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难不成你认识?”我见缸子作势要来拿,便直接将手里的笛子递给了他:“快跟我讲讲这上面写了什么。”
缸子拿着笛子反复颠倒的看了几遍,眉心越皱越紧。看得我心里焦急:“到底写了啥?该不会是什么诅咒吧?”
缸子没有吱声,又反反复复的瞅了两遍说道:“不认识!”
“你他娘的不认识还装着一脸什么都懂得样子!”要是我力气够用的话,我现在肯定对着他的脑袋又是一掌,但是现在实在是不想再浪费力气,能动嘴皮子还是尽量动嘴皮子。
缸子砸砸舌说道:“虽然不认识,但是我应该在哪里见过,看着眼熟。”
“在哪里见过?可有什么说法?”
缸子沉默了一会儿,说道:“记不起来了,之前到处混的时候去过不少地方,你也知道,我这人就对这些与众不同的东西感兴趣,所以看到这种东西,我自然会多看两眼。但是,你也知道,我从小就对学习不感兴趣,这时间一长,自然就淡忘了。不过你别着急,我这没准儿什么时候就想起来了。”
“那你赶紧想想,我以前也没见自己的笛子上有什么字。”
“这是你的笛子么?别因为自己的丢了,见着一个就觉得是自己的。”
“扯你娘的蛋!你以为谁都跟你似的,见啥都眼开?”虽然我嘴上这么说,但是缸子说的这句话还是提醒了我。我赶忙将笛子上上下下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主我就不信,谁还能想我这么无聊,把荧光粉涂笛子上!
当我看到笛口的那个细小的月牙形缺口的时候,长舒一口气。那是我小的时候不懂事,为了引起爸爸的注意,想要故意破坏他最心爱的东西的时候,拿小斧子砍的。那是我第一次被父亲打,也是第一次知道,这把笛子竟然是金属的。
我拿袖子用力擦了擦,很快,在月牙印的旁边出现了一个不起眼的小坑。这个坑的来历我不清楚,这是后来父亲亲手将笛子交给我之后,我平日里闲的无聊,拿着笛子把玩的时候发现的。这两个细微的细节模仿不来。所以我很肯定,这就是我的笛子。
但是这笛子上怎么会一下子出现了这么多奇怪的文字呢?
缸子见我一会儿皱眉,一会儿笑的,追问我道:“这到底是不是你丢的那本笛子?”
“是,肯定是!”我转头,见缸子盯着我直抿嘴,好像与什么难言之隐。就说:“有话直说,别憋出病来。”
“我说,你爹把笛子交给你的时候,就没告诉你这上面有字吗?”
缸子说完这句话,看了我一眼,指着上面的字接着说:“你看啊!这笛子出现字的地方漆跟以前的颜色不一样,而且那之前附在上面的漆消失的很工整,只是将字显露了出来,所以我猜测,这字或许早就有。”
我端详着笛子摇摇头:“我从来就没听说过。而且,如果这些字早就有,怎么可能凭一层漆就给盖住?”我没有刷过漆,但是我知道这么深的篆刻,不是一层漆就能安全掩盖起来的,除非……
“万一是做了特殊的处理呢?”缸子说着,一把将那笛子从我手里拿了过去,端详了一遍说:“铜这种金属还是比较稳定的,如果事先用其他的相对比较活泼的金属将这些刻出来的凹陷给填充上,然后再刷上一层漆,不就看不出来了么?”
我听他讲的有道理,要是这么一来,用只能跟填充的金属发生化学反应的东西给它置换出来,笛子恢复本来的样子也就不是什么难事了。这样的做工虽然需要十二分的精细,但是想想以前的那些手艺人,什么东西设计不出来?
想到这,我摸了摸自己脖子上挂的平肩空首布。我记得装这个礼物的金丝楠木盒的设计就十分的精巧。
“这么有学问的方法,你是怎么想到的?”
缸子听我问他,嘿嘿笑着眼神一阵躲闪:“嘿嘿,虎哥,其实有时候我也挺好学的!你别看我粗粒粗糙的,只要是能跟钱扯上关系的,那我学着老带劲了!”
我不禁轻哼一声:“我就知道你也不学习些什么正经的东西,想必你以前还在金银珠宝上动过什么手脚吧?”
缸子尴尬的咧咧嘴:“我那是凭本事和良心赚钱,我虽然倒腾那些东西,但是我卖出的价格低呀,同样能满足顾客上帝的虚荣心,这又不是强买强卖,算不得伤天害理是不是?”
我摇摇头,无心再跟他扯那些行道上的事,转而说道:“这个地方有没有出路?”
缸子一听我这么问他,马上来了精神:“你别说,我刚才过来的时候,还真看到了一个岔道口,就是不知道通向哪里,但是至少比在这里绕圈子强。”
“岔道口?”在这之前我一直以为这地方就是一个圈,现在突然知道还有通向其他地方的路,就像是发现新大陆一样内心升起一股悸动:“快!带我去看看!”
缸子又用手电照了照躺在地上的饕魅,说道:“虎哥,你确定这东西不用管它了么?我怎么觉得不给它来个痛快,心里这么不安呢?”
“你呀,就是报复心太重!”我看了眼它断掉的那条腿,心想着大概是上一层坍塌的结果,不过其他的饕魅都是养在墙壁上那些晶状体里的,怎么会有单独的一只出现在上一层地下室呢?有人故意而为之,还是它自己孵化出来的?
我突然也变得不安起来,隐隐约约觉得周围好像有一双眼睛在监视着我们的一举一动。缸子大概从我的眼神中看出了犹豫,笑道:“不管它了,咱们赶紧走吧!”
说着就把手电筒塞进我的手里,将我往前一推:“你不是说怕天黑有变故么?我们赶紧找到出路,从这个鬼地方出去就是了,不过你大爷让你来这种人不人鬼不鬼的地方干嘛?”
我说完之后,突然听到“咯嘣”一道清脆的声响从背后传来。于是赶忙转过头,见缸子已经站起来搓手:“啊!我刚才想起来,这好事做到底,送佛送上天嘛,帮它正个骨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