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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记第九
王玄谟 薛安都

王玄谟 (388—468) 字彦德,祖籍太原祁县(今属山西)。祖父王牢,仕南燕为上谷太守,居青州(治今山东青州)。父早卒,自幼随祖父生活,性格孤傲,刚直不群,族人说他颇有本家王凌(三国魏时官居太尉)风范。

东晋义熙五年(409),刘裕率师北伐南燕时,在青州见到王玄谟,与之纵论天下事,颇为赏识,被辟为从事史。宋初,历仕荆州行参军、武宁太守。

文帝元嘉中后期,王玄谟出任长沙镇军中兵参军,兼领汝阴太守。其时,政局大体稳定,生产有所发展,王玄谟在文帝面前屡陈规复中原旧地之计,受到文帝的赞扬。文帝对朝臣说:“听王玄谟所言,使人有封狼居胥(山名,约在今内蒙古克什克腾旗西北。汉元狩四年,霍去病出代郡塞击败匈奴,封狼居胥山)之意。”

元嘉二十七年(450),文帝下诏北伐,分东西二路出击北魏。东路以辅国将军萧斌为帅,王玄谟以宁朔将军身份充任前锋,配以精兵利器。起初,宋军较为顺利,攻下碻磝后,迅速包围滑台。王玄谟虽好言北伐,却盲目自信,短于智略,又天性贪财好利,始攻滑台时,部将建议用火箭焚烧城内草屋,他却说:“将来攻下城后,这都是我们的东西,怎么能烧掉呢?”不久,城内撤掉了房上的茅草,住进了地洞。当时北方汉族百姓,受尽鲜卑人的蹂躏,见到宋军,争着送粮,不少青年人带着武器参军。王玄谟不但没有很好地与当地百姓配合,共同作战,反而强迫每家出一匹布、八百个大梨,用以慰劳宋军;又把前来投军的青年分配给部属做差役,使北方民众大为失望,纷纷逃走。

宋军攻打滑台,几个月打不下来,魏军借此赢得了时间。魏太武帝率魏军主力,号称百万,渡过黄河,进迫滑台。王玄谟听说魏军主力到来,惊慌失措,弃师先逃,部下闻讯也委弃军械,狼奔豕突。魏军不费一兵一卒,获取了堆成一座小山似的战利品。

滑台溃败,使魏军得以顺利地越过淮河,直抵长江北岸。萧斌气得要将王玄谟正法示众,沈庆之以杀戮大将会引起军心混乱为由苦谏,王玄谟才免于一死。

刘劭弑父自立,以王玄谟为冀州刺史。孝武帝起兵讨逆,王玄谟派兵援助。刘劭覆灭后,孝武帝以其为徐州刺史。孝建元年(454),刘义宣、臧质率师进攻建康,王玄谟与柳元景联合在梁山挫败叛军,以功进号前将军、曲江县侯。不久,中军司马刘冲之上奏,说王玄谟屯兵梁山期间,与刘义宣通谋。孝武帝虽查无实据,仍以王玄谟偷取叛军物资、虚言功劳等罪名免其官职,但很快被重新起用,改任雍州刺史。

雍州地界南北,许多流民侨寓此地,都不在当地郡县注籍,官府对侨民课租又无定时,由此损失了不少赋税收入。针对这一情况,王玄谟上书请求撤销侨郡、侨县,流民和当地居民一样,在官府注籍,向朝廷纳租服役。这一建议得到了孝武帝的许可,却遭到了侨寓雍州世族的反对。他们散布流言,说王玄谟招募兵卒,密谋造反。孝武帝派亲信吴喜去见王玄谟,表示支持雍州土断,不要顾及谣言,并捎去一封信,信中说:“你已是七十岁的老头子了,还有什么不满足,要造反啊?我们君臣的关系,是谁也破坏不了的。我这样说,只不过是逗你一笑罢了。”得到了孝武帝的鼓励,王玄谟大行土断,由于境内怨言太大,孝武帝怕激起民变,诏令罢除。王玄谟又令田租按户征收,行九品混通之法,即依据属下民户资产多寡、户等高下,计算征派之时裒多益寡,使国家户调总额不减,而民户因户等高下不同也相应承受。但当时田租征收已是按丁征收的“丁租制”,王玄谟的做法违背了常规,虽然目的在于保证官府田租收入,但遭到了当地百姓的反对,嗟怨四起。

大明末,王玄谟被召至京师,任起部尚书。孝武帝死,与柳元景等同受顾命,总管外监。当时朝廷政出多门,王玄谟以严直不阿被外迁青、冀二州刺史。刘子业杀颜师伯、柳元景后,朝中无可用之人,王玄谟被调回任领军将军。当时,其亲属劝他称疾回命,但他还是认为不可失君臣之节以避难苟免,回朝赴任。在任期间,屡次犯颜谏诤,请求刘子业缓刑戒杀,以安民心。

明帝即位后,王玄谟受到特殊礼遇,被拜为车骑将军、江州刺史,总领水军讨伐四方反抗势力。上朝时,因患脚疾,以乘舆出入。后死于南豫州刺史任内。

薛安都 (410—469) 河东汾阴(今山西万荣)人。薛氏为河东大姓,仅汾阴一地,就有三千余家。安都之父薛广是当地的豪强,拥有部曲,晋末刘裕北伐后秦时曾获得他的援助,后秦亡,晋拜其为上党太守。

薛安都少以勇猛闻名乡里。他精于骑射,喜欢结交勇武侠义之士。初仕北魏,以军功为雍州、秦州都统。后与族人薛永宗袭据弘农(今河南灵宝东北),起兵反魏,因众寡不敌,南奔刘宋。

入宋后,薛安都向宋文帝请缨转战于河陕一带宋魏边境地区。武陵王刘骏出镇襄阳时,薛安都进号扬武将军,为北弘农太守,仍驻防于宋魏军事对峙的前沿。

元嘉二十七年(450),宋分东西两路北伐。薛安都属西路统辖,率步骑为前锋,随柳元景所领的西路军进军关陕,策应东路军主力。薛部入卢氏后,迅速占据并驻守弘农,待柳元景率后续部队抵达弘农后,薛安都率众急驱陕城。魏军凭险固守,宋军频攻不下。北魏一面出动轻骑挑战,一面纵骑突入宋营,宋军十分被动。薛安都见情势危急,脱下盔甲,卸去马鞍,只着绛袖两裆衫,跃马横矛,当先突出,直向魏军阵内杀入。魏守将张是连提见薛安都赤膊挥矛,锐不可当,令军卒一齐放箭。薛安都持矛四面旋舞,箭被挡回,反伤了魏兵。宋军趁势杀转,将魏军冲散。次日,两军列阵再战,薛安都对部将鲁方平说:“强敌在前,坚城在后,不拼命怕不行了。我与君相约:我们一同出战,君若不进,我当斩君;我若不进,君可斩我!”于是,薛安都在左,鲁方平居右,各率部众猛攻魏阵。一时间喊杀连天,声震山谷,魏军死伤无数。适逢援军赶到,宋军士气大振,薛安都挥矛驰骋,杀伤甚多,矛被折断,易矛再进。从早晨战至黄昏,魏军终于大溃,张是连提于乱军中被杀,宋军占领了陕城。

陕城大捷后,朝廷诏令班师。此次北伐,薛安都虽未建殊功,但作战之勇猛,深为众将士折服。

元嘉三十年,刘劭弑逆事件发生。薛安都领马队与柳元景随刘骏讨伐刘劭。刘骏即位新亭后,薛安都率其所部为前锋,一直杀入刘劭的殿庭。

孝建元年(454),刘义宣、臧质、鲁爽起兵反宋,按照孝武帝的部署,薛安都与沈庆之共讨鲁爽。鲁爽也是宋朝的一员名将,出自将门,骁勇善战,人称“万人敌”。两军相遇于小岘(今安徽含山北),薛安都远望鲁爽在阵中,单骑突入,直刺鲁爽于马下。事后,人们议论薛安都之勇可比蜀将关羽,单骑刺鲁爽仿佛是关羽斩颜良的再现。接着,薛安都移师梁山,助柳元景、王玄谟击败叛军,以功升为太子左卫率。

永光元年(465)九月,徐州刺史、义阳王刘昶被诬谋反,投依北魏。前废帝刘子业以薛安都代为徐州刺史,镇守彭城。十二月,刘子业被杀,刘彧即位,天下州郡不服,拥刘骏第三子晋安王刘子勋为帝,群起而攻刘彧。薛安都也带州兵响应。次年,沈攸之攻杀晋安王,各州郡纷纷归顺朝廷,薛安都也奏表谢罪,可刘彧仍派沈攸之、张永领重兵北上,进逼彭城。薛安都惧怕宋廷治罪,请降于北魏。献文帝拓跋弘采纳群臣的建议,以薛安都为镇南将军、徐州刺史,赐爵河东公,并派尉元、拓跋石等大将率师南下,大败宋军,占据徐、兖、青、冀四州。

泰始四年(468),薛安都入魏朝觐见,献文帝待其如上宾,其子侄部从皆有所封赏。但薛安都降魏之后渐生悔意,郁闷成疾,于次年死去。魏追赠河东王。

评: 王玄谟严苛少恩,对属下多行杀戮,故军中有“宁作五年徒,不逢王玄谟”之谚。其虽好言战事,可每临阵时,不谋进,先思退,滑台、梁山之战皆是如此。但在地方为政时,尚能尽心尽职,尤其是晚年不畏祸苟免,犯颜廷诤,还是值得称道的。

薛安都本一武夫,却骁勇善战,降宋后,先后得到文帝、孝武帝的重用,故能竭其心力以报朝廷,在宋魏战争及平息内乱中,奋不顾身,屡建功勋。自晋安王兵败,余党尽降,薛安都也奉表归顺,而宋明帝无端出重兵往迎,激成外变,致使青、冀、兖、徐四州相继丧失。薛安都之降魏,实有不得已之势,但他仍存有归宋之心,所以,魏廷不惜以高官厚禄来安抚和收买他。仅就此事而言,北魏献文帝的态度和宋明帝的所作所为有高下之别。明帝的失算,一下子造成了四州的丢失,南朝疆域更为偏狭了。 Q00f75FZltXEgMkgHT6ZHLCdZ8Z6BON33VDwTTRlNLkwA8v+cioip6NLT4/hSFa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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