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格拉底在柏拉图的生命中起到了举足轻重的作用。如果说雅典的宏伟壮丽造就了柏拉图杰出的人格的话,那么说苏格拉底熔铸了柏拉图的精神世界就一点都不为过。正是苏格拉底引领着柏拉图走向哲学之路的。据说由于苏格拉底的影响,柏拉图把诗稿焚毁,决心从事哲学研究。
苏格拉底(公元前469—公元前399)出身于雅典平民之家,父亲是雕刻匠,母亲当助产婆。他本人早年也曾以雕刻石像为业,但对研究哲学却一直有着强烈的兴趣。苏格拉底曾跟阿尔克劳学习过自然哲学,读过很多先哲们的著作,其中阿那克萨哥拉的“心灵”说曾唤起过他极大的关注热情。他曾和不少著名智者如普罗塔哥拉等辩论哲学问题,主要是关于伦理道德以及教育、政治方面的问题。他在辩论中形成了自己的哲学思想和哲学风格,被认为是当时雅典最有智慧、最有教养的人。但他一生从未著书立说,只是在街头巷尾等公共场合演说、答辩以及同人们谈论各种各样的问题,如政治、哲学、宗教、艺术等。他不关心对自然界的研究,认为自然界是神的安排,人们不用也不应该去研究自然界,否则就是对神灵的亵渎。他主张人首先要了解自身及其心灵。苏格拉底曾经说过“我知道我一无所知”,他的座右铭就是“认识你自己”。苏格拉底认为,人不能够靠感官获得知识,只有依靠心灵和理性获得的抽象概念才是不变的绝对真理。在政治上,他不赞成雅典实行以抽签选举为特征的民主制,而主张专家治国,即由有知识的有才干的人管理国家事务。这些思想和政治主张吸引着大批的青年追随者。
哲学大师苏格拉底
大约在公元前407年,柏拉图20岁的时候,成为了苏格拉底的学生。据传说,在公元前407年的一天晚上,苏格拉底梦见有一只天鹅飞来,停落在他的膝上,很快天鹅的翅膀便长大了,它立刻唱着优美动听的歌曲飞向天空。正巧第二天柏拉图就在继父的陪同下来到苏格拉底门下拜师求学。苏格拉底一见这位英俊不凡的年轻人,就认定昨晚梦见的天鹅是柏拉图的化身。花甲之年的苏格拉底热情地拥抱了这位年轻的追随者,从此哲学史上两位巨人的名字便联结在了一起。
柏拉图和苏格拉底
当时苏格拉底已经是62岁的老人了,周围云集着许多雅典和来自外邦的追随者。在柏拉图的亲属中,柏拉图的两个哥哥阿得曼图、格劳孔也是苏格拉底的热情追随者,也许少年柏拉图就从哥哥们那里耳闻了苏格拉底的逸事和观点。苏格拉底经常在公共场合与青年人交流,发挥他的“知识助产术”的作用,与人辩论,教人独立思考、分析问题。而且他教育人是不收学费的,在雅典吸引了很多人来向他学习,使他们能够学到一套全新的思想,这对年轻的、思想活跃的柏拉图也是有所触动的。有这样一个传说:在狄奥尼修斯赛会上,正当柏拉图为获奖而准备拿自己创作的一部悲剧作品参加比赛时,他听到了苏格拉底的讲演,于是他改变了主意,立即将这部悲剧剧本连同其他诗稿都付之一炬。并且面对熊熊火焰,他还吟诵着:“啊,火神!到这里来吧,柏拉图现在多么需要你。”从此,柏拉图从文学转向了哲学研究。
柏拉图一直把苏格拉底当成最高人格和智慧的化身,无论老师是讲学还是外出,柏拉图总是形影不离,师生之间建立了深厚的情谊。他曾写道:“我感谢上帝使我生活在苏格拉底时代,使我做了苏格拉底的学生。”这深刻地体现了柏拉图对苏格拉底的无限敬意。而且在柏拉图的大部分著作中,都是苏格拉底充当了对话的主角,仿佛柏拉图不是在阐述自己的思想,而是在记录苏格拉底与别人的对话,以此来表达对苏格拉底的纪念。当然苏格拉底对柏拉图也非常器重,在苏格拉底的心目中,柏拉图不仅仅是自己的高徒,更是自己事业的接班人。
拉斐尔作品《雅典学派》,中间二人为柏拉图和苏格拉底。
苏格拉底之死
柏拉图从20岁起追随苏格拉底,直到苏格拉底被雅典当局处死为止,前后约有七八年时间。在此期间,雅典发生了一系列重大事件:伯罗奔尼撒战争以雅典失败而告终;“三十僭主”推翻民主政体,但因施行暴政而在八个月后又被群众推翻;雅典恢复民主政治,但它又以莫须有的罪名处死了苏格拉底。苏格拉底之死给柏拉图留下了终生难以忘怀的伤痛,也因此改变了他一生的志向。柏拉图在70岁高龄时所撰写的自传式的《第七封信》中,追溯了自己在23~28岁期间的政治实践和政治思想。声称,他有过和同时代的青年人相同的经验,期待成年后立即参加政治活动,实际的情势也的确给了他这种机会。当时遭到广泛批评的政体(即民主政体)被推翻了,一个由三十人议事的“三十僭主”政体获得了最高权力;恰巧,柏拉图的亲舅舅卡尔米德和表舅克里底亚就是“三十僭主”的主要成员,而且他们也曾邀请柏拉图参加政府活动;当时,柏拉图也真诚地相信他们,认为他们正在进行改革和公正地治理国家,他们会把城邦从不正义引向正义。但不久,柏拉图发现“三十僭主”的所作所为,与他的政治理想完全背离。“三十僭主”的掌权者们甚至排斥、陷害他们的老朋友,当时最正直的人——苏格拉底。柏拉图由于厌恶他们的种种罪恶行径,决定同这个政权断绝关系。不久,“三十僭主”垮台,民主政体得到恢复。“那是乱世,他们所做的许多事情,有人会反对的;在一场革命中,有时报复是会过分的,也是没有什么奇怪的,从整体来看,恢复了的民主政体的施政,仍然是温和的。”但是,正是这个自称温和政权的掌权者——政治家阿尼图所、悲剧诗人美勒图斯联合起来指控苏格拉底犯有两条罪行:第一,不尊敬城邦所信奉的诸神,引进新神;第二,蛊惑青年。他们就是以这样两条莫须有的罪名宣判苏格拉底有罪并将其处死。
苏格拉底的死,对柏拉图的影响非常大。从此,柏拉图对民主政治彻底失望,参与政治活动的热情也随之破灭。柏拉图在《第七封信》中有这样一段自白:“后来我年事渐长,深知在政治上要有所作为,首先必须有朋友、有组织,这种人在政客中非常难找,因为他们做事没有原则,而且没有传统的制度和风纪,要找到新的人才,简直难于登天。况且法规旧典,在雅典多已散失。当时我对于政治,雄心勃勃,唯有大声疾呼,推崇真正的哲学,使哲学家获得政权,成为政治家,或者政治家奇迹般地成为真正的哲学家,否则人类的灾祸总是无法避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