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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幕圣灰星期三8

“喂,醒醒!醒醒!启思,你醒醒!”

程启思只觉得头痛,痛到要爆炸一样。可这个声音就像是不会停下来一样,一直在他耳边响,不停地响。他慢慢移动着手臂,想找到那个发出声音的来源,把那个声音给推开。但他的手指接触到的地方,感觉很奇怪,湿湿的,沾沾的,好像是草莓酱泼翻了一样。

程启思突然直直地坐了起来。这一起身又让他的头像针扎一样地痛了起来。虽然他还没完全清醒,他心里却升起了某种强烈的不祥之感。他把那只像是沾上了草莓酱的手举到了眼前,瞳仁瞬间放大了。

他的手上全是血!

殷鸣和一个穿保安制服的男人站在他面前,两个人都脸色发白,神情惊惶。程启思按着头,他的头仍然疼得像针在扎一样。“殷鸣……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还想问你呢!”殷鸣叫了起来,“申琳娜答应了我,晚上给我一份资料,我明天早上一定要用的。她这个人说到做到,准时得像个闹钟。我一直在办公室加班,一直忙到晚上十一点,看到她还没给我发过来,我有点奇怪,就给她打电话。手机没人接,微信没人回,我在她资料上找到了她的座机,打也没人接。我有些担心,就赶过来了。我跟保安说了情况,他明明看到申琳娜回来了的,家里灯也亮着,就陪我一起上来找她。门没关,我进来就看到你了……”

殷鸣说到这里的时候,也不知道怎么说下去了。最后问了一句:“她人呢?到底出了什么事?”

程启思朝地上看了一眼。血是沿着红木的旋转楼梯一路滴上去的。

楼上传来的音乐声还没有停。

“你们留在这里,别走开。”程启思低声地说了一句,慢慢走上了楼。音乐声是从最靠里的一个房间里飘出来的。那房间的门,也是大大开着的。

这是一间卧室,华丽的红木家具,柔软厚实的织锦地毯。角落的圆桌上,居然摆放着一台老式的唱机,《婚礼进行曲》的音乐就是从这唱机发出来的。隔着纱帐,看得到有个人躺在床上。

申琳娜。

她仍然穿着那件酒红色的睡衣,仍然是个皮肤雪白、丰满有致的美女。但她的头却自颈部断掉了,却还留在原来头的位置上!

程启思的脑子里一片混乱,疯狂地整理着之前发生的事。他记得在跟申琳娜喝酒,但是喝了之后的事,他一点都不记得了。他看了看自己衣服和手上的血,又看了看床上的申琳娜。几个小时前还活色生香的女人,现在变成了一具断头的躯体。

足足过了五分钟,他才慢慢地走进浴室把手洗干净了,打了电话报警,然后下了楼,对殷鸣和那个保安说:“我们到外面等。”

李龙宇、莫明、吴晴和陈了是一起到的。几个人一看到程启思衣服上沾着的血,都吓了一跳。

钟辰轩晚来了一步,看到人已经到得差不多了,就在外面问殷鸣的话。

陈了小心翼翼地问:“这是……怎么回事?”

程启思简单地回答:“申琳娜约我来的。我跟她喝了点酒,醒来的时候,她就已经死了。”

几个人脸色都变了,吴晴的小脸更是一阵红一阵白。陈了咳了一声。“启思……你是说,你刚才跟她……”

“不,什么都没有。”程启思说,“她约我到她家来,说跟案件有关的事要告诉我。我喝酒喝醉了,不记得什么了。”

几个人你看我,我看你,都觉得尴尬。这时候,又一个男人撞了进来,陈了有点吃惊地说:“任羽?你怎么来了?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吴晴叫了一声:“任队!”还想说什么,大概又觉得不是时候,低声说了一句,“好久没见你了。”

任羽个子跟程启思差不多高,五官相当立体,鼻梁的线条尤其高挺。眼窝略深,更显得一双眼睛十分锐利,谁看到都会觉得这男人的眼睛亮得出奇,什么都瞒不过他。任羽朝几个人点了点头,看了程启思一眼。“才回来。正好撞上,领导叫我来负责这案子。启思,你也知道我们的规矩,就不用我多说了。”

“我知道。”程启思说,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你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吧。”

“正式笔录回去再说,你先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任羽说。

程启思把刚才发生的事讲了一遍,但省略了申琳娜说的关于钟辰轩和文若兰的部分。任羽听完后,狐疑地说:“那她根本什么都没对你说?”

“她说有线索,不过还没告诉我。”程启思说。

任羽冷笑了一声。“这么说,她找你来,最大的目的就是想跟你睡觉的喽?”

他的语气很不友善,程启思却还是面不改色。“有这个可能。”

“你就没有追问?”任羽继续追问。

程启思看了一眼茶几上放着的两个杯子。威士忌的酒瓶里面还留着一点儿。“酒里可

能加了什么东西。我不可能喝这么点儿就睡着了。”

任羽还在追问:“你跟她真没有……”

“真没有!我有那么白痴么,做了不承认?那能瞒得住么?”程启思实在是控制不住脾气了,“我说过了,那酒里面可能加了东西,我反正是不省人事了!”

吴晴在旁边拉了他一下,怯生生地叫了一声:“程哥……”又对着任羽说,“任队,你别这样。”

任羽大概也是觉得自己的态度过分了点,挥了挥手。“我没别的意思,就是问问。你先回局里去吧,去抽个血,看看是不是酒里有镇静剂什么的,趁着现在还好验出来。”又对着殷鸣和那个保安说,“讲一讲,你们进来的情况。”

“我问过了。”钟辰轩在旁边说,“这一回,想当侦探的不止殷鸣一个。”

他说得没头没尾的,所有人都盯着他看。钟辰轩对着殷鸣做了个手势,“你再把刚才跟我说的说一遍。大半夜的担心客户跑过来,你觉得这理由会有人信吗?”

殷鸣脸色发白,又面对任羽那极其怀疑的眼神,忙说:“好好好,我再说一遍。我本来叫她今天到我办公室来,把事情办完。她却笑着说,她有约会!这么一说,我也不好再说了,只叮嘱她一定晚上要记得把东西发我,不然误了的可是她自己的事。我看她有点儿兴奋的样子,就开玩笑说,是不是约的男朋友?琳娜却笑了起来,说,不是,当然不是。她又说了一句——”说到这里的时候,殷鸣停顿了一下,慢慢地、回忆地说,“她的原话是——‘我可能是约了一个杀人凶手’。”

李龙宇实在是镇定不了了,叫了起来:“她都这么说了,你就没阻止她?”

“如果你跟她熟,你就知道,申琳娜这个人,是自负又傲慢的,根本不会听别人劝。”殷鸣苦笑地说,“我也吓了一跳,我问她什么意思?她不肯说。我又问,杀人凶手?杀了谁?她轻描淡写地说,只是有一点可能性而已,就是在‘仲夏夜之梦’那个晚上……”

任羽问道:“你们是打电话还是?”

殷鸣这才如梦初醒,赶快把自己的手机捧了出来。“微信!语音!各位警官,这是我的手机,你们慢慢看!我绝对说的都是真话!”

任羽接了过来,把殷鸣跟申琳的语音聊天放了一遍。

殷鸣的记性很好,说得一点都没错。

包括程启思在内,都保持沉默。殷鸣这时候又像是想起了什么,忙说:“她约的不可能是启思。保安说了,启思来找她的时候是晚上十点了,琳娜跟我说约了人,那还是六七点钟的时候。如果她约的是十点,那么她就会到我办公室把公事办完了,时间上绰绰有余,她不会说她马上有事。”

“推理不错。”任羽说了一句,又问,“以你对申琳娜的了解,她是不是确实在怀疑什么?她又为什么不报警?”

殷鸣又发出了一声苦笑,求助地看向了钟辰轩。钟辰轩缓缓地说:“你不了解申琳娜。对于异常的心理,她会职业性地感兴趣,并本能地去研究。只是,这一回……她错了。她面对的是一个已经杀过人,也并不在乎再杀一个人的杀人凶手。”他挥了挥手,“心理学有时候在实践中并不那么奏效,我警告过她。别太相信自己的能力。”

众人都一阵沉默。殷鸣又偷偷地朝里面张望了一眼,问:“刚才听你们法医说,琳娜,她的头……”

钟辰轩低声地说:“像那天晚上的化装舞会,她扮演的安·波琳,是不是?头被砍下来?……”

任羽正在看殷鸣的微信记录,这时候抬起头来,说道:“那案子我也知道点儿。怎么,你们觉得,还是那晚上的凶手?”

钟辰轩说:“应该是吧。很可能,琳娜在那天晚上看到了什么……比如说,杀害颜歌的凶手……当然,那时候她并不知道……”

殷鸣忽然转过头,一脸严肃地对钟辰轩说:“你们总是嘲笑我爱看推理小说,不合实际。可是,这时候,我从来没这么感觉强烈过,那些推理小说里面说的有一句话是太正确不过了。”他顿了一顿,缓缓地说,“谋杀不是一种游戏。”

“陈了!”

程启思一直在法医部外面晃,看到陈了走过,忙冲了过去,一把把他扯住,拖到了没人的角落里。“喂,这时候不会不帮我吧?”

陈了把他拍开了。“说什么哪,一场兄弟,怎么可能不帮你。为了你的事,我连好不容易买到票的音乐会都没去看,够意思吧?死者的死亡时间是在你报警前的大约半个小时,是服用了安眠药昏迷之后,被拖到卧室切下头的。你小子可睡得真死啊你!有人在你旁边杀人都不知道!”

程启思问:“她是在卧室被切下头的?”

陈了说:“就在床上。人是被拖到床上去的,大概怕在你旁边干这事儿会吵醒你。你没看到满床都是血吗?凶器么,就是她家里的水果刀,菜刀,切肉刀……都上了!虽然被彻底冲洗过,但你当然知道,只要有过一点血迹,就会留下痕迹的。不过,我猜,你在我们来之前,肯定也看到了,是吧?都丢在厨房里面。切割得实在太不专业了!”

程启思从昨天晚上到现在,除了几口酒之外什么都没吃过,胃里空空,再听陈了这么一说,只觉得想吐。“你说她昏过去了,那,谁开门让凶手进来?”

“问得好。”陈了瞅了他一眼,“我都觉得好像你真是凶手了。”

程启思恨不得给他一拳,陈了忙说:“开玩笑,开玩笑。”

“我记得她家是密码锁。”程启思说,“凶手可能是熟人吧?知道她密码的?”

陈了点了点头。“所以这密码锁,也真是不安全。没事,我就是跟你开玩笑的。听龙宇他们说,在监控里面看到凶手了,是从地下停车场坐电梯上来的。大约有一米八的个子,穿着长雨披,戴着头盔,没按密码,用钥匙开门进去的。后来,大约是殷鸣和保安在楼下按门铃,惊到了凶手,凶手就急急忙忙跑了,门都没关。”他说着就拍了拍程启思的肩膀,“放心,都知道不是你啦。不过你也注意点儿吧,风流过头了,会出事的!”

这次轮到程启思恶狠狠地把他的手拍开。“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幸灾乐祸?我的血检报告呢?出来没有?”

“出来了出来了。”陈了忙说,“冯大姐亲自做的,保证没问题!”

程启思嚷了起来:“我是问你报告的结果!”

“你冷静点行不行,我都说了,没人怀疑是你。”陈了倒是“冷静”得很,程启思想敢情是事情没发生在他身上,“你确实服用了镇静剂,巴比妥类型的,可溶于水。在剩下的威士忌里面发现了。你跟申琳娜都是因为喝了那酒,昏过去了。不过,凶手只杀了她,没杀你。你真是走运!”

他又重重地拍了拍程启思的肩膀,“差一点点,我们就得验你的尸了。你该好好谢谢殷鸣,要不是他赶来找申琳娜,我怕你也得被凶手给杀了!”

程启思被他气得快要吐血,但再一细想,陈了的话,实在是一点都没错,越深想,就越后怕。 t0BwlPtuuP501pytlJAarsmJRXyVPro/H00qRa5E9v/7zgdDrwypYU3cawtaOwt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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