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青天白日的,人怎么会不见呢!”
“后面是谁驾的车?给我找去!必须把四小姐找回来!”
“……”
宫门口,丞相大人正气急败坏地骂随行的小厮。
但是,无一人知道宓妃坐的那辆马车的下落。
驾车的车夫不是府里的奴仆,他是庄落言从黑市上雇的通缉犯,他在干这事上是个老手,所以没让任何人察觉出那辆马车是在何时离队走上岔路的。
“老爷,别担心,丞相府和皇宫的距离不算远,让小厮往回走肯定能找到的。”沈柔劝慰道。
“父亲,许是四妹的马车在路上坏了,说不定车夫正想办法呢,我们就先进去吧,不然耽误了宫宴就不好了。四妹是个懂事的,她肯定会来的。”庄落言这番话说得识大体极了,宓妃要是在非得给她鼓掌不可!
沈柔若有所思地看了这个女儿一眼,她这个做娘亲的最了解自己女儿的心思了,但在丞相府的大局面前,她是不会站在庄落言那边的。
更何况,她费尽心思培养这个女儿是为了让她将来登上凤位的!
太子殿下和永安王,谁的地位更牢固,一目了然啊!谁让这皇姓是赫连呢!
“不行!必须找到宓妃!”庄南天沉声道。
“哼!那个小贱人说不定去会她的野男人了!”庄落雪幸灾乐祸地说道。
“你给我闭嘴!”庄南天指着庄落雪骂道:“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不成器的东西!”
他在气头上,庄落雪非得撞上来,不骂她骂谁?
庄落雪刚要顶嘴,庄落言拉住了她。
她立马老实了,她不怕溺爱自己的父母,但对于这个亲姐姐,她是有些忌惮的。
她撇了撇嘴站到一边,不吭声了。
宓妃老远便听到了庄南天叫嚷着让找人的声音,她眼睛里丝毫不掩饰嘲讽之色,不知道的,还真以为丞相大人是个疼爱女儿的好父亲呢!
他心焦的可不是宓妃的安危,而是怕自己今日的诡计会因为宓妃不在场而无法施展罢了!
那么多天的准备,他连一起弹劾夏侯安的狐朋狗友都找好了,就等着宓妃在大殿上一跪,他们便可群起攻之。
宓妃放下车窗帘子,离宫门口还有段儿距离,她打破了一路上的沉默,看着夏侯安问道:“庄落言为什么要杀我?”
“她喜欢我。”
“……”
“就没见过这么直白的,关键还让人觉得有点儿不要脸……”宓妃心道。
她淡淡地奥了一声,她这算是又莫名其妙地树了个敌人?
算了,一起怪在夏侯安头上吧,总有一天她要找他讨回来的!
“那神殿又是怎么回事?”
夏侯安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和鬼堂并行为须弥大陆的杀手组织。”
宓妃点头,只听夏侯安又道:“我会处理这件事的,神殿以后不会找你的麻烦。”
宓妃有些诧异地看向他,他是为她如此的吗?不惜去和杀手组织周旋?好像有点感动……
“只要你听话,否则本王会亲手掐死你!”
“……”
刚刚的都是错觉,她果然不能认为这个煞神心里有善良这种东西存在。
两人“愉快”地谈完话,马车也在城门口停下了。
“恩?不进去?”宓妃看向夏侯安,他不是可以驾着马车进宫的吗?
夏侯安没答她的话而是径自下了马车,在他下车的那一瞬间,她恍然间看到他微微上扬的唇角。
宓妃晃了晃脑袋,看错了吧?不过她怎么觉得那厮的身上散发着一股恶趣味?
她微微撩开帘子,原来如此……
这马车停得真是巧,车身不偏不倚地蹭了丞相的马车一下,按理说这样的磕碰没什么,但夏侯安却亲自下车了。
而且宓妃也不相信,以天问的驾车技术会出“车祸”。
宓妃还在观望,夏侯安伸手进来……
这似曾相识的感觉……
她仰头望天,叹了口气,然后不情愿地将小手搭在了他的大手上。
待她跳下马车,还要装出一副疑惑的样子看向死瞪着她的丞相大人:“咦?父亲,夫人,你们怎么在这里?还有长姐,三姐,你们怎么还没有进宫呀?”
她没叫沈柔母亲,因为她是上不得台面的庶女,根本没资格唤正室一声母亲,只能随着下人一起叫夫人。
没人回答她,因为夏侯安在,连一向嚣张的庄落雪都不敢说放肆的话。
宓妃始终保持着天真的神情,就当她觉得自己的脸快要僵了的时候,庄南天出手了。
他一把拉过站在夏侯安身边的宓妃,眼睛在两人之间溜来溜去,然后问道:“这是怎么回事?一个没出阁的姑娘怎么能单独跟一个男子在一起?”
“我……”
“永安王!你是不是该解释一下?”庄南天不等宓妃说完话,便向夏侯安质问道。
夏侯安连个眼神都没给他,而是看向宓妃:“我在里面等你。”
这小奴隶刚刚顺从的表现让他很满意,要是能一直这么温顺的呆在他身边就好了。
但是,他这不解释比解释的杀伤力更大啊!这么说是不是有点儿暧昧啊?
这厮绝对是故意的!
宓妃脑壳痛……
宓妃想静静……
夏侯安说完这句话便要转身离去,庄南天却不依不饶:“夏侯安!你不要太过分!你是不是又想对我的宝贝女儿怎么样?”
“大家评一评理啊!永安王要在我的眼皮子底下对我的女儿不轨!”
驻足的大臣不少,永安王和丞相之间的争斗向来被人们津津乐道。
夏侯安不理庄南天的叫嚷,他一步跃上马车,待他坐稳,天问一声“驾”,马车奔腾而去,留得丞相一家和看热闹的人吃了一嘴的土。
宓妃掩着口鼻目送那辆豪华的马车驶向宫内,有钱有权了不起啊?
待她回过神来,她看向一直盯着她的“父亲”:“爹……”
“到底怎么回事?”庄南天压抑着怒火,刚刚吃了瘪倒是次要,关键是计划别有什么变动!
宓妃眨巴了两下眼睛然后眼圈一红说道:“我在路上遇到了劫匪,马夫死了,是夏侯安救了我……”
“什么?”庄南天惊呼一声,当然,他惊的不是宓妃遇险,而是夏侯安救人。
“爹爹别担心,女儿没有受伤。”宓妃装作看不懂的样子:“女儿没有办法,只能搭永安王的马车过来,不过女儿绝对没有乱说话!”
宓妃一脸诚恳的样子,但一旁的庄落雪却乐了:“你有没有乱说,谁知道呢?”
“三姐!”宓妃的眼里含着泪,她再次看向庄南天:“爹爹,女儿绝没有半句谎言!虽然夏侯安今日救了女儿,但女儿没忘记之前在永安王府受的苦!而且那夏侯安只是想强占女儿,他刚刚还说了些羞人的话,女儿……女儿……”
宓妃没继续说,她咬着下唇一副委屈的样子。
许是因为宓妃演的实在情真意切,庄南天脸上的表情稍缓,他摆了摆手:“罢了,那些都不紧要,重点是咱们今日的事!你若是在今日在宴会上有什么差池,我绝不会轻饶你!”
宓妃赶紧点头:“爹爹放心!女儿定不会让您失望的!”
庄南天又说了几句嘱咐她的话,几人才往宫里走去。
宓妃虽然一直在应付庄南天,但她却没忽略庄落言的表情。
那可是一双恨毒了她的眼睛啊!特别是在夏侯安表现得和她很亲昵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