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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节
金初在原辽地的军事路

一、 金咸州都统司路、上京都总管路与东京都部署司路

金初起兵灭辽,收国时(1115-1116),自北而南,逐渐攻占了辽的东京道各州府,随着军事形势的发展,在辽东京道范围内,金在北线相继设置了咸州路、黄龙府路,在南线设置了保州路、南路等军区,并最终形成金的咸州、上京都统司路与东京都部署司路。

1.咸州都统司路

金初,攻克咸州,于收国元年十二月,始置咸州军帅司 。咸州路的辖区,当大体因袭辽北女直兵马司之旧。

辽北女直兵马司治辽州,辖有东京道之辽、韩、双、银、同、咸、郢、肃、安州及上京道之龙化等州 。辽又有咸州兵马详稳司。据《辽史·回离保传》,回离保,“天庆(1111-1120)间,徙北女直详稳,兼知咸州路兵马事”。又,《耶律术者传》言,术者,天庆五年,“左迁银州刺史,徙咸州乣将” 。则至迟天祚时,置于辽州的北女直兵马司似已移至咸州,与咸州兵马详稳司的职能各有侧重。后者负责女真回跋部事务,史言,“自咸州东北分界入宫口至束沫江,中间所居之女真,隶咸州兵马司,与其国往来无禁,谓之‘回霸’”。“回霸者,非熟女真亦非生女真” 。辽于回跋部置回跋部大王府,并置回跋详稳司对其实行管理 。“回跋”、“回霸”,今作“辉发”。回跋女真即因辉发江而得名,该部主要分布在松花江支流辉发河流域一带。咸州兵马详稳司又负责生女真事务,故有阿骨打赴详稳司交涉之事

辽北女直兵马司所辖东京道之州,入金后,银、肃、同、安州,及辽之祺州,与不隶北女直兵马司之荣州均并入咸州。金咸州荣安县当即废辽荣州所置 。而辽、双二州则并入了沈州。郢州的废并,史无明文,当亦并入咸州。因此,该司所辖之州入金后,仅存咸、韩二州 。天辅二年,辽懿州节度使刘宏降金,金使之知咸州 。或以此为契机,懿州划入咸州路。故金之咸州路大体即懿州和辽北女直司在东京道所辖之地,即今辽宁阜新、新民、昌图、铁岭、开原一带。

2.黄龙府都统司路与上京都总管路

收国元年(1115)九月,金攻占黄龙府。天辅二年(1118)三月,置黄龙府路 。金黄龙府路当与辽黄龙府部署司有相当的关联。黄龙府部署司,是辽控制东北诸国的北面边防军事机构之一。它管辖剖阿里、盆奴里、奥里米、越里笃、越里吉五国部等属国和一些小部族。重熙六年(1037),以越里吉国人尚海等诉酋长浑敝贪污,辽“罢五国酋帅,设节度使以领之”,由此加强了对该属国的控制。蒲卢毛朵部似也属该司管辖,圣宗开泰时(1012-1020),大康乂出知黄龙府,以蒲卢毛朵界多渤海人,领兵入界攻掠,获数百户以归。兴宗重熙十三年(1044),“辽遣东京留守耶律侯哂、知黄龙府事耶律欧里斯将兵攻蒲卢毛朵部” 。辽时,黄龙府部署司领东京道信、宾、祥三州兵事。此三州一府似已构成黄龙府路。天庆四年(1114),宁江州、出河店两战之败后,辽集番汉二十万军分四路东征,其中以黄龙府尹耶律宁为黄龙府路都统。似可为证

天辅二年,金置黄龙府路,当时“合诸路谋克,以娄室为万户镇之” 。三上次男认为黄龙府路东、北为松花江,西临泰州路,北临咸州路,大体位于今吉林省的西北部

天眷元年(1138),金以会宁府为上京,置上京留守司,以留守带本府尹,兼本路兵马都总管,由黄龙府路、蒲与路、胡里改路、耶懒等万户路组建而成 。三年,黄龙府改称济州,黄龙府路之废或在此时。

辽代兵事隶属黄龙府部署司的三州中,宾、祥二州不见于金代的载籍,当废。黄龙府以北的宁江州金代也不见载,也当撤并。黄龙府改称济州,金于按出虎置会宁州再升府,又于出河店置肇州。金上京路实有会宁府、肇州、济州、信州及蒲与诸路

3.保州、婆速路都统司路与东京都部署司路

金对辽东京道南线的经略,是从开州、保州方面开始的。这一地区是系辽籍女真的住地,又与高丽境土相接。金优先经略这一地区,一是要获得族源关系相近的熟女真的支持,二是要切断辽与高丽的联系。收国元年(1115)末,金“攻开州取之,尽降保州诸部女直,太祖以撒喝为保州路都统”。但金并未夺得位于鸭绿江彼岸的保州,保州应于二年为高丽所占。据《高丽史·睿宗世家》载,睿宗十一年,即金收国二年,坚守保州、来远城的辽军粮尽,辽保州统军耶律宁、来远城刺史常孝孙“以来远、抱州二城归于我,遂泛海而遁。我兵入其城,收兵仗及钱货宝物甚多”。明年,高丽“改抱州为义州防御使,以鸭江为界置关防”。天会四年(1126),高丽奉表称藩,两国地位确定,金始以保州赐高丽。八年,金与高丽之间的逃亡人口问题得到解决,两国之间的关系从此缓和,步入正常轨道,史言“自是保州封域始定” ,此后文献中不见有关保州的记载,位于鸭绿江彼岸的保州当于此时正式割予高丽。言“自是保州封域始定”,而不明言保州割予高丽,这是史官出于忌讳而惯常采用的笔法。与保州同位于鸭绿江彼岸的定州、宣州,此后不见于金代载籍,当也割让与高丽。有金一代,对高丽采取友好的政策,因此,以防御高丽为目的而设置的保州路,在保州归属高丽后,已无存在的必要。此后,开州不见于金代载籍,可能也于此时前后撤废,在这一地区,金只保留了位于鸭绿江中的边防城来远城。因此,金初保州路实仅领有开州、来远城 。取代保州路的是婆速路,婆速路金初置统军司。据《金史·百官三》载,金以“婆速路同知都总管兼来远军兵马事”。当然这是天德二年之制 ,此前当是婆速路副统军兼来远军兵马事,也就是负责鸭绿江沿岸对高丽的边防事务。与高丽的外交事务,也由婆速路接管 。婆速路的职能当主要是治理这一地区的熟女真,也兼管对高丽的边防与外交。婆速路金初置统军司时的地位不详,但天德二年改为总管路后,应为州级政区

收国二年(1116)五月,金攻克东京城,俘斩高永昌,“于是,辽之南路系籍女直及东京州县尽降。以斡鲁为南路都统、迭勃极烈,留乌蠢知东京事” 。文中明言金此时设置了南路,但东京路并未明言,此时似未建立。此后的一段时间内,在东京设置的是留守司,时以乌蠢、斡论等“知东京事”,以高桢、挞不野同知东京留守事 [1] 。《金史》中,有关东京路较早的记载,是《金史·太祖纪》中天辅七年(1123)二月癸巳诏书和《金史·宗翰传》中的天会五年(1127)七月记事。诏书言:“顷因兵事未息,诸路关津绝其往来,今天下一家,若仍禁之,非所以便民也。自今显、咸、东京等路往来,听从其便。”记事载:“宗翰奏河北、河东府镇州县请择前资官良能者任之,以安新民。上遣耶律晖等从宗翰行。诏黄龙府路、南路、东京路于所部各选如耶律晖者遣之”。据以上两条史料记载,东京路最早当置于天辅七年前,至晚当置于天会五年前

天会十年(1132),金改南京路平州军帅司为东南路都统司,将军事机关自平州迁至东京辽阳府,以镇高丽 。金与高丽关系的缓和,金将都统司置于距两国边境较远的辽东重镇东京辽阳府显得较为合乎时宜。保州路的职能被东南路所取代,而建于此前的东京路,也应不复存在。

金所设置的治理东京路的衙署,据现存文献来看,并非金初通行的都统司,而是兵马都部署司。其实这并不奇怪,辽代在东京、西京设置的就是兵马都部署司 。两代出现惊人的一致之处是,金代也只在这两京设置兵马都部署司 ,可见金承辽制是确凿无疑的了。据《金史·地理上·辽阳府》条小注载,东京都部署司路似置于天会十年后,当是撤销东南路,恢复东京路之时。熙宗天会十三年即位,当年改制,东京都部署司路或设于此时。如此,则天会五年以前的东京路非都部署司路,而为都统司路。在此,再赘言一句,《金史·兵志》言,金诸京置兵马都部署司。据上述论证,并不确凿。辽金两代,设置都部署司的京城,只有东京与西京,而并非“诸京”。

4.南路都统司路与曷苏馆都统司路

收国二年(1116)五月,乘乱割据东京的高永昌被擒,“东京州县及南路系辽女直皆降”,金遂置南路都统司。天辅末(1122),“分南路边界” 。南路的管辖区范围史无明文,应包括辽东京辽阳府以南、今辽东半岛南路系辽女直 。而所谓南路系辽女直则应包括南女真国大王府与苏曷馆女真国大王府等属国和部族。据《金史·太宗纪》记载,天会二年(1124)十月,“命南路军帅阇母,以甲士千人益合苏馆孛堇完颜阿实赉,以备高丽”。六年(1128)“三月壬辰,命南路军帅实古乃籍节度使完颜慎思所领诸部及未置猛安谋克户来上”。这表明南路确实是管辖南路系辽女真部族地区的一个都统司路,而且所管并非仅曷苏馆一部。完颜慎思,本姓耶律,天辅末,金军追辽主至天德,来降,“遂领诸部入内地” 。慎思所部不可能是曷苏馆部,以上二例证明了南路都统司主要是负责管理包括曷苏馆女真在内的诸部族的机构

《东北历代疆域史》认为,“南女真指分布在今辽东半岛的女真人,辽设南女真国大王府,兵事属南女真汤河司” 。南女真汤河司管辖卢、归、苏、复州及镇海府的兵权,是辽镇抚该地区的军政机构。辽朝因俗为治,其地方行政管理实行“一国两制”,对于从事农耕的汉人、渤海人实行州县制,对于从事游牧或农牧方式的契丹族、奚族、女真族则实行部族制。因此,南女真国的各部族应分布在上述各州府及其旁近 。南女真汤河司的设置,应是针对南女真国诸部的。

合苏馆女真,也应属南路系辽籍女真。辽全盛时,“恐女真为患,诱豪右数千家处之辽阳之南而著籍焉,分其势,使不得与本国通,谓之‘合苏款’”,因置曷苏馆路女直国大王府 。又言此为金始祖之兄后裔聚居地。故金起兵灭辽,收国二年合苏馆即归附,金遂以其后裔胡十门为“曷苏馆七部勃堇” ,而置曷苏馆路。

关于辽代曷苏馆部的居住地及金代曷苏馆路的辖区,前人有种种推断。一是《〈中国历史地图集〉东北地区资料汇编》,《汇编》认为辽代曷苏馆部的居住地及金代曷苏馆路的辖区,“在今辽宁省辽阳县以南至金、复二县一带”。二是日本学者津田所言,辽曷苏馆部“以辽代的复州、苏州二州为中心,延伸到卢州、归州及其他邻近的地方。辽廷以南女直汤河司统辖其地” 。二说一致之处,在于都认为辽东半岛的南端是曷苏馆女真的居住地。所依据的史料,当是《金史·地理上》,志言,曷苏馆路“有化成关,国言曰曷撒罕关”。又,《金史·完颜齐传》言,“复州合厮罕关地方七百余里,因围猎,禁民樵捕。齐言其地肥衍,令赋民开种则公私有益。上然之,为弛禁。即牧民以居,田收甚利,因名其地曰合厮罕猛安”。二说不一致之处,在于前者认为辽阳以南即为曷苏馆女真的居住地,范围非常之大。《金志》辽阳府鹤野县条言,曷苏馆在该县长宜镇 。与上引《大金国志》所言曷苏馆女真在辽阳以南合。如此说来,辽曷苏馆诸部散居在自东京辽阳府以南,以至辽东半岛南端的苏、复二州这样一个辽阔地带。它北部与海、耀、铜、铁等州错居,南部曷苏馆女真的一部则远在复州之南。都兴智先生认为,“‘哈厮罕’虽然与‘合苏馆’音近,但二者风牛马不相及”。“合厮罕猛安所在之地皆非曷苏馆女真人活动地区” 。但他未提供论断的依据。又认为“辽代称在今鞍山附近的冶铁部落为曷术部,与熟女真曷苏馆部也是泾渭分明的两部分人,‘曷术’与‘曷苏馆’亦不可同日而语” 。从而质疑长宜镇为曷苏馆路早期的治所,实际上也对曷苏馆女真在辽阳以南近地的存在提出了质疑。我认为鹤野县长宜镇作为曷苏馆路的治所,它距曷苏馆女真中心地区似嫌偏远。如果为该路之治所,那只能理解为这里于东京辽阳府较为近便,否则实难理解。但据目前存世的文献,该地区应是曷苏馆女真人的居住地。

曷苏馆女真居住的中心地区,顾祖禹指出在明盖州卫东南。日本学者认为曷苏馆在鸭绿江以西的辽东半岛。在顾祖禹及日本学者研究 的基础上,都兴智进一步申论,认为曷苏馆部“其北界大致在今盖县熊岳镇以东的碧流河上游,东界不超过今岫岩县和东沟县(今东港市)的大洋河,东南和南面濒海,西邻今金县、瓦房店市,其中心地区就在今碧流河流域”。再具体些,金“曷苏馆路的管辖范围只限于今盖县熊岳以东,到大洋河止,西到今瓦房店市、金县的东界,包括今盖县的东南部、岫岩县的南部、东沟县的西部、庄河全部、新金县绝大部分和瓦房店市北部一小部分地区”

曷苏馆路大约设于天辅二年 。曷苏馆路的治所,初期设于鹤野县长宜镇(今辽宁辽阳市西南),天会七年(1129),移曷苏馆都统司于宁州(今辽宁复县西北永宁) 。海陵时,曷苏馆都统司改为节度使 。曷苏馆都统司的地位,史未明言,但海陵时改为节度使,则明确地表明它是州级政区。明昌四年(1193),撤销曷苏馆路,原辖地绝大部分划归辰州,因升辰州为辽海军节度使,六年改名盖州。

曷苏馆路,在明昌四年撤销前,属上京路 ,成为存在于东京路诸州府之中的一块飞地。这种不同寻常的现象,实际上是因为曷苏馆女真与金皇室有同祖这样一种亲密的血缘关系,因此该路被划入上京路管辖,表明该路也属“内地”。天会二年,太宗给孛堇阿实赉的诏书就清楚地表明了这一点。诏书曰:“先帝以同姓有自鬻及典质其身者,命官为赎。今闻尚有未复者,其悉阅赎之。” 孛堇阿实赉,应即上引所言合苏馆路孛堇完颜阿实赉。耶律慎思因降金并有立功表现,而被赐予完颜姓氏,并允许其率部迁入内地,同样表明了金朝对他的特殊的礼遇

如上所言,南路管辖包括东京辽阳府以南的整个辽东半岛的部族地区,这与金朝设置该路为管辖东京辽阳府以南的南路系辽女真是吻合的。不仅如此,金设置南路都统司的又一个目的,是“且以讨张觉” 。张觉盘踞平州,如南路管辖范围不包括东京辽阳府以南近地,则与平州相距遥远,地里、兵势均不相接,这样是不便于讨伐张觉的。

天会七年(1129)时,辽、北宋均已灭亡,金丽关系也趋于缓和,大规模的战争已经结束。燕京收复,保州归还高丽,这两个事件的出现,必然要引起金朝政区,尤其是辽东地区政区设置的调整,以适应和平时期的需要。撤销设在平州的南京路,恢复辽代以燕京、平州为主体的南京路,时机已经成熟。“天会十年(1132),改南京路平州军帅司为东南路都统司”,移治辽阳府,“以镇高丽” 。这标志着金的战略目标已作出了重大的调整。天会六年(1128)后,文献之中不再见有“南路”之记载,南路当也在此次政区调整中撤销。都兴智先生认为南京路都统司就是南路都统司 ,错误是非常明显的,不必深论。

总之,金灭辽战争开始后,与金壤地相接的辽东京道,成为金首先攻占的目标。收国时期,金相继在辽东京道建立了保州路、咸州路与南路。天辅时,又设置了黄龙府路与东京路。在此之前,金在辽阳府置有代行留守司的“知东京事”。天会十年,在辽阳府设置东南路。保州路在金、丽关系正常化和东南路设置后撤销。南路的撤销也当在这一时期。东京路当因天会十年东南路的建立而撤销,也当因熙宗初年东南路的撤销而恢复。黄龙府等路则于天眷元年(1138)改称上京路。因此,大约在天眷初,在辽东京道的区域内,金建立了东京、咸州、上京三路。

二、 南京(平州)军帅司路,燕京、中京都统司路

辽代,平州以辽兴军节度领营、滦二州,燕京控顺、檀、涿、易、蓟、景六郡,各为一路 。金初,平州与燕京仍为两路。平州,据《金史·地理上》言,天辅七年(1123),升“为南京,以钱帛司为三司。天会四年(1126)复为平州,尝置军帅司。天会十年徙军帅司治辽阳府,后置转运司。贞元元年(1153),以转运司并隶中都路”。那么,在天会十年军帅司撤销后,平州一道可能就并入了燕京路 。但财政上平州与燕京仍分治,维持着辽代的体制,直至贞元初。

燕京,天辅七年属宋,天会三年(1125)底,为金夺回。七年,属河北东路。十年,设在平州的军帅司移至辽阳府。可能以此为契机,复建燕京路,平、滦、营三州归燕京路之建制。此年九月,元帅右都监耶律余睹谋反败露,“其党燕京统军使萧高六伏诛”。这一事件似可证明这一点。燕京统军使一职为辽制,是辽设在燕京的北面边防官,它隶属于南京都元帅府,以备御宋国,这说明天会时燕京路仍行辽制 。退一步而言,燕京路至少在皇统元年(1141)前已重建

天辅六年(1122),金得辽中京。天会二年(1124)末,兴中府、建州降。辽中京道战事结束。

天会元年(1123),金以平州为南京,以钱帛司为三司,又置军帅司,遂建南京路 。天会三年七月己卯,“南京帅以锦州野蚕成茧,奉其丝绵来献,命赏其长吏” 。据此,此时南京路除辖平、营、滦三州外,可能还辖包括锦州以西的诸州府,即兴中府、成州、宜州、川州、建州、来州,约相当唐之营州,更似隋之柳城郡与辽之辽西路,以天然限隔南北的努鲁儿虎山为分界线划界。金天会初,因燕京路割予宋朝,平州一道辖境不大,故东扩至锦州而成南京路,此路实为金沟通辽东与燕云之咽喉要道。天会四年,以燕京已收复 ,南京复为平州,十年,所设军帅司移至东京辽阳府,金当于此时撤销平州路。辽辽西路之地复归中京路之建制。

中京路又称六部路、奚路。据《金史·挞懒传》载,“太祖自将袭辽主于大鱼泺,留辎重于草泺,使挞懒、牙卯守之。奚路兵官浑黜不能安辑其众,遂以挞懒为奚六路军帅镇之”。“及宗翰、宗望伐宋,挞懒为六部路都统。宗望已受宋盟,军还,挞懒乃归中京”。及《金史·太祖纪》载,天辅“六年(1122)八月辛丑,中京将完颜浑黜败契丹、奚、汉六万于高州”。引文中,完颜浑黜既称“奚路兵官”,又称“中京将”。挞懒为奚六路或六部路都统,第一次宋金战争结束后,“乃归中京”。这一切均表明六部路、奚路、奚六路或中京路实为一路。

总之,天会初,金中京路大约袭辽之中京路旧制不变。而此时邻道之平州升为南京,将辽平州路与辽西路合并为南京路。十年,以平州所设军帅司移至东京辽阳府,金撤销南京路。辽辽西路之地归中京路建制,而平州及其所领也归燕京路之建制。

三、 上京都统司路,西京都部署司路

金天辅四年(1120)五月,得辽上京,以辽降臣卢彦伦权发遣留守司事。五年置上京都统,统兵五六万人,遂建金上京路 。金上京路与辽上京道或上京路同。

天辅六年,金得辽西京。因辽制仍为西京大同府 ,以辽降臣韩企先为西京留守 。韩企先天会六年(1128)离任,接任者为高庆裔。高庆裔的实衔是“西京留守、大同尹兼山西兵马都部署” ,因此,韩企先在西京留守任上,应同时还兼任西京兵马都部署一职。总之,金承辽制,西京路与东京路一样都是都部署路。

总之,皇统二年(1142)金宋划定疆界后,金朝在原辽地已基本完成了高层政区路制的建设。原辽境已分为上京、咸州、东京、中京、北京、西京、燕京七军事路,分统军司、都部署司、都总管府三种类型。又分设上京、北京、东京、中京、西京、燕京、平州等七转运司路,掌一路“税赋钱谷、仓库出纳、权衡度量之制”,但“不刺举” 。金代的转运司仅仅是路级财政机构,它不负责一路的行政事务,这点与宋朝的转运司是有着本质的区别的。这在存世的金代金石文献中可找到印证的史料 。而行政事务则由总管府负责,这样就形成以统军司、都部署司、都总管府为主体,转运司为辅的军政合一的高层行政管理体制和政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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