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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有人跳楼了！”
“死人了，死人了！”
“快报警！”
前方的街道上，人群在骚动，嘈杂的声音，撕破耳膜般从前方的传来。
坐在出租车里，握着没了声音的手机的顾南叶，心里不知为何，没来由的揪了一下。
“姑娘，前面好像有人跳楼了，咱们要不要绕道走？姑娘？姑娘？”
司机透过后视镜，看向顾南叶。
一连叫了好几声，她都没反应。
良久后，她才抬起头，疲惫的说道：“去看看吧。”
“都是血和脑花，有什么好看的？”
司机有些傻眼。
不过嘴上虽然在拒绝，身体还是本能地让他踩动油门，驱使着出租车继续往前开。
没开多远，顾南叶就叫司机停车。
司机可能猜到了什么，最终还是打开了车门。
下车后，顾南叶浑身冰冷，握着手机的手，都在颤抖。
如血残阳，映照在她的身上，似是给她披上了一层红妆。
寒冬冰冷还没彻底散去，可落在身上，却让她感觉不到一丝的冰冷，身体似乎已经麻木了。
“跳……楼么？”
虽然顾南叶很希望，这只是巧合，可当她一步一步走来，来到人群最前面，那血色的一幕烙印在她美眸之中时。
曾经善良胆小，却被她百般嫌弃地那个“野种”弟弟，已经倒在冰冷的血泊中。
血肉模糊间，依稀还能看见他身上的淤青，似乎此前遭受过各种人为摧残。
不是没有预兆的。
至少在他跳楼前，还曾给自己打过十几个电话。
然而，为了一个试镜，为了争夺女一号，她并没有将弟弟的电话放在心上。
此刻的她，内心泛起一抹复杂的情绪。
是悲痛欲绝？
还是难以置信？
也许都不是。
只是没想到，一直以来被她当成吸血鬼的弟弟，有一天突然倒在她面前，她出现的第一反应居然不是解脱，而是心痛……
久违的心痛……
救护车来的很快，她没有丝毫犹豫，以林成绍家人的身份，陪他到了医院，亲眼看着他被送进急救室。
医院。
顾南叶在走廊外等了两个多小时，也没见医生出来。
随着时间越过越久，顾南叶看着紧闭的急救室大门，心急如焚，心底隐隐有种不详的预感。
不等她深想下去，紧闭的抢救室终于打开了。
一名护士神色匆匆的出来，询问：“林成绍的家属在不在？”
“在，我是他姐姐，请问他现在情况怎么样了？”顾南叶急忙上前问道。
护士面色凝重道：
“林成绍情况很严重，除了不少外伤，从高楼坠落时身体受到撞击，头部及内脏大出血。
虽然医生已经在尽力抢救，不过只能暂时稳定其生命特征，后期还可能出现器官衰竭等状况。
就算手术成功，恐怕他不能再像正常人一样……”
“不能像正常人？什么意思？”顾南叶的脸色慢慢沉了下去。
“意思是，林成绍很大可能会成为植物人，这种情况治疗费用也比较昂贵。所以现在我想征求一下家属的意见，是否要放弃……”
“不用。”
顾南叶抬手阻止道，她的指尖微微颤抖，但面上仍在努力维持冷静，“不管多少钱，哪怕变成植物人，我也要他活着。”
“好吧，我们院方会尽力的。”
话说完，她同情地看了顾南叶一眼，重新进了急救室。
连顾南叶自己都不知道，明明她曾经是那么厌恶这对母子，如今两个吸血鬼终于要死一个了，她也可以减轻一些负担。
为何还要这么执着？
又不是圣母玛利亚，白糟蹋那么多钱救一个植物人，她图什么？
血缘关系？
道德绑架？
还是念及旧情？
如果顾南叶能被这些东西绊倒，那就不是顾南叶了。
她想了很久，最后终于给自己找了个完美的理由——
就当积德吧。
日行一善，早晚会有好报的。
这是养母以前时常给自己灌输的思想。
很多时候她真的很佩服养母。
一个女人，究竟能做到多大的让步，才能心甘情愿帮丈夫的小三养孩子。
后来她还是从父亲那里得到答案。
能做到这样，因为养母真的很喜欢小孩子啊。
只可惜，养母不能生育。
她做不到养母那样大度，但毕竟错的是林重华，她讨厌的是林重华跟外面那些野男人生的野种，但林成绍始终是无辜的。
可是，以她对林成绍的了解，这小子平时连手指切条口都吓得半死，怎么可能会去跳楼？
这其中，必定另有隐情。
念及于此，她拿出手机，拨通了那个被她尘封已久的号码。
“喂？”清冷的声音如流水缓缓传进她耳中。
她张了张口，却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对面仿佛有感应般，轻声问了句：“是小叶子吗？”
她酝酿了许久的情绪，方才开口：“嗯，是我。”
“怎么了？听你声音不太对劲，是出什么事了吗？”江墨川温柔地问道。
原本她还不觉得什么，这一刻听到江墨川的声音，顿时绷不住了。
她的眼前氤氲了一层雾气，鼻子酸酸的，有点想哭：“我弟弟出事了，你能帮帮我吗？”
听到这话，江墨川顿时认真起来了：“你现在什么地方？”
顾南叶环顾四周，哽咽着说道：“在市中心医院，你……”
“等我，马上到。”
说完，电话就挂了。
顾南叶没想到他会直接赶过来，本来她只想打个电话，让江墨川帮忙查查她弟弟为什么会跳楼。
既然现在对方打算赶过来了，那她就等人到了再说。
入夜，下雨了。
很大的雨，仿佛老天都在为她感到悲哀。
她有些烦躁走到阳台边，有雨水溅在她身上，她也没挪动分毫。
很快，她身上的衣裙湿了大半，贴在身上，有些冷，却比不上她心里的冷。
一件大衣披在她身上。
她用手扶着外套，回过头，就见江墨川坐在轮椅上，朝她淡淡一笑。
“心情不好也不该拿自己身体开玩笑，着凉了怎么办？”
说着，他拉着她进了间没人的高级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