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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幕瓦尔普吉斯之夜6

钟辰轩微笑了一下。“启思,你不是说见到过那个红衣女人吗?如果让这些女人都试穿一下那件衣服,你一定是能够认出来的,你自己说的。”

程启思咕哝着说:“那也得先找到衣服啊。”

钟辰轩说:“那还不简单了?让那位孔经理去找啊。”

孔梁非常配合,把大部分的酒店工作人员都动员起来了,大有一副不把酒店翻个底朝天不罢休的架势。从餐厅到酒吧到储藏室,一个都不放过,更不要提所有的酒店房间了。

从早上一直翻腾到正午,还是一无所获。程启思亲自找遍了所有客人的房间,红衣服是看到不少,但却没一件是他想找的那件。他找得又累又饿,出来迎头却碰上了一副悠闲样子的钟辰轩。

钟辰轩对着他眨眼睛。“还没找到?”

“没找到!”程启思没好气地说,“你认为,哪些地方最可疑?说点像样的,你的心理分析呢?”

钟辰轩呵了一声。“你又来了。我都说过几次了,分析是得在一定量化的背景下,否则,我就是在砸自己招牌。”他想了一会,说,“现在有两个可能,要么我们会在一处很明显的地方发现,要么……我们就会一无所获。”

他又解释说:“第一种可能,就是凶手现在需要我们发现。如果我们什么都找不到,就只能说明凶手还需要这套衣服,所以不会让我们看到。——如果我们在某个意想不到、特别隐秘的地方发现,也应该是后一种可能性。”

程启思说:“你觉得哪种可能性大一些?”

钟辰轩又想了好一会。“说实话,我认为前一种可能性比较大。因为,凶手想杀的人已经死了,这件衣服没有意义了。而且……”

程启思问:“什么?”

钟辰轩若有所思地说:“这个案子总让我觉得……觉得好像……什么推理小说一样。神秘消失的红衣女人,总让我想到《东方快车谋杀案》里面神秘消失的红色睡袍。凶手……这个凶手……”

程启思见他又不说下去了,就问:“凶手怎么了?”

钟辰轩摇了摇头,不回答。程启思看着他卖关子,一股无名火就冒了上来。“我在这里累死累活,你在干什么?看海吗?”

钟辰轩说:“我可没忘了你啊,这不,就是来找你去吃饭了?”

程启思唉声叹气地说:“好吧,让我先去洗个澡。我这一身汗的,自己都觉得难受。”

“那餐厅见。”钟辰轩说着,就向电梯口走去了。

程启思回了自己房间,拿了身干净衣服,就进浴室去洗澡了。他正对着镜子刮胡子,忽然听到了一声尖锐的惨叫声,然后就听到“砰”的一声,仿佛是什么重物坠地的声音。

程启思心中一寒,立即冲到了露台上。他往下一看,只见楼下的海滩上有一个人面朝下地趴在那里,四肢扭曲成一种奇怪的形状,一动不动,显然已经当场死亡了。

穿红衣的女人。

程启思一时间动弹不得地站在那里,呆呆地看着海滩上逐渐地聚集了从酒店里出来的人,三三两两地围在尸体旁边。

他看到陈重和黄鹂都在海滩上。

袁心怡带着她的画板,正对着大海画画。

叶玲一个人躺在一张沙滩椅上,虽然太阳已经不见了,她仍然戴着一副大墨镜。才丧夫的齐知琳居然也在这里,她远远地坐在海滩上的一把大遮阳伞下,穿了一身纯黑的衣服,身旁坐着一个少年。那个少年脸上架着一副眼镜,看样子是个大近视,一本大部头的书丢在一旁,正在百无聊赖地玩沙,俨然建成了一座长城。看齐知琳跟他说话的样子,两个人十分亲昵,齐知琳不时地摸摸他的头,替他理理衣服,还给他倒饮料。

海滩的另一边,坐着一个方脸的男人。这时候,程启思不得不承认钟辰轩的形容是再形象不过了,方晓声的脸实在是活像一张麻将牌,但是居然觉得相当顺眼,一脸正气。

钟辰轩也出来了。他很快地朝上望去,看到程启思正在二楼露台上,便朝他招了招手,示意他下来。

程启思跑到海滩上,钟辰轩已经让孔梁去拿了些堆在旁边的彩绳,把尸体周围拦了起来,不让看热闹的客人和酒店员工靠得太近。他一回头看到程启思,就说:“你看到她掉下来的?”

“没有。”程启思恼怒地说,“我正在洗澡,听到有人惨叫才出来看的。如果我在露台上……也许抬头一看,就能看到凶手了。”

钟辰轩说:“你认为一定是有人把她推下来的?”

程启思说:“一定是。”

钟辰轩说:“我觉得,我们好像应该先看看她是谁吧。”

一句话提醒了程启思。那个女人因为摔下来的时候不知道断了哪里的骨头,所以整个人都呈现出怪异而不自然的姿态,又是趴着的,分辨不出她是谁。她有一头长长的黑发,乱七八糟地披散下来,沾上了鲜血。

程启思走过去,轻轻地把她的脸扳了起来。钟辰轩失声叫了出来:“夏秋?!”

死者竟然是方晓声的妻子夏秋。她身上穿着那件红色锦缎的绣花女装,露出宽大的裤管,但却赤着一双脚。

钟辰轩的眼神沉思地掠过夏秋的脚,然后问程启思:“你见到她的时候,她有没有穿鞋?”

程启思想了想。“我第一次看到红衣女人,是站在袁心怡和尹雪套房的露台上。那时候,距离远,看不到。而在海滩上的时候,她站在海里,所以我也没能看到她的脚。不过,我想没穿吧,这身衣服能配的只有绣花鞋,她总不会穿着绣花鞋去水里踩吧?”

钟辰轩说:“你确定你当时看到的是她?”

程启思再次注视了夏秋的尸体一阵。“这个,我觉得有可能,但我不能百分之百地肯定。因为我见到那个红衣女人的时候,她是站着的。而现在……她都摔成这样了,我实在……实在没有办法确定。”

钟辰轩脸色相当不好,哼了一声。“记得我说过的吗?这件红衣服会以某种形式出现在我们面前……这个‘形式’,倒是真的让人刮目相看。”

程启思四面一望,看到尹雪和袁心怡正站在不远处。两个人的脸色都很苍白,尤其是袁心怡,一张脸更是白得一点血色都没有。

程启思走了过去,尹雪立即问:“发生什么了?有人掉下来了?”

“对。”程启思又对袁心怡说,“心怡,你过来一下,我想让你辨认一下,死者身上的衣服是不是你所做的那套。”

“好……”袁心怡声音有些发抖,她表现出来的明显的恐惧让程启思觉得有些疑惑。昨天晚上董俊的死也是谋杀,但袁心怡并没有特别的表现。

袁心怡跟着他走到了夏秋的尸体旁边。她只看了一眼就说:“是我做的那件。”

程启思问:“你确定?”

袁心怡苍白着脸点了点头。“我确定。”

程启思又问:“只有这一件?”

“是的,同类的有,但这种花色的就这一件。”

尹雪在旁边说:“启思,心怡怕见血,有什么你一会再问吧。我先陪她上去休息。”

她扶着袁心怡走开了,袁心怡看起来确实是很不舒服,半个人几乎都靠在尹雪身上。钟辰轩对着她们的背影注视了一会,才蹲下身去继续去看夏秋的尸体。

程启思转向了刚跑过来的方晓声。因为钟辰轩正把夏秋的头扶起来检查,方晓声一眼便看到了妻子的脸,顿时惊得面色煞白,腿一软便坐倒在了海滩上。

“这……这……这是怎么回事?!”

程启思没有表情地说:“方先生,你的妻子就在刚才从酒店高处摔了下来,当场死亡。你能确定她是你妻子夏秋吗?”

方晓声盯着夏秋的尸体看了一阵,他的嘴唇在发抖,却一直没有说出话来。就在这时候,突然有个男孩子的声音响了起来,满是恐惧。

“妈妈!”

方晓就站在不远处,呆呆地对着自己母亲的尸体看。他突然发疯一样往夏秋的尸体上扑,程启思赶紧把他拖开了。方晓的眼镜都掉到了一边,拼命地挣扎着想靠近母亲,嘴里大叫大嚷着:“不,不,怎么会这样……我妈妈……她怎么会……”

方晓声的眼泪已经下来了,他从程启思手里把方晓拉了过去,抱在怀里。“方晓,不要过去……不要过去……你妈妈她……她……”

“我要妈妈!放开我,我要妈妈,我要妈妈!……”方晓又哭又闹,在方晓声怀里乱踢乱打。方晓声搂着儿子,也泣不成声了。

“方晓,方晓,你冷静点。我们先回去……方晓……听话,方晓……”

方晓声抱着方晓,踉踉跄跄地走开了。程启思见钟辰轩还在望着这父子俩的背影,便问道:“你怎么了?有什么不对?”

“……没什么。”钟辰轩仰起了头,向酒店上方望去。“你觉得,死者是从几楼掉下来的?”

程启思说:“这座贵宾楼本来就只有六层。屋顶有个可以喝茶的花园,她可能是从某个房间掉下来的,也可能是从顶上的露天花园里落下来的。”他叫过了一个在旁边看热闹的服务员,问,“你们楼顶那个花园今天有没有营业?”

“没有。”那个服务员说,“今天本来客人很少,孔经理又把我们大部分都叫来帮助搜查了,所以就没营业。”

“没有留人值班?”程启思又问。

服务员说:“应该没有,你们再问问孔经理吧?”

程启思点点头,示意他可以离开了。钟辰轩说:“这么看来,从楼顶的花园里落下来的可能性很大。我们上去看看吧。”

这时候,孔梁喘着气跑回来了。“两位警官,我已经把方先生和他儿子安顿好了。现在……该怎么办?”

他哭丧着脸看了夏秋的尸体一眼。“这下可真完了,酒店的生意……”

程启思懒得理会他的牢骚,打断了他说:“孔经理,你派几个人留在这里守着,不要让任何人接近,我马上让同事过来。另外,今天你们楼顶的露天花园,有没有派人值班?”

孔梁说:“平时,就算不营业也会派人值班的。不过,我把人都叫来帮忙搜查了,所以今天没有人……”他浑身抖了一下,“难道……她是从那里掉下来的?……”

程启思回头招呼钟辰轩一道上去看看,却见到钟辰轩在看方晓用沙子做的那“长城”,“长城”里面围着一个圆圆的岛屿,这个岛屿却被一条沟给分成了两半。一半放着一块方方正正的石头,一块却放着一小朵花。“你在看什么?快走,去现场。”

从六楼到屋顶,没有电梯,只有一段原木的弯弯的楼梯。程启思四处看了看,说:“这里完全没有监控。”

“所以凶手才会选择来这里作案。”钟辰轩说,他的眼光沉思地掠过了跟扶手相对的镜面。楼梯一侧是悬空的,安着同样是原木镂花的扶手;靠墙的那一侧,都镶上了整面整面的镜子。

走上屋顶,顿时眼前一亮。整个屋顶都种满了各色各样的花草,大大小小的花坛和盆栽放得满满,香气沁鼻。在花坛和盆栽间,放着一组组原木的桌椅,上面撑着几把浅色的大遮阳伞。四面都有半人高的护栏,铁制的,挂着一段红色的缎料,很显然是从什么衣服上撕下来的。

“看起来,她确实是从这里掉下去的了。”程启思叹了一口气,戴了手套,走过去摇了几下护栏。“很结实。”

钟辰轩说:“看看她落下来的那个方位。”

程启思伸手一摇,说:“一样,结实得很。”他又不死心地在那排护栏上东敲西敲,最后只得摊了摊手,说,“看样子,在护栏上做手脚的可能性不成立了。”

钟辰轩摇了摇头。“你不会想说死者是自杀吧?”

“可是,你看,以你我的身高,这护栏都过了腰。夏秋比你跟我矮得多,又没有穿高跟鞋,这护栏都快到她胸口了。如果不是她自己翻过护栏跳下去的,就只能是凶手把她拎起来扔下去的……”程启思说。

“你不是在她坠楼的时候,听到过她的惨叫吗?”钟辰轩问。

“那并不能作为证据。”程启思说,“就算是有意要跳楼自杀的人,也有可能会发出一声叫声——那有时候是不由自主的。这个我知道,你也清楚。”

他转过头,环视着这座屋顶花园。除了花草之外,他什么都没看到。突然地,他用力吸了吸鼻子。

“辰轩,你有没有闻到什么特别的香味?”

钟辰轩说:“这里的花很多,香气都混在一起了,我还真不知道什么叫‘特别’。”

程启思从衣袋里摸出了一个透明的袋子,里面放着那块在董俊的死亡现场发现的红色手绢。“先前咱们同事都在忙,我还没来得及让拿去作鉴定。跟这个一样的香味。你没有闻到吗?”

“你这么一说倒好像是闻到了。”钟辰轩说,“我的鼻子可没有你灵。”

程启思对他的讽刺只当没听见,走进了花坛之间,弯下腰东看看,西闻闻。忽然,他叫了一声:“是这个了。”

钟辰轩也走了过去。程启思指的是一种小朵小朵的纯白色的花。他说:“这不是栀子花吗?”

程启思不悦地说:“你既然知道,怎么在发现手绢的时候不说?”

钟辰轩瞪了他一眼。“一时没有想起来而已。而且,那房间的红酒味道很浓,又混合着平时齐知琳常用的香水味道,有点让人鼻子失灵。我又不像你,还能在海滩闻上一次呢。栀子花很常见,也很便宜。因为它特别香,所以在开花的季节常常会有人带着在街上卖,连进花店的资格都没有。不过,栀子花真的很香,香得很浓,但却不腻人。它模样普通,就占了这个香字了。”

他又问:“你在夏秋的身上闻到了桅子香味吗?”

程启思说:“我只闻到了血腥味,和海盐的味道。”他停住不说话了。过了很久,他才说,“夏秋真的是自杀吗?难道她是杀死董俊的凶手,畏罪自杀了?……”

“还有阿莘。”钟辰轩补充。“阿莘跟董俊的事,一定有关系。只不过,这层关系我们还不是很明了。”

忽然,从楼梯那一侧传来了重重的脚步声,有人在急急忙忙地上楼,而且踏得很重。几秒钟后,满头是汗的孔梁出现在两人面前。

“不好了,不好了,出事了……”

程启思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半空。“这次又出什么事了?谁死了?” LP/VZuLpGekM1yTltcJbTHAzGk6HE9fOzZnCmqmU3Zb9gUUzYJniqCYCxUwgror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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