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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太祖

1 今章奏不當名趙廣漢,按國史、《會要》,本朝廣漢之後也。 《邵氏聞見後録》卷七。《茶香室三鈔》卷八。

2 隋開汴河,其勢正衝今南京,至城外,迂其勢以避之,古老相傳爲“留趙灣”。至藝祖以宋州節度使即帝位,乃其讖也。 《孫公談圃》卷中。

3 梁沙門寶志銅牌記,多讖未來事,云:“有一真人在冀川,開口張弓在左邊,子子孫孫萬萬年。”江南中主名其子曰弘冀,吴越錢鏐諸子皆連弘字,期以應之,而宣祖諱正當之也。 《楊文公談苑》。

4 宣祖初自河朔南來,至杜家莊院,雪甚,避於門下,久之,看莊院人私竊飯之。數日,見其狀貌奇偉兼勤謹,乃白主人,主人出見,而亦愛之,遂留於莊院。累月,家人商議,欲以爲四娘子舍居之婿。四娘子即昭憲皇太后也。 《東齋記事》卷一。

5 宣祖微時,道出杜家莊,避雪門外。莊丁見狀貌英偉,延款飲食。久之,主人愛其勤謹,贅爲第四女婿,遂生太祖、太宗。莊前故有窪,名雙龍潭,至是始驗。 《燼餘録》甲編。

6 〔太祖〕以後唐天成二年二月十六日生於洛陽夾馬營,母昭憲皇后嘗夢日入懷而娠。生之夕,光照室中,胞衣如菡萏,體被金色,三日不變。 《東都事略》卷一。

7 藝祖載誕營中,三日香,人莫不驚異。至今洛中人呼應天禪院爲香孩兒營。 《孔氏談苑》卷一。

8 後唐天成二年,明宗每夕於宫中焚香祝天曰:“某胡人,因亂爲衆所推,願天早生聖人,爲生民主。”是歲丁亥,宋藝祖皇帝趙氏生於洛陽夾馬營,是時神光滿室,照耀人影,異香馥郁,經月不散,人因號曰“香孩兒營”。 《湖海新聞夷堅續志》前集卷一。

9 初,兵紛時,太祖之母挑太祖、太宗於籃以避亂。陳希夷遇之,即吟曰:“莫道當今無天子,都將天子上擔挑。” 《古謡諺》卷七十二引《繡像列仙傳》。

10 見趙普2。

11 藝祖生西京夾馬營。營前陳學究聚生徒爲學,宣祖遣藝祖從之。上微時,尤嫉惡不容人過,陳時時開諭。後得趙學究,即館于汴第。杜后録陳之舊,召至門下,與趙俱爲門客。然藝祖獨與趙計事,陳不與也。其後藝祖踐祚,而陳居陳州村舍,聚生徒如故。逮太宗判南衙,使人召之。居無何,有言開封之政,皆出於陳,藝祖怒,問狀。太宗懼,遂遣之,且以白金贈行。陳歸,半道盡爲盗掠。居陳村舍,生徒日衰,飢寒無與從者。太宗即位,以左司諫召之,官吏大集其門。館于驛舍,一夕醉飽而死。趙學究,即趙普也。 《孫公談圃》卷上。《堅瓠餘集》卷三。

12 清河縣西十里,龍王堂右,有古槐一枝似龍形,枝幹拳曲,下垂至地,若龍爪狀,時人謂之龍爪樹。太祖微時,避暑其下,解衣覆其上,性遂下生。有利其材而伐之,斧斤方加,疾作而止。 《樵書》初編卷一。

13 太祖皇帝微時,嘗被酒入南京高辛廟,香案有竹桮筊,因取以占己之名位。俗以一俯一仰爲聖筊。自小校而上至節度使,一一擲之,皆不應。忽曰:“過是則爲天子乎?”一擲而得聖筊。天命豈不素定矣哉!晏元獻爲留守,題廟中詩,所謂“庚庚大横兆,謦欬如有聞”,蓋記是也。 《石林燕語》卷一。《湖海新聞夷堅續志》前集卷一。

14 太祖皇帝草昧日,客游睢陽,醉卧閼伯廟,夢中覺有異。既醒,焚香殿上,取木 珓以卜平生,自裨將至大帥皆不應,遂以九五占之,珓盤旋空中,已而大契。太祖益以自負。後以歸德軍節度使,建國號大宋,升府曰應天。晏元獻爲留守,以詩題廟中。 《揮麈後録》卷一。

15 東坡言:普安禪院,初,在五代時,有一僧曰某者,卓庵道左,藝蔬丐錢,以奉佛事。一日於庵中晝寢,夢一金色黄龍來食所藝萵苣數畦,僧寤,驚曰:“是必有異人至此。”已而見一偉丈夫於所夢地取萵苣食之。僧視其貌,神色凛然,遂攝衣迎之,延於庵中,饋食甚勤,復取數鐶餞之,曰:“富貴無相忘。”因以所夢告之,且曰:“公他日得志,願爲老僧只於此地建一大寺,幸甚!”偉丈夫,乃藝祖也。既即位,求其僧,尚存,遂命建寺,賜名曰普安。都人至今稱爲道者院。 《師友談記》。《清波雜志》卷一。《蓼花洲閒録》。

16 太祖微時,游渭州潘原縣,過涇州長武鎮。寺僧守嚴者,異其骨相,陰使畫工圖於寺壁,青巾褐裘,天人之相也,今易以冠服矣。自長武至鳳翔,節度使王彦超不留,復入洛。枕長壽寺大佛殿西南角柱礎晝寢,有藏經院主僧見赤蛇出入帝鼻中,異之。帝寤,僧問所向,帝曰:“欲見柴太尉於澶州,無以爲資。”僧曰:“某有一驢子可乘。”又以錢幣爲獻,帝遂行。柴太尉一見奇之,留幕府。未幾,太尉爲天子,是謂周世宗。 《邵氏聞見録》卷一。

17 太祖微時多游關中,雖甚窘乏,未嘗干投人。或周之,必擇而後納。有佰錢之餘,必有與人。人頗異之。長武城寺僧嚴者常周之,往來無倦,陰異其骨氣,使工人貌之。今置神御,過者朝謁。其繪事本褐衫青巾,據地六博,後易靴袍矣。 《畫墁録》。

18 太祖微時,往鳳翔謁節度使王彦才,得錢數千。遂過原州,卧於田間,而樹陰覆之不移,至今猶存,謂之“龍潛木”。至潘原,與市人博,大勝。邑人欺其客也,毆而奪之。及即位亡幾,欲遷廢此縣。 《雞肋編》卷上。《樵書》初編卷二。案:王彦才,爲“王彦超”之誤。

19 〔藝祖皇帝〕方潛隱時,自鳳翔道過原州,嘗息棠木之陰,日已轉而蔭不移。至今其木枝條皆有龍角之狀,其所寢之地,草獨不生。此《實録》之所遺者。余作倅臨涇,嘗親至其下,爲築垣以護。 《雞肋編》卷下。

20 藝祖微時《日》詩云:“欲出未出光辣撻,千山萬山如火發。須臾走向天上來,逐却殘星趕却月。”國史潤飾之,乃云:“未離海嶠千山黑,纔到天心萬國明。”文氣卑弱,大不如元作辭意慷慨,規模遠大,凛凛乎已有萬世帝王氣象也。 《藏一話腴》甲集卷上。

21 藝祖皇帝嘗有《詠月》詩曰:“未離海底千山暗,纔到天中萬國明。”大哉言乎!撥亂世反之正,見于此詩矣。又竊聞上微時,客有《詠初日》詩者,語雖工而意淺陋,上所不喜,其人請上詠之,即應聲曰:“太陽初出光赫赫,千山萬山如火發。一輪頃刻上天衢,逐退群星與殘月。”蓋本朝以火德王天下,及上登極,僭竊之國以次削平,混一之志,先形於言,規模宏遠矣。 《庚溪詩話》卷上。《堯山堂外紀》卷四十二。《宋詩紀事》卷一。

22 見宋徽宗24。

23 見董遵誨1。

24 見張永德4。

25 山陽郡城有金子巷,莫曉其得名之意。予見郡人,言父老相傳,太祖皇帝從周世宗取楚州,州人力抗周師,踰時不下。既克,世宗命屠其城。太祖至此巷,適見一婦人斷首在道卧,而身下兒猶持其乳吮之。太祖惻然爲返,命收其兒,置乳媪鞠養。巷中居人因此獲免,乃號因子巷。歲久語譌,遂以爲金,而少有知者。 《曲洧舊聞》卷一。

26 見趙普4。

27 太祖提周師甚寡,當李景十五萬衆,陣於清流山下,士卒恐懼。太祖令曰:“明日午,當破敵。”人心遂安。翌日正午,太祖果臨陣,親斬僞驍將皇甫暉,以覆其衆。是時,環滁僧寺皆鳴鐘而應之。既平,鳴鐘因爲定制。 《國老談苑》卷一。案:《默記》卷上:“至今滁人一日五時鳴鐘,以資薦暉云。”

28 周世宗壽春之役,太祖爲將,太宗亦在軍中,是時壽春久不下,世宗決淮水灌其城。一日,藝祖、太宗及節度使武行德共乘小艇,游於城下。艇中惟有一卒司鐐爐,世謂之茶酒司,一矢而斃,太祖、太宗安座以至迴舟,矢石終不能及。 《東軒筆録》卷一。

29 五代割據,干戈相尋,不勝其苦。有一僧雖佯狂,而言多奇中,嘗謂人曰:“汝等望太平甚切,若要太平,須待定光佛出世始得。”至太祖一天下,皆以爲定光佛後身者,蓋用此僧之語也。 《曲洧舊聞》卷一。

30 周恭帝幼冲,軍政多決於韓通。通愚愎,太祖英武有度量,多智略,屢立戰功,由是將士皆愛服歸心焉。及將北征,京師間諠言:“出軍之日,當立點檢爲天子。”富室或挈家逃匿於外州,獨宫中不之知。太祖聞之懼,密以告家人曰:“外間詾詾如此,將若之何?”太祖姊或云即魏國長公主,面如鐵色,方在厨,引麪杖逐太祖擊之,曰:“大丈夫臨大事,可否當自決胸懷,乃來家間恐怖婦女何爲邪!”太祖默然而出。 《涑水記聞》卷一。《邵氏聞見録》卷一。

31 建隆元年正月辛丑朔,鎮、定奏契丹與北漢合勢入寇,太祖時爲歸德軍節度使、殿前都點檢,受周恭帝詔,將宿衛諸軍禦之。癸卯,發師,宿陳橋,將士陰相與謀曰:“主上幼弱,未能親政。今我輩出死力爲國家破賊,誰則知之?不若先立點檢爲天子,然後北征,未晚也。”甲辰將旦,將士皆擐甲執兵仗,集於驛門,讙譟突入驛中。太祖尚未起,太宗時爲内殿祗候供奉官都知,入白太祖,太祖驚起,出視之。諸將露刃羅立於庭,曰:“諸軍無主,願奉太尉爲天子。”太祖未及答,或以黄袍加太祖之身,衆皆拜於庭下,大呼稱萬歲,聲聞數里。太祖固拒之,衆不聽,扶太祖上馬,擁逼南行。太祖度不能免,乃擥轡駐馬謂將士曰:“汝輩自貪富貴,强立我爲天子,能從我命則可,不然,我不能爲若主也。”衆皆下馬聽命。太祖曰:“主上及太后,我平日北面事之,公卿大臣,皆我比肩之人也,汝曹今毋得輒加不逞。近世帝王初舉兵入京城,皆縱兵大掠,謂之‘夯市’。汝曹今毋得夯市及犯府庫,事定之日,當厚賚汝;不然,當誅汝。如此可乎?”衆皆曰:“諾。”乃整飭隊伍而行,入自仁和門,市里皆安堵,無所驚擾,不終日而帝業成焉。 《涑水記聞》卷一。

32 太祖明聖慈惠,歷代創業之主不可比也。初,陳橋爲三軍擁迫而回,不獲已而徇其衆懇,乃先與三軍約曰:“汝等入城,不得驚動府庫,不得殺害人民,不得取奪財物。能從吾令,則吾不違汝之推戴。”於是三軍皆曰:“不敢違命。” 《丁晉公談録》。

33 自唐末五代,每至傳禪,部下分擾剽劫,莫能禁止,謂之靖市。雖至王公,不免剽劫。太祖陳橋之變,即與衆誓約不得驚動都人。入城之日,市不改肆。靈長之祐,良以此乎? 《畫墁録》。

34 陳橋驛,在京師陳橋、封丘二門之間。……始,藝祖推戴之初,陳橋守門者距而不納,遂如封丘門,抱關吏望風啓鑰。逮即帝位,斬封丘而官陳橋者,以旌其忠於所事焉。 《玉照新志》卷四。

35 太祖自陳橋驛擁兵入覲,長入祗候班,喬、陸二卒長率衆拒于南門。乃入自北,解衣折箭,誓不殺。咸義不臣,自縊。太祖親至直舍,歎曰:“忠義孩兒!”賜廟曰忠義,易班曰孩兒。至今孩兒班於帽子後垂頭 二條,粉青者爲世宗持服,紅者賀太祖登極。直舍正門,護以黄羅,傍穿小門出入,旌忠也。 《隨隱漫録》卷二。

36 見范質4。

37 太祖皇帝初入宫,見宫嬪抱一小兒,問之,曰:“世宗子也。”時范質與趙普、潘美等侍側,太祖顧問普等,普等曰:“去之。”潘美與一帥在後不語。太祖召問之,美不敢答。太祖曰:“即人之位,殺人之子,朕不忍爲也。”美曰:“臣與陛下北面事世宗,勸陛下殺之,即負世宗,勸陛下不殺,則陛下必致疑。”太祖曰:“與爾爲姪。世宗子不可爲爾子也。”美遂持歸。其後太祖亦不問,美亦不復言。後終刺史,名惟吉,潘夙之祖也。 《隨手雜録》。

38 藝祖初自陳橋推戴入城,周恭帝即衣白襴,乘轎子出居天清寺。天清,世宗節名;而寺,其功德院也。藝祖與諸將同入内,六宫迎拜。有二小兒丱角者,宫人抱之亦拜。詢之,乃世宗二子,紀王、蘄王也。顧諸將曰:“此復何待?”左右即提去,惟潘美在後以手掐殿柱,低頭不語。藝祖云:“汝以爲不可耶?”美對曰:“臣豈敢以爲不可,但於理未安。”藝祖即命追還,以其一人賜美。美即收之以爲子,而藝祖後亦不復問。其後名惟正者是也。每供三代,惟以美爲父,而不及其他。故獨此房不與美子孫連名。名夙者,乃其後也。夙爲文官,子孫亦然。夙有才,爲名帥,其英明有自云。 《默記》卷上。

39 太祖之自陳橋還也,太夫人杜氏、夫人王氏方設齋於定力院。聞變,王夫人懼,杜太夫人曰:“吾兒平生奇異,人皆言當極貴,何憂也!”言笑自若。 《涑水記聞》卷一。《汴京遺蹟志》卷十一引《江行雜録》。

40 太祖皇帝在周朝受命北討,至陳橋,爲三軍推戴。時杜太后眷屬以下盡在定力院,有司將搜捕,主僧悉令登閣,而固其扃鐍。俄而大搜索,主僧紿云:“皆散走不知所之矣。”甲士入寺陞梯,且發鑰,見蛛網絲布滿其上,而塵埃凝積,若累年不曾開者,乃相告曰:“是安得有人?”遂皆返去。有頃,太祖已踐祚矣。 《曲洧舊聞》卷一。《行營雜録》。《汴京遺蹟志》卷十一。《宋稗類鈔》卷一。

41 太祖仕周,受命北伐,以杜太后而下寄于封禪寺。抵陳橋,推戴,韓通聞亂,亟走寺中訪尋,欲加害焉。主僧守能者以身蔽之,遂免。太祖德之,即位後,極眷寵之。年八十餘,臨終語其弟子曰:“吾即澤州明馬兒也。”馬兒,五代之巨寇也。 《揮麈後録》卷五。

42 太祖陳橋時,杜太后方飯僧於寺,懼不測。寺主僧誓以身蔽,上受禪,賜的乳三神仙。 《清異録》卷上。

43 見陳摶6。

44 太祖征李筠,河東遣其宰相衛融將兵助筠,融兵敗,生獲之。上面責其助亂,因謂曰:“朕今赦汝,汝能爲我用乎?”對曰:“臣家四十口,皆受劉氏温衣飽食,何忍負之!陛下雖不殺臣,臣終不爲陛下用,得間則走河東耳。”上怒,命以鐵檛檛其首,曳出。融曰:“人誰不死?得死君事,臣之福也。”上曰:“忠臣也!”召之於御座前,傅以良藥,賜襲衣、金帶及鞍勒,拜太府卿。 《涑水記聞》卷一。《宋朝事實類苑》卷一。

45 太祖將親征,軍校有獻手檛者,上問曰:“此何以異於常檛而獻之?”軍校密言曰:“陛下試引檛首視之。檛首,即劍柄也。有刃韜於中,平居可以爲杖,緩急以備不虞。”上笑,投之於地,曰:“使我親用此物,事將何如?且當是時,此物固足恃乎?” 《涑水記聞》卷一。《宋朝事實類苑》卷一。

46 太祖皇帝即位後,車駕初出,過大溪橋,飛矢中黄繖,禁衛驚駭。帝披其胸,笑曰:“教射!教射!”既還内,左右密啓捕賊,帝不聽。久之,亦無事。 《曲洧舊聞》卷一。

47 宋太祖初即位,駕偶出,忽有飛矢至輦前,幾爲所中。衆皆驚愕,請急索捕。太祖不許,但舉首四望,徐曰:“即使射殺我,亦未見得便是你做。” 《堅瓠廣集》卷六。

48 太祖初即位,亟出微行,或諫曰:“陛下新得天下,人心未安,今數輕出,萬一有不虞之變,其可悔乎!”上笑曰:“帝王之興,自有天命,求之亦不能得,拒之亦不能止。萬一有不虞之變,其可免乎!周世宗見諸將方面大耳者皆殺之,然我終日侍側,不能害我。若應爲天下主,誰能圖之?不應爲天下主,雖閉門深居,何益也?”由是微行愈數,曰:“有天命者,任自爲之,我不汝禁也。”於是衆心懼服,中外大安。 《涑水記聞》卷一。

49 太祖初即位,頗好畋獵,嘗因獵墜馬,怒,自拔佩刀刺馬殺之。既而嘆曰:“我耽於逸樂,乘危走險,自取顛越,馬何罪焉?”自是遂不復獵。 《涑水記聞》卷一。《宋朝事實類苑》卷一。《邵氏聞見録》卷一。《遵堯録》卷一。

50 太祖初臨御,欲知外事,有史珪者,嘗爲隊長,掌衛殿,廉事入白,頗得實。後有德州刺史郭貴知邢州,貴之親吏在德爲姦,知州國子丞梁夢昇以法繩之。貴素與珪善,以事告珪,圖去夢昇。珪記於紙,伺便言之。一日,探懷中所記進曰:“祇如德州梁夢昇欺蔑刺史郭貴幾至死。”上曰:“此必貴所爲不法,夢昇真清强吏。”取記紙,召黄門付中書,以夢昇爲贊善大夫。既行,又曰:“與左贊善。”珪慙怏而退。俄坐漏禁中語,黜官。 《宋朝事實類苑》卷一。

51 太祖嘗彈雀於後園,有群臣稱有急事請見,太祖亟見之,其所奏乃常事耳。上怒,詰其故,對曰:“臣以爲尚急於彈雀。”上愈怒,舉柱斧柄撞其口,墮兩齒,其人徐俯拾齒置懷中。上駡曰:“汝懷齒欲訟我邪?”對曰:“臣不能訟陛下,自當有史官書之。”上悦,賜金帛慰勞之。 《涑水記聞》卷一。《群書類編故事》卷九。《類説》卷十九引《三朝聖政録》。《識小録》卷一。《昨非庵日纂》一集卷十六。參見雷德驤 4。

52 太祖嘗曲宴翰林學士王著,御宴既罷,著乘醉喧譁,太祖以前朝學士,優容之,令扶以出。著不肯退,即趍近屏風,掩袂慟哭,左右拽之而去。明日,或奏曰:“王著逼宫門大慟,思念世宗。”太祖曰:“此酒徒也。在世宗幕府,吾所素諳。况一書生,雖哭世宗,能何爲也?” 《國老談苑》卷一。

53 太祖初即位,朝太廟,見其所陳籩豆簠簋,則曰:“此何等物也?”侍臣以禮器爲對。帝曰:“我之祖宗寧曾識此!”命撤去。亟令進常膳,親享畢,顧近臣曰:“却令設向來禮器,俾儒士輩行事。”至今太廟先進牙盤,後行禮。康節先生常曰:“太祖皇帝其於禮也,可謂達古今之宜矣。” 《邵氏聞見録》卷一。

54 太祖嘗罷朝,坐便殿,不樂者久之。内侍行首王繼恩請其故,上曰:“爾謂天子爲容易邪?早來吾乘快指揮一事而誤,故不樂耳。” 《涑水記聞》卷一。《宋朝事實類苑》卷一。《類説》卷十九引《三朝聖政録》。《昨非庵日纂》一集卷十六。

55 自唐以來,大臣見君,則列坐殿上,然後議所進呈事,蓋坐而論道之義。藝祖即位之一日,宰執范質等猶坐,藝祖曰:“吾目昏,可自持文書來看。”質等起進呈罷,欲復位,已密令中使去其坐矣。 《邵氏聞見後録》卷一。

56 藝祖受命元年秋,三佛齊來貢,時尚不知皇宋受禪也。貢物有通天犀,中有形如龍擎一蓋,其龍形騰上而尾少左向, 其文,即宋字也。真主受命,豈偶然哉!藝祖即以此犀爲帶,每郊廟則繫之。 《楓窗小牘》卷上。《宋稗類鈔》卷一。

57 太祖登寶位日,有司捕得契丹二人。帝曰:“汝等皆何人耶?”曰:“契丹遣來探事耳。”帝曰:“汝探國事,不過甲兵、糧草、百官數目而已。若朕腹中事,汝可探乎?”特赦而遣之,二人叩頭感泣而去。 《遵堯録》卷一。

58 前世陋儒,謂秦璽所在爲正統,故契丹自謂得傳國璽,欲以歸太祖,太祖不受,曰:“吾無秦璽,不害爲國。且亡國之餘,又何足貴乎!”契丹畏服。 《後山談叢》卷五。

59 東京,唐汴州。梁太祖因宣武府置建昌宫,晉改曰大寧宫,周世宗雖加營繕,猶未如王者之制。太祖皇帝受天命之初,即遣使圖西京大内,按以改作。既成,帝坐萬歲殿,洞開諸門,端直如引繩,則歎曰:“此如吾心,小有邪曲,人皆見矣。”帝一日登明德門,指其榜問趙普曰:“‘明德之門’,安用‘之’字?”普曰:“語助。”帝曰:“之乎者也,助得甚事?”普無言。 《邵氏聞見録》卷一。《涑水記聞》卷一。《遵堯録》卷一。《宋朝事實類苑》卷一。《古今事文類聚》續集卷五。《類説》卷十九引《三朝聖政録》。

60 太祖建隆初,以大内制度草創,乃詔圖洛陽宫殿,展皇城東北隅,以鐵騎都尉李懷義與中貴人董役,按圖營建。初命懷義等,凡諸門與殿須相望,無得輒差。……惟大慶殿與端門少差爾。宫成,太祖坐福寧寢殿,令闢門前後,召近臣入觀。諭曰:“我心端直正如此,有少偏曲處,汝曹必見之矣!”群臣皆再拜。 《石林燕語》卷一。

61 太祖皇帝將展外城,幸朱雀門,親自規畫,獨趙韓王普時從幸。上指門額問普曰:“何不祇書‘朱雀門’,須著‘之’字安用?”普對曰:“語助。”太祖大笑曰:“之乎者也,助得甚事?” 《湘山野録》卷中。《宋朝事實類苑》卷一。《蓼花洲閒録》。《堯山堂外紀》卷四十二。《宋稗類鈔》卷六。

62 藝祖時,新丹鳳門,梁周翰獻《丹鳳門賦》。帝問左右:“何也?”對曰:“周翰儒臣,在文字職。國家有所興建,即爲歌頌。”帝曰:“人家蓋一箇門樓,措大家又獻言語。”即擲於地。 《東原録》。

63 昌陵初即位,誓不殺大臣,不殺功臣,不殺諫臣,折三矢藏之太廟,俾子孫世守之。 《佩韋齋輯聞》卷一。

64 藝祖受命之三年,密鐫一碑,立於太廟寢殿之夾室,謂之誓碑,用銷金黄幔蔽之,門鑰封閉甚嚴。因勅有司,自後時享及新天子即位,謁廟禮畢,奏請恭讀誓詞。是年秋享,禮官奏請如敕。上詣室前,再拜升階,獨小黄門不識字者一人從,餘皆遠立庭中。黄門驗封啓鑰,先入焚香明燭,揭幔,亟走出階下,不敢仰視。上至碑前再拜,跪瞻默誦訖,復再拜而出。群臣及近侍,皆不知所誓何事。自後列聖相承,皆踵故事,歲時伏謁,恭讀如儀,不敢漏泄。……靖康之變,犬戎入廟,悉取禮樂祭祀諸法物而去。門皆洞開,人得縱觀。碑止高七八尺,闊四尺餘,誓詞三行:一云“柴氏子孫有罪,不得加刑。縱犯謀逆,止於獄中賜盡,不得市曹刑戮,亦不得連坐支屬”;一云“不得殺士大夫及上書言事人”;一云“子孫有渝此誓者,天必殛之”。後建炎中,曹勛自虜中回,太上寄語云“祖宗誓碑在太廟,恐今天子不及知”云云。 《避暑漫鈔》引《秘史》。《蓬窗日録》卷五。《昨非庵日纂》二集卷五。《宋稗類鈔》卷一。

65 太祖親寫“南人不得坐吾此堂”,刻石政事堂上。或云自王文穆大拜後,吏輩故壞壁,因移石於他處,後寖不知所在。既而王安石、章惇相繼用事,爲人竊去。 《道山清話》。《宋稗類鈔》卷一。

66 祖宗開國所用將相皆北人,太祖刻石禁中曰:“後世子孫無用南士作相,内臣主兵。”至真宗朝始用閩人,其刻不存矣。 《邵氏聞見録》卷一。

67 藝祖御筆:“用南人爲相、殺諫官,非吾子孫。”其后王荆公首變法,吕惠卿實爲謀主,章子厚、蔡京、蔡卞繼之,卒致大亂,聖言可謂如日矣。 《雲麓漫鈔》卷十。《宋稗類鈔》卷一。

68 太祖初登極時,杜太后尚康寧,常與上議軍國事,猶呼趙普爲書記,嘗撫勞之曰:“趙書記且爲盡心,吾兒未更事也。”太祖寵待趙韓王如左右手。御史中丞雷德驤劾奏趙普强市人第宅,聚斂財賄,上怒,叱之曰:“鼎鐺尚有耳,汝不聞趙普吾之社稷臣乎?”命左右曳於庭數匝,徐使復冠,召升殿,曰:“今後不宜爾,且赦汝,勿令外人知也。” 《涑水記聞》卷一。《邵氏聞見録》卷一。《宋朝事實類苑》卷六。《宋名臣言行録》前集卷一。

69 藝祖嘗留王仁贍語。趙普奏曰:“仁贍姦邪,陛下昨日召與語。此人傾毁臣。”藝祖於奏劄後親翰,大略言:“我留王仁贍説話,見我教誰去唤來?你莫腸肚兒窄,妬他。我又不見是證見。只教外人笑我君臣不和睦,你莫殛惱官家。” 《東原録》。

70 見趙普14。

71 昭憲太后聰明有智度,嘗與太祖參決大政,及疾篤,太祖侍藥餌,不離左右。太后曰:“汝自知所以得天下乎?”太祖曰:“此皆祖考與太后之餘慶也。”太后笑曰:“不然,正由柴氏使幼兒主天下耳。”因敕戒太祖曰:“汝萬歲後,當以次傳之二弟,則并汝之子亦獲安耳。”太祖頓首泣曰:“敢不如母教!”太后因召趙普於榻前,爲約誓書,普於紙尾自署名云:“臣普書。”藏之金匱,命謹密宫人掌之。及太宗即位,趙普爲盧多遜所譖,出守河陽,日夕憂不測。上一旦發金匱,得書,大寤,遂遣使急召之,普惶恐,爲遺書與家人别而後行。既至,復爲相。 《涑水記聞》卷一。《宋名臣言行録》前集卷一。

72 太祖登極未久,杜太后上僊。初從宣祖葬國門之南奉先寺,後命宰相范質爲使改卜,未得地。質罷,更命太宗爲使,遷奉於永安陵。又欲遷遠祖於西京之穀水,蓋宣祖微時葬也。相並兩冢,開壙皆白骨,不知辨,遂即墳爲園,歲遣官並祭,洛人謂之一寢二位云。伊川先生程頤曰:“爲並葬擇地者,可以謂之智矣。” 《邵氏聞見録》卷一。

73 見范質5。

74 見趙普16。

75 太祖微時,嘗游鳳翔,王彦超遺十千遣之。後即位,悉徵藩侯入覲,宴苑中,縱酒爲樂。諸師競論疇昔功勳,惟彦超獨言:“久忝藩寄,無功能可紀,願納符節,入備宿衛。”上喜曰:“前朝異世事安足論?彦超之言是也。”後從容語彦超曰:“卿當日不留我,何也?”對曰:“蹄涔之水,安可容神龍?萬一留止,又豈有今日之事?帝王受命,非細事也。”上益喜,曰:“當復遣卿還鎮一政以爲報。” 《楊文公談苑》。《邵氏聞見録》卷一。案:據《宋史》卷二百五十五,太祖微時曾往復州,欲依王彦超,非鳳翔。

76 太祖即位,方鎮多偃蹇,所謂十兄弟者是也。上一日召諸方鎮,授以弓劍,人馳一騎,與上私出固子門大林中,下馬酌酒。上語方鎮曰:“此處無人,爾輩要作官家者,可煞我而爲之。”方鎮伏地戰恐。上再三喻之,伏地不敢對。上曰:“爾輩是真欲我爲主耶!”方鎮皆再拜稱萬歲。上曰:“爾輩既欲我爲天下主,爾輩當盡臣節,今後無或偃蹇。”方鎮復再拜呼萬歲,與飲盡醉而歸。 《聞見近録》。

77 太祖即位,諸藩鎮皆罷歸,多居京師,待遇甚厚。一日從幸金明池,置酒舟中,道舊甚歡。帝指其坐曰:“此位有天命者得之。朕偶爲人推戴至此,汝輩欲爲者,朕當避席。”諸節度皆伏地汗下,不敢起。帝命近臣掖之,歡飲如初。 《邵氏聞見録》卷一。

78 見趙普10。

79 見趙普11。

80 見王祐1。

81 太祖既得天下,誅李筠、李重進,召趙普問曰:“天下自唐季以來,數十年間,帝王凡易十姓,兵革不息,蒼生塗地,其故何也?吾欲息天下之兵,爲國家建長久之計,其道何如?”普曰:“陛下之言及此,天地人神之福也。唐季以來,戰鬭不息、國家不安者,其故非他,節鎮太重,君弱臣强而已矣。今所以治之,無他奇巧也,惟稍奪其權,制其錢穀,收其精兵,則天下自安矣。”語未畢,上曰:“卿勿復言,吾已諭矣。”頃之,上因晚朝,與故人石守信、王審琦等飲酒,酒酣,上屏左右謂曰:“我非爾曹之力不得至此,念爾之德無有窮已。然爲天子亦大艱難,殊不若爲節度使之樂,吾今終夕未嘗敢安枕而卧也。”守信等皆曰:“何故?”上曰:“是不難知之,居此位者,誰不欲爲之?”守信等皆惶恐起,頓首曰:“陛下何爲出此言?今天命已定,誰敢復有異心?”上曰:“不然。汝曹雖無心,其如汝麾下之人欲富貴者何!一旦以黄袍加汝之身,汝雖欲不爲,不可得也。”皆頓首涕泣曰:“臣等愚不及此,唯陛下哀憐,指示以可生之塗。”上曰:“人生如白駒之過隙。所謂好富貴者,不過欲多積金銀,厚自娱樂,使子孫無貧乏耳。汝曹何不釋去兵權,擇便好田宅市之,爲子孫立永久之業;多置歌兒舞女,日飲酒相歡,以終其天年?君臣之間,兩無猜嫌,上下相安,不亦善乎!”皆再拜謝曰:“陛下念臣及此,所謂生死而肉骨也。”明日,皆稱疾,請解軍權。上許之,皆以散官就第,所以慰撫賜賚之甚厚,與結婚姻,更置易制者,使主親軍。 《涑水記聞》卷一。《邵氏聞見録》卷一。《宋名臣言行録》前集卷一。

82 太祖既納韓王之謀,數遣使者分詣諸道,選擇精兵。凡其才力伎藝有過人者,皆收補禁軍,聚之京師,以備宿衛。厚其糧賜,居常躬自按閲訓練,皆一以當百。諸鎮皆自知兵力精鋭非京師之敵,莫敢有異心者,由我太祖能强幹弱支,致治於未亂故也。 《涑水記聞》卷一。《宋朝事實類苑》卷一。《宋名臣言行録》前集卷一。

83 太祖招軍格,不全取長人,要琵琶腿、車軸身,取多力。 《畫墁録》。

84 太祖建隆初,邊郡民有出塞外盜馬至者,官給其直。帝曰:“安邊示信,其若此耶?”亟命止之,還所盜馬,自是戎人畏服,不敢犯塞。 《遵堯録》卷一。

85 李漢超將勁兵五千,駐高陽關以捍北戎。漢超常患兵少,因遣其子奉章詣闕求益兵。太祖逆謂之曰:“汝父使汝來求益兵耶?”乃賜其子食,已而謂曰:“汝父不能辦吾事,則伺契丹斬汝父頭,吾當别用能辦吾事者耳。兵則吾不益也。”遂解寶帶及以金幣厚賜焉。漢超乃自奮勵,終能北禦彊寇,不内侵軼。 《儒林公議》。

86 太祖時,以李漢超爲關南巡檢使捍北虜,與兵三千而已。然其齊州賦税最多,乃以爲齊州防禦使,悉與一州之賦,俾之養士。而漢超武人,所爲多不法。久之,關南百姓詣闕訟漢超貸民錢不還及掠其女以爲妾。太祖召百姓入見便殿,賜以酒食慰勞之,徐問曰:“自漢超在關南,契丹入寇者幾?”百姓曰:“無也。”太祖曰:“往時契丹入寇,邊將不能禦,河北之民,歲遭劫虜,汝於此時能保全其貲財婦女乎?今漢超所取,孰與契丹之多?”又問訟女者曰:“汝家幾女,所嫁何人?”百姓具以對。太祖曰:“然則所嫁皆村夫也。若漢超者,吾之貴臣也,以愛汝女則取之,得之必不使失所,與其嫁村夫,孰若處漢超家富貴?”於是百姓皆感悦而去。太祖使人語漢超曰:“汝須錢何不告我,而取於民乎!”乃賜以銀數百兩,曰:“汝自還之,使其感汝也。”漢超感泣,誓以死報。 《歸田録》卷一。《宋朝事實類苑》卷六。

87 張美爲滄州節度使,民有上書告美强取其女爲妾,及受取民財四千緡。太祖召上書者諭之曰:“汝滄州,昔張美未來時,民間安否?”對曰:“不安。”曰:“既來則何如?”對曰:“既來,則無復兵寇。”帝曰:“然則張美全汝滄州百姓之命,其賜大矣,雖取汝女,汝安得怨?今汝欲貶此人,殺此人,吾何愛焉,但愛汝滄州之人耳。吾今戒勅美,美宜不復敢。汝女直錢幾何?”對曰:“直錢伍百緡。”帝即命官給美所取民錢,并其女直,而遣之。乃召美母,告以美所爲,母叩頭謝罪,曰:“妾在闕下,不知也。”乃賜其母錢萬緡,令遺美,使還所略民家,謂之曰:“語汝兒,乏錢欲錢,當從我求,無爲取於民也。善遇民女,歲時贈遺其家,數慰撫之。”美惶恐,折節爲廉謹。頃之,以政績聞。美在滄州十年,故世謂之滄州張氏。 《涑水記聞》卷一。

88 見郭進3、4。

89 太祖時,宋白知舉 疑爲陶穀 ,多受金銀,取捨不公,恐牓出,群議沸騰,迺先具姓名以白上,欲託上指以自重。上怒曰:“吾委汝知舉,取捨汝當自決,何爲白我?我安能知其可否?若牓出别致人言,當斫汝頭以謝衆。”白大懼而悉改其牓,使協公議而出之。 《涑水記聞》卷一。案:據《宋史》卷四百三十九,太祖時宋白未曾知貢舉。

90 太祖採聽明遠,每邊閫之事,纖悉必知。有間者自蜀還,上問曰:“劍外有何事?”間者曰:“但聞成都滿城誦朱長山《苦熱》詩曰:‘煩暑鬱蒸無處避,涼風清冷幾時來?’”上曰:“此蜀民思吾之來伐也。”時雖已下荆楚,孟昶有唇亡齒寒之懼,而討之無名。昶欲朝貢,王昭遠固止之。乾德三年,昶遣諜者孫遇齎蠟丸帛書,間道往太原結劉鈞爲援,爲朝廷所獲。太祖喜曰:“興師有名矣。”執間者,命王全斌率禁旅三萬,分路討之。 《玉壺清話》卷六。《宋朝事實類苑》卷一引《涑水記聞》。《古今詩話》。

91 太祖皇帝采聽明遠,每邊事纖悉必皆知之。有間者自蜀還,上問:“劍外有何事?”間者曰:“但聞成都滿城人皆誦朱長山《苦熱》詩,云:‘煩暑鬱蒸無處避,涼風清冷幾時來。’”上曰:“此蜀民思吾來也。”由是有弔伐之意。一日夢異僧號須菩提曰:“已令田小哥進玉抱肚,用贖兩川人性命。然此子分不合得官,乞以錢與之。”其後果有田小哥者,以玉抱肚進。上驗夢中之語,果不血刃而蜀平。 《新編分門古今類事》卷十三。《宋稗類鈔》卷五。

92 王全斌伐蜀之歲,是時大寒,太祖著帽絮被裘,御講武殿氈帳曰:“此中寒尚不能禦,況伐蜀將士乎?”即脱所服裘帽,遣使持賜全斌。其伐江南也,曹彬、李漢瓊、田欽祚入辭,以匣劍授彬曰:“副將而下,不用命,斬之。”漢瓊等皆股栗畏懾。 《楊文公談苑》。《宋朝事實類苑》卷一。

93 王師既平蜀,詔昶赴闕,曹武肅王密奏曰:“孟昶王蜀三十年,而蜀道千餘里,請族孟氏而赦其臣,以防變。”太祖批其後曰:“你好雀兒腸肚。” 《後山談叢》卷五。

94 見曹彬3。

95 太祖平蜀,孟昶宫中物有寶裝溺器,遽命碎之,曰:“自奉如此,欲求無亡,得乎?”見諸侯大臣侈靡之物,皆遣焚之。 《涑水記聞》卷一。《楊文公談苑》。《宋朝事實類苑》卷一。《類説》卷十九引《三朝聖政録》。《昨非庵日纂》一集卷九。

96 太祖閲蜀宫畫圖,問其所用,曰:“以奉人主爾。”太祖曰:“獨覽孰若使衆觀邪!”於是以賜東華門外茶肆。 《後山談叢》卷五。

97 初,李氏隨孟昶至京師,太祖數命肩輿入宫,謂之曰:“母善自愛,無戚戚懷鄉土,異日當送母歸。”李氏曰:“使妾安往?”太祖曰:“歸蜀耳。”李氏曰:“妾家本太原,倘得歸老并土,妾之願也。”時晉陽未平,太祖聞其言大喜,曰:“俟平劉鈞,即如母願。” 《悦生隨抄》。

98 太祖平蜀,擇其親兵驍勇者百餘人,補内殿直,别立班院,號川殿直。南郊賞給,比本班減五千,遂相率擊登聞鼓訴其事。上大怒曰:“朝廷給賜,自我而出,安有例哉?”盡捕連狀者四十餘人,斬於市,餘悉配隸下軍,遂廢其班。一日,内酒坊火,悉以監官而下數十人棄市,詰得遺火卒,縛於火中,自是内司諸署,莫不整肅。 《楊文公談苑》。《宋朝事實類苑》卷一。

99 太祖欲改元,謂宰相等曰:“今改年號,須古來未有者。”時宰相以乾德爲請,且言前代所無。三年正月平蜀,蜀宫人有入掖庭者,太祖因閲其奩具,得鑑背字云:“乾德四年鑄。”大驚曰:“安得四年所鑄乎?”出鑑以示宰相,皆不能對,乃召學士陶穀、竇儀,奏曰:“蜀少主曾有此號,鑑必蜀中所鑄。”太祖大喜,因歎曰:“作宰相須是讀書人。”自是大重儒臣矣。 《宋朝事實類苑》卷六十一引《劉貢父詩話》。《歸田録》卷一。《舊聞证誤》卷一。《西塘集耆舊續聞》卷八。《新編分門古今類事》卷二。《陔餘叢考》卷二十五。

100 見盧多遜5。

101 劉鋹性絶巧,自結真珠鞍勒,爲戲龍之狀,獻太祖,太祖以示尚方工,皆駭伏,償以錢三百索。上謂左右曰:“移此心以勤民政,不亦善乎?”鋹在國中,多置酖以毒臣下。太祖幸講武池,從官未集,鋹先至,詔賜巵酒,鋹心疑之,捧杯泣曰:“臣承父祖基業,違拒朝廷,煩王師致討,罪在不赦。陛下既待臣以不死,願爲大梁布衣,觀太平之盛,未敢飲此酒。”太祖笑謂之曰:“朕推赤心於人腹中,安有此事?”即取鋹酒自飲,别酌以賜鋹,鋹慚謝。 《楊文公談苑》。《宋朝事實類苑》卷一。《五總志》。

102 太祖即位之初,數出微行,以偵伺人情,或過功臣之家,不可測。趙普每退朝,不敢脱衣冠。一日大雪,向夜,普謂帝不復出矣。久之,聞叩門聲,普出,帝立風雪中。普惶懼迎拜,帝曰:“已約晉王矣。”已而太宗至,共於普堂中設重裀地坐,熾炭燒肉。普妻行酒,帝以嫂呼之。普從容問曰:“夜久寒甚,陛下何以出?”帝曰:“吾睡不能著,一榻之外皆他人家也,故來見卿。”普曰:“陛下小天下耶?南征北伐,今其時也。願聞成算所向。”帝曰:“吾欲下太原。”普嘿然久之,曰:“非臣所知也。”帝問其故,普曰:“太原當西北二邊,使一舉而下,則二邊之患我獨當之。何不姑留以俟削平諸國,則彈丸黑誌之地,將無所逃。”帝笑曰:“吾意正如此,特試卿耳。”遂定下江南之議。 《邵氏聞見録》卷一。《宋名臣言行録》前集卷一。《自警編》卷八。《名賢氏族言行類稿》卷三十八。

103 太祖征河東,圍太原,久之不拔,宿衛之士皆自奮告曰:“蕞爾小城而久不拔者,士不致力故也。臣等請自往力攻,必取之。”上止之曰:“吾蒐簡訓練汝曹,比至於成,心盡力竭矣。汝曹天下精兵之髓,而吾之股肱牙爪也,吾寧不得太原,豈可糜滅汝曹於此城之下哉!”遂引兵而還。軍士聞之,無不感激,往往有出涕者。 《涑水記聞》卷一。《宋朝事實類苑》卷一。

104 太祖聖性至仁,雖用兵,亦戒殺戮。親征太原,道經潞州麻衣和尚院,躬禱於佛前曰:“此行止以弔伐爲意,誓不殺一人。”開寶中,遣將平金陵,親召曹彬、潘美戒之曰:“城陷之日,慎無殺戮。設若困鬭,則李煜一門,不可加害。”故彬於江南,得王師弔伐之體,由聖訓丁寧也。 《東軒筆録》卷一。《宋朝事實類苑》卷一。

105 太祖天表神偉,紫 而豐頤,見者不敢正視。李煜據江南,有寫御容至僞國者,煜見之,日益憂懼,知真人之在御也。 《儒林公議》。

106 周世宗已得淮南,李後主令侍中林仁肇出鎮武昌。太祖欲先取上游,兵帥多憚仁肇,未即遣之。於時後主弟齊王逵質於闕下,太祖嘗密令親信行班武昌僧院,竊取仁肇全身真容。既至,掛於便殿,召齊王觀之,曰:“卿識此人否?”對曰:“臣不識,然有類臣江南林仁肇。”上曰:“正是耳。近有表,并進此像,言相次歸朝,將遣使迎之。”齊不省其謀,亟使人間行歸白其事。由是君臣猜惑,仁肇不明而卒。 《野説》。

107 開寶中,趙普猶秉政,江南後主以銀五萬兩遺普,普白太祖,太祖曰:“此不可不受,但以書答謝,少賂其來使可也。”普叩頭辭讓, 上曰:“大國之體,不可自爲寢弱,當使之勿測。”既而後主遣其弟從善入貢,常賜外,密賫白金如遺普之數,江南君臣始震駭,服上之偉度。 《楊文公談苑》。《宋朝事實類苑》卷一。《類説》卷五十三。《宋名臣言行録》前集卷一。

108 國初三徐,名著江左,皆以博洽聞中朝,而騎省鉉,又其白眉者也。會修述職之貢,騎省寔來,及境,例差官押伴。朝臣皆以辭令不及爲憚,宰相亦囏其選,請於藝祖。玉音曰:“姑退朝,朕自擇之。”有頃,左璫傳宣殿前司,具殿侍中不識字者十人,以名入。宸筆點其中一人,曰:“此人可。”在廷皆驚,中書不敢請,趣使行,殿侍者慌不知所繇,薄弗獲已,竟往渡江。始燕,騎省詞鋒如雲,旁觀駭愕。其人不能答,徒唯唯。騎省叵測,强聒而與之言。居數日,既無與之醻復者,亦勌且默矣。 《桯史》卷一。《宋稗類鈔》卷一。

109 王師圍金陵,唐使徐鉉來朝。鉉伐其能,欲以口舌解圍,謂太祖不文,盛稱其主博學多藝,有聖人之能。使誦其詩。曰,《秋月》之篇,天下傳誦之,其句云云。太祖大笑曰:“寒士語爾,我不道也!”鉉内不服,謂大言無實,可窮也。遂以請。殿上驚懼相目。太祖曰:“吾微時自秦中歸,道華山下,醉卧田間,覺而月出,有句曰:‘未離海底千山黑,纔到天中萬國明。’”鉉大驚,殿上稱壽。 《後山詩話》。《宋詩紀事》卷一。

110 開寶中,王師圍金陵。李後主遣徐鉉入朝,對于便殿,懇述江南事大之禮甚恭,徒以被病未任朝謁,非敢拒詔。太祖曰:“不須多言,江南有何罪?但天下一家,卧榻之側,豈可許他人鼾睡?”鉉復命,未幾城陷。 《類説》卷五十三引《談苑》。《桯史》卷一。

111 江南徐鉉奉王命至中朝,便殿見藝祖升殿,端笏緩頰而言曰:“江南李煜無罪,陛下師出無名。”久之,藝祖再令敷奏,乃曰:“李煜如地,陛下如天;李煜如子,陛下如父。天乃能蓋地,父乃能庇子。”藝祖應聲答曰:“既是父子,安得兩處喫飯?”鉉無以對。 《談淵》。

112 太祖皇帝龍潛時,雖屢以善兵立奇功,而天性不好殺。故受命之後,其取江南也,戒曹秦王、潘鄭王曰:“江南本無罪,但以朕欲大一統,容他不得。卿等至彼,慎勿殺人。”曹、潘兵臨城,久之不下,乃草奏曰:“兵久無功,不殺無以立威。”太祖覽之,赫然批還其奏曰:“朕寧不得江南,不可輒殺人也。”逮批詔到,而城已破。契勘城破,乃批奏狀之日也。天人相感之理,不亦異哉!其後革輅至太原,亦徇於師曰:“朕今取河東,誓不殺一人。”大哉仁乎。 《曲洧舊聞》卷一。《虚谷閒鈔》。《昨非庵日纂》二集卷十一。《宋稗類鈔》卷一。

113 太祖初命曹武惠彬下江南,潘美副之。將行,賜燕於講武殿。酒三行,彬等起跪於榻前,乞面授處分。上懷中出一實封文字,付彬曰:“處分在其間。自潘美以下有罪,但開此,徑斬之,不須奏禀。”二臣股栗而退。訖江南平,無一犯律者。比還,復賜燕講武殿。酒三行,二臣起跪於榻前:“臣等幸無敗事,昨面授文字不敢藏於家。”即納於上前。上徐自發封示之,乃白紙一張也。上神武機權如此。初特以是申命令,使果犯而發封,見爲白紙,則必入禀;及歸而視之,又將以見初無輕斬之意。恩威兩得,故雖彬等無不折服。 《石林燕語》卷五。《宋稗類鈔》卷一。

114 上命曹彬、潘美、曹翰收江南,以沈倫爲判官,臨行朝辭,赴小殿燕餞。酒半,出一黄帕文字,顧彬曰:“汝實儒將,潘美、曹翰桀悍,恐不能制。不用命者,望朕所在,焚香啟之,自有處置。”諸人惶恐汗下。沿路或欲攻劫,及江南城破,李主出降,二人皆欲面縛之,曹王以所授勑欲宣讀,事遂解。如此者數四。功成還朝,曹王面奏沿路及至軍前將佐皆用命一心,乞納所降特敕。後有旨宣赴後苑,酒半,諸人起納敕,上令潘美啟封,曹翰執讀,執政環立。展示,乃一張白紙,衆皆失色。上笑,再命飲,極歡而退。 《舊聞證誤》卷一引《建隆遺事》。李心傳曰:“按此一事諸雜記多言之,互有不同。然以史考之,有可疑者……意者太祖此旨爲曹翰、田欽祚輩設,而傳者失之,不可不辨。”

115 太祖遣曹彬伐江南,臨行謂之曰:“克之還,必以使相爲賞。”彬平江南而還,上曰:“今方隅未平者尚多,汝爲使相,品位極矣,豈肯復力戰邪!且徐之,更爲我取太原。”因密賜錢五十萬。彬怏怏而退,至家,見布錢滿室,乃歎曰:“好官亦不過多得錢耳,何必使相也。”太祖重惜爵位,不肯妄與人如此。孔子稱:“惟器與名,不可以假人,君之所司也。” 《涑水記聞》卷一。《王文正公筆録》。《邵氏聞見録》卷一。

116 太祖一日小宴,顧江南國主李煜曰:“聞卿能詩,可舉一聯。”煜思久之,乃舉《詠扇》詩云:“揖讓月在手,摇動風滿懷。”太祖曰:“滿懷之風何足尚。”從官無不歎服。 《談淵》。《養疴漫筆》。《堯山堂外紀》卷四十一。

117 見趙普18。

118 見周廣1。

119 錢俶進寶帶,太祖曰:“朕有三條帶,與此不同。”俶請宣示,上曰:“汴河一條,惠民河一條,五丈河一條。”俶大媿服。 《東齋記事》補遺。《孔氏談苑》卷三。《宋朝事實類苑》卷一。《西湖游覽志餘》卷一。

120 吴越后王來朝,太祖爲置宴,出内妓彈琵琶。王獻詞曰:“金鳳欲飛遭掣搦,情脈脈,看取玉樓雲雨隔。”太祖起,拊其背曰:“誓不殺錢王。” 《後山詩話》。

121 錢俶入朝,太祖眷禮甚厚,然自宰相以下,皆有章疏,乞留俶而取其地。太祖不從。及賜還本國,復宴餞於便殿,屢勸以巨觥,陛辭之日,感泣再三。太祖命於殿内取一黄複,封識甚密,以賜俶,且戒以途中密觀。暨歸途啓之,凡數十軸,皆群臣所上章疏,俶自是益感懼,江南平,遂乞納土。 《東軒筆録》卷一。《宋朝事實類苑》卷一。

122 錢俶初入朝,既而賜歸國,群臣多請留俶,而使之獻地。太祖曰:“吾方征江南,俾俶歸治兵以攻其後,則吾之兵力可減半。江南若下,俶敢不歸乎?”既而皆如所處。 《東軒筆録》卷一。《宋朝事實類苑》卷一。

123 吴越錢俶初來朝,將歸,朝臣上疏請留勿遣者數十人。太祖皆不納,曰:“無慮,俶若不欲歸我,必不肯來,放去適可結其心。”及俶辭,力陳願奉藩之意。太祖曰:“盡我一世,盡你一世。”乃出御封一匣付之,曰:“到國開視,道中勿發也。”俶載之而歸,日焚香拜之。既至錢塘,發視,乃群臣請留章疏。 《石林燕語》卷四。《蠡勺編》卷十四。

124 見王嗣宗2。

125 見張齊賢5。

126 太祖生洛陽夾馬營,樂其風土,國初營繕宫室,有遷都之志。九年西幸郊祀,而宫殿宿衛多不安處,或見怪異,遂東歸。歎曰:“我生不得居此,死當葬於此。”登闕發鳴鏑,指其所曰:“後當葬此。”永昌陵即其地也。 《楊文公談苑》。

127 太祖生于西京夾馬營,至九年西幸,還其廬駐蹕,以鞭指其巷曰:“朕憶昔得一石馬兒爲戲,群兒屢竊之,朕埋於此,不知在否?”斸之,果得。然太祖愛其山川形勝,樂其風土,有遷都之意。李懷忠爲雲騎指揮使,諫曰:“京師正得皇居之中,黄、汴環流,漕運儲廪,可仰億萬,不煩飛輓。況國帑重兵,宗廟禁掖,若泰山之安,根本不可輕動也。”遂寢議。拜安陵,奠哭爲别,曰:“此生不得再朝于此也。”即更衣,取弧矢,登闕臺,望西北鳴弦發矢以定之,矢委處,謂左右曰:“即此乃朕之皇堂也。”以向得石馬埋於中。又曰:“朕自爲陵名曰永昌。”是歲果晏駕。 《玉壺清話》卷七。《雲谷雜紀》。

128 祖、宗潛耀日,嘗與一道士游於關河,無定姓名,自曰混沌,或又曰真無。每有乏則探囊金,愈探愈出。三人者每劇飲爛醉。生善歌《步虚》爲戲,能引其喉於杳冥間作清徵之聲,時或一二句,隨天風飄下,惟祖、宗聞之,曰:“金猴虎頭四,真龍得真位。”至醒詰之,則曰:“醉夢語,豈足憑耶?”至膺圖受禪之日,乃庚申正月初四也。自御極,不再見,下詔草澤遍訪之,或見於轘轅道中,或嵩、洛間。後十六載,乃開寶乙亥歲也,上巳祓禊,駕幸西沼,生醉坐於岸木陰下,笑揖太祖曰:“别來喜安。”上大喜,亟遣中人密引至後掖,恐其遁,急回蹕與見之,一如平時,抵掌浩飲。上謂生曰:“我久欲見汝決尅一事,無他,我壽還得幾多在?”生曰:“但今年十月廿日夜,晴,則可延一紀。不爾,則當速措置。”上酷留之,俾泊後苑。苑吏或見宿於木末鳥巢中,止數日不見。帝切切記其語。至所期之夕,上御太清閣四望氣。是夕果晴,星斗明燦,上心方喜。俄而陰霾四起,天氣陡變,雪雹驟降。移仗下閣,急傳宫鑰開端門,召開封王,即太宗也。延入大寢,酌酒對飲。宦官、宫妾悉屏之,但遥見燭影下,太宗時或避席,有不可勝之狀。飲訖,禁漏三鼓,殿雪已數寸,帝引柱斧 雪,顧太宗曰:“好做,好做!”遂解帶就寢,鼻息如雷霆。是夕,太宗留宿禁内,將五鼓,周廬者寂無所聞,帝已崩矣。太宗受遺詔於柩前即位。逮曉,登明堂,宣遺詔罷,聲慟,引近臣環玉衣以瞻聖體,玉色温瑩,如出湯沐。 《續湘山野録》。《雲谷雜記》。《行營雜録》。

129 太祖初晏駕,時已四鼓,孝章宋后使内侍都知王繼隆召秦王德芳,繼隆以太祖傳位晉王之志素定,乃不詣德芳,而以親事一人徑趨開封府召晉王。見醫官賈德玄先坐於府門,問其故,德玄曰:“去夜二鼓,有呼我門者,曰‘晉王召’,出視則無人,如是者三。吾恐晉王有疾,故來。”繼隆異之,乃告以故,叩門,與之俱入見王,且召之。王大驚,猶豫不敢行,曰:“吾當與家人議之。”入久不出,繼隆趣之,曰:“事久將爲他人有矣。”遂與王雪中步行至宫門,呼而入。繼隆使王且止其直廬,曰:“王且待於此,繼隆當先入言之。”德玄曰:“便應直前,何待之有?”遂與俱進。至寢殿,宋后聞繼隆至,問曰:“德芳來邪?”繼隆曰:“晉王至矣。”后見王,愕然,遽呼“官家”,曰:“吾母子之命,皆託官家。”王泣曰:“共保富貴,無憂也。” 《涑水記聞》卷一。參見《續資治通鑑長編》卷十七,注云:《記聞》“誤以王繼恩爲繼隆,程德玄爲賈德玄”。

130 藝祖皇帝以開寶九年十月二十日癸丑上僊,其夕有雲物之異。自是每歲忌辰必有雨雪風冽之變。至紹興九年,凡一百六十五年,威靈如在。 《雞肋編》卷下。

131 太祖廟諱匡胤,語訛近香印,故今世賣香印者不敢斥呼,鳴鑼而已。 《青箱雜記》卷二。

132 藝祖始受命,久之陰計:“釋氏何神靈,而患苦天下?今我抑嘗之,不然廢其教也。”日且暮則微行出,徐入大相國寺。將昏黑,俄至一小院户旁,則望見一髠大醉,吐穢於道左右,方惡駡不可聞。藝祖陰怒,適從旁過,忽不覺爲醉髠攔胸腹抱定,曰:“莫發惡心。且夜矣,懼有人害汝,汝宜歸内。可亟去也。”藝祖動心,默以手加額而禮焉。髠乃捨之去。藝祖得促步還,密召忠謹小璫:“爾行往某所,覘此髠爲在否,且以其所吐物狀來。”及至,則已不見。小璫獨爬取地上遺吐狼籍,至御前視之,悉御香也。釋氏教因不廢。 《鐵圍山叢談》卷五。《堅瓠辛集》卷四。

133 見釋贊寧1。

134 太祖晚年,自西洛駐蹕白馬寺而生信心,洎回京闕,寫《金剛經》讀之。趙普因奏事見上,上曰:“不欲洩于甲胄之士。或有見者,止謂朕讀兵書可也。” 《見聞録》。

135 太祖嘗與趙中令普議事有所不合,太祖曰:“安得宰相如桑維翰者與之謀乎?”普對曰:“使維翰在,陛下亦不用。”蓋維翰愛錢。太祖曰:“苟用其長,亦當護其短,措大眼孔小,賜與十萬貫,則塞破屋子矣。” 《東軒筆録》卷一。《宋朝事實類苑》卷一。《捫蝨新話》卷七。

136 太祖無事時,常召潘美輩禁中議政,或與之縱飲,至令宫女解衣,無復君臣之禮。一日召美入,而太祖冠帶,不樂,久之不語。美皇恐,趨拜殿下,請罪。太祖曰:“非爾也,上來,語爾。前朝民間積欠甚多,早來三司乞因赦蠲放,適問二府,二府請督索。朕謂三司主國財,乃要蠲放;二府主德政,却要督索。近臣如此,天下何緣太平?朕所以不樂。”美贊曰:“陛下用心如此,何緣不太平。”遂解顔如常時。 《隨手雜録》。

137 太祖嘗曰:“貴家子弟,唯知飲酒彈琵琶耳,安知民間疾苦!”由是詔:“凡以資蔭出身者,皆先使之監當場務,未得親民。” 《涑水記聞》卷一。

138 陶尚書穀爲學士,嘗晚召對。太祖御便殿,陶至,望見上,將前而復却者數四,左右催宣甚急,穀終彷徨不進。太祖笑曰:“此措大索事分!”顧左右取袍帶來。上已束帶,穀遽趨入。 《歸田録》卷一。《宋朝事實類苑》卷八。《宋稗類鈔》卷三。《何氏語林》卷十三。

139 太祖嘗暑月納涼於後苑,召翰林學士竇儀草詔,處分邊事。儀至苑門,見太祖岸幘跣足而坐,儀即退立,閤門使督趣,儀曰:“官家方取便,未敢進。”閤門使怒而奏之。太祖自視微笑,遽索御衣,而後召入。未及宣詔意,儀奏曰:“陛下新即大位,四方瞻望,宜以禮示天下。臣即不才,不足動聖顧,臣恐賢傑之徒聞而解體。”太祖歛容謝之。自後對近臣未嘗不冠帶也。 《國老談苑》卷一。《類説》卷五十二引《國老閒談》。

140 太祖嘗晚坐崇政殿,召學士竇儼對。上時宴服,儼至屏樹間見之,不進,中使促,不應。上訝其久不出,笑曰:“竪儒以我燕服爾。”遽命袍帶,儼遂趨出。 《宋名臣言行録》前集卷一引《沂公筆録》。《王文正公筆録》“太祖”誤作“太宗”。

141 太祖一日御後殿慮囚,内有一囚告:“念臣是官家鄰人。”太祖以爲燕薊鄰人,遣問之。乃云:“臣住東華門外。”太祖笑而宥之。 《東齋記事》卷一。

142 太祖時,宫人不滿三百人,猶以爲多,因久雨不止,故又出其數十人。 《涑水記聞》卷一。

143 本朝自祖宗以儉德垂世,故藝祖之訓曰:“嘗思在甲馬營時可也。”其所用幃簾,有青布緣者。 《邵氏聞見録》卷三。

144 魏咸信言:故魏國長公主在太祖朝,嘗衣貼繡鋪翠襦入宫中,太祖見之,謂主曰:“汝當以此與我,自今勿復爲此飾。”主笑曰:“此所用翠羽幾何?”太祖曰:“不然。主家服此,宫闈戚里皆相効,京城翠羽價高,小民逐利,展轉販易,傷生寖廣,實汝之由。汝生長富貴,當念惜福,豈可造此惡業之端?”主慚謝。主因侍坐,與孝章皇后同言曰:“官家作天子日久,豈不能用黄金裝肩舁,乘以出入?”太祖笑曰:“我以四海之富,宫殿悉以金銀爲飾,力亦可辦,但念我爲天下守財耳,豈可妄用?古稱以一人治天下,不以天下奉一人。苟以自奉養爲意,使天下之人何仰哉?當勿復言。” 《楊文公談苑》。《宋朝事實類苑》卷一。《五總志》。

145 太祖一日袒裼幸翰林院,時學士盧多遜獨直,上行與語,引入寢殿,因指所御青縑帳、紫綾褥,謂多遜曰:“爾在外,意朕豐侈耶?朕用此猶常愧之。” 《國老談苑》卷一。《昨非庵日纂》二集卷九。

146 太祖性節儉,寢殿設布緣葦簾,嘗出麻屨布衫以示左右,曰:“此吾故時所服也。” 《涑水記聞》卷一。《宋朝事實類苑》卷一。《類説》卷十九引《三朝聖政録》。

147 太祖服用儉素,退朝常衣絁袴麻鞵,寢殿門懸青布緣簾,殿中設青布縵。 《楊文公談苑》。《宋朝事實類苑》卷一。

148 太祖朝,晉邸内臣奏請木場大木一章造器用。帝怒,批其奏曰:“破大爲小,何若斬汝之頭也!”其木至今在,半枯朽,不敢動。 《邵氏聞見録》卷一。

149 禁中殿梁當易,而材無適中者,三司奏有大枋可截用之。太祖皇帝批其狀曰:“截你爺頭,截你娘頭。”其愛物如此。 《清虚雜著補闕》。

150 太祖嘗見小黄門損畫殿壁者,怒之,曰:“竪子可斬也。此乃天子廨舍耳,汝豈得敗之邪!” 《涑水記聞》卷一。《宋朝事實類苑》卷一。

151 太祖嘗謂左右曰:“朕每因宴會,乘懽至醉,經宿,未嘗不自悔也。” 《涑水記聞》卷一。《宋朝事實類苑》卷一。

152 内中酒,蓋用蒲中酒法也。太祖微時,喜飲之。即位後,令蒲中進其方,至今用而不改。 《曲洧舊聞》卷一。

153 太祖極好讀書,每夜於寢殿中看歷代史,或至夜分,但人不知,口不言耳。 《元城語録》卷上。

154 太祖晚年好讀書,嘗曰:“堯、舜四凶之罪,止從投竄,何近代法網之密哉?”蓋有意措刑矣。 《宋朝事實類苑》卷一。

155 太祖嘗謂趙普曰:“卿苦不讀書。今學臣角立,雋軌高駕,卿得無愧乎?”普由是手不釋卷,然太祖亦因是廣閲經史。 《玉壺清話》卷二。

156 太祖聞國子監集諸生講書,喜,遣使賜之酒果,曰:“今之武臣,亦當使其讀經書,欲其知爲治之道也。” 《涑水記聞》卷一。《宋朝事實類苑》卷一。

157 太祖以柏爲界尺,謂之隔筆簡。 《姚氏殘語》。《研北雜志》卷下。參見宋太宗61。

158 太祖書札有類顔字,多帶晚唐氣味,時時作數行經子語。又間有小詩三四章,皆雄偉豪傑,動人耳目,宛見萬乘氣度。往往跋云“鐵衣士書”,似仄微時游戲翰墨也。 《鐵圍山叢談》卷一。

159 太祖左右内侍數十人,皆善武藝,伉健,人敵數夫,騎上下山如飛,其慰撫養育,無所不至,然未嘗假其威權。泗州檻生虎來獻,上令以全羊臂與之,虎得全肉,決裂而食,氣甚猛悍,欲觀之也。俄口呿不合,視之,有骨横鯁喉中,上目左右,内侍李承訓即引手探取,無所傷。嘗因御五鳳樓,有風禽罥東南角樓鴟尾上,上顧左右曰:“有能取之否?”一内侍,失其姓名,攝衣攀屋桷以登緣,歷危險,取之以獻。 《楊文公談苑》。《宋朝事實類苑》卷一。

160 陳瑩中爲予言: 神宗皇帝一日行後苑,見牧豭豘者,問何所用,牧者對曰:“自祖宗以來,長令畜之,自稚養以至大,則殺之,又養稚者。前朝不敢易,亦不知果安用?”神宗沉思久之,詔付所司,禁中自今不得復畜。數月,衛士忽獲妖人,急欲血澆之,禁中卒不能致。神宗方悟太祖遠略亦及此。 《冷齋夜話》卷一。《墨客揮犀》卷四。《後山談叢》卷三。《行營雜録》。《宋稗類鈔》卷一。

161 熙寧中,作坊以門巷委狹,請直而寬廣之,神宗以太祖創始,當有遠慮,不許。既而衆工作苦,持兵奪門,欲出爲亂,一老卒閉而拒之,遂不得出,捕之皆獲。 《後山談叢》卷三。《宋稗類鈔》卷一。

162 太祖一日幸後苑觀牡丹,召宫嬪,將置酒,得幸者以疾辭。再召,復不至。上乃親折一枝,過其舍而簪于髻上。上還,輒取花擲于地上,顧之曰:“我艱勤得天下,乃欲以一婦人敗之耶?”即引佩刀截其腕而去。 《聞見近録》。

163 見韓琦28。

164 金城夫人得幸太祖,頗恃寵。一日宴射後苑,上酌巨觥以勸太宗。太宗固辭,上復勸之,太宗顧庭下曰:“金城夫人親折此花來,乃飲。”上遂命之。太宗引射而殺之,即再拜而泣,抱太祖足曰:“陛下方得天下,宜爲社稷自重。”而上飲射如故。 《聞見近録》。

165 國朝降下西蜀,而花蘂夫人又隨昶歸中國。昶至且十日,則召花蘂夫人入宫中,而昶遂死。昌陵後亦惑之。嘗進毒,屢爲患,不能禁。太宗在晉邸時,數數諫昌陵,而未果去。一日兄弟相與獵苑中,花蘂夫人在側,晉邸方調弓矢引滿,政擬射走獸,忽回射花蘂夫人,一箭而死。 《鐵圍山叢談》卷六。

166 太宗屢於上前盛稱花蕊夫人費氏才,未匝月蜀主暴卒。太祖異之,亟召花蕊入宫,留侍掖庭者十載,有盛寵。太祖寢疾,中夜太宗呼之不應,乘間挑費氏。太祖覺,遽以玉斧斫地。皇后、太子至,太祖氣屬縷,太宗惶窘歸邸。翌夕,太祖崩。 《燼餘録》甲編。

167 靖康後,本朝諸陵遭金人發掘殆盡,獨索藝祖昌陵不得。金人登隣山高望本朝諸陵,儼然七堆,下即其地而求,只見六堆。累歲求發掘昌陵,竟不可得。又昌陵林木間,至寒食必掛白銀紙,金人聞而疑,亦累歲。數萬軍馬先寒食屯駐昌陵左右,密伺之,至寒食掛白如舊,殆神矣。此屢聞於北人者。 《鄭思肖集·心史·因山爲墳説》。《識小録》卷二。

168 趙太祖山陵,金之末年,河南朱漆臉等發掘,取其寶器,又欲取其玉帶,重不可得,乃以繩穿其背,扎於自己,坐而枰起之,帶始可解。爲口中物噴於臉上,洗之不去,人因呼朱漆臉。後貨帶於汴,識者知爲陵寢中物,敗露,皆杖死。 《庶齋老學叢談》卷二。

169 斡離不陷汴京,殺太宗子孫幾盡。宋臣有詣其營者,觀其貌絶類藝祖。伯顔下臨安,有識之者。後於帝王廟見周世宗像,分毫不爽。 《宋稗類鈔》卷一。《樵書》二編卷十。《堅瓠餘集》卷三。

170 宋太祖以庚申即位,聞陳希夷“只怕五更頭”之言,命宫中於四更末即轉六更,方鼓嚴鳴鐘。太祖之意,恐有不軌之徒,竊發於五更之時,故終宋之世,宫中無五更,而不知“更”之爲“庚”也。歷真宗天禧四年一庚,神宗元豐三年二庚,高宗紹興元年三庚,寧宗慶元六年四庚,至理宗景定元年爲五庚,而元世祖以是年即位,希夷所謂“怕聽五更頭”也。越十七年,遂以亡國。乃從世祖至元元年,歷仁宗延祐七年,又得庚申,則六庚也。而庚申君適以是生。 《鮚埼亭集》外編卷四十二。 MKNHDGzrbSfFHGJkzZjjBmnW1TukdCI7gKMQW9GuD4h0x22NImsJI+VrEGSA8xS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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