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口的食客进进出出、络绎不绝。如果这些人是冲我来的,应该连门都不会让我出去!但是看这样子,应该也不是单纯冲我来的。再者说,他们没有理由招惹我,总不能就因为我之前曾经跟踪过那个瞪我的人吧!而且,如果我之前跟踪他真的会对他们造成不好的影响,那么他当时就可以在那个废弃工厂悄无声息的灭了我,不至于像现在这样大费周折。
除非,在这里相遇,只是巧合!但是,究竟是什么样的巧合,会让这些人跑到这里来呢?我一下子对他们来了兴趣。只可惜我现在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要不然,我一定会盯住了他们,不会再像之前一样,把人给跟丢了。
我起身付了账,走到马路对面的烟酒超市,借门店的电话给大伯打了过去。跟大多数情况一样,大伯的电话没有打通。第二个电话,是打给缸子公司的,但是不是道为什么,电话打过去竟然显示该号码不存在。
我心里不由得犯起了嘀咕:“不应该啊,难道是我记错了电话号码?”
我不舍得放下好不容易拿到的话筒,准备再给自己的宿舍打一个。这个时候卖烟酒的老板一把摁住了电话机:“我说这位小哥儿,你就给了我一块钱,还想打多少电话呀?刚才那个国际长途就已经超额了啊!让你多打一个我已经很仗义了。”
我摸了摸兜,不好意思的放下了电话。这下是没钱还宾馆的老板了,想来想去,也只有给他当免费的劳动力这一个办法了。
回到“怀乡旅社”的时候已是傍晚,天边艳丽的晚霞燃红了半片天,鱼鳞一般的云彩,平铺在晚霞上,多了几分热烈的意味。
望着天空,我不禁开始感叹:学校现在是回不去了,也不知道老师会不会给我大伯或者是表哥他们打电话,要是他们知道我逃课,不知道会是什么反应。
还有缸子,也不知道缸子去了哪里,我对缸子的不告而别总有种惴惴不安的感觉,生怕他会出事。想到最后,我还是决定先留下来找他,只要他还留在这个城市里,我就算是挖地三尺,也要把这小子给找出来。
另外一个担心的就是赵小三了,跟我一起进的古宅,也不知道他有没有逃出来。但是说不上为什么,我一想到他就觉得这家伙死不了。也许是他在古宅下面的表现惊到了我。他的那份遇事的沉着,那种临危不惧的样子,实在是令我刮目相看。最主要的还是在酒楼见到他的情景,那时候的他,完全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
他这个人明显有很多的秘密,要是回学校见到他,我非得抓住这家伙问个所以然出来。
我胡思乱想着,不知不觉已经站在旅馆柜台前发了半天呆。我敲了敲柜台,也没见老板出来,只好随便看看。
墙上还是挂着那些老照片,只不过每一张照片都换了新的相框。我还是像上次一样,一张一张的看过去,看到最后,突然发现墙上多了一幅山水画。
其实,我也不太清楚那是不是山水画,只是一片黑色的墨凹凹凸凸的涂了一大半,剩下的是全是空白,猛地一看,就像是被水环绕的山的一角。但是,我却想不出,老板怎么会悬挂如此无聊又没有艺术含量的一幅画。
就在我对着那幅画出神的时候,耳边突然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这画好看吗?”
吓得我打了个激灵,回身一看是老板,我松了一口气问道:“您步履真轻盈,走路还都没声。”
老板笑了笑,推着鼻梁上的那副墨镜说道:“怎么了?又回来住店了?”
我不好意思的将自己的想法大概说了一下:“我跟朋友走散了,又没联系上家人,只好给您打工还钱了,您要是觉得可以,就留我住宿,等我找到朋友就离开,怎么样?”
我尝试着跟他讨价还价,见他有些迟疑,便接着说道:“您看,您腿脚也不太方便,我帮您干活也能让您轻松点。您要是不愿意,等我找到朋友,就把那五十块钱和房租还您,您看行不?”
“你要是想住就住下来吧!咱俩也算是有缘,我不多收你的房钱,等你找到你的朋友了,按之前的价格给我付清就行了。”
这一瞬间,我突然有种莫名的感动,之前的不愉快开始在心里消融:“那真是谢谢叔了,我说话算话,肯定把这钱一分不少的还上!”
没想到大叔摇着头叹了口气说道:“孩子!人生啊,就是这样,命运使然,很多东西想逃也逃不了!”
说罢,他起身看着墙上的那副画,摘下了眼镜,又问了一遍:“你说这幅画好看吗?”
我尴尬的挠挠头,回道:“说实在的,我不太会欣赏艺术的东西。”
大叔好像没有听到我的回答一样,又念叨了一遍:“你说,这幅画好看吗?”
这一次,我才发现,他问这句话的时候总是将脑袋偏向一个角度,就好像那个地方站着一个人一样。
他……好像不是在问我的意见。
我不禁转头环视了一遍屋里,确认除了我以外,没有其他的顾客在这。抬头的时候才发现,外面的天已经黑了,屋子里昏暗的灯光又亮了起来。
我平复了一下心里涌起的不安说道:“那个……叔,我先进屋休息了啊!”
往里面走了两步,我才想起来大叔还没有给我安排房间。我只好在楼梯口站定,问道:“您帮我安排个空房吧!”
大叔抬眼看了看我,回道:“进门第二间,门没锁。”
“这不是我之前住的那个房间吗?”我小声的念叨了一句,见大叔又开始盯着那副画发呆,也不敢再多问。
都说“吃别人的嘴软,拿别人的手短”,我现在对这句话真是深有体会。既然收了别人的一份情,也就不好意思再“多事”。
然而,转身进门的时候,我突然发现床上竟然蹲坐着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