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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幕:天国阶梯2

程启思看着负责上菜的两个人来来回回,就问:“琪儿,你平时就雇了厨师的?”

“哪有,程哥你取笑了。”郑琪儿一面切她的牛排,一面说,“都是为了今天这顿饭临时请的,我还没那么夸张。”她吐了吐舌头,“我最喜欢吃火锅,和所有所有很辣的东西。”

钟辰轩放下了刀叉,抬起头看了郑琪儿一眼。“成海市东西都是偏甜的,你大约很吃不惯吧?”

肖然插了进来。“到处都有火锅店,也到处都有川菜馆,不怕吃不到。”

最后一道汤送上来了,海鲜汤的香味很诱人。郑琪儿正想说什么,突然,徐湄整个人抽搐了起来,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眼睛圆睁着,美丽的脸也扭曲了,坐在她斜对面的吴晴一抬头正好看到,吓得猛地跳了起来。紧接着徐湄连人带椅子一起栽了下去,钟辰轩和肖然一左一右地坐在徐湄身边,反应都很快,立即弯下腰去扶她。徐湄整张脸都变成了青紫的颜色,双手抓着自己的脖子,张大着嘴,像是无法呼吸的样子,连瞳孔都涣散了。

“她像是中毒了!”陈了叫了起来,“都别吃了!”他冲过去扶住了徐湄,翻开徐湄的眼皮看了一眼,回头问钟辰轩;“她呼吸困难。有没有阿托品?”

“怎么可能带阿托品在身上!”钟辰轩也回头问谭悦,“你呢?”

谭悦说:“好好的谁会带阿托品?赶紧给她催吐吧!”

陈了回过头大叫:“琪儿,快去倒水来!”

郑琪儿啊了一声,赶忙站起来去端水。谭悦拿起一把叉子,想掰开徐湄的嘴替她催吐,但徐湄的牙关紧闭,怎么都掰不开。只看到徐湄浑身抽动得越来越厉害,整个人剧烈地痉挛了一阵,骤然地安静了下来。

陈了摸了摸她的脉搏,慢慢抬起了头。他的眼神和声音,都很古怪。“她……死了。”

郑琪儿正端着水跑了过来,听到这话,手一松,杯子摔了下来。她的手一滑,把空了的香槟瓶从餐桌上碰到了地上,砰的一声摔得粉碎。

“什么?你……你说什么?怎么可能?刚才她还好好的啊……”

程启思看了一眼郑琪儿,又把目光投向了地上碎了的香槟瓶。是郑琪儿自己挨个给客人斟酒的,但是,由于只有她一个人在餐桌间走动,所以几乎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她身上,包括程启思自己。他并没有看到郑琪儿在给徐湄倒酒的时候,有任何小动作。

陈了用一块餐巾包着手,把徐湄的杯子拿了起来。透明的高脚杯,除了杯底残留的一丁点半透明的酒液之外,并没有任何别的东西。他望了一眼程启思。“报警吧,已经没救了。”他叹了一口气,“我们几个都在这里,居然也没办法救她,真是失败。”

“看得出来是什么毒药么?”程启思问。谭悦正翻开徐湄的眼皮检查,摇了一下头。“需要法医解剖才能判断可能的死因。”

郑琪儿一直大大睁着眼睛站在那里,这时候发出了一声尖叫,把头埋在了郁容的肩头。郁容急忙伸手抱住了她。

“不……不……!不是我,我没有下毒,不是我干的!”

肖然忙走过去安抚她。“没人说是你干的,琪儿,你别紧张。”

陈了已经打了电话叫人来,钟辰轩却对程启思轻轻地说。“郑琪儿很聪明呀,平时看她咋咋呼呼的,还真看不太出来。”

程启思皱了一下眉。“你这是什么意思?”

钟辰轩的声音压得更低。“她已经发觉了,目前最脱不了嫌疑的就是她。没错,她倒酒的时候我们都有看到,她没有做手脚的机会。那么,毒药就应该是下在徐湄的杯子里了。安排我们入座的是谁?是琪儿。所以,能够确保让徐湄喝下这杯酒的只有女主人自己。你想想,如果主人安排你坐这里,你不会执意要坐别的地方吧?”

程启思听他这么一分析,再看看哭成了泪人的郑琪儿,骤然地觉得一阵发寒。“毒药下在酒杯里,这也仅仅是你的猜测罢了。也许,徐湄是有什么急病突然发作了呢?”

钟辰轩嗤之以鼻。“你摸摸自己的良心,你真相信你说的这个理由吗?”他又笑了笑,“不过,我也觉得这个推测大有问题。琪儿不应该这么蠢,在自家的宴会上杀人,是不是?”

程启思突然记起了在苏雅那案子的时候,他问郑琪儿话的时候,她不仅思路清晰,还富有逻辑。

他慢慢地点了点头。“你说得有道理。”

“我说辰轩,这案子不归我们管,我们为什么要这个时候去拜访郑琪儿?”程启思问,“今天难得休息,你非得要把我拖出来!爱睡懒觉的一向都是你啊!”

“谁说我们是为了案子?”钟辰轩反问,“我们去看一下朋友,不行吗?”

程启思打鼻子里发出了一声笑。“黄鼠狼给鸡拜年?”

郑琪儿家的花园里,那一片桃红色的花朵依然在风里招展。程启思远远地望着,说:“待会我一定要记得问问琪儿,这究竟是什么花。我很少见到在自己的花园里只种一种花的人。”

“这你倒是说对了。”钟辰轩说,“一般人总喜欢把自己的花园打扮得花枝招展的,不然怎么叫花园呢?花园的格调也许有高有低,人的爱好也会多种多样,不过,总体来说,如果把自己的花园只种一种单一的花,往往是在心理上有某种……障碍。而且,她这个花园,总让我有所联想……”

程启思奇怪地问:“联想?什么?”

钟辰轩没有说话,上前摁了摁门铃。过了好一会,郑琪儿才出现在门口。她穿着身深紫色的裙子,头发随便地扎在脑后,没有化妆,一张脸又是苍白又是憔悴,眼下还有黑眼圈。看到程启思跟钟辰轩,她吃了一惊。

“你们来怎么不事先告诉我一声?我也是刚刚才到……”

程启思忙说:“我们只是来看看你,如果你不方便的话……”

“不,没有,当然没有。”郑琪儿急忙侧过身让他们进去,一直让到了客厅里面。还是一片黑黑的,窗帘都放了下来。她急急地过去拉窗帘,推窗户,嘴里解释着:“因为这里是现场,所以这两天都有你们的同事来拍照啊什么的,昨天晚上才说检查完了,我刚过来一会,也没有来得及收拾。要不,你们还是到楼上坐坐吧?那里光线好,我去给你们煮杯咖啡……或者你们喜欢茶?”

她这一串话说得很快,几乎没有停过。看到她这副样子,程启思觉得有点难受,只得说:“不用麻烦,琪儿。我们来看你,也是想再了解下情况的……”

郑琪儿的脸色本来就不好,这时候更难看了。“你也怀疑我?不是我,真的不是我。这几天我被翻来覆去地问同样的问题,我真的觉得受不了了……”说着说着,她竟然掩着脸啜泣了起来。

钟辰轩瞪了程启思一眼,柔声说:“别哭了,琪儿。我们来,只是想看看你好不好,我们并没有怀疑你。你也知道,我们当时也在场,按规矩是不能插手这案子的。”

他这番话还真有作用,郑琪儿抹了抹眼泪,点了点头。“我知道,对不起。”她又扁了扁嘴,“可是,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呀。倒酒的时候,那么多双眼睛都是看着的,我真的没有做过手脚。”

“但是,琪儿,”钟辰轩说,“你要知道,正是因为看不出是谁作了手脚,所以一般来说,人们都会认为最有可能做手脚的就是你这个女主人。因为是你布置的餐桌,你安排的座位,所有人都会自然而然地把视线转向你的。所以,如果他们怀疑你,你也没有必要生气。换了你,你看到这种情况,你也会有同样的怀疑的。”

听他这么说,郑琪儿也平静了许多,勉强地笑了一下。她走到了餐桌前,餐桌还保持着那天的样子,除了桌上的餐具都全部被收走作为证物之外。她怔怔地望着那张桃花心木的长餐桌,慢慢地说:“是呀,那天之后,我也一再地回想过当时的情形。可是,我实在是想不出来,徐湄是怎么中毒的。”

钟辰轩问:“你还有没有类似的餐具?”

郑琪儿点了点头。“餐具和酒杯,我各买了两套。是英国一个品牌,很漂亮。”她望着钟辰轩,“怎么,你想……你想重现当时的情景?”

她去了厨房,不一会儿,就端着一摞雪白的盘子走了出来,然后把盘子和刀叉摆在餐桌上。钟辰轩看着她的动作,问:“是你亲自把刀叉盘子摆上的?”

“对。”郑琪儿回答。

钟辰轩绕着餐桌,慢慢地走着。“所有的客人都是预先安排好要来的吗?”

“除了温梧,他临时有事赶不回来了。这你们大家都听到了。”郑琪儿说,“还有郁容,她本来说不来的。她那天有一个重要的派对参加,抽不开身。我们是好朋友,当然也不讲究这些了。不过,就在我生日的前一天,她却说那个派对延期了,她还是来我这里,我当然说好呀。”

郁容。程启思的眼前,立刻浮现出了那个个子娇小却曲线玲珑的身影。他说:“她手上那个翡翠镯子,水色真是好得很。”

郑琪儿点了点头。“郁容的父亲是个收藏家,玉器特别多。她自己也喜欢,别人出高价也舍不得卖的。”她又接着说,“我们三个,我,郁容,还有徐湄,算得上世交。对了,肖然也是。因为我们几家的父母一直有往来,所以我们从小也在一起玩。”

钟辰轩问:“肖然是干什么的?”

“哦,他是个摄影师,不过,就是爱好而已。”郑琪儿说,“他在时尚圈挺出名的,很多明星都喜欢让他拍。肖然当然也特别照顾徐湄,给她拍了很多,东跑西跑完全不怕麻烦的。郁容设计的服装,只要徐湄喜欢也会让她优先的。”

钟辰轩又问:“徐湄的父母,反对她做模特儿的工作么?”

郑琪儿苦笑了一下。“当然反对。徐湄的父亲开着一家大工厂的,很有钱,而且也很保守。徐湄跟伯父为此吵了不知道多少次,最后伯父骂她,说你敢再干这个我就不认你这个女儿!徐湄一气之下就搬走了,一直没有跟伯父和解……唉,直到伯父死的时候,他们也还是那个样子。”

程启思对案发时现场情形的兴趣,远超过对徐湄家庭的兴趣,问道:“琪儿,你那天让我们坐下的时候,对于我们的座位,你有没有特定的安排?”

郑琪儿又苦笑。“这个问题我已经被问过很多遍了。我对别人说,都是说,没有安排,没有想法,随便坐的,但是事实上,我还是有一些考虑的。比如,男宾跟女宾交替着坐,共同话题可能比较多的人坐在一起——但这都是出于一些很基本的人际关系的道理,我也没特别地去想过,反正就这么安排了。”

钟辰轩慢慢地点了点头。“是这样。……确实,很合情合理。”他又说,“琪儿,你把那天倒酒的情况再给我们做一遍。”

郑琪儿从酒柜里拿出了一瓶红酒。“那天那瓶香槟是肖然带来的,我家里现在没有香槟了,就用这瓶红酒代替了,也不用醒酒了。”

她打开了酒,然后从她右边的第一个座位开始斟酒。血红的酒液倒在透明的高脚杯里,微微地荡漾着。她倒了小半杯,然后又继续给下一个酒杯斟酒,一直斟到了当时徐湄的座位上的那个杯子。

实在是找不出什么破绽。程启思和钟辰轩对视了一眼,程启思问道:“当时,酒瓶摔碎了,那些碎片呢?拿去化验了?”

“当然。”郑琪儿说,“他们都带走了。”

钟辰轩在餐桌边坐了下来,拿起了那个酒杯。程启思看到他举在唇边想喝,直觉地叫了一声:“不要喝!”

钟辰轩怔了一下,奇怪地问:“怎么了?”

程启思这才觉得自己这一声喊得冒失,有点尴尬。“没,没什么。我只是……唉,是那天眼睁睁看着徐湄喝了酒就死了,有一点心理阴影吧。”

郑琪儿也端起了酒杯,凝视着酒液。“我也一样,我现在已经不喝香槟了,看到就觉得反胃,想吐。”

她突然把杯子摔在了地上,砸得粉碎。程启思叫道:“琪儿!……”

郑琪儿倒在椅背上,捂着脸哭了起来。“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徐湄怎么会死?怎么会死在我的生日宴会上?我想了又想,这几天一直在拼命地想,想她是怎么被下毒的,我……我怎么也想不出来!我也想过动机,也许徐湄会有一些跟她闹过不和的人,毕竟在模特的圈子里,这些纠纷和不愉快是很常见的。但是,我真的不认为会有人恨她恨得想杀了她……何况,那天在场的,就只有那些人,可是,我没办法想象他们其中的任何一个人是凶手……”

程启思走到她身旁,轻轻拍了拍她的背。“别这样,琪儿。案子发生了就是发生了,虽然这是我们谁都不愿意看到的。我知道你跟徐湄是好朋友,但你也得振作起来。虽然这话太俗,但我还是得对你这么说一遍——抓到凶手,就是对徐湄最大的安慰了。”

钟辰轩走到了窗边,从客厅的落地窗走出去就是花园。“琪儿,你花园里究竟种的是什么花?”

郑琪儿抹了抹眼泪,转过了头。“哦,那叫紫茉莉。”

“紫茉莉?”钟辰轩重复了一遍,“名字不错,但它看起来并不像茉莉,也没有茉莉那种清香。你为什么独独喜欢这种花?有什么特别的缘故么?”

郑琪儿笑了,她脸上还带着泪,看起来特别可人。“这种花很普通,也很容易种活。它长得特别快,一开就是一片一片的花。”

钟辰轩又问道:“花坛也是你设计的么?”

“是啊。”郑琪儿说,“有点土气,是吧?”

这个问题,程启思和钟辰轩自然都不好答。程启思说道:“琪儿,我还有一件事想问你。跟前几天的事没关系。是另一件事。”他看钟辰轩眉头都重重地蹙了起来,咬着牙继续问了下去,“关于文若兰……我知道你是她的伴娘。那么,你有没有记得当天晚上发现了什么特别的事?” aL9l+jSi2dP1FFe+56mzSyr8as5pHJhDlL5R+RtQCjT9GpRIbKleBd0/k6Px2N8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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