一只桌子旁边。我建议霍利过去跟盖茨谈谈,看看如果我们和盖茨他们把资金和已有的股票合在一起能否实现对路纳公司的控股。霍利过去和盖茨谈了,发现双方加在一起几乎已掌握了控股权。当场协议就达成,根据协议,盖茨他们和我们将共同行动拿到控股权,控股权拿到后,铁路的经营管理留给我们来做。这也正是我想要的结果。
第二天,我们请经纪人普罗弗斯特(Provost)设法买进4万股,要实现控股,我们还差这么多股票。
与此同时,路纳股票面临被轧空的危险以及股票交易异常活跃的情形,已让摩根银行感到焦虑不安,摩根银行在南方拥有一些铁路权益。摩根先生此时正在法国,但他的一位合伙人乔治·伯金斯(George W.Perkins)找盖茨商谈,问盖茨,要是我们出让路纳铁路的控股权,我们愿意接受多高的价钱。
这些谈判还在进行当中,有天一大早,泰尔伯特·泰勒告诉我,伯金斯前一天晚上已根据摩根授意与詹姆斯·基恩进行了商谈。基恩建议伯金斯说,伯金斯需要付出多少就得付出多少,哪怕是代价很大也要接受。我听到这一消息,立马飞奔着去见霍利。他的办公室在13层,我现在还记得当时心想电梯怎么升得这么慢。
我看到霍利在穿外套、戴帽子,他说正准备去摩根银行,他和盖茨已约定在摩根银行见伯金斯先生。我跟霍利强调说,我自己是绝不会卖掉一股股票的;要是他和别人想卖,他们应该坚持立场,卖个好价钱。
霍利从摩根银行回来时兴高采烈的。原来,在霍利到达摩根银行时,盖茨已经与摩根银行达成交易,霍利所能做的就是同意这桩交易。根据协议,摩根他们必须按每股130美元的价钱买下我们持有的(1/3)股份,余下的(2/3)我们按每股150美元的价格给予他们6个月期限的买入期权。真是令人抱憾,我拥有一条铁路的梦想就这样破碎了。
我告诉霍利我不喜欢这桩交易,他有些吃惊。的确,我们以130美元的价钱卖出自己持有的(1/3)股票能赚一大笔钱,因为我们最初买进的那(1/3)股票平均价格还不到110美元,不过,要是经济形势变糟了,摩根先生决定不执行期权──这是他拥有的权利,那会出现什么情况呢?如果发生这种事,路纳铁路股票就会砸在本来愿意卖掉的投机者的手中。这些人可能会不计成本地抛售股票,从而导致灾难性后果,但霍利对这些担忧很不以为然。
“要是你认为这桩交易还不够好,”他告诉我,“你可以在公开市场上卖出你手上的股票。”
“你说真的?”我惊讶地问。
“当然是真的,”霍利回答说,“如果你认为我们达成的交易你不满意,既然事先也没征求你许可,我愿意让你退出交易。不过,我希望你留下1万股,表示一下你的诚意,同时也算是对我本人表示一点赞赏。我不想让盖茨和其他的哥们满腹狐疑,怎么你就是不愿和他们保持一致。”
我同意留下1万股。除了这1万股,我把所有的路纳股票全卖了──摩根拿走我持有的(1/3)股份之后不久,我手上只剩下6666股。
***
尽管失去经营一条南方好铁路的机会让我感到无比失望,但我的财务状况却极好。然而,我们经纪公司仍然牵涉其中,这一方面是因为阿瑟·豪斯曼本人还持有路纳铁路股票,另一方面是因为我们还在为霍利的一些合作人处理大量路纳铁路股票。
我试图跟豪斯曼解释,要是摩根决定不把期权继续执行下去,他和其他人将会陷入极其危险的境地。豪斯曼先生向来是个乐天派,他就是不同意我的看法,认为与摩根签的协议不会有不执行的危险。
过了不久,盖茨的儿子查利(Charley)得知我几乎已卖光路纳铁路股票。我没告诉他为何要那样做。我只向霍利和豪斯曼这两个人说明了自己仓位的变动情况,因为我觉得有义务告诉他们。但盖茨自己弄清楚了这件事,我想他不会感到很舒服的。
快到5月底时,也就是期权到期日之前,摩根银行宣布为路纳铁路公司和南方铁路公司收购茂农铁路(Monon Route),即芝加哥—印第安纳波利斯—路易斯维尔铁路。
对于这次收购行动,我建议霍利致函摩根银行,鉴于路纳铁路公司的资产在未征得我们许可的情况下为收购茂农铁路提供担保,我们便将此次收购行动视为自动通知,即通知我们摩根将执行我们持有的剩余(2/3)股票的期权。
这份函件发出之后,我好好地睡了一觉,这是自我着手收购路纳铁路以来第一次美美地睡了个安稳觉。我们所有人都很高兴。宣布收购茂农铁路一事改变了摩根对期权合同的执行选择。
1902年8月下旬,摩根先生从欧洲返回。他派人来请霍利,随同霍利一起去的还有查利·盖茨。他们去见摩根前,我事先跟他们做了交谈。总体金融形势这时显得越来越不明朗。
“他要是做出执行期权之外的任何提议,”我说,“你们应该婉言拒绝。因为有了茂农铁路那桩交易,所以一定要坚持立场。”
果不其然,摩根先生要求给期权6个月的展期。接下来,摩根先生和我们的人进行了好几次商谈。有一次商谈时,摩根先生告诉盖茨,我们只要等一等,就可以让手上股票拿到更好的卖价。西奥多·罗斯福总统已对北方证券公司提起那场著名的诉讼,如果法院支持北方证券公司,摩根说他可能会设立一家叫南方证券的公司,南方证券公司将会提升那些南方铁路公司的股票价值。
我现在认为,霍利本来会同意让期权展期,或者同意在一定程度上推迟执行期权。但是,盖茨坚持己见,立场强硬。期权总共包括30.6万股路纳铁路股票,其中(1/3)摩根先前已支付价款。现在他继续执行期权,以每股150美元的价格买下剩余的20.4万股。接下来的6个月还没过完,一场金融风暴已席卷全国。要是那些路纳铁路股票在市场上压价抛售,会产生什么样的后果也就无须多说了。
在这些运作的最后阶段,我个人赚的利润相对较少,因为在给摩根的一揽子期权股票中,我只剩下6666股。不过自始至终,整个交易让我净赚了100万美元。这笔利润──如果不比其他任何人多──很可能也不比任何人少。因为我买入股票比其他任何人都要早,我持有的股票平均成本要低15个点。
当时,人们私下广泛议论盖茨及其合作人净赚750万美元,自此之后,这件事也时常有人反复提起。人们提到这场交易时还将它视为典型的盖茨式漂亮之举──他通过威胁要控制一条铁路,蒙骗摩根为了让铁路保持在信誉卓著的人手中不得不买下铁路。要是让人们认为自己用鲸鱼叉叉中了摩根这条鲸鱼,盖茨定会心痒难熬,想一试身手;摩根也一定相信自己被盖茨逮住了,因为他身边的人就帮着传扬这个故事。
不过,要说盖茨参与此运作是为了让摩根难堪,也并不符合实情。实际上,从路纳铁路股票收购的肇始来看,较之盖茨,我与此事更加相关,他只是在时机已成熟才参与进来。我最初收购股票的动机是想设法拥有或经营一条铁路。当这一希望变得越来越小、我最初未曾预见到的股权争夺战愈演愈烈时,我的目标又变成了设法摆脱我们那群人的束缚。我们持有摩根后来所拿股票的(1/3)份额,而盖茨及其合作人持有另外(2/3)。
路纳股票交易结束之后,我已是个富有的人。我在这件事的前前后后也都表现出色,这引起金融圈中一些思考严肃而周全的人的注意。我尤其感到高兴的是,安东尼·布拉迪主动提出请我到中央信托公司执行委员会任职。
要是接受这一邀请,那就意味着我会与以下这些人合作共事:弗莱德里克·奥尔考特(Frederic P.Olcott)、小亚德里安·伊塞林(Adrian Iselin, Jr.)、詹姆斯·斯贝耶(James Speyer)、布里斯(C.N.Bliss)、奥古斯塔·朱利亚德(Augustus P.Juilliard)、詹姆斯·沃利斯(James N.Wallace)。这一邀请的确诱人,而且作为一个只专心做交易的人,我受到这样的邀请也确实非同寻常。
没过多久,我又受到邀请到凤凰人寿保险公司担任董事。我婉言拒绝了凤凰公司和中央信托公司的邀请。我向布拉迪先生解释说:我的意愿还是继续在证券市场从事投机交易;我认为,要是一个人做了一家银行或保险公司的董事,他就不该再进行投机操作。
我没告诉布拉迪的是,实际上我已开始强烈怀疑自己是否想在华尔街继续待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