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仁皇帝誕降,章懿后榻下生靈芝,一本四十二葉,以應享國四十二年之瑞云。 《邵氏聞見後録》卷一。《能改齋漫録》卷十八。《堯山堂外紀》卷四十五。《玉芝堂談薈》卷一。《堅瓠己集》卷四。
2 真宗久無嗣,用方士拜章至上帝所,有赤脚大仙微笑,上帝即遣大仙爲嗣。大仙辭之,帝曰:“當遣个好人去相輔贊。”仁宗在禁中未嘗鞋,惟坐殿方御鞋襪,下扆即去之。 《養疴漫筆》。《貴耳集》卷中。
3 宋真宗無子,嘗於宫中祝天求嗣。上帝以問諸真,唯赤脚大仙一笑。既而宫人李氏誕生仁宗,既生,哭不止。真宗揭榜通衢,有能止太子啼哭者厚賞之。有道士至闕,言能止兒啼。真宗召入,以手撫之曰:“莫叫,莫叫,何似當初莫笑。”哭遂止。少時在宫中,所著鞋襪悉去之,禁中皆呼爲“赤脚仙人”。 《堅瓠己集》卷四。《堯山堂外紀》卷四十五。
4 見李宸妃1。
5 仁宗在春宫,乘闲時畫馬爲戲,内臣多乞之。張文懿爲太子諭德,亦從乞之。上曰:“師父豈可與馬也?”乃大書“寅亮天地弼予一人”八字以遺之。文懿奏聞,内中交賀。要璫周懷政,上嘗戲爲哥哥,懷政走詣上乞書,上大書曰:“周家哥哥斬斬。”時以爲戲也。其後退傅三入中書爲相,懷政竟處極刑。 《清虚雜著補闕》。
6 見楊淑妃1。
7 見程琳3。
8 仁宗嘗賜及第進士王堯臣等聞喜宴於瓊林苑,遣内侍賜以御詩,又各人賜《中庸》書一軸,自後遂以爲常。初,帝將以《中庸》賜進士,命輔臣録本,既上,使宰相張知白讀之,至修身治人之道,必命反復陳之,帝傾聽終篇,始罷。 《遵堯録》卷四。
9 天聖七年,曹侍中利用因姪汭聚無賴不軌,獄既具,有司欲盡劾交結利用者。時憸人幸其便,陰以文武四十餘人諷之,俾深治。仁宗察之,急出手詔:“其文武臣僚,内有先曾與曹利用交結往還,曾被薦舉及嘗親暱之人,並不得節外根問。其中雖有涉汭之事者,恐或詿誤,亦不得深行鍛鍊。”其仁卹至此。是年,聖算方二十。 《湘山野録》卷上。《宋朝事實類苑》卷五。
10 明道二年二月十一日,仁宗行籍田禮。就耕位,侍中奉耒進御,上
圭秉耒三推,禮儀使奏禮成,上曰:“朕既躬耕,不必泥古,願終畝以勸天下。”禮儀使復奏,上遂耕十有二畦。翌日,作《籍田禮畢》詩賜宰臣已下和進,尋詔吕文靖公編爲《籍田記》。時許開封國學舉人陪位,因得免解。
《澠水燕談録》卷一。《宋朝事實類苑》卷四。
11 見吕夷簡15。
12 見李宸妃4、5。
13 見晏殊15。
14 仁宗初即位,燕恭肅王以親尊自居,上時遣使傳詔,王坐不拜。使還以聞,上曰:“燕王朕叔父,毋妄言!”久而王聞之,稍自屈,奉藩臣禮。 《後山談叢》卷四。
15 燕恭肅王輕施厚費,不計有無,常預借料錢,多至數歲,仁宗常詔有司復給,如是數矣。御史沈邈以謂“不可以國之常入而奉無厭之求,願使諭意”,上曰:“御史誤矣!太宗之子八人,今惟王爾。先帝之弟,朕之叔父也,每恨不能盡天下以爲養,數歲之禄,不足計也。” 《後山談叢》卷四。《邵氏聞見後録》卷一。
16 仁宗初選郭氏爲皇后,甚有姿色,然剛妬無子,又嘗與向美人争毆,帝以爲不可母天下,廢爲庶人。右司諫范仲淹諫曰:“后者所以長陰教而母萬國,不宜以過失輕廢之,且人孰無過,陛下當諭后失,置之别館,擇嬪妃老者勸導之,俟其悔而復宫。”書奏不納,明日又率其屬伏閤論列,帝遣中人押送中書商量。宰相以漢唐有廢后故事,仲淹曰:“上天姿堯舜,相公奈何以前世弊法累盛德?”御史中丞孔道輔又極論其不可。明日留班與宰相廷辨是非,仲淹等得罪,后遂廢居瑶華宫。 《遵堯録》卷四。
17 見郭后4。
18 郭后既廢,京師富民號陳子城者,因保慶楊太后納女入宫,太后許以爲后也。已至掖庭,將進御,勾當御藥院閻士良聞之,遽見上。上方披《百葉圖》擇日,士良曰:“陛下讀此何爲?”上曰:“汝何問焉?”士良曰:“臣聞陛下欲納陳氏女爲后,信否?”上曰:“然。”士良曰:“陛下知子城使何官?”上曰:“不知也。”士良曰:“子城使,大臣家奴僕之官也。陛下若納奴僕之女爲后,豈不愧見公卿大夫邪?”上遽命出之。 《涑水記聞》卷十。
19 尚、楊二美人方有寵,每夕並侍上寢,上體爲之弊,或累日不進食。中外憂懼,皆歸罪二美人。保慶楊太后亟以爲言,上未能去。入内内寺省都知閻文應日夕侍上,言之不已,上不勝煩,乃許。文應即召氈車載之出,二美人涕泣,辭説云云,不肯行,文應搏其頰,駡曰:“宫婢尚復何云!”即載送别宫。明日,下詔以尚氏爲女冠,楊氏爲尼,立曹后。 《涑水記聞》卷三。
20 見滕宗諒1。
21 見柳永2。
22 見柳永4。
23 見柳永6。
24 仁宗聖性好學,博通古今,自即位,常開邇英講筵,使侍講、侍讀日進經史,孜孜聽覽,中昃忘倦。有林瑀者,自言於《周易》得聖人秘義,每當人君即位之始,則以日辰支干配成一卦,以其象繇爲人君所行之事,其説支離詭駁,不近人情。及爲侍讀,遽奏仁宗曰:“陛下即位,於卦得《需》,象曰‘雲上於天’,是陛下體天而變化也。其下曰‘君子以飲食宴樂’,故臣願陛下頻宴游,務娱樂,窮水陸之奉,極玩好之美,則合卦體,當天心,而天下治矣。”仁宗駭其言。翌日,問賈魏公昌朝,魏公對曰:“此乃誣經籍以文姦言,真小人也。”仁宗大以爲然,於是逐瑀,終身不齒録矣。 《東軒筆録》卷三。《宋朝事實類苑》卷七十。
25 仁宗初逐林瑀,一日執政奏事罷,因談時政,而共美上以聰明睿智洞察小人之情者。仁宗曰:“卿等謂林瑀去,而朝廷遂無小人耶?”執政曰:“未諭聖旨,不識小人爲誰?”仁宗從容曰:“蘇紳可侍讀學士,知河陽。” 《東軒筆録》卷九。《宋朝事實類苑》卷四。
26 先鑑堂《朝野遺事》云:“王文正公曾相真宗,吕許公夷簡爲參知政事。仁宗朝,吕爲首相,王再入,議論多不合,王求去甚力。一日,上留許公,問所以處王公者。吕皇恐不敢當。上再三問之。曰:‘王某先朝舊臣,當得使相,或洛或許,惟聖裁!’再問其次。曰:‘無已,則大資政,或青或鄆。’上首肯。吕甚喜,出省與宋宣獻綬分路,忘相揖。晚報銷學士院,諸子問,皆不答。夜深,獨語晦叔曰:‘次輔均勞矣。’明日,盛服入朝,則兩麻也,吕判許州,王知鄆州。仁宗聖斷如此。” 《賓退録》卷四。
27 見石延年7。
28 寶元、康定間,西方用兵,急於邊用,言利者多捃摭細微,頗傷大體。仁宗厭之,乃詔曰:“議者並須究知本末,審可施用,若事已上而驗白無狀、事效不著者,當施重罰。”於是,輕肆者知畏而不敢妄言利害也。 《澠水燕談録》卷一。《宋朝事實類苑》卷四。
29 富鄭公弼,慶曆中以知制誥使北虜還,仁宗嘉其有勞,命爲樞密副使,鄭公力辭不拜,乃改資政殿學士。一日,王拱辰言於上曰:“富弼亦何功之有?但能添金帛之數,厚夷狄而弊中國耳。”仁宗曰:“不然。朕所愛者土宇生民耳,財物非所惜也。”拱辰曰:“財物豈不出於生民耶?”仁宗曰:“國家經費,取之非一日之積,歲出以賜夷狄,亦未至困民。若兵興調發,歲出不貲,非若今之緩取也。”拱辰曰:“犬戎無厭,好窺中國之隙。且陛下只有一女,萬一欲請和親,則如之何?”仁宗憫然動色曰:“苟利社稷,朕亦豈愛一女耶?”拱辰言塞,且知譖之不行也,遽曰:“臣不知陛下能屈己愛民如此,真堯舜之主也。”洒泣再拜而出。 《東軒筆録》卷九。《宋朝事實類苑》卷四。
30 慶曆壬午歲,王師失律於西河好水川,亡没數巨將劉平、葛懷敏、任福等,石元孫陷虜。急奏入,已旬餘,大臣固緩之。仁宗因御化成殿,一寬衣老卒擁帚掃木陰下,忽厲聲長歎曰:“可惜劉太尉。”上怪問:“何故獨語此?”老卒曰:“官家豈不知劉太尉與五六大將一時殺了?”上驚問:“汝何聞此?”老卒因捨帚,解衣帶書進呈曰:“臣知營州西虎翼一營盡折,臣婿亦物故於西陣,此書乃家中人急報也。”上以書急召執政視之,大臣始具奏:“臣實得報,恐未審,候旦夕得其詳,方議奏聞,乞自寬聖慮。”上厲聲曰:“事至如此,猶言自寬聖慮,卿忍人也!”冢宰因謝病,乞骸骨。 《玉壺清話》卷六。
31 慶曆中,滕子京守慶州,屬羌數千人内附,滕厚加勞遺,以結其心。御史梁堅言滕妄費公庫錢,仁宗曰:“邊帥以財利啗蕃部,此李牧故事,安可加罪!” 《澠水燕談録》卷一。《宋朝事實類苑》卷四。
32 仁宗聖度深遠,臨事不懼。當寶元、康定之時,西夏元昊始叛,而劉平敗死,京師爲雨血。及報敗聞,上喜曰:“天下平安久,故兵將不知戰。今既衂,必自警。宜少須之,當有人出矣。”後果勝,而元昊請服。上又曰:“國家竭力事西陲,累數年,海内不無勞弊。今幸甫定,然宜防盗發,可詔天下爲預防也。”會山東有王倫者焱起,轉鬭千餘里,至淮南,郡縣既多預備,故即得以殺捕矣。 《鐵圍山叢談》卷一。
33 慶曆三年五月旱,丁亥夜雨。戊子,宰相章得象等入賀,上曰:“昨夜朕忽聞微雷,因起,露立於庭,仰天百拜以禱。須臾雨至,朕及嬪御衣皆沾濕,不敢避去,移刻雨霽,再拜而謝,方敢升階。”得象對曰:“非陛下至誠,何以感動天地!”上曰:“比欲下詔罪己,避寢撤膳,又恐近於崇飾虚名,不若夙夜精心密禱爲佳耳。” 《涑水記聞》卷八。《宋朝事實類苑》卷四。
34 仁皇帝慶曆年,京師夏旱。諫官王公素乞親行禱雨,帝曰:“太史言月二日當雨,一日欲出禱。”公曰:“臣非太史,是日不雨。”帝問故,公曰:“陛下幸其當雨以禱,不誠也。不誠不可動天,臣故知不雨。”帝曰:“明日禱雨醴泉觀。”公曰:“醴泉之近,猶外朝也,豈憚暑不遠出耶?”帝每意動則耳赤,耳已盡赤,厲聲曰:“當禱西太乙宫。”公曰:“乞傳旨。”帝曰:“車駕出郊不預告,卿不知典故。”公曰:“國初以虞非常,今久太平,預告使百姓瞻望清光者衆耳,無虞也。”諫官故不扈從,明日,特召王公以從。日色甚熾,埃霧漲天,帝玉色不怡。至瓊林苑,回望西太乙宫,上有雲氣如香煙以起,少時,雷電雨甚至,帝卻逍遥輦,御平輦,徹蓋還宫。又明日,召公對,帝喜曰:“朕自卿得雨,幸甚。”又曰:“昨即殿庭雨立百拜,焚生龍腦香十七斤,至中夜,舉體盡濕。”公曰:“陛下事天當恭畏,然陰氣足以致疾,亦當慎。”帝曰:“念不雨,欲自以身爲犧牲,何慎也。” 《邵氏聞見後録》卷一。《清虚雜著補闕》。
35 先公爲諫官,論王德用進女口,仁宗初詰之,曰:“此宫禁事,卿何從知?”先公曰:“臣職在風聞,有之則陛下當改,無之則爲妄傳,何至詰其從來也。”仁宗笑曰:“朕真宗子,卿王某子,與他人不同,自有世契。德用所進女口,實有之,在朕左右,亦甚親近,且留之如何?”先公曰:“若在疎遠,雖留可也。臣之所論,正恐親近。”仁宗色動,呼近璫曰:“王德用所進女口,各支錢三百貫,即今令出内東門,了急來奏。”遂涕下。先公曰:“陛下既以臣奏爲然,亦不須如此之遽,且入禁中,徐遣之。”上曰:“朕雖爲帝王,然人情同耳。苟見其泣涕不忍去,則恐朕亦不能出之。卿且留此以待報。”先公曰:“陛下從諫,古之哲王所未有,天下社稷幸甚!”久之,中使奏:“宫女已出東門。”上復動容而起。 《聞見近録》。《邵氏聞見後録》卷一。《宋稗類鈔》卷一。案:此“先公”指王素,《道山清話》以爲王文正〔曾〕事,誤。
36 慶曆中,河北大水,仁宗憂形於色。有走馬承受公事使臣到闕,即時召對,問河北水災何如。使臣對曰:“懷山襄陵。”又問百姓如何,對曰:“如喪考妣。”上默然。既退,即詔閤門:“今後武臣上殿奏事,並須直説,不得過爲文飾。”至今閤門有此條,遇有合奏事人,即預先告示。 《夢溪筆談》卷二十五。《續墨客揮犀》卷八。
37 王君貺爲三司使,乞更河北鹽法,條約頗精密。仁廟批曰:“朕不忍河北軍民頓食貴鹽。”三司即時寢罷。後刻詔於北京望宸閣。 《墨客揮犀》卷二。
38 見陳執中9、10。
39 慶曆中,郎官吕覺者勘公事已回,登對自陳衣緋已久,乞改章服。仁宗曰:“待别差遣,與卿换章服。朕不欲因鞫獄與人恩澤,慮刻薄之徒,望風希進,加人深罪耳。”帝寬厚欽恤之德如此,廟號曰仁,不亦宜乎! 《澠水燕談録》卷一。《宋朝事實類苑》卷四。
40 仁宗皇帝時,學士書詔,未嘗有所增損。慶曆七年春,旱,楊億再當制,降詔中書門下,既進草,上以爲罪己之辭未至也,令更撰之。其辭有“乃自去冬,時雪不降,今春大旱,赤地千里,天威震動,以戒朕躬。兹用屈己,以謝愆歸誠而上叩,冀高穹之降監,閔下民之無辜,與其降疾於人,不若移災於朕”。自三月十九日避殿減膳,許中外實封言事。後三日,賈魏相,吴春卿罷樞密副使。又詔罷出獵。明日又詔南郊毋得上尊號。二十七日幸西太一宫祈雨,日色方熾,上命撤蓋,既還,乃雨。又明日,宰相、參知政事降官,是日遂大雨,上作《喜雨》詩,賜二府。 《宋朝事實類苑》卷四。案:楊億,當是“楊察”或“楊偉”之誤。
41 慈聖光獻皇后養女范觀音得幸仁宗,温成患之。一歲大旱,仁宗祈雨甚切,至燃臂香以禱,宫人内璫皆右左燃之,祈雨之術備盡。天意弗答,上心憂懼。温成養母賈氏,宫中謂之賈婆婆,威動六宫,時相認之以爲其姑,乃陰謂丞相請出宫人以弭災變,上從之。温成乃白上,非出所親厚者,莫能感天意。首出其養女以率六宫,范氏遂被出而雨未應。上問臺官李柬之,曰:“惟册免議未行耳。”是夕鎖院,賈氏營救不獲,時相從工部侍郎拜武鎮軍節度使同中書門下平章事,判北京,雨遂霔。 《聞見近録》。
42 皇祐二年,有狂人冷青言,母王氏本宫人,因禁中火,出外。已嘗得幸有娠,嫁冷緒而後生青,爲藥鋪役人。與高繼安者謀之,詣府自陳,并妄以神宗與其母繡抱肚爲驗。知府錢明逸見其姿狀魁傑,驚愕起立。後明逸以狂人置不問,止送汝州編管。推官韓絳上言:“青留外非便,宜按正其罪,以絶群疑。”翰林學士趙
亦言:“青果然,豈宜出外?若其妄言,則匹夫而希天子之位,法所當誅。”遂命
并包拯按得姦狀,與繼安皆處死。錢明逸落翰林學士,以大龍圖知蔡州,府推張式、李舜元皆補外。世妄以宰相陳執中希温成旨爲此,故誅青時,京師昏霧四塞。殊不知執中已罷,是時宰相乃文、富二賢相,處大事豈有誤哉?
《默記》卷下。
43 皇祐初,名僧谷全號全大道,以道行價重禪林,住廬山圓通寺。忽一男子貨藥入山,自云帝子。全見其狀貌頗異,厚資其行,使往京師自陳。鞫治得其妄,迺都人冷緒之男青也,誅之。全坐黥配郴州,郡中令荷築城之土。經歲,當盛暑,忽弛擔市中,作頌云:“今朝六月六,老全受罪足。若不登天堂,定是入地獄。”言訖,趺坐而化。郡人即其地建塔焉。 《揮麈餘話》卷一。
44 仁宗以廣源蠻儂智高寇嶺外,陷數州,乃遣狄武襄出督戰。用延州蕃落騎兵,一鼓而破。捷至,帝愀然無喜色,曰:“殺人多乎?” 《能改齋漫録》卷十二。
45 見張貴妃3。
46 見張貴妃4。
47 至和初,京師疫,太醫進方,有用犀者,内出二株解之,其一株乃通天犀。内侍李舜舉謂以爲御所服帶,上謂曰:“豈重於服御而不以療民乎?”命工碎之。 《宋朝事實類苑》卷四。《遵堯録》卷四。《昨非庵日纂》一集卷十一。
48 見陳執中15、16。
49 見文彦博28。
50 仁宗皇帝至和間不豫,昏不知人者三日。既愈,自言夢行荆棘中,周章失路,有神人被金甲自天而下,謂帝曰:“天以陛下有仁心,錫一紀之壽。”帝曰:“吾何以歸?”神人曰:“請以臣之車輅相送。”帝登車,問神何人,曰:“臣所謂葛將軍者。”帝寤,令檢案《道藏》,果有葛將軍主天門事,因增其位號於大醮儀中,立廟京師。帝自此御朝,即拱嘿不言。大臣奏事,可即肯首,不即摇首。 《邵氏聞見録》卷二。《春明退朝録》卷下。
51 至和中,仁宗不豫,諸公議及嗣事,王德用時爲樞密,輒合兩手掌向額曰:“奈此一尊菩薩何?” 《侍講日記》。
52 嘉祐元年正月甲寅朔,上御大慶殿,立仗朝會。……既捲簾,上暴感風眩,冠冕欹側,左右復下簾。或以指抉上口出涎,乃小愈。復捲簾,趣行禮而罷。戊午,宴契丹使者於紫宸殿,平章事文彦博奉觴詣御榻上壽,上顧曰:“不樂邪?”彦博知上有疾,猝愕無以對。然尚能終宴。己未,契丹使者入辭,置酒紫宸殿,使者入至庭中,上疾呼曰:“趣召使者升殿,朕幾不相見。”語言無次。左右知上疾作,遽扶入禁中。……庚申,兩府詣内東門小殿門起居。上自禁中大呼而出曰:“皇后與張茂則謀大逆!”語極紛錯。宫人扶侍者皆隨上而出,謂宰相曰:“相公且爲天子肆赦消災。”兩府退,始議下赦。茂則,内侍也,上素不之喜,聞上語即自縊,左右救解,得不死。文彦博召茂則,責之曰:“天子有疾,譫言耳,汝何遽如是?汝若死,使中宫何所自容邪?”戒令常侍上左右,毋得輒離。曹后以是亦不敢輒近上左右。……戊辰以後,上神思寖清寧,然終不語,群臣奏事,大抵首肯而已。 《涑水記聞》卷五。
53 嘉祐初,仁宗寢疾,藥未驗。間召草澤,始用鍼,自腦後刺入,鍼方出,開眼曰:“好惺惺。”翌日,聖體良已。自爾以其穴目爲“惺惺穴”。 《鍼經》初無此名,或曰即風府也。《畫墁録》。
54 仁宗嘗患腰疼,李公主薦一黥卒,即召見。用針刺腰,針才出,即奏云:“官家起行。”上如其言,行步如故,遂賜號興龍穴。 《孫公談圃》卷上。
55 嘉祐二年秋,北虜求仁皇帝御容。議者慮有厭勝之術,帝曰:“吾待虜厚,必不然。”遣御史中丞張昪遺之,虜主盛儀衛親出迎,一見驚肅,再拜。語其下曰:“真聖主也。我若生中國,不過與之執鞭捧蓋,爲一都虞候耳。”其畏服如此。 《邵氏聞見後録》卷一。
56 劉沆爲集賢相,欲以刁約爲三司判官,與首台陳恭公議不合,劉再三言之,恭公始允。一日,劉作奏劄子,懷之,與恭公上殿,未及有言,而仁宗曰:“益州重地,誰可守者?”二相未對,仁宗曰:“知定州宋祁,其人也。”陳恭公曰:“益俗奢侈,宋喜游宴,恐非所宜。”仁宗曰:“至如刁約荒飲無度,猶在館,宋祁有何不可知益州也?”劉公惘然驚懼,於是宋知成都,而不敢以約薦焉。 《東軒筆録》卷十三。《宋朝事實類苑》卷四。
57 見蘇轍5。
58 嘉祐六年三月,仁皇帝幸後苑,召宰執、侍從、臺諫、館閣以下賞花釣魚,中觴,上賦詩:“晴旭暉暉花盡開,氤氲花氣好風來。游絲罥絮縈行仗,墮蘂飄香入酒杯。魚躍紋波時潑剌,鸎流深樹久徘徊。青春朝野方無事,故許歡游近侍陪。”宰相韓琦,樞密曾公亮,參政張昪、孫抃,副樞歐陽修、陳旭以下皆和,帝獨稱賞韓琦“輕陰閣雨迎天步,寒色留春送壽杯”之句。時翰林學士承旨宋祁久疾在告,明日和詩來上,帝覽之已悵然。不數日祁薨,益加震悼云。 《邵氏聞見後録》卷十七。
59 先朝春月,多召兩府、兩制、三館于後苑賞花、釣魚、賦詩。自趙元昊背誕,西陲用兵,廢缺甚久。嘉祐末,仁宗始復修故事,群臣和御製詩。是日,微陰寒,韓魏公時爲首相,詩卒章云:“輕雲閣雨迎天仗,寒色留春入壽杯。二十年前曾侍宴,台司今日喜重陪。”時内侍都知任守忠,嘗以滑稽侍上,從容言曰:“韓琦詩譏陛下。”上愕然,問其故。守忠曰:“譏陛下游宴太頻。”上爲之笑。 《温公續詩話》。《堯山堂外紀》卷四十七。
60 見王安石33。
61 嘉祐末,帝復修賞花釣魚故事,御製詩云:“晴旭輝輝苑蘌開,氤氲花氣好風來。游絲罥絮縈行仗,墮蕊飄香入酒杯。魚躍文波時潑剌,鶯留深樹久徘徊。青春朝野方無事,故許游觀近侍陪。”詩中“徘徊”二字别無他義,而群臣屬和篇篇用之。及詩罷,再就座。教坊中進雜戲,爲數人尋訪税第者,詣一宅觀之,至前堂,徘徊不去。又至後堂東西序,復徘徊不去。其一人笑曰:“可則可矣,但未免徘徊太多耳。” 《堯山堂外紀》卷四十五。《宋詩紀事》卷一引《蘇魏公語録》。
62 仁宗嘉祐中,宴近臣于群玉殿,嘗以墨賜之,其文曰“新安香墨”。其後翰林諸君承賜者,皆雙脊龍樣,尤爲佳品。 《澠水燕談録》卷八。《宋朝事實類苑》卷五十。
63 王迥遇女仙周瑶英事,……盛傳天下,禁中亦知。是時,皇嗣屢夭。晏元獻爲相,一日,遣人請召迥之父郎官王璐至私第,款密久之。王璐不測其意。忽問曰:“賢郎與神仙游,其人名在帝所,果否?”王璐驚惶,不知所對,徐曰:“此子心疾,爲妖鬼所憑,爲家中之害,所不勝言。”晏曰:“無深諱。不知每與賢郎言未來之事,有驗否?”王璐對曰:“間有後驗,而未嘗問也。”晏曰:“此上旨也。上令殊呼郎中密託令似,以皇子屢夭,深軫上心,試于帝所問早晚之期,與後來皇子還得定否。”王璐曰:“不敢辭。”後數日,來云:“密言謾令小子問之。小子言,其人親到九天,見主典簿籍者,言聖上若以族從爲嗣,即聖祚綿久,未見誕育之期也。雖其言若此,願相公勿以爲信,以保家族。”晏公默然。其後聞所奏者,亦不敢盡言。 《默記》卷上。
64 許相文節張公,嘉祐中長憲臺,言事無所避。一日,仁宗慰之曰:“卿孤寒,凡言照管。”公再拜,對曰:“臣非孤寒,陛下乃孤寒。”上曰:“何也?”曰:“臣家有妻孥,外有親戚友。陛下惟中宫二人而已,豈非孤寒?”上罷入内,光獻覺上色不怡,進早膳躊躇。光獻啓問,以公語道之,光獻揮灑,上亦隨睫。自爾立賢之意遂決。 《畫墁録》。
65 見張昪6。
66 韓忠獻當國,召王翰林珪至中書,受立英宗爲皇子詔。王曰:“此事須面得旨。”中書以爲得體。及對,乃曰:“事出陛下耶,大臣耶?今宫中有將臨月者,姑俟之可乎?”上曰:“事出朕意,天使朕有子,則豫王不夭矣。立之以慰人心。”又曰:“爲誰之子而立之?”上曰:“天知地聞,濮王子也。”遂退。草詔,詔有“濮安懿王之子,猶朕子也”之句。 《聞見近録》。
67 仁廟皇嗣未立,群臣多言,獨韓魏公有力。一日,殿上陳宗廟大計。上不得已,頷之,遂降詔立濮邸。比車駕還宫,不食者再,左右問安否,上垂涕曰:“汝不知,我今日已有交代。”宫人有數某妃將入閣者曰:“何遽使他人爲?”上曰:“是他韓琦,已處置了。”復泣下。晚年每遇真廟諱日,群臣拜慰,必聞上慟哭,其聲哀咽。 《孫公談圃》卷中。
68 仁宗時,苑中親作一亭,甚華,仁宗自名之曰迎曙亭。已而寤,乃英宗名也,改之曰迎旭亭。仁宗以“旭”字未安,又改之曰迎煦亭。皆默符英皇之名,神宗嫌名,今上御名也。天命符瑞之驗,預有定哉! 《師友談記》。《癸辛雜識》前集。
69 仁廟晚未得嗣,天意頗無聊,稍事燕游。一日於後苑龍翔池南作兩小亭,東一亭曰迎曙。未幾,立皇姪爲皇子,而賜名適與亭名合。不一年即位,是爲英宗。 《鐵圍山叢談》卷一。
70 仁宗晚年久不豫,漸復康平,御朝。忽一日,命宫嬪妃主游後苑。乘小輦東向,欲登城堞。遥見一小亭,榜曰“迎曙”。仁宗不悦,即時回輦。翌日上仙,而英宗登極。 《能改齋漫録》卷十八。《癸辛雜識》前集。《宋稗類鈔》卷一。
71 昭陵上賓前一月,每夜太廟中有哭聲,不敢奏。一日,太宗神御前香案自壞。 《道山清話》。《行營雜録》。
72 仁宗皇帝初升遐,禁中永昌郡夫人翁氏位有私身韓蠱者,自言嘗汲水,仁宗見龍繞其身,因幸之,留其釧。復遺以物爲驗,遂稱有娠。既踰期不産,按驗,皆蠱之詐。得其釧於佛閣土中,乃蠱自埋也。翁氏削一資,杖韓蠱,配尼寺爲童。初,執政請誅之,光獻太后曰:“置蠱於尼寺,欲令外人盡知其詐。若殺之,則必謂蠱實生子也。” 《邵氏聞見録》卷二。
73 仁宗皇帝嘉祐八年三月二十九日升遐,遺詔到洛,伯温時年七歲,尚記城中軍民以至婦人孺子,朝夕東向號泣,紙煙蔽空,天日無光。時舅氏王元修自京師過洛,爲先公言京師罷市巷哭,數日不絶,雖乞丐者與小兒皆焚紙錢,哭於大内之前。又有周長孺都官赴劍州普安知縣,行亂山中,見汲水婦人,亦載白紙行哭。 《邵氏聞見録》卷二。
74 仁宗在位四十年,邊奏不入御閣。每大事,賜宴二府,合議以聞。仁宗崩,訃於契丹,所過聚哭。既訃,其主號慟執使者手曰:“四十二年不識兵矣!”葬而來祭,以黄白羅爲錢,他亦稱是。仁宗崩,天下喪之如親,余時爲童,與同僚聚哭,不自知其哀也。仁宗既疾,京師小兒會闕下,然首臂以祈福,日數百人,有司不能禁。將葬,無老幼男女,哭哀以過喪。 《後山談叢》卷三。
75 仁皇帝崩,遣使訃於契丹,燕境之人無遠近皆聚哭。虜主執使者手號慟曰:“四十二年不識兵革矣。”其後北朝葬仁皇帝所賜御衣,嚴事之,如其祖宗陵墓云。 《邵氏聞見後録》卷一。《後山談叢》卷三。
76 虜主爲太子時,雜入國使人中,雄州密以聞。仁宗召入禁中,俾見皇后,待以厚禮。臨歸,撫之曰:“吾與汝一家也,異日惟盟好是念,唯生靈是愛。”故虜主感之。 《邵氏聞見録》卷二。
77 仁宗御馬有名玉逍遥者,馬色白,其乘之安如輿輦也。圉人云:“馬行步有尺度,徐疾皆中節。馭者行速,則以足攔之。”一日,燕王借乘,即長鳴不行。王怒,還之。帝以叔父事王甚恭,配南城馬鋪。久之復奉御,其行如初。帝升遐,從葬至陵下,悲鳴不食而斃。 《邵氏聞見録》卷二。
78 “農桑不擾歲常登,邊將無功吏不能。四十二年如夢覺,春風吹淚過昭陵。”韓子蒼云:“此詩題于寢宫,不著名氏。宜表而出之。” 《能改齋漫録》卷十一。《歸田詩話》卷上。《堯山堂外記》卷四十五。
79 仁宗皇帝暑月不揮扇,鎮侍邇英閣,常見左右以拂子驅蚊蠅而已。冬月不御鑪,御殿則於朵殿設爐以禦寒氣,甚則於殿之兩隅設之。醫者云:體備中和之氣則然。 《東齋記事》卷一。《宋朝事實類苑》卷五引《東軒筆録》。《邵氏聞見後録》卷一。《孔氏談苑》卷三。《後山談叢》卷五。
80 宋鄭公庠初爲翰林學士,仁宗嘗對執政稱其文學才望可大任者,候兩府有闕,進名。是時曾魯公公亮爲館職,在京師,傳聞上有此言,遽過鄭公而賀之。鄭公蹙額曰:“審有是言,免禍幸矣。”魯公惘然不測而退。明年,樞副闕,執政進名,仁宗熟視久之,徐曰:“召張觀。”執政曰:“去歲得旨欲用宋庠。”仁宗曰:“觀是先朝狀元,合先用也。”又嘗對執政言三司使楊察、判開封府王拱辰才望履歷,將來兩府有闕,進此二人。既而梁莊肅公適罷相,兩府次遷,執政以二人名聞,仁宗曰:“可召程戩。”執政復以異時上語奏陳,仁宗曰:“若遂用察等,是二人之策得行也。”執政遂不敢言。蓋梁公之出,或云察等所擠,上之英鑒,皆類此也。 《東軒筆録》卷十。《宋朝事實類苑》卷四。
81 諫官韓絳面奏仁皇帝曰:“劉獻可遣其子以書抵臣,多斥中外大臣過失,不敢不聞。”帝曰:“朕不欲留人過失於心中,卿持歸焚之。” 《邵氏聞見後録》卷一。
82 張伯玉皇祐間爲侍御史,時陳恭公當國。伯玉首言天下未治,未得真相故也,由是忤恭公。仁宗時眷恭公厚,不得已出伯玉知太平州,然亦惜其去,密使小黄門諭旨勞之,曰:“聞卿貧,無慮,朕當爲卿治裝。”翌日,中旨三司賜錢五萬,恭公猶執以爲無例。上曰:“吾業已許之矣。”卒賜之。祖宗愛惜財用如此,又見所以奬勵言官之意也。 《石林燕語》卷一。
83 仁宗朝,流内銓引改京官人李師錫,上覽其薦者三十餘人,問其族系,乃知使相王德用甥婿。上曰:“保任之法,欲以盡天下之才,今但薦勢要,使孤寒何以進?”止與師錫循資。後翰林學士胡宿子宗堯磨勘,以保官亦令循資。帝之照見物情、抑權勢、進孤寒,聖矣。 《澠水燕談録》卷一。《宋朝事實類苑》卷四。
84 昭陵謹惜名器,而於改官之法尤軫聖慮。胡宗炎以應格引見,上驚其年少,舉官踰三倍。最後閲其家狀,云: 父宿,見任翰林學士。乃歎曰:“寒畯安得不沉滯!”遂降指揮,令更候一任,與改合入官。 《曲洧舊聞》卷一。《清波雜志》卷一。案:胡宗炎,《清波雜志》誤作胡宗英。
85 范諷知開封府日,有富民自陳爲子娶婦,已三日矣,禁中有指揮,令入見,今半月無消息。諷曰:“汝不妄乎?如實有兹事,可只在此等候也。”諷即乞對,具以民言聞奏,且曰:“陛下不邇聲色,中外共知,豈宜有此?况民婦既成禮,而强取之,何以示天下!”仁宗曰:“皇后曾言,近有進一女,姿色頗得,朕猶未見也。”諷曰:“果如此,願即付臣,無爲近習所欺,而怨謗歸陛下也。臣乞於榻前交割此女,歸府面授訴者,不然,陛下之謗,難户曉也。且臣適以許之矣。”仁宗乃降旨取其女與諷,諷遂下殿。或言諷在當時,初不以直聲聞,而能如此,蓋遇好時節,人人争做好事,不以爲難也。 《曲洧舊聞》卷一。
86 仁宗皇帝至誠納諫,自古帝王無可比者。一日,朝退至寢殿,不脱御袍,去幞頭,曰:“頭痒甚矣。”疾唤梳頭者來。及内夫人至,方理髮次,見御懷中有文字,問曰:“官家,是何文字?”帝曰:“乃臺諫章疏也。”問:“所言何事?”曰:“霖淫久,恐陰盛之罰,嬪御太多,宜少裁減。”掌梳頭者曰:“兩府、兩制,家中各有歌舞,官職稍如意,往往增置不已。官家根底剩有一兩人,則言陰盛須待減去,只教渠輩取快活。”帝不語。久之,又問曰:“所言必行乎?”曰:“臺諫之言,豈敢不行?”又曰:“若果行,請以奴奴爲首。”蓋恃帝寵也。帝起,遂呼老中貴及夫人掌宫籍者,
籍過後苑,有旨戒閽者,云:“雖皇后不得過此門來。”良久,降指揮,自某人以下三十人盡放出宫,房卧所有,各隨身,不得隱落,仍取内東門出盡,文字回奏。時迫進膳,慈聖慮帝御匕箸後時,亟遣,莫敢少稽滯。既而奏到,帝方就食,終食慈聖不敢發問。食罷進茶,慈聖云:“掌梳頭者,是官家常所嬖愛,奈何作第一名遣之?”帝曰:“此人勸我拒諫,豈宜置左右。”慈聖由是密戒嬪侍勿妄言,無預外事:“汝見掌梳頭者乎?官家不汝容也。”
《曲洧舊聞》卷一。《邵氏聞見録》卷二。
87 宋官制載: 嬪御久不得遷,屢有干請,上答以無典故,朝廷不肯行。或對曰:“聖人出口爲敕,誰敢不從?”上笑曰:“汝不信,試爲降旨政府。”政府奏無法,上收以示嬪御曰:“凡事必與大臣僉議,方爲詔敕。”或有只請御筆進官者,上取彩箋書某宫某氏特轉某官。衆忻謝而退。至給俸時,各出御書請增俸,有司不用,退還。復訴於上前,上笑曰:“果如是。”諸嬪對上毁其御書曰:“元來使不得!”上笑而遣之,時咸服仁宗之聖斷。 《庶齋老學叢談》卷二。
88 仁宗皇帝守成,皆遵先朝法度。時久無嫁公主事,晚年止一公主,欲厚遣之,恐踰舊章,乃詢皇姑魏國大長公主當年下嫁體例。公主以帝止有一女,不可以己爲比,言多則實無,言少則恐沮帝意,乃答以歲月之久,皆忘記。帝始加厚其禮以遣焉。 《能改齋漫録》卷十二。
89 仁宗朝,程文簡公判大名府時,府兵有肉生於背,蜿蜒若龍伏者,文簡收禁之,以其事聞。仁宗語宰輔曰:“此何罪也?”令釋之。後府兵以病死。 《邵氏聞見録》卷二。
90 仁宗時,蜀中一舉子獻詩於成都府某人,忘其姓名,云:“把斷劍門燒棧閣,成都别是一乾坤。”知府械其人付獄。表上其事,仁宗曰:“此乃老秀才急於仕宦而爲之,不足治也。可授以司户參軍,不釐事務,處於遠小郡。”其人到任不一年,慙恧而死。 《曲洧舊聞》卷一。《識小録》卷四。《宋稗類鈔》卷一。
91 李良定公幼以國戚侍仁宗硏席,帝尤篤中外之愛。公帥鄆,帝以詩送行曰:“魯館名臣子,皇家外弟親。詩書謀帥舊,金竹剖符新。九郡提封遠,一圻甘澤均。純誠宜報國,撫士愛吾民。”識者以爲真王言。 《能改齋漫録》卷十一。
92 仁宗朝,南劍州上言:石碑等銀鑛可發。上謂三司使曰:“但不害民,則爲國利;或於民有害,豈可行也?”上之恤愛元元至矣。 《澠水燕談録》卷一。《宋朝事實類苑》卷四。
93 仁宗嘗與宫人博,才出錢千,既輸却,即提其半走,宫人皆笑曰:“官家太窮相。輸又不肯盡與。”仁宗曰:“汝知此錢爲誰錢也?此非我錢,乃百姓者也。我今日已妄用百姓千錢。”又一夜,在宫中聞絲竹歌笑之聲,問曰:“此何處作樂?”宫人曰:“此民間酒樓作樂處。”宫人因曰:“官家且聽外間如此快活,都不似我宫中如此冷冷落落地。”仁宗曰:“汝知否,因我如此冷落,故得渠如此快活。我若爲渠,渠便冷落矣。” 《北窗炙輠録》卷下。
94 仁宗一夕既寢,聞樂聲,命燭興坐,使内侍審之,曰:“礬樓百姓飲酒樂聲也。”帝欣然曰:“朕爲天下父母,得百姓長如此,足矣!”聽徹,乃就寢。 《遵堯録》卷四。
95 仁宗退朝,常命侍臣講讀於邇英閣。賈侍中昌朝時爲侍講,講《春秋左氏傳》,每至諸侯淫亂事,則略而不説。上問其故,賈以實對。上曰:“《六經》載此,所以爲后王鑒戒,何必諱?” 《歸田録》卷一。《遵堯録》卷四。《宋朝事實類苑》卷四。
96 仁宗讀《五代史》至“周高祖幸南莊,臨水亭,見雙鳧戲于池,出没可愛,帝引弓射之,一發疊貫,從臣稱賀”,仁宗掩卷謂左右曰:“逞藝傷生,非朕所喜也。” 《玉壺清話》卷五。《宋朝事實類苑》卷四。
97 仁宗嘗春日步苑中,屢回顧,皆莫測聖意。及還宫中,顧嬪御曰:“渴甚,可速進熟水。”嬪御進水,且曰:“大家何不外面取水而致久渴耶?”仁宗曰:“吾屢顧不見鐐子,苟問之,即有抵罪者,故忍渴而歸。”左右皆稽顙動容,呼萬歲者久之。 《東軒筆録》卷十一。《宋朝事實類苑》卷四。《讀書鏡》卷一。《昨非庵日纂》一集卷十。《宋稗類鈔》卷一。
98 禁中進膳,飯中有砂石,含以密示嬪御曰:“切勿語人,朕曾食之,此死罪也。”又一日思生荔枝,有司言已供盡。近侍曰:“市有鬻者,請買之。”上曰:“不可,今買之,來歲必增上供之數,流禍百姓無窮。” 《二程外書》卷十二引《和靖先生語録》。
99 〔仁宗〕一日晨興,語近臣曰:“昨夕因不寐而甚饑,思食燒羊。”侍臣曰:“何不降旨取索?”仁宗曰:“比聞禁中每有取索,外面遂以爲例。誠恐自此逐夜宰殺,以備非時供應,則歲月之久,害物多矣。豈可不忍一夕之餒,而啓無窮之殺也?”時左右皆呼萬歲,至有感泣者。 《東軒筆録》卷三。《宋朝事實類苑》卷四。《昨非庵日纂》一集卷九。《宋稗類鈔》卷一。
100 仁宗一日視朝,色不豫。大臣進曰:“今日天顔若有不豫然,何也?”上曰:“偶不快。”大臣疑之。乃進言宫掖事,以謂陛下當保養聖躬。上笑曰:“寧有此!夜來偶失饑耳。”大臣皆驚曰:“何謂也?”上曰:“夜來微餒,偶思食燒羊,既無之,乃不復食,由此失饑。”大臣曰:“何不令供之?”上曰:“朕思之,於祖宗法中無夜供燒羊例,朕一啓其端,後世子孫或踵之爲故事,不知夜當殺幾羊矣,故不欲也。” 《北窗炙輠録》卷下。
101 本朝自祖宗以儉德垂世,故藝祖之訓曰:“嘗思在甲馬營時可也。”其所用幃簾,有青布緣者。仁宗生長太平,尤節儉。京城南愍賢寺,温成張妃墳院也。寺中有温成宫中故物: 素朱漆牀,黄絹緣席,黄隔織褥。帝御飛白書温成影帳牌,纔二尺許,朱漆金字而已。以温成寵冠六宫,服用止於此,故帝寢疾,大臣入問,見所御皆黄紬。 《邵氏聞見録》卷三。
102 仁宗儉德,殆本於天性,尤好服浣濯之衣。當未明求衣之時,嬪御私易新衣以進,聞其聲輒推去之。遇浣濯,隨破隨補,將徧猶不肯易。左右指以相告,或以爲笑,不恤也。當時不惟化行六宫,凡命婦入見,皆以盛飾爲恥,風動四方,民日以富。比之崇儉之詔屢挂墻壁而汰侈不少衰,蓋有間也。 《曲洧舊聞》卷一。
103 仁宗聖性恭儉。至和二年春,不豫,兩府大臣日至寢閣問聖體,見上器服簡質,用素漆唾壺盂子,素甆進藥,御榻上衾褥皆黄絁,色已故暗,宫人遽取新衾覆其上,亦黄絁也。然外人無知者,惟兩府侍疾,因見之爾。 《歸田録》卷一。《宋朝事實類苑》卷四。
104 仁宗嘗服美玉帶,侍臣皆注目。上還宫,〔問〕内侍曰:“侍臣目帶不已,何耶?”對曰:“未嘗見此奇異者。”上曰:“當以遺虜主。”左右皆曰:“此天下至寶,賜外夷可惜。”上曰:“中國以人安爲寶,此何足惜。”臣下皆呼萬歲。 《揮麈録》卷一引《李和文遺事》。《誠齋揮麈録》卷上。《樵書》初編卷二。
105 仁宗每私宴,十閣分獻熟食。是歲秋初,蛤蜊初至都,或以爲獻,仁宗問曰:“安得已有此邪!其價幾何?”曰:“每枚千錢,一獻凡二十八枚。”上不樂,曰:“我常戒爾輩勿爲侈靡,今一下箸費二十八千,吾不堪也。”遂不食。 《後山談叢》卷六。《邵氏聞見後録》卷一。
106 仁宗皇帝時,一日,天大雷震,帝衣冠焚香再拜,退坐静思所以致變者,不可得。偶後苑作匠進一七寶枕屏,遽取碎之。 《邵氏聞見録》卷二。
107 仁宗皇帝恭儉節用,常服練素,不御珍奇。臨天下四十年,未嘗妄用一錢。嘗云: 平生無所好,惟修《唐書》及製雅樂。官吏廪稍增秩、賜金,紙札、雌黄、金石絲竹之費,不過數十萬緡,爲異時一日宴樂之費爾。 《魏公譚訓》卷一。
108 老僧海妙者言: 仁宗朝,因赴内道場,夜聞樂聲,久出雲霄間。帝忽來臨觀,久之,顧左右曰:“衆僧各賜紫羅一疋。”僧致謝,帝曰:“來日出東華門,以羅置懷中,勿令人見,恐臺諫有文字論列。”……海妙又言: 嘗觀仁宗二十許歲時,祀南郊回,坐金輦中,日初出,面色與金光相射,真天人也。 《邵氏聞見録》卷二。
109 仁宗嘗御便殿,有二近侍争辯,聲聞御前。仁宗召問之,甲言貴賤在命,乙言貴賤由至尊。帝默然,即以二小金合,各書數字藏于中,曰:“先到者,保奏給事有勞推恩。”封祕甚嚴。先命乙
一,往内東門司。約及半道,命甲
一繼往。無何,内東門司保奏甲推恩。仁宗怪問之,乃是乙至半道,足跌傷甚,莫能行,甲遂先到。
《能改齋漫録》卷十二。《賓退録》卷四。《獨醒雜志》卷二。《湖海新聞夷堅續志》前集卷一。《宋稗類鈔》卷一。
110 仁宗萬機之暇,無所翫好,惟親翰墨,而飛白尤爲神妙。凡飛白以點畫象物形,而點最難工。至和中,有書待詔李唐卿撰飛白三百點以進,自謂窮盡物象,上亦頗佳之,乃特爲“清浄”二字以賜之,其六點尤爲奇絶,又出三百點外。 《歸田録》卷一。《宋朝事實類苑》卷五。《宋稗類鈔》卷八。
111 李處度藏仁皇帝飛白“四民安樂”四字,旁題“化成殿醉書,賜貴妃”。 《邵氏聞見後録》卷一。
112 仁宗摹太宗御書大相國寺額於石,即寺爲殿而藏之,御飛白名曰“寶奎殿”。紹興庚辰宏辭,以《寶奎殿太宗皇帝御書贊》命題,唐説齋中選。 《困學紀聞》卷二十。
113 仁宗皇帝慶曆中嘗賜遼使劉六符飛白書八字,曰:“南北兩朝,永通和好。”會六符知貢舉,乃以“兩朝永通和好”爲賦題,而以“南北兩朝永通和好”爲韻,云:“出南朝皇帝御飛白書。” 《老學庵筆記》卷七。
114 仁宗天縱多能,尤精書學,凡宫殿門觀,多帝飛白題榜,勳賢神道,率賜篆螭首。王曾之碑曰“旌賢”,寇準曰“旌忠”,李迪曰“遺直”,晏殊曰“舊學”,丁度曰“崇儒”,王旦曰“全德元老”,文彦博父均曰“教忠積慶”,李用和曰“親賢”,范仲淹曰“褒賢”,曹利用曰“旌功”,吕夷簡曰“懷忠”,張士遜曰“舊德”,狄青曰“旌忠元勳”,其餘不可悉紀。或云: 初,王子融守河中,模唐明皇題裴耀卿碑額獻之,仁宗乃賜文正碑曰“旌賢”。大臣碑額賜篆,蓋始於此。 《澠水燕談録》卷九。《宋朝事實類苑》卷七。
115 皇祐中,仁宗命待詔高克明輩畫三朝聖迹一百事,人物纔寸餘,宫殿、山川、車駕、儀衛咸具。詔學士李淑譔次序贊,爲十卷,曰《三朝訓鑑圖》,鏤板印貽大臣宗室。 《澠水燕談録》卷七。
116 仁宗每著歌詩,間命輔臣、宗室、兩制、館閣官屬繼和。天聖四年四月乙卯,内出《後苑雙頭牡丹芍藥花圖》以示輔臣,仍令館閣官爲詩賦以獻。 《麟臺故事》輯本卷五。
117 太宗好文,每進士及第,賜聞喜宴,常作詩賜之,累朝以爲故事。仁宗在位四十二年,賜詩尤多,然不必盡上所自作。景祐初,賜詩落句云:“寒儒逢景運,報德合如何?”論者以謂質厚宏壯,真詔旨也。 《中山詩話》。《宋朝事實類苑》卷四。
118 魯人李廷臣頃官瓊管,一日過市,有獠子持錦臂韝鬻于市者,織成詩,取而視之,仁廟景祐五年賜新進士詩也,云:“恩袍草色動,仙籍桂香浮。”仁祖天章掞麗,固足以流播荒服,蓋亦仁德醲厚,有以深浹夷獠之心,故使愛服之如此也。廷臣以千文易得之,帖之小屏,致几席間,以爲朝夕之玩。 《澠水燕談録》卷一。《宋朝事實類苑》卷五。《庚溪詩話》卷上。《堯山堂外紀》卷四十五。《宋詩紀事》卷一。
119 仁宗廟諱禎,語訛近蒸,今内庭上下皆呼蒸餅爲炊餅。 《青箱雜記》卷二。
120 元豐中,神宗倣漢原廟之制,增築景靈宫。先於寺觀迎諸帝后御容奉安禁中。涓日以次備法駕,羽衛前導赴宫,觀者夾路,鼓吹振作。教坊使丁仙現舞,望仁宗御像引袖障面,若揮淚者,都人父老皆泣下。 《邵氏聞見録》卷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