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小三突然抛出那么一句之后,无论我什么叫都没了回音。
想到我们之前听到的那一声令人毛骨悚然的猫叫,一种不祥的预感笼罩了我。情急之下,我一脚踏上阶梯,就从暗门里钻了进去。
谁成想,我刚跑下去十几步,就“栽”了。
也不知道这个阶梯的设计者是怎么想的,阶梯与阶梯之间竟然不是连着的,因为我的视力在昏暗的环境里一向不好。所以,我一脚踩空,纯属超大概率事件。
这个屁蹲儿摔得我连骂娘的力气都没有了。要是只跌一跤,摔着屁股,我顶多哎呦几秒钟就扶着墙自己起来了。可是这脚直接插到两个阶梯之间这么一卡,那种滋味真是令人终生难忘。
要是让我知道设计这东西的人是谁,我一定把他祖宗十九代都“问候”一遍!当然,如果设计者是我的亲戚,那就算了。
更悲催的是,那个暗门在我跌倒的时候又一次悄然关闭了。瞬间的光差,让我在那几秒钟有种失明的感觉。我心里着急赵小三的情况,只好一手摸索着墙,一手扶着阶梯试探着往下走。
也许黑暗能够让人视觉以外的感知能力变强,当我的手再次扶墙的时候我才惊奇的发现,墙面不但凹凸不平,而且还很粗糙。那种粗糙像是人为故意抹上了一层小颗粒状的沙石。
更奇怪的是,所谓的阶梯只有我的两个手掌那么厚(这里要强调一下,我的手掌绝对是正常成人的厚度)。要知道,这个暗道应该在我出生之前就有了,而那个时候的乡下人是不可能有那么多闲暇的时间和精力去悄悄的在自己家的宅子下面开凿这么个空间的。更何况这些阶梯明显带着金属所特有的寒气,刚才跌倒的时候,阶梯与我手中的铜笛相碰发出的清脆的响声,让我对这一点十分确定。
但是,无论是我爸爸那一辈,还是我爷爷那一辈,作为普通的农民家庭哪来这般厚实的金属来做精巧的机关呢?
想归想,眼下最要紧的是赵小三到底在这下面遇到了什么,才会突然没了音讯,这跟缸子的消失完全不同。缸子消失之前说的是什么“发光的夜明珠”。
而且,我记得缸子的手机铃声就是从这附近传出去的。会不会赵小三在眼镜模糊的情况下看到的是拿着夜明珠的缸子?然后因为昏暗的环境导致赵小三将缸子错看成了带有攻击性的什么动物,才会发出那样的咒骂声。
但是,如果真的是缸子,他怎么不出声讲话呢?难道缸子遇到了什么让他无法讲话的情况?那么,能让缸子那个老滑头在短短的时间里不再讲话,不敢跟我们传递讯息的东西又是什么呢?
果然,我在紧张的情况下脑子就是活跃,但是考虑了这么多,我反而心里越来越不踏实了。
虽然我的意志很坚强,但是经过刚才那一下子,双腿已经开始不争气的打颤了,这么身陷黑暗里不是办法,于是我便想着先扶着墙滑坐下来。
刚才追赵小三的时候,手机被我胡乱的塞进了背包里。现在只好抹黑把它拿出来照个明。
谁知道,我往后坐的时候,屁股还没挨着阶梯,身子就因为失重一下子往下仰去。
我当时心里真的顾不上设计者跟我有没有关系了,心里五味杂陈,只想把他几十代祖宗都骂一遍。
他娘的,我身后的阶梯竟然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消失了!
也怪我背包有些分量,我连一声“妈呀”都来不及叫完,整个人就四仰八叉的摔进了一堆烂泥里。
那个样子,实在是没有什么“形象”可言。好在这里除了刚才墙洞带孔的石板砖有些光亮射进来以外,其他地方光线都暗得很。不然这连摔的姿势,不说是惨不忍睹,也算的上是不忍直视,想我“虎哥”一世威名,如今这般狼狈,若被人看见脸上着实无光。
不过,我摔下来的高度似乎不算高,所以让这烂泥这么一缓冲,倒也没多疼,只不过我身后背的背包里面硬邦邦的水壶那么一硌,竟然一下子让我疼蒙了。
铜笛被我摔得脱手而出,也不知道砸到了什么上,“当”的响了一声。图纸更惨,被我压在了身子下面,估计是跟烂泥融为一体了,这下是没法看了。
我躺在地上缓了口气,也不知道这些烂泥在这地下藏了多久,刚才被我那么一砸,一股腥臭味瞬间钻进鼻子里。要不是身上的疼痛转移了我大部分神经细胞,我就这么躺在里面,估计是要把肠子都吐出来了。
我强撑着身子坐起来,卸下了身后的背包。要说这人点儿背的时候,喝凉水都塞牙。我打开书包摸到手机的时候,就知道大事不好了。经过刚才哪那么一折腾,手机屏已经碎了。
我心里别提多难受了。这部手机还是大伯在国外给我带回来的,听说废了不少劲,也正是因为这部手机,让我开学的时候在学校里好好的风光了一把。
幸运的是,手机居然还能开机。只不过这屏幕是触不得了。我试着打开手电筒,往周围这么一照,马上发现这下面比我猜测的要深一些,应该在四米左右,我的铜笛躺在距离我的左前方两三米的位置,已经被沾满了黑泥。要不是它上面有我用荧光颜料画上去的图案,掺在那一些零散的黑色棍子里,恐怕是分辨不出来了。
我将那些荧光的颜料涂上去,纯属为了晚上轮起来的时候耍帅。没想到关键时刻还能让我知道它的“动向”。
我又照了照我刚才摔下来的地方,顿时愣住了。
在离地面不到两米的地方还悬着一个黑漆漆的阶梯。那个阶梯成三十公分长,二十公分宽,一端悬在半空,一端插在墙里。
看来我之前的猜测没错,这些阶梯式从墙里伸出来的。我猜测,这个高度很有可能是我刚才摔下来的高度。
但是,我之前所猜测这些阶梯是跟着暗门一同出现,又一同消失,看来是错了。要不然也不可能只剩下这么一个阶梯孤零零的悬在半空。
“我去!”我突然想到一种可能:“该不会是我太沉,刚才踩卡的那一下,把那个阶梯的机关给搞坏了吧?”一想起这件事,我就觉得蛋疼。那一下子对我内心产生的阴影,绝对够我后几辈子“受用”了。
我忌讳的低下头,不在看它。我又照了照被我压过得地方,那张图纸真实惨不忍睹,有一半已经被泥土淹没。好在我之前拿着它的时候因为紧张,将它攥的死死的,不知道有没有运气再将它从泥里抽出来。
我尝试着拉着将图纸小心翼翼的从泥里拉出来,手机却在这个时候闪了两下关机了。
我也不能怪我的手机老兄不给面子,就刚才那么一折腾,它还能开机,对我来说已经是意外之喜了。
但是灯光的突然消失,让我顿时觉得眼前一黑。算了,只能凭感觉将图纸拉出来了,不管结果如何,在泥里多呆一分钟,图纸的受损程度就会加重一分。
我也不知道图纸最后拉出来是什么样的,只觉得手里吃劲一松,想是能拉出来的部分已经拉出来了。为了防止图纸收到二次破坏,只好先将它丢进包里。手机虽然没了用途,但是却舍不得扔掉,就一起丢进了背包。
做完这些,我的眼睛已经适应了昏暗的环境,我将背包背回肩上,身后突然传来一声闷响,我楞了一下,就觉得肩膀一沉,一直冰凉的手攀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