宓妃又正襟危坐了一会儿,然后她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回头:“将门关上,老身不喜外人打扰。”
“是。”门外守着的小厮应道。
就在门合上的下一瞬,她立马软趴趴地靠在了后面,还不顾形象的翘起了二郎腿。
屋子里只剩下她一个人,她不禁闲适地笑了笑,刚刚为了装13,都自称老身了。
“南一……”她垂眸想着:“跟他搭上关系也不错,多个朋友多条路,不过听说他是南元人。”
她正絮叨着人家,殊不知,正主就在楼上瞅着她。
说来也奇,从她这间屋子抬头往上看,只能看到硬邦邦的楼板,但若是从上面那层往下瞧,则一览无遗。
很少有人知道这聚宝楼的蹊跷,从外面看起来是五层,但若是有内部人引路便能上到最神秘的六层。
这层的楼板是特殊石材,听说是从古代沉船上打捞出来的,就相当于现代的单面镜。
南一面前摆着上好的碧螺春,他低眸看着这个特殊的客人若有所思。
“公子,她的气息不像是中年人。”半夏说道。
“嗯,她确实不是。”南一呷了一口茶:“你可看出她那功夫的路子了?”
半夏摇头:“不像是师从哪派,倒像是野路子。”
南一笑了笑,他眸中没有阴谋算计,只是好奇:“她那是本能反应。”
半夏不解,南一又道:“可还记得三年前救下的那个狼孩儿?”
“记得,是公子将他制住的。”
“当时的他凶残野蛮,与野兽无异,但却让许多高手束手无策,因为他出手从不按套路,而是单纯的为保住性命而战。那是一种本能,普通人很少会有那样的打法,因为那是野兽的手段。”
……
楼下的宓妃不知怎的,她总觉得不自在。
她左右瞧了瞧,没人呀……
宓妃叹了口气:“难道是因为最近的事情太多,精神衰弱,草木皆兵了?”
突然,她抬起头向上瞧去!
坐在上面的南一心头一紧,虽然他知道楼下的人什么都看不到,但看宓妃的眼神就好像真的发现了什么一样。
“公子?”半夏轻声开口。
南一做了个禁止的手势,他一言不发地和宓妃对视着。
其实也就几息,宓妃便收回了视线:“就是没人呀……”
南一的眉眼里笑意醉人,这女子有趣。虽然她面丑,但那双桃花眼真真叫人难忘。都说这样的眉眼勾人,但偏偏那人的神色纯粹自然。不过不是那种乖巧,而是透着狡黠,有点小坏,灵动极了。
“哐!”一声锣响。
宓妃往前探了探身子,原来是下面的拍卖会要开始了。
“各位,欢迎光临聚宝楼。”一个青衫男子站在楼下高声道:“今儿来的都是老顾客,楼里的规矩大家都懂,我们直接开始吧。”
“哎你们看,五楼的一号包厢来人了!”
“一号?什么人啊?一号好久都没人进去了!”
“不会是皇室的人吧?”
“……”
“嗯?”宓妃微微蹙眉:“一号怎么了?哪间是一号?”
她带着好奇探出头来,左右看了看,然后发现众人都在瞧她!
她像是被烫了下似的赶紧缩了回来:“我是一号?不对啊,这一号到底怎么了啊?我怎么又被人围观了!”
宓妃不知道,聚宝楼的一号包厢向来尊贵,进来过的并且已知身份的人只有四国国君和容客山庄庄主,以及三个月前来这里的神殿殿主。
南一将她安排在这里的意图不知,但她想用这个身份低调是不可能的了。
并非所有人都看到了她的样貌,但是最主要的那几个确是看清楚了。
“可看清是谁进一号了?”
“回太子殿下,不是熟人。”侍卫答道:“不过……”
“什么?”
“那女子容貌奇丑……”
“人不可貌相,说不定是哪个不出世的高人。”庄落言说道:“聚宝楼从未出过差错,我们才屈居三号,想必一号定是个闻名江湖的前辈吧?”
“落言说的有道理。”赫连夜点了点头:“如此的话,等拍卖会结束我们就去拜访一下。”
他一边说着一边起身往窗边走去,庄落言也跟了过去,二人往一号包厢瞧去。
正巧的是,宓妃也往外看,她眯了眯眸子:“冤家路窄?”
“不过话说回来,那个庄落言不是喜欢夏侯安喜欢的死去活来的吗?怎么又和太子勾搭上了?”
赫连夜和庄落言不知道那位“前辈”竟是宓妃,二人还冲着她友好地笑了笑。
宓妃摆着一张冷漠脸转头,姿态优雅地喝起小厮刚送的茶来。
“应该是前辈没错了,高人的性子都冷。”庄落言说得头头是道:“虽然她容貌不佳,但她举手投足间流露着贵气,没准是容客山庄出来的呢!”
赫连夜赞赏地看着她:“落言懂得真多。”
“殿下见笑了,落言只是经常和父亲母亲参宴,所以在看人方面准一些罢了。”
这些话是没让宓妃听到,不然她非得笑抽过去不可!庄落言好像挺明白似的,若是她知道对面坐着的是被自己当作废物的四妹,不知她会作何感想!
“哐!”又是一声锣响,第一件宝贝被拿了上来。
“稀有药材一份,白头仙翁。”楼下的青衫男子介绍道:“这株草药是从酆山获取,看大小有一百多年了。”
这聚宝楼很是人性化,为了坐在高处的人考虑,每间屋子都配了个类似望远镜的东西。虽然这玩意儿看着粗糙,但还是很实用的。
宓妃朝下面望去,只见那株草药被放在一个近乎透明的白玉盒子里,它的根部还带着泥土,药材上面微润,保存的非常好。
“大家都知道这白头仙翁是治伤良药,特别是这种百年份的药材,就算是陈年旧伤也能得到很好的缓解。”青衫男子接着介绍:“如今世面上已经不常见这种药材了,那酆山几乎是有去无回的地方。”
男子看火候差不多了,便向敲锣的人使了个眼色,锣响之后他再次高声道:“五十两起拍,每次加价十两。”
宓妃听到这起拍价不由得撇了撇嘴,自己的钱看来真的买不了几样宝贝。
“六十!”
“八十!”
“九十!”
场上的叫价声没有任何犹豫,宓妃冷哼一声:“万恶的资本主义!”
他们买这一株药材的钱可够普通百姓一大家子活个十年八年的了!
“一百!”
五楼的六号房亮了灯,里面传来一男子的声音,聚宝楼里霎时无声。
宓妃斜眼瞧去,呦呵,还有一老熟人呢!
那不是叶知心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