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出声音的不是缸子?这怎么可能呢?这整个空间里只有缸子屁股底下那把椅子有“吱”声的能力。总不能这下面还有老鼠窝吧?
不过我又转念一想:这也没准,毕竟老鼠生来就是打洞的,挖地三尺也不是没有可能。刚才传出来的声音如此清晰,一定离我不远,说不定就在我的脚下。要是它们肯发扬“吃苦耐劳”的精神,把下面开出一条“路”来,我跟缸子不就有救了么。
我招呼缸子一声,然后用笛子敲了敲脚下的地面,传出的声音有些沉闷,一时间我也不敢确定这底下到底是不是空的。
“缸子!你来!”我冲缸子摆摆手,缸子却十分敷衍的“哎”了一声,屁股则象征性的在椅子上动了动。
我当时心也比较急,正想骂他两句,突然发现缸子的行为有点儿不对劲。这家伙虽然一直在椅子上扭屁股,但是脸色却越来越难看了。缸子应该不是故意不起来,他的屁股就跟黏在椅子上似的,不管怎么动都跟椅子贴的紧紧的,最后缸子甚至用手撑住椅背,都没能从椅子上站起来。
我知道这势头不对了,紧着往缸子坐的地方赶了两步。而缸子却在这时候突然抬头冲我怒目圆瞪的吼道:“别过来!”
他这一声喊得我来了个急刹车,脚一下子就跟定在了地上一样,身子因为惯性前倾,差点摔倒。我全身的肌肉都在瞬间绷了起来,整个人僵在了那里。接着,缸子神色慌张的用手紧紧的攥住了椅子背,攥的那本来就不结实的木头架子发出了“咯吱咯吱”的声音。
“去床那边躲着!”缸子又冲我吼道。
虽然不知道缸子遇到了什么麻烦,但看缸子那架势,我竟然有一秒钟的犹豫,心里莫名的开始担心他坐着的那把椅子了。
果然不出所料,等我躲到床后面的时候,缸子先是莫名其妙的开始脱裤子。我一句:“你想干啥?”还没问出来,这家伙就一个飞奔着扑了过来。随即,他身后发出了“嘭”的一声响,那把椅子一下子散的七零八落,一股白烟瞬间弥漫了整个空间。
然后我就闻到一股说不出来是酸涩还是什么的味道,鼻子十分不舒服。经验告诉我,这气体绝对有毒。缸子这家伙比我灵活,扯掉床上的一层单子,就往身上裹,另一只手顺势抓起了第二层单子堵上了自己的耳鼻口。
可惜裹在缸子身上的那条单子已经太旧,缸子蹲下来的时候,只听见一声闷响,那条单子就被挣出了数条裂缝,现在想来,那就最新潮的“个性网衣”的鼻祖啊!
我看见他那个狼狈样,竟然忍不住想笑出声来。刚想调侃一句:“你他娘的放个屁也能崩碎把椅子!”但是这句话,还没等我说出来,就听桌子那边接着一声巨响,我整个人脑袋一蒙,耳朵也随之进入了空鸣的状态。
我的大脑陷入了一片混沌,已经无法思考。也不知道这种状态持续了多久,等我恢复意识的时候,发现缸子坐过的地方已经一片狼藉,木屑炸的到处是。我不禁庆幸:还好桌边的那个箱子里面的硫磺少,要不然我跟缸子反倒成了那把椅子的陪葬品。
也不知道是我的鼻子适应了空气中的味道,还是刚才的爆炸起了一定作用。空气中的那股酸涩的怪味竟然消失了,整个空间都弥漫着一股硫磺味。
缸子在我旁边“哎呦,哎呦”的叫个不停,看样子,这家伙刚才受的伤不轻。他侧过身子的时候,我能透过破布单子看见他里面红肿的皮肤。我不禁皱眉,赶紧问缸子感觉怎么样,
缸子又气又恼的骂了两声爷爷,说道:“我屁股都快成叉烧肉了,也不知道哪个龟孙在上面涂得胶,真他x的狠!一不小心就中套了!”
我心说:这怎么可能是想杀你呢,谁坐板凳的时候还不穿条裤子?而且,依我判断那椅子上能将缸子的衣服黏住的,肯定不是胶。稍微有点常识的人都知道:不管是什么胶,在空气中晾了那么久,早就没粘性了,哪还能粘的住一个人的裤子?缸子坐的那把椅子,肯定是有人做了特殊的处理。
我见缸子疼的厉害,就打算凑近一点帮他看看,没想到只拉开了那破布单子一点,我就看到在缸子的屁股蛋儿上,竟然清晰的印上了一个鲜红的叉,就好像小学老师批改错题时,用红笔随手打上去。只不过这个是实实在在“烙”上去的,因为缸子屁股上的这块肉,已经红肿的不成样子。
“嘶,缸子,你别乱动,我再细看看!”我用手扶了扶缸子的背,又将那破布拉开一点。发现除了那个大红“叉”,缸子身上的其他地方,只是泛了红。看来这个“记号”是有人特意设计,目的是想要留在坐椅子的人身上!
这可奇了怪了,难不成这屋子的主人以前还是个人民教师?批作业都批到人身上来了!不过这么一想还挺凑巧,缸子跟大红“叉”可是老交情了!上学的时候还真没少得。
缸子见我盯着他屁股看了半天也不知声,就一个劲儿的问我怎么样了。
我想了想还是暂时不告诉缸子的好,他心思太重,免得他再胡思乱想出一堆奇怪的东西,在这个地方要是乱了方寸,我们两个恐怕都难出去。况且这伤看上去并不致命。就编了个瞎话骗他说大概是刚才被爆炸的残片抽着了,没啥大事,休息一下就好了,让他先忍着点。
缸子哼哼了几声,一边骂骂咧咧的宣泄着自己的情绪,一边开始埋怨我:“虎哥,我缸子长这么大,头一次跟着你受这样的委屈,这屁股可是人的第二张脸,我要是花了,以后还怎么在人前潇洒的‘放水’呢?”
缸子之所以这么在乎身体上的这个部位,说白了就是小的时候看人家屁股上长火疖子化脓的时候留下了童年阴影。其实这也不难理解,要是那个时候他被其他部位的病变恶心到了,估计他心中的第二张脸的位置就该挪一挪地方了。
我只好一边安慰他不会挂彩留疤,一边像他保证:要是我们出去了,我肯定联系在国外的大伯,给他找国外最好的医生。缸子又哼唧了两声,说道:“成!我这第二张脸可就交给你了!”
我还想再填几句,缸子却扭了扭脑袋,突然一把抓住了我的胳膊,冲着我“嘘”了一声,两只眼睛贼兮兮的瞅着刚才被炸过得地方,就像是在等着什么东西从那个地方出来一样。
我不由得顺着他的目光往那边望去,但是我瞅了半天,也没看出那个地方有什么异样,
我拍了拍缸子的手臂,轻声问道:“你瞅着啥了?别这么神经兮兮的,说句话!”
缸子不紧不慢的将头转过来,一双贼兮兮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看的我直发毛。然后,他往那个方向努了努嘴:“这底下可能有那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