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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月对于股票投机者来说是一个危险的月份，其他比较危险的月份还有7月、1月、9月、4月、11月、5月、3月、6月、12月、8月和2月。
——马克·吐温
“异常”在字典中的解释是那些与通常预期不一致的现象。还有什么比仅仅通过某年中的某日、某周或者某月来预测股价就可以战胜大盘更异常的呢？其实你是可以做到这一点的。研究表明投资者其实可以对某些特定日期进行预测，在这些日子里，股票市场总体走势或者某些个股的表现会战胜大盘。
出版于1994年的《股市长线法宝》第1版中的分析是以20世纪90年代早期的时间序列为样本的。第1版中的日历异常现象认为投资者只要根据其中的策略进行投资，就能战胜大盘。但是，随着更多的投资者对这些异常现象的了解不断加深，股票价格也会据此做出相应的调整，从而将大部分（如果不是全部的话）异常现象从中剔除。这基本上属于有效市场假说的预测。
在本书的最新版本中，我使用过去14年的数据分析了这种日历异常现象是否还存在。结果是令人惊讶的，一些日历异常现象明显减弱，甚至发生了完全的逆转；而其他日历异常现象则像以往一样显著。接下来我们就逐一进行考察。
历史上最重要的日历异常现象是小盘股在1月份的表现要远远优于大盘股。事实上，过去80年以来，如果剔除1月份的回报率，小盘股的回报率是低于大盘股的。
小盘股在1月份的超常表现被称为一月效应。最初是由唐纳德·凯姆于20世纪80年代早期在芝加哥大学读研究生时发现的。这个发现第一次向宣称没有任何模式可以预测股价未来走向的有效市场假说提出了挑战。
一月效应可能是所有日历异常现象的“鼻祖”，但并不是唯一的一个。虽然其中的原因仍然无法解释清楚，但在实际情况中，股票通常在月初的几天的业绩会比月末好，在重大节假日前表现突出，而在9月份可能会下跌。一般在圣诞到元旦这段期间内表现较好。从最近的情况来看，股票在12月末的最后一个交易日往往会暴涨，这实际上就是一月效应的开端。
日历异常发生的原因尚不清楚，这些现象在未来是否仍会继续也是个有待考证的问题。但是上述发现却把经济学家逼到了一个比较尴尬的境地，因为研究者不再坚持认为股票市场是完全不可预测或不可战胜的了。
在所有的日历异常中，一月效应是最受关注的。从1925年到2006年，标准普尔指数在1月份的算术平均回报率为1.57%，而小盘股的平均回报率达到6.07%。尽管1月份小盘股的算术平均回报率比大盘股高出4.5%，但全年下来，大盘股的算术平均回报率却比小盘股高1.9%。换言之，从2月到12月，小盘股的回报率远远低于大盘股回报率。从历史上来看，持有小盘股的最佳时机就是1月份。
从图18-1可以看出一月效应的重要性。图18-1显示了大盘股和小盘股的总体回报率指数以及用标准普尔500指数代替小盘股后的1月回报率指数。正如第9章所述，在1926年花费1美元购买小盘股的投资者在2006年年末的总资产将达到11 250美元，而花相同金额购买大盘股则仅能获得2 736美元的总资产。如果剔除一月效应的影响，小盘股的总体收益为394美元，仅占大盘股总收益的14%。
图18-1 大盘股和小盘股分别在包含和剔除一月效应后
图18-1还显示出，如果小盘股回报率的一月效应在未来仍然十分明显的话，将带来惊人的投资收益。投资者通过在一年的12月末买入小盘股，并在次年的1月末将小盘股转化为标准普尔500指数，那么从1925年12月末到2006年末，1美元的投资将获得77 891美元的总收益，年均回报率达到14.9%。
自1925年以来，大盘股的一月份业绩仅有16年超过了小盘股。而且，即使这些年小盘股一月业绩不及大盘股，但二者之间的差距通常也不会太大：小盘股表现最差的1月回报率出现在1929年，其回报率也达到了5.1%。相反，自1925年以来，有28年的时间里，小盘股1月回报率都比大盘股回报率高出了5%以上；有13年的时间前者回报率比后者至少高10%；而有2年的时间则高出了20%。
即使是在历史上最大的熊市时期，一月效应仍然十分明显。从1929年8月到1932年夏天，小盘股下跌了90%以上，但小盘股的一月效应仍然“大行其道”，1930年、1931年和1932年，小盘股的一月回报率达到13%、21%和10%。一月效应的强劲势头非常明显，在股市大衰退时期，投资者应该在这3年的12月末买入小盘股，在次年的1月末卖出，并在当年的剩下月份里退出股市，其财富增值就能达到50%。
一月效应的一个重要特点是投资者不能指望整个1月都能获得高额收益。许多投资者通常在12月的最后一个交易日买入其他投资者在新年前夕抛出的低价小盘股（通常是交易日的下午）。小盘股在新年的第一个交易日继续保持较高的回报率，而在1月的第一个交易周内则面临下跌的压力。根据1989年公布的研究报告，仅在1月份的第一个交易日内，小盘股的回报率就比大盘股高出近4个百分点。
在1月份的中期，一月效应几乎就已经不存在了。
当研究者发现任何诸如一月效应这类的异常现象时，就应该对这种异常产生的国际影响给予关注。研究者的注意力转向国外市场后，他们发现一月效应并不是美国股市特有的现象。在世界第二大资本市场的日本，小盘股在1月份的超额收益达到7.2%，比美国还高。
正如你将在本章末会看到的那样，在世界上许多其他国家的股市里，大盘股和小盘股的1月份业绩都是最好的。
为什么那么多的投资者、资产组合经理人和金融学家迟迟都没有发现这种现象呢？因为在美国，1月份对于那些构成主要股票指数的大盘股并没有任何特殊之处。这并不是说1月份就对这些大盘股不利，因为大盘股在1月份的表现也非常好，尤其是在国外。但是在美国，1月份并不是大盘股业绩最佳的月份。
为什么投资者在1月份偏爱小盘股？没有人知道确切答案，但是我们在这里可以提供几种假设。与机构投资者不同的是，散户持有大量小盘股，他们对交易的税赋更加敏感。投资者在12月份很有可能出于税收考虑抛售小盘股，尤其是那些在1年的前11个月持续下跌的小盘股，这种抛售行为会使个股价格大幅下跌。在大量抛售结束以后的次年1月，小盘股又会发生反弹。
有一些证据支持这种解释。那些在整年里都呈下跌趋势的股票在12月份的下跌幅度会更大，然后在次年的1月大幅上涨。而且，一些证据显示，在1913年美国引入收入所得税以前，一月效应是不存在的。在澳大利亚，税收年度是从7月1日到次年6月30日，所以其股市的超额收益率发生在7月。
但是，即使税收是产生一月效应的一个原因，也绝对不是唯一的一个，因为在很多不征收资本利得税的国家的股票市场上也同样存在一月效应。日本在1989年以前都不对散户征收资本利得税，但一月效应同样存在；加拿大1972年才开始征收资本利得税，而一月效应在此之前就非常明显。最后，有很多在1年中价格持续上扬的股票以及那些不会因为征税而收益有所损失的股票1月份的价格同样也会上涨，虽然上涨幅度没有前面提到的股票那么大。
关于一月效应，还有其他一些解释。公司职员通常会在一年的年末获得一些额外收入，比如红利或者其他形式的补偿，这些个人投资者会在次年1月的第一个星期将这些收入投入股市。数据显示，在每年年末的时候，买单相对于卖单的比例大幅上升。由于公众手中持有很大一部分小盘股，所以也就不难理解一月效应产生的原因了。
尽管所有这些解释听起来都非常合理，但没有一个解释是与“有效资本市场假说”一致的。如果基金经理人知道小盘股股价会在1月份上扬，那么他们就应该在新年以前买入股票以赚取投机利润。这一行为将导致小盘股股价在12月份就上涨，股价的这一变化又会促使基金经理人在11月就提前买入大量股票，以此类推。如此而来，整个1年里的股价就会变得相对平稳，也就没有一月效应之说了。
当然，为了消除一月效应，基金经理人和持有大量资金的投资者必须对一月效应相当了解并能够轻松应对这一现象。那些资金受托人在向其客户解释这个不同寻常的投资策略时应该比较困难，特别是当一月效应并没有实现其应有的效果时。还有一些人认为经济学并不能给这个策略一个合理的解释，所以对此并不积极。
也许随着公众对一月效应的广泛了解，越来越多的投资者开始充分利用这一日历异常现象，导致一月效应的影响力自1990年以来越来越弱。从1990年到2007年1月，拉塞尔2000指数的1月份平均回报率仅为1.36%，只略高于标准普尔500指数0.70%的回报率。而且，从头一年12月最后一个交易日到次年1月第一个交易日，拉塞尔2000指数的回报率也不再趋高，而与标准普尔500指数回报率相差无几，二者都趋于0。在次年1月份的第一个交易周内，1990年以前小盘股的大量超额收益也几乎消失殆尽。
但是，最近几年一月效应的影响力又有所上升。自2000年以来，小盘股的一月回报率上升到了1.68%，而大盘股仅为0.21%。虽然这个差距仍然小于历史水平，但比起20世纪90年代来说可谓重新拉开了距离。也许是因为20世纪90年代一月效应的弱化使投资者不再考虑其影响，从而导致该异常现象重新恢复活力。我们期待进一步的研究。
除了一月效应以外，股票回报率还有其他一些季节性的规律。图18-2显示了道琼斯工业指数和标准普尔500指数的月度回报率。第二次世界大战以后，这两个指数表现最佳的月份都是12月，但是如果从1885开始算起，12月只能排在表现最佳月份的第5位。与之相对的是，在过去116年里，8月是两个指数表现最佳的月份，但如果从第二次世界大战算起，8月在道琼斯指数业绩中排名倒数第二，而在标准普尔500指数中排名倒数第三。自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以来，就很少有经纪人和投资顾问宣扬“夏季回升”（summer rally）规律了。这些股票回报率的月度规律在全球范围内都适用。美国股市在1月份表现的确颇佳，但是其他国家的股市可能在1月份更为突出。图18-3显示了摩根士丹利资本市场指数中计算的20个国家股市的1月份回报率。其中每个国家股市1月份的回报率都高于年均回报率，几乎占年均回报率的1/4。投资者在1月份的投资热情也会影响12月和2月份的股市回报率。除美国以外的其他国家，从12月到次年2月这3个月的回报率几乎占总回报率的一半。
图18-2 道琼斯工业指数和标准普尔500指数的月度回报率
图18-3 世界各国（地区）的一月效应和九月效应
股票通常在夏季的几个月里业绩颇佳，但是暑假过后投资者就必须小心了。9月是至今为止1年中股票表现最差的月份，而且在美国还是唯一出现负回报率（包括再投资的股利在内）的月份。而我们在第16章也已经提到过，9月之后的10月通常会发生股价大幅下跌的情形。
图18-4反映了从1885年到2006年在包括9月和不包括9月两种情况下道琼斯工业平均指数的走势。投资者如果在1885年花1美元投资道琼斯指数，他将在2006年末获得490美元的收益（不包括股利收益），但是如果投资者仅在每年的9月份进行投资，那么其收益就只有23美分。另一方面，如果投资者每年在除了9月以外的所有月份都进行投资，那么在2006年末其收益将达到2 176美元。
世界上其他国家股市在9月份也表现不佳，而且令人吃惊的是，在一个价值加权指数中，9月份是一年当中指数回报率唯一为负的月份。在所分析的20个国家中有17个国家股市在9月份表现最差，而世界上所有的主要股票指数的回报率在9月份也都是最低的，包括EAFE指数和摩根士丹利世界指数。在9月份，投资者即使是选择空仓持有现金也比投资股票有利。而且，与一月效应不同的是，九月效应自1990年以来不仅有加强的趋势，而且在过去16年里这种趋势还愈演愈烈。但是让人奇怪的是，在一月效应受到大量关注的同时，研究者对九月效应的研究却很少。
图18-4 九月效应：道琼斯工业平均指数（1885~
我们只能对九月效应产生的原因做一些猜测。也许股票回报率在9月份走低与经济形势并没有直接的关系，而是因为冬天临近，白天日益缩短容易使人情绪低落。心理学家认为阳光是影响人们生活的一个重要因素：最近的研究表明纽约证券交易所在阴天的营业状况要次于晴天。
但是这种解释站不住脚，因为澳大利亚和新西兰的9月正是春天开始的时候，白天也逐渐增长，但这两个国家的股市在9月份也同样表现不佳。
也许9月份股票的低回报率是投资者清算股票（或者延迟购买新股）以支付暑期消费的结果。我们在下文将会讨论到，星期一也是一周当中股市表现最差的一天。对于许多投资者而言，9月就相当于每周的星期一：在一段时间的休息之后，投资者就要重新投入工作了。
尽管心理学家认为在圣诞节和新年前后这段时间许多人情绪比较低落，但是股票投资者却认为这是一段值得高兴的时期。正如表18-1中显示的那样，在过去120年里，圣诞节和新年之间的这段时间的股票回报率比年均回报率高了10倍。
更为明显的是，每个月的前半个和后半个月的股票回报率相差也很大。
在我们所研究的过去的122年里，道琼斯工业平均指数在前半个月的回报率——包括前一个月的最后一个交易日和当月的第14日——几乎是后半个月回报率的9倍。
图18-5显示了道琼斯工业平均指数在一个月内每天的平均变化百分比。其中一个显著的特点是，一个月的最后一个交易日（还包括不是最后一个交易日的第30日）和前6个交易日的回报率都大于整月的平均回报率。而道琼斯工业指数在其他所有交易日的净变化则都为负。
图18-5 道琼斯工业平均指数股价日回报率
两个月之交的高回报率可能与投资者月收入流入股市有关，这种现象在最近几年越来越明显，自1990年以来，前半个月的回报率仍然是后半个月回报率的3倍以上。
许多人都讨厌星期一。经过两天的放松，做了许多自己想做的事情以后，又不得不在星期一回到工作中来，真的是一件令人沮丧的事情，而股票投资者对此也感同身受。迄今为止，星期一仍然是一周之内股市表现最差的一天。在过去121年里，星期一的回报率都为负——而且这个负值相当大，以至于如果星期一的回报率能达到星期二到星期五的水平，如今道琼斯工业平均指数就已经达到6 800万点了！
虽然投资者不喜欢星期一，但对星期五却情有独钟。星期五通常是一周内股市回报率最高的一天，其回报率达到日均回报率的3倍。即使股市在星期六继续开盘（1946年以前，每个月的星期六都开盘，1946~1953年间，除夏季以外的每个月的星期六也开盘），星期五的回报率也仍然是最高的。
星期一和星期五效应并不局限于美国股市。凯姆和哈瓦维尼的研究表明，世界上大多数股市在星期一的表现都非常差劲。不仅美国股市的周一回报率为负，加拿大、英国、德国、法国、日本、韩国和新加坡股市也是如此。同时，没有一个国家的股市回报率在星期三、星期四和星期五都为负。但是，星期二对于大多数国家来说也不是个幸运的日子，特别是亚洲国家和澳大利亚。
这或许是因为西方国家刚刚经历了一个惨淡的星期一，而已经有证据显示美国股市日回报率会对次日的亚洲股市产生影响。
如今，股价在一周内每个工作日的变化模式已发生巨大变化。自1990年以来，星期一已经从一周内股市业绩最差的一天变成了最好的一天，而星期五则恰好相反。该模式改变的原因或许是因为20世纪90年代，随着投资者对星期一和星期五效应的广泛了解，认识到星期一市场通常比较低迷以后，投资者就会提前在星期五卖出股票，而在下个星期一重新买入。无论原因是什么，就像一月效应一样，那些已经被公众广泛了解的日历异常现象通常就会淡出市场。
表18-1中还反映了另外一个日历异常现象，那就是股市通常在主要节假日前表现较好。在7月4日美国国庆节、圣诞节和新年之前的股价平均回报率几乎是日均回报率的14倍，但是与一周内工作日效应类似，这种日历异常现象在最近几年也发生了巨大的变化。自1990年以来，尽管股市在7月4日、圣诞节前一天仍然保持高回报率，但在每年末最后一个交易日的股票回报率却从正的0.31%变成了负的0.31%。导致最近几年内每年最后一个交易日的股市回报率为负的原因可能在于大量“收盘卖出”（sell-on-close）指令的增加，这些指令会在每年最后一个交易日自动执行以弥补股指期货的损失，而股价的下跌通常发生在交易结束的最后30分钟内。当然，一旦更多的投资者意识到股价的这种变化模式，它或许也将不复存在。
最后，股票回报率在每个交易日的不同时刻似乎也有所差异。证据显示，每个交易日的早上通常会出现一次下跌，特别是在星期一；在午餐时段，市场比较坚挺，在稍后的下午时间保持一定的稳定性，或者开始下跌；在该交易日收盘的最后半个小时内，市场通常会大幅上扬。这种变化模式通常导致收盘价是一天中的最高价。
日历异常现象对于投资者制定策略有重大指导意义，但是它们发生的概率并不是百分之百，因为随着投资者对这些现象的了解，有些异常就会变得比较温和，而有些则干脆彻底消失。还有一些日历异常则完全发生了逆转，例如股价在每年末最后一个交易日的运行情况就与以往大不相同。
而且，根据这些异常现象进行投资需要投资者频繁进行股票买卖，从而产生较多的交易成本，除非投资者是在一个享有税收优惠的账户里进行交易，否则这些股票交易还会产生大额的资本利得税。但是无论如何，对于那些已经决定要买入或者卖出股票，但是还不确定具体交易时间的投资者，我建议在进行交易时应该将这些日历异常现象考虑在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