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几个壮汉欺负一对儿孤儿寡母,任谁也看不下去!
那小孩儿也是个倔强的,被人几次打翻在地,还是摇摇晃晃地起身。可他那瘦胳膊瘦腿的小身板,连人家一拳都挨不住!
“不许,你,凿我家的船!”小男孩儿双目通红,鼻涕眼泪流了一脸:“那是爹留给我的,唯一的……”
“小兔崽子!你再不放手,老子就给你开瓢!”
小男孩儿还是死抱着那人的大腿,气血上涌,壮汉的冲动劲儿上来了,他举起手中的锤子就朝那孩子的脑袋砸去!
“啪!”
“哎呦!”
只见那壮汉趔趄一下,锤子脱手,人往后倒去!
就在那千钧一发之际,宓妃两步上前抓住了锤子柄!小孩儿抬头,两眼发直,那锤子再落下一寸,他就完蛋了!
“什么人?”随着那个壮汉摔了个屁股墩,其余抢夺财物的壮汉也向这边看过来。
“两个老娘们!”其中一个呵呵笑道,露出一口黄牙。
“小娘子,哥哥劝你们还是别多管闲事!否则,哥哥们手重,弄伤了你们……”
“欺负孩子算什么本事?”玄机活动了下筋骨:“让姑奶奶好好教育教育你们!”
“哼!先把她们两个给老子绑了!然后再……”
“砰!”
为首的那人话还没说完,玄机一拳过去,那人的脸都被打歪了!鼻血和牙齿混着喷了出来!
“臭娘们!”其余壮汉一看老大挨打了,那肯定要动手啊!
玄机不屑一笑:“小姐,您稍等会儿,属下这就把这些碍眼的人清出去!”
“啊!你们要打出去打啊!不要打坏了我的船!”小男孩儿大叫一声。
玄机翻了个白眼,抬手就将距离最近的壮汉丢了出去,只听“噗通”一声,那人掉进了海里。
宓妃知道有玄机一个就够了,她转身走到病榻前,小男孩儿突然跑过来,张开双臂护着床上那个脸色蜡黄,不省人事的女人:“不要伤害我娘亲!我……我会还钱的!”
“你欠了很多钱吗?”宓妃停下脚步,双臂环胸问道。
“是我爹……”小男孩的眸色暗了暗:“可是是你们骗他去赌的!他已经死了,欠了多少钱都凭你们空口白牙的说,你们给我字据,我以后会还的!不要打我娘,我娘她……”
孩子说不下去了,只剩下呜呜哭声。
宓妃蹲下来,从兜里掏出条帕子递给他:“男子汉大丈夫,怎能轻易掉眼泪?”
“我,我才没哭!我只是……只是我娘她病得太重了,那钱我不能给你们,要看病抓药……”
宓妃揉了揉他的小脑袋:“放心,我不是来找你要钱的,你爹没欠我钱,我是大夫,让我给你娘看看。”
小男孩抬起头,脸上还挂着晶莹的泪珠:“你是大夫?”
“临安城有家神医堂,我就是那里出来的神医!”
“神医堂……”小男孩摇了摇头:“我知道保和堂,保安堂,还有容客山庄……神医堂,一听就没什么名气……”
宓妃满头黑线,这小子好欠揍!
“算了,不管了,既然你是大夫,就给我娘看看吧!我会付诊金的!”小男孩儿说着就朝床底下钻去,然后拖出来一个破陶罐子,从里面抓出来一些铜板。
“臭小子!竟然把钱藏起来了!哎呦!女侠饶命!”
“老实点!”
宓妃转过头去,只见那些壮汉已经被玄机打趴下了,除了被丢出去的那几个,剩下的一个个都抱着头,鼻青脸肿的瞪着宓妃几人。
“眼睛往哪看呢!我家小姐是你能看的吗?”玄机一巴掌扇过去,被打的壮汉竟然呜呜哭了……
宓妃扶额,画面太美,简直没眼看:“先把他们带下去,等我出去再处理。”
玄机应下,然后像踢球一样将那几人踢出了船舱!
小男孩儿看着玄机的背影眼睛亮亮的:“那个姐姐……好……好厉害!”
宓妃这时已经在塌边坐下,她摸着潮湿的被褥叹了口气。
“我家只有这一套……”察觉到了她动作,小男孩嗫嚅道,然后不经意地瞥了眼角落。宓妃看过去,只见那边还有个小床铺,不过都是用晒干了的海草搭的。
宓妃一手探上那女人的脉,另一只手去摸她的额头:“发烧了啊,气血瘀阻,又受了寒……”
“问题不大。”她收回手:“烧退了,你娘就会醒了,但恐怕会咳嗽几天,只要按时吃药,不出七天便可痊愈。”
“真的吗?太好了大夫!”小男孩高兴道。
宓妃在桌子上翻找出纸笔,在上面写了几味药:“你且拿着这方子去抓药,让药房的伙计分成六等份,每天一次 ,共六天的。”
“好!我现在就去!”
“不急!”宓妃拉住他:“现在已经晚了,药铺说不定都关了。我这里还有些药,先给你娘吃着,你明日再去药房就可以。”
她递给小男孩一个巴掌大小,油纸包着的一个小方块:“我这里正好有驱寒的,只这一副,你去煎来吧,等你娘醒后再给她喝。”
她又从随身携带的小布包里取出一小瓶药,倒出一颗赤红色的小药丸塞进了那女人的嘴里。
“打些冷水,帮你娘冰敷吧,直到她额头的温度下去就可以了。”宓妃交代完这些又沉吟片刻:“这病之所以来的这么凶猛,乃是因为她心事难消。”
小男孩儿低下了头:“是因为我爹,他被人拉着进了赌坊。最开始还赢些小钱,后来就开始输,越赌越输,越输他越想赢,就这样,周而复始,他把家里的积蓄都输了出去!”
小男孩儿紧了紧拳头,脸上有愤怒也有哀伤:“我爹拿不出钱去还人家,所以人家就找上门,逼他还钱!他走投无路就跳了海,只剩下我和我娘。可是那些人还不放过我们,三天两头地过来要钱,也不知怎么的,他们说的数目越来越大!然后我娘就病倒了……”
宓妃算是听明白了,这是人家吃定了他们没有欠款明细,所以狮子大开口!
“不过我不怕!”小男孩儿挺了挺胸脯:“只要我娘的病好了,我就去和他们谈谈,让他们立个单据出来,等知道了欠钱数额,我就去干活赚钱!我不会再让他们欺负我和我娘了!我会把钱还清的!”
宓妃看着天真的小男孩笑了笑,他去和人家谈,就算只欠五十两人家也会告诉他是五百两!不过这还孩子还算脑筋清醒,知道让人家立个单据。
“你这么小,能干多少活?就更别提赚钱了。”
“你别小看人!我从小就跟我爹跑海运,我除了暂时划不动船外,别的都会!”
宓妃听他这么说,眼前一亮想到了些什么:“这样吧,我帮你跟他们谈,先把你爹欠他们的钱还上,也帮你娘治病,作为交换,你帮我做事。”
小男孩愣了愣,宓妃继续道:“你想啊,你赚够钱要多久?他们就算是答应你了,以后说不定还会反悔,到时候依旧三天两头地来你家闹,你能忍,那你娘呢?”
小男孩低下了头,他知道宓妃说的在理:“那,你要我帮你做什么?我娘说了,不能做坏事!”
宓妃轻笑出声,揉了揉他的脑袋:“姐姐像是坏人吗?你先照顾你娘,明日我再来找你,先把事情办妥我再告诉你我要你做什么。”
宓妃出了船舱,只见玄机坐在石头上,脚踏着一个壮汉正在擦飞雪剑。
“小姐,您看完诊了?”她见宓妃出来连忙起身。
宓妃点了点头走到那几人面前:“哪家赌坊?”
她的话问出口,其中一个壮汉突然嚣张起来:“宏兴!”
“什么态度!”玄机照着他后脑勺就给了一拳。
壮汉又被打出了眼泪,不是他爱哭,是真的太疼了啊!这个女人看着瘦弱,怎么这么大力气!
“街南头最大的赌坊,宏兴赌坊。”壮汉的语气弱了三分。
“你们今日先回去,明日辰时我会带着这家的孩子去见你们老板,钱我会替他还,但是这还法还得再谈。”
宓妃的话说完,那人明显不信任:“你替他们还?你知道他们欠了多少吗?”
“这就不是你能过问的了,怎么?难道你做得了赌坊的主?”
“那倒不是……”
“不是就闭嘴!我家小姐怎么说就怎么做!”玄机又要打,那人赶紧抱头。
宓妃看时间也差不多了,那边的宴会也该散场了,她招呼着玄机,打算回去了。
“在明日辰时之前,别让我知道你们再过来找麻烦,否则,我就丢你们到海里去喂鱼!”宓妃的语气冷了几分,只为威慑住几人。
“还不快滚!”玄机踢了其中的一个人,那几人忙不迭的逃了。
“小姐,你真要管这事?”
宓妃微微勾唇:“不然这两日多无趣。”
她没挑明说,她看中的是这片海的运输生意。
来的路上,因为无聊她翻看了夏侯安案几上的资料。这片海岸虽然是羲国地界,但大部分海运生意都在南元人手里掌握,羲国人对这地方的生意路子很窄。那么,她为什么不先下手为强,将这块儿蛋糕都收进囊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