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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一家人都成了脚丫子的马屁精

马利爸爸从电影中学到一种治疗儿子脚丫子的办法。为了防止马利的脚再受污染,只能把马利的脚丫子完全隔离。电影上隔离的是完整的一个人,现在,马利爸爸要隔离的只是儿子的一对脚丫子。麻烦来了,脚丫子可以隔离,到了好动年龄的马利不能完全被隔离起来。试着想想吧,把马利放进类似真空的环境中,太难了,这是世界上最难的事了。在一个家庭中进行这种工作,比放一颗航天卫星容易不了多少。

马利爸爸劝儿子躺在床上,然后,用一大块塑料薄膜套在马利的脚上,然后往塑料薄膜里吹足了气。从外观上看,马利的脚就像是长在了一个巨型气球中。

马利的妈妈就把儿子可能要喝的水啊要吃的零食啊什么的,都摆在马利的床前,让他伸手可得。爸爸对自己的发明和进行的工作充满了信心。

就在爸爸和妈妈要出门上班时,马利说话了:“上课才四十五分钟,还可以去教室外面活动一下,我不能老是躺在床上啊。再说,我还要撒尿哪!”

爸爸没被儿子马利的问题难住,他都预料到了。他说:“你床下就有一个盆,那是我过去洗脸用的,现在改做你的便盆了。你就在这个盆里方便完,放在床下就行,我下班回来后把它冲干净。”

爸爸还把电话搬到了马利的床头柜上,说是马利接电话时方便,一伸手就能够到。

爸爸和妈妈一走,马利看了看小狗爱骨,说:“我还不如你哪。”说完,三两下就把脚上的塑料薄膜吹成的“脚丫子隔离室”扯了,跳下床对爱骨说:“我们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吧。”

马利顿感脚丫子舒服极了,被解放了。刚才只是被隔离了十几分钟,马利觉得自己的脚丫子要唱歌,大声地唱歌。这种感觉只有他自己的脚丫子才知道。

脚丫子要歌唱!马利的心在喊叫。

可惜你没有嘴啊!马利指着自己的脚丫子说。他现在对自己的脚丫子有了很复杂的情感,有亲情,也有恨。

这时候,电话铃声响了,马利一接,是爸爸打来的,他第一句就说:“马利啊,你没动脚丫子吧?塑料薄膜没破吧?记住,想撒尿不用下床,就在便盆里解决。有什么事,等我回去再说,别动塑料薄膜,听见没有?”

马利跟小狗爱骨正站在阳台上朝楼下吹泡泡,他没心思听爸爸在电话里唠叨,就说:“我躺在床上没动,塑料薄膜一点都没破。我现在很舒服……”

电话铃声又响了,马利不接,但是,电话像是个固执顽劣的臭小子,不停地在马利的床头上响。马利一接,是妈妈打来的,她问马利:“脚丫子没事吧?今晚上想吃什么?只要说出来,妈妈就去给你买回来!”

马利不高兴地说:“我现在什么也不想吃,我现在很饱。”

妈妈也在电话里不高兴了:“这孩子,我说的是晚饭,也没有说现在就给你吃啊!”

“现在是上午,中午还没到哪,你说什么晚饭啊!”

“这孩子,伺侯你的脚丫子还伺侯出脾气来了。”妈妈把电话挂了。

马利心想,我的脚丫子在十岁之前,也没受到如此高的礼遇,也没有这么高的知名度啊!谁家的孩子一出生,不说这孩子聪明,偏偏说这孩子的脚丫子了不得,是世界上罕见的脚丫子!我的脑袋还要它干什么?两只手剁了得了,只剩下两只脚,放到世界吉尼斯纪录总部去,让后人看看,中国的一个小学生的脚丫子,多聪明,多伟大,多给中国人长脸啊!

马利想这些乱七八糟的念头时,肚子里有点气,想完了,心里就好受些了。但是,他的脚丫子不好受了。

他觉得自己的脚丫子有点肿胀起来,发红。马利对小狗爱骨说:“你看看我的脚,是不是跟刚才不一样了?”

爱骨见马利用手指着自己的脚,它的眼神就躲躲闪闪的。它不想靠近马利的脚。马利的脚丫子怎么洗,都散发着一股不好闻的味道。

马利坐在客厅的地板上,用两只手摸着脚丫子,觉得它们很烫,似乎是又发烧了。他用一个盆接了凉水,把两只脚丫子放进凉水里,感到舒服多了。凉水也暂时抑止了马利脚上的混合物的味道。

马利的爸爸和妈妈一回家,看见马利把一对脚丫子泡在凉水里,就知道那对备受呵护的脚丫子出事了。

爸爸提出还应该送医院。在妈妈准备去楼下叫出租车时,马利说话了:“不去医院。我现在把脚丫子泡在水里,很舒服了。”

“能行?”爸爸看着水盆里的脚丫子不放心地问道。从爸爸一进门得知他的脚丫子有点问题之后,马利发现爸爸的眼睛就一直盯住马利的脚丫子看,根本就没怎么看马利的脸。

“光泡在凉水里,行吗?”妈妈也担心这种简陋的办法会让儿子的脚丫子病情恶化。

就在这个时候,爸爸的脸色紧张起来。他想起了一个要命的问题,马利的脚丫子老出问题这件事,还真不能让更多的人知道。马利的脚丫子就像是一个商品的品牌,本来名声很响亮,但是老出问题,这对脚丫子就不是品牌了,就会倒牌子了。

紧跟着,一个更恼人的问题找到马利的爸爸,他的担心还没说出来,就写在他脸上了。马利妈妈看见了他的脸色,问道:“怎么了?没什么事吧?”

马利爸爸不说话,匆匆忙忙进了厨房。马利的妈妈跟进来说:“晚饭我来做,你进厨房做什么?你现在只管看护好咱儿子的脚丫子就成了。”

“我哪里有心思做饭?”马利爸爸找出两个饭碗,在一个碗里倒上醋,另一个碗里倒上香油。然后,他把嘴巴贴在马利妈妈的耳边小声说:“我得再验证一下儿子的脚丫子还灵不灵了。我有点担心……”

在马利的爸爸端着两个碗走进客厅之前,马利的妈妈就用一个衣服夹子夹住了儿子的鼻子,怕检验马利脚的嗅觉时,他是用自己的鼻子闻到的,又用毛巾把马利的两只眼睛蒙住。马利很烦躁地说:“又来这一套,还有完没完了?”

爸爸在厨房里问:“把马利的鼻子夹住了没有?”

妈妈说:“夹住了。”

听见检测脚丫子的前期工作完成,马利爸爸才端着两个碗从厨房里走出来。他把两个碗放在马利的脚前:“试一试你的脚。你现在用脚闻一闻,两个碗里是什么?”

马利把脚丫子抬起来,在两个碗上晃悠了一下,又晃悠了一下。马利的脚丫子没有任何感觉。

“怎么样?两个碗里是什么?”爸爸见儿子马利的脚丫子光在碗上晃悠,不说答案,心里就发急了。

“等一下,我没感觉……”马利说。

爸爸就像个测试天才脚丫子的专家,沉住气问道:“别浮躁,仔细用脚感觉一下,摆在你脚前的只有两个碗,碗里装着两种东西……我不能再说了。我再说等于考试泄露考题了。”

“还是没感觉。”马利说得很干脆。

“再试一下。”爸爸坚持要把这场悲剧性的实验进行到底。

马利说:“没感觉。”

爸爸急了,伸出手就把蒙在马利眼睛上的毛巾拽下来,指着两个碗说:“这一碗是醋,这一碗是香油,你的脚怎么会什么也闻不到了?不可能,你的感觉不对,你还是没找到你脚丫子的最佳状态,最佳状态你懂吗?找不到最佳状态,就什么感觉也不会有了。一个运动员没有最佳状态,哪里会有好成绩?你的脚丫子也有最佳状态,休息一下,你的脚丫子急需要休息,等它恢复了功能,我们再测试一下。我不相信你脚丫子上的功能会消失了,消失得这么彻底,我不信,打死我也不信……”

马利被爸爸的一通疯话差一点弄疯了:“爸,我的脚丫子只会走路就行了,我非要脚丫子能闻味做什么?”

“不!你的脚丫子跟别人的不一样。它现在最重要的功能是闻味,其次是走路。”爸爸说话时的口气很霸道。

当天晚上,爸爸决定跟马利睡在一张床上,灯不关。等马利睡了,爸爸坐在床上看着儿子马利的脚丫子发呆。他要观察马利脚丫子有什么变化。看他的样子,像是一个勤劳的农民在半夜守着秧苗生长拔节。

下半夜两点时,马利妈妈来替马利爸爸,接着看护儿子马利的那对脚丫子。两个人成了值夜班的了,轮流看护马利的脚丫子。

看见睡着的马利那对脚丫子在出汗,妈妈就用扇子为马利的脚丫子扇风。

那时候,马利的头上也出了汗,但是,妈妈只为他的脚丫子扇风,不管儿子马利的头。她觉得头上出汗正常,儿子的脚出汗是万万不能的。因为,这是一双被吉尼斯纪录承认的脚丫子啊。在世界上,未必会找到第二对这样的脚丫子。因为马利妈妈有了这种想法,她才心甘情愿地为马利的脚丫子扇风。

不幸的是,第二天一清早,马利爸爸急不可待地又对儿子的脚进行了测试,结果表明,马利的脚丫子确实失去了嗅觉功能,也不能辨别颜色了。最可怕的是,马利连走路都有些困难了。

面对眼前的现实,马利爸爸和妈妈绝望得说不出话来。小狗爱骨看见主人们的脸色,也觉得出事了,它木呆呆盯了半天一瘸一拐的马利后,独自跑到阳台上,冲着天叫起来,声音显得很悲伤,再仔细听,它的声音里又藏着控诉。

马利爸爸心情阴郁地冲着小狗爱骨说:“你别叫了!”

爱骨正叫到伤心处,没听见马利爸爸冲它喊叫,它继续仰着脖子叫,想把心里的伤心都叫出来。马利的爸爸想发火,被马利看见了,就对爸爸说:“你别冲它发火了,它也难受,你没看出来?”

“一只狗懂得什么是难受?”爸爸说着,要上阳台制止爱骨的叫声。

马利瘸着腿冲爱骨喊道:“爱骨,别叫了。”

爱骨果然不叫了。

马利爸爸不解地说:“哎呀,这爱骨还长着心眼哪?” 6wdxc6eOdGxzqm35WHCEujrT1W0RfsKclXrZ54tDo1QQHwcidOLhkQrTsXOCVnF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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