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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为赢家的
最后一个机会

爱情是无法精确测量的,我们总是不顾阻拦找到尝试的新方法,其中最简单的一点或许就是给予空间:我需要为你预留多少空间,你才能成为你想成为的那个人呢?

有那么一次,蜜拉勇敢地尝试用冰球术语和彼得讨论:“亲爱的,你不觉得一段婚姻就跟一个冰球季一样吗?就算最强的球队也不是每场比赛都战无不胜,但是只要他们足够强大,即便有时打得不好,也还是可以赢得比赛。婚姻也是一样的。不管我们是去度假、在午餐前喝酒,还是兴高采烈地做爱,我们还是无法测量婚姻的边界。只有当我们陷入低潮,在家里、在日常生活中必须交谈、解决冲突时,我们才能看到婚姻的极限。”

彼得恼怒不已,感觉她好像在找碴,一心想吵架。因此他就问她到底“想怎么样”。她说她想“针对彼此的问题成熟地讨论一下”。他花了一段漫长到不合情理的时间思考,最后才说:“你总是在牛奶纸盒里留两滴牛奶,把它放回冰箱,就因为你懒得把它冲干净,放到资源回收桶里。我对这一点有意见。”她只是盯着他,问道:“你觉得这就是我们婚姻中最大的问题吗?”他受辱般地低语着:“如果你只想批评我的答案,那你为什么还问?”她揉了揉鬓角,他则砰的一声甩上门,前往冰球比赛的场地。这么一段亲密关系还真是有点复杂。

今天晚上,蜜拉坐在餐桌前。她在报上看见丈夫的讣闻。她面前的酒瓶尚未打开,旁边摆着两只酒杯。她转着自己的结婚戒指,转啊、转啊、转啊,仿佛它是一个螺丝,她正尝试把它拧紧。有时她会摘下戒指,只是为了体验一下它的触感。她觉得冰冷,仿佛戒指下的那块皮肤特别薄。

当她听到门外沃尔沃的动静时,时间已经不早了。虽然她知道这样做很荒谬,但她还是站在门前。因为她想在听到彼得脚步声的时候,弄清楚他是直接将钥匙插进锁孔,还是会稍微迟疑一下。她想知道他在进门前是否会犹豫一下,是否会在外面深吸一口气后再踏进门来。

* * *

彼得停下脚步,手搭在门把上。他将额头谨慎地贴向门板,似乎想弄清楚屋子是否在呼吸,里面是否还有人醒着。因为就在不久前,当蜜拉以为他已经睡着时,他就听到蜜拉在厨房里和某人打电话:“二十年来,他老是说明年就轮到我全力冲刺自己的职业生涯了。明年。他以为只有他会因为知道自己对某件事很在行而全力以赴吗?”

二十年来,彼得一直说服自己,他的所作所为可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别人。为了养家糊口,他成为加拿大的职业冰球员;在全家失去艾萨克以后,因为他们需要一个可以安身立命的地方,他就接下了熊镇冰球协会的体育总监职务。他为球会奋斗,就是在为这个小镇奋斗。熊镇冰球协会就是这个小镇的骄傲,而这个小镇也只能以这种方式提醒大城市的居民:仍然有人定居在这个地区。他们仍然有能力打败他们。

可是,他的那些说辞已经无法再让他觉得心安理得。也许,他真的太自私了?他努力不去想那则讣闻。他一直很焦虑,担心从账单到临时罢工的咖啡机的大小事务。可是,今天晚上他生出另一种感觉。今天晚上,他觉得害怕。

他将钥匙插进锁孔,金属的撞击声让他不由得战栗起来。在他背后的黑暗中,有人把车停在路边,并打开了车门。

一名黑衣男子下了车,朝他走来。

* * *

两辆车穿过森林,其中一辆车直接开上犬舍,一名男子从车内走出来,身穿的黑色夹克因壮硕的胸肌而敞开着。这名男子握了握爱德莉的手。大半辈子前,爱德莉和他是高中同学,她对他当然没有什么意见,唯一不满的是,他比一个手持傻瓜相机的风湿性关节炎患者还要迟钝。有那么一次,她不得不向他说明,在实际生活中,地图上标示的南边并不是指“下坡”。另外一次,她得为他说明,岛屿并不是自由地漂浮在海面上的,而是固定在海底的。他没有兄弟姐妹。她看到,他手上新文了一个文身。那个文身是个非常不规则的蜘蛛网,逼得她不得不问:“见鬼……你这里是怎么回事?”

“什么?”他不解地问道,盯着自己的手,显然没有想到那个文身仿佛是某人闭着眼睛帮他文的。

他的双腿细长而多毛,高中时就有人叫他“蜘蛛”。他是那种只要别人知道他的存在就不管别人怎么称呼他的男孩。因此,他欣然接受了这种羞辱。在此之后,他至少文了十个以蜘蛛为主题的文身,所有文身显然都是由坐在摇晃烘衣机上的酒鬼文的。

爱德莉无力地摇了摇头,打开“蜘蛛”车子的后备箱,里面塞满了一箱又一箱的酒。爱德莉注意到另一辆车一如往常地停在道路与森林的交界处,驾驶员还留在车上,以便在有人来捣乱时及时发出警告,但乘客则已经溜下车。他和爱德莉也是多年旧识,而和“蜘蛛”不同的是,他还真不是个白痴。这就是他的危险之处。

他叫提姆·雷诺斯,身材并不特别高壮,头发梳理得整整齐齐,惹得他最要好的朋友戏称他为“会计”。不过,爱德莉看过他打架,知道他刘海下方的额头就像混凝土制的跳马一样硬。他踢人的力道也非常凶猛,就连这个小镇里的马都害怕站在他的后面。他年轻时,他和他的弟弟到处惹是生非,臭名昭著,就连猎人们都常拿他们说笑:“你知道为什么你永远不会撞上骑自行车的雷诺斯兄弟吗?他骑的很可能就是你的车!”然而,他也逐渐老去,人们已经不再拿他的事说笑了。假如有外地人在小镇问起提姆·雷诺斯,那些年幼的孩子只会反问一句“谁啊”。

提姆没有穿黑色夹克,他根本就不需要穿黑色夹克。他打开后车门放出了两条狗。那两条狗还小时,他就从爱德莉手里买走了它们。因此,假如有人问他今天晚上在这里做什么,他的解释就是,他打算再买一条狗。他没有送货的时间表,没有固定的送货时间。爱德莉在一两个小时前接到电话,而他在入夜之后来到这里。她用半戏谑、半亲昵的口吻称他“批发商”,而她自己则是零售商。在熊镇,两辆车并肩行驶,留下烈酒,一定会引起注意。但是大家都知道,乡间的猎人们常常到犬舍坐坐,看看小狗狗们,喝杯咖啡。当然,这伙猎人来得挺频繁的,在周末即将到来之际尤其如此。但是在这一带,不管你跟谁问起爱德莉,他们都会异口同声地说:“她煮的咖啡真是好喝得要命。”

身穿黑色夹克的男子们总是分乘两辆车行动,提姆从来不会坐在装着烈酒的那辆车上。警方在调查报告书中宣称,他是一小群“监看熊镇冰球协会比赛、被称为‘那群人’的暴民”的领导人。各方的说法都指出,他们在球会里呼风唤雨,让甲级联赛代表队里那些坐领高薪、绩效低迷的球员主动毁约。然而,他们始终拿不出证据。当然,从来就没有证据能指出“那群人”有组织地从事私酿酒买卖,或私下交易汽车或雪上摩托车零件。他们甚至没有证据证明“那群人”威胁过任何人,各地的犯罪组织一定都威胁过他人,这样才能杀鸡儆猴,树立威信。警方在调查报告书中宣称,“那群人”利用冰球比赛来展示自己的力量,因而不需要威胁任何人。这种说法来源于,凡是见过黑衣人站满看台站位区,或听过他们对胆敢挑战自己的其他球队球迷的所作所为的人都知道,一旦他们来按门铃,就表示事态严重了。

不过,这一切当然都是胡扯,都是那些看了太多电影的大城市居民放出的谣言和夸大之词。要是你问熊镇居民“那群人”是谁,绝大多数人只会反问:“哪群人啊?”

当爱德莉从后备箱内搬出最后一箱酒时,发现底下藏着一把大斧头,不禁翻了个白眼。

“说真的,提姆,现在全省的每个警察都看到赫德镇那个政客的座驾的照片了。在后备箱里藏把斧头,你不觉得这样很可疑吗?”

敢用这种口气对提姆说话的人寥寥无几,但是他看起来相当愉悦。

“爱德莉,现在想想,在赫德镇那名政客的车出事以后,如果我们的斧头不在我们的车里,那不是更可疑吗?”

爱德莉咧嘴大笑道:“你虽然看起来像个白痴,但真不是个白痴。”

“谢谢,谢谢夸奖。”提姆微笑道。

* * *

在小岛上的那些夜晚,安娜入睡以后,玛雅仍然醒着,趴着写下关于仇恨的文字。有时候,她写到最后,反而写出关于爱情的文字。倒不是那种惊天动地的生死恋,而是那种无趣的、老夫老妻相守一辈子的爱情。今年夏天,不知何故,她常常想到自己的父母。在青少年时,我们常常希望父母变得没有性别,但就在某个地方,我们关于证实父母爱情的最微小的记忆却成了我们基因中的化石。很多孩子的爸妈,包括安娜的爸妈,都离了婚,这足以让他们永远不再相信永恒的爱。而相守一辈子的父母却能让孩子相信,这一切这都是理所当然的。

玛雅记得自己成长过程中非常微不足道的事情。比如,妈妈在形容爸爸的衣着像“初中舞厅里的便衣警察”时笑个不停的样子,或爸爸每天早上摇着只剩下两滴牛奶的牛奶盒,嘟囔着:“欢迎来到挑战金氏世界纪录园地!我们今天要做的是全世界——最——小——杯——的——咖——啡。”她也记得妈妈看到地板上散落着袜子时气得要命的模样,以及爸爸看到有人没把水槽的污渍弄干净时,那副想把人送上战犯审判席的模样。她记得,妈妈为了爸爸的冰球事业两度搬到不同的大陆;她也记得,当妈妈在厨房里打公务电话时,爸爸偷偷地以崇拜的神情望着她。她仿佛是他见过的最聪明、最有趣、最顽固、最擅长吵架的人,而他仍然无法相信,她已经是他的了。她是他的人了。

玛雅记得自己和里欧一直到上幼儿园还不知道双亲的名字,因为他们总是称彼此“亲爱的”。就算他们之间再怎么不合,他们也从来不说“离婚”这个词。因为他们知道这个词就像原子弹,只要你拿这个词威胁对方一次,往后所有的争吵都会以同样的方式收尾。他们现在仿佛突然不再因为小事争吵,屋子里突然变得特别安静。在玛雅出事以后,她的爸妈几乎不再拿正眼看对方。他们已经没有余力去顾及彼此间的裂痕已经扩大到了什么程度。

父母之间失和的迹象不管再怎么微小,孩子们都会察觉到,像“你的”这类词就是个例子。现在,玛雅每天早上发短信给他们,装作一副已经不再需要他们担心的样子,而实际上,情况正好相反,因为她习惯他们用“爸爸”和“妈妈”称呼对方。比方说,“亲爱的,妈妈的意思绝对不是要一——辈——子禁止你出门”,或是“亲爱的,爸爸不是故意要把雪人弄翻的”。可是有一天,其中一个人突然就不经意地写道:“你该打个电话给你妈妈,你不在家,她很担心。”而另一人则回道:“要记得:我和你爸爸对你的爱,胜于世界上的一切。”这些字眼就预示着一段婚姻即将画上句号。“你的”。仿佛他们已经不再是彼此的人了。

玛雅待在森林深处的一座湖中小岛上,谱写着关于这件事情的歌曲,因为她没法待在家里坐等这件事情发生。

* * *

我的地盘

你们在我的地盘上行走

每一步都如同炸弹,但你们仍继续行走

直到脚趾下方传来咔嚓一声响

此时已经太晚,没办法回头

身为受害者最糟的一点,就是我把你们变成受害者

现在就算我再怎么想,也已修不好你们

死去的好像是我,而被埋葬的是你们

就像我的人生被他打断,而下车的是你们

* * *

身穿黑色夹克的男子和爱德莉握手,朝着那两辆车走去,但提姆留在原地,点燃一根香烟。爱德莉把一块和小婴儿握紧的拳头一样大的嚼烟放在嘴唇下方。她不是白痴,她非常清楚“那群人”是何方神圣,以及他们有能力干出什么事。但是,她是个实用主义者。

几年前的一个夏天,熊镇发生了一连串入室盗窃案。有一次,一伙窃贼在晚上驾着厢型车前来盗窃,一名老年男子试图阻止他们,但被他们痛揍了一顿。另外一次,入室盗窃案发生时,被盗住户的邻居打电话向警方报警,结果三个小时后,一辆孤零零的警车才姗姗而来。爱德莉记得,在入室盗窃案发生的几个月以前,这附近不远处的森林中似乎有不法猎人盗猎狼只,有人向警方报了案,结果该死的全国犯罪侦查部门人员就搭直升机前来,还带上了特别行动小组。这些事情的是非对错你可以自己判断,但是当爱德莉看到狼群得到的照顾远比退休的老人还要好时,与那些端坐在中央政府机关与区政府办公室的罪犯相比,她反而更信任自己身边的这些罪犯。这跟道德毫无关系。追根究底,绝大多数人都和她一样,是实用主义者。

当入室盗窃案团伙卷土重来时,身穿黑色夹克的男子们早已恭候多时。那天晚上,熊镇其他居民紧闭门窗,调高电视机的音量,没人敢在事后提出任何问题。之后,再没发生过任何入室盗窃案。提姆是个疯子,在这一点上,爱德莉和其他人的意见一致。但是他和她一样,热爱这个小镇、热爱冰球。所以,他现在神采奕奕地微笑起来:“班杰秋天就可以进入甲级联赛代表队了,对吧?你一定骄傲得不得了吧!你看过赛事抽签没有?他是不是很兴奋啊?”

爱德莉点点头。她知道班杰明具备提姆希望在熊镇冰球球员身上看到的所有特质:强硬、无畏、邪恶。而且,班杰明是这里人,是土生土长的人才,简直就像邻家男孩一样让人备感亲切。提姆这样的男子特别看重这一点。而且没错,抽签结果已经在今天一大早公布在网上了。今年秋季的第一战,熊镇冰球协会将要对阵赫德镇冰球协会。

“如果熊镇冰球协会还在的话,他一定会上场的。”她低声哼道。

提姆微笑着,但是他的眼神却越来越难以解读。“我们相信彼得·安德森会摆平这件事的。”

爱德莉朝他眯了眯眼睛。今年春天,“那群人”在会员大会上发挥影响力,确保彼得从表决中胜出,继续担任球会体育总监。没人能证明这一点,但大家都心照不宣。没有他们的选票,彼得早已下台。现在,几乎所有的赞助商都放弃了熊镇,转而投靠赫德镇。对“那群人”来说,这个风险实在太大了。毛皮酒吧的老板娘拉蒙娜常说:“也许提姆不知道对与错之间的区别;可是,他非常清楚善恶之间的区别。”也许她是对的。为了体育总监和他的女儿,“那群人”选边站,站在了与明星球员凯文敌对的立场。但是,如果这位体育总监把“那群人”的球会弄到破产,那就非常危险了。

“你们真的相信彼得吗?我在报纸上看到了他的讣闻。”爱德莉指出。

提姆扬起一边眉毛道:“也许只是有人在开玩笑吧。”

“又或者是某个常在你看台上出现的人发的消息!”

提姆装出一副忧虑的样子,搔了搔额头说:“我们的看台很大。我管不了所有的人。”

“要是班杰明被扯进这种事情,我就杀了你们!”

提姆突然发出一阵大笑,树丛间也随之响起一阵轰鸣。

“爱德莉,没有几个人敢用这种口气和我说话。”

“我的名字不叫‘几个人’。”她回答。

提姆借着前一根烟的余火,又点了一根烟。

“是你教你弟弟打冰球的,嗯?”

“是我教他打架的。”

提姆再次咧嘴大笑,连树木都随之颤动。

“要是你们现在打架,谁会赢?”

爱德莉的眼神一沉,声音变得浓浊起来:“我会赢。因为我有一个不公平的优势——班杰明没办法伤害自己心爱的人。”

提姆赞赏地点点头。他拍了拍她的手臂,说道:“在冰上,我们只要求班杰一件事情。我们对所有人的要求都是一样的。”

“你们要他尽力而为,享受比赛?”她明知故问道。

提姆大笑起来。最后,她也大笑起来。她太清楚他的意图了。“赢。”这一带的人只会提这么一个要求。提姆将一个信封递给她,说:“拉蒙娜听说你和苏恩为五岁的小女孩成立了一支冰球队。这笔钱是来自基金会的。”

爱德莉惊讶地抬起头。“基金会”是拉蒙娜留在毛皮酒吧、针对失业而付不出酒钱的老主顾设置的一小笔款项。所有小费都会流入这个基金会。在毛皮酒吧,酒客们给小费的意愿之高超乎想象。提姆总会为一杯酒付上双倍的钱,因为在他小时候,有一次妈妈那个最邪恶的男友又将她挤到门边时,有人就带着这么一个信封找上他们家。在那之后,提姆没有再让任何人揍过他妈妈。当他年纪大到足以建立“那群人”时,他也从没忘记毛皮酒吧老主顾们所展现出的宽宏大量。因此,他现在说:“这是给你们买冰球杆、溜冰鞋,还有小女孩所需要的其他装备的。”

爱德莉感激地点点头。当提姆转身朝那辆车走去时,她从后面喊住他:“嘿,你听着!给彼得·安德森一次机会吧!说不定他真的能找到拯救球会的办法!”

提姆关上后备箱,那把斧头还留在那里。

“我会给彼得一次机会。要是我不给他机会,他在这个小镇里早就待不下去了。”

* * *

彼得就站在自己家门外,惊恐地松开大门的把手,将钥匙抽出锁孔,转身面向大路。理查德·提奥朝他走来。即使现在是仲夏时节,他仍然穿着黑色西装。就彼得的记忆所及,他俩从未交谈过,但是他当然知道理查德·提奥是谁。他知道提奥代表哪一派的政策,而他不喜欢这种政策。那是一种具有侵略性、使人们反目成仇、自相残杀的政策。更重要的是,提奥已经好几次给彼得一种印象:他非常痛恨冰球。

“彼得,晚安。我希望我没有打搅到你。”提奥说。

他的友善中,藏着某种不祥之兆。

“有什么事是我可以效劳的吗?”彼得略显困惑地说。

“没有。但是我倒是可以帮你一个忙。”提奥回答。

“什么忙?”

这名政治人物微笑起来:“彼得,我可以挽救你的球会。我可以给你提供最后一个成为赢家的机会。” Xf67oPHcae7ejHtBwGk2B5nSnnwbAoX8fRsrVx+lUMtunc26F5RWk7nwiEBEMt3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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