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天台謝丞相深甫,長子渠伯官至倅車,適室女三,妾毛氏女一,此女以母賤,衆稍陵之。當春游,闔府以往,毛氏女殿後。有相士過,語人曰:“向後一位鈞眷,當至大貴,非丞相夫人即狀元夫人。”衆皆笑之。相者云:“更恐以上。”曰:“即皇后耳。”自是,每戲必曰“打皇后”云。渠伯早世,家道陵夷,毛氏女躬刀匕,足不加束,且幼而病疹,白點貫瞳,面多黑靨。理宗登極,未正中宫,楊太后以謝相當年有援己力,取女於謝府以報之。時渠伯諸女先已配士族,惟毛氏女存,渠伯租入稍薄,謀於族以決進退。相之子攑伯與渠伯諸子言:“今兹之行,須鬻産爲費,他時不過一老宫婢耳。不若留遺業以自資,可無往。”客有范糾叔者,獨贊其行曰:“入宫不失作美人,家即蒙澤矣。”於是盡貨其資以祗召命。舟過會稽,忽復病疹,及京旋愈,面靨以蜕,瑩白如玉。首謁史相,史善風鑑,即拜曰:“真天下母。”獨以貫瞳之白爲疑。忽一道人過門,自言善醫目,召之,用新筆染藥,白隨筆落,道人忽不見。涓日與賈妃同入,楊后召見,賜坐,謝遽坐。賈矜持掀衣作避席狀,歷言其父涉相城戰守之功。謝默默。太后顧云:“謝丞相當朝作何好事?”謝答云:“先丞相不曾用兵殺一人。”賈猶云云不已。太后云:“孩兒門不得怎地口多!”已而賜食,謝頓食無餘,賈矜持猶昔,竟不食。太后云:“食者自飽,不食者自飢。”翌日進見,並拜美人。又越數日,册美人謝氏爲皇后。蟬聯富貴,朱紫盈門,繼之垂簾聽政,與國相終始,殆非偶然。 《湖海新聞夷堅續志》前集卷二。
2 理宗謝皇后諱道清,天台人,渠伯女,深甫孫也。母毛氏懷之,嫡母使毛氏濯足,毛氏曰:“夜者纍累夢五色霞罩體。”嫡大怒,以足踏其項曰:“産皇后耶?”將産,遣就浴室。后生而黧黑,瞖一目。 《西湖游覽志餘》卷二。
3 壽和謝太后方選進時,史衛王夜夢謝魯王深甫衣金紫求見,致禱再三,以孫女爲託,及明,則謝后至。是歲,天台郡元夕,有鵲巢燈山間,衆頗驚異。識者以爲鵲巢乃后妃之祥,是歲謝果正中宫之位。 《齊東野語》卷十六。
4 宋理宗朝,謝郡王府春游泛湖,薄晚從湧金門歸。郡王奕昌前行,適太學一士人乘醉衝節,街司呵之,郡王以其士也,戒從者勿校,士怒亦少息。未幾,謝之諸子來,士訕駡語益峻,至以“乳臭”詆之。謝年少氣鋭,左右忿復不可制,加無禮焉,且紐拽以歸,淩辱尤有不堪者。學之士友相率至謝府,抉門奪之去。詰朝,三學伏闕上書,后爲毁服脱簪珥待罪,奏以“先臣奮自儒科,臣妾教訓不嚴,致兄姪淩辱士類,乞押臣妾歸田里,謝某等各與追勒”。理宗大喜,親下殿執其手以登云:“朕自有以處此。”旋以中殿奏諭諸生歸齋,并以事付臨安府區畫。時趙節齋尹京,逮繫謝府街司及太學齋僕責之云:“既是街司,豈不知爲太學上舍!既爲齋僕,豈不知爲少保相公!不能小心,激成此哄。”各行杖責。會謝府學官及三學之前廡爲泛湖之集,以講解之,而修謝府門。郡王戒以勿易,姑葺其舊以識吾過。此事由太后處置得宜,不動聲色而弭莫大之争,非惟可以全國體,且可以保外家。然理宗亦可謂有人君之度也歟! 《湖海新聞夷堅續志》前集卷一。
5 謝府有温倅者,未之官而貸商貨,飛語聞上。一日,太后謁景靈宫,歸次其家廟側之便室,兄姪眷聚,列班起居。命郡王坐,賜茶,立温倅於庭,詰責其過,至謂:“汝只道我長在此坐,長惡不悛,一家富貴由汝而壞,我亦並爲汝累矣!”倅戰慄爲流汗及趾,郡王引咎自責以訓導不嚴,良久乃得解。其御外家嚴訓如此。 《湖海新聞夷堅續志》前集卷一。
6 四月初八日,謝太后壽崇節。初九日,度宗乾會節。賈似道命司封郎中黄蜕作致語,中有一聯云:“聖母神子,萬壽無疆,亦萬壽無疆;昨日今朝,一佛出世,又一佛出世。”滿朝
紳皆喜之。
《三朝野史》。《西湖游覽志餘》卷二。
7 丞相伯顔駐軍臯亭山,宋奉表及國壐以降。……范文虎安營浙江沙滸。太皇太后望祝曰:“海若有靈,當使波濤大作,一洗而空之。”潮汐三日不至,軍馬晏然。 《南村輟耕録》卷一。
8 宋孟鯉有詩云:“匆匆杯酒又天涯,晴日牆東叫賣花。可惜同生不同死,漫隨春色去誰家。”蓋譏謝太后年已七十,不能死難,被擄北去而作也。 《堅瓠戊集》卷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