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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当焦虑
——回避型伴侣的冲突成为常态

克莱(Clay)和汤姆原本正在享受纪念日的浪漫晚餐。克莱深情地望着汤姆,汤姆冷不丁冒出来一句:“你他妈的在看什么?别盯着我了,真让人恼火!”克莱听了,强压住心中的怒气,没有直接起身走掉。他沉默不语,两人一言不发地结束了这顿晚餐。

在加里(Gary)和苏(Sue)的危地马拉之行中,加里总是把苏甩在后面,完全不愿并排走着互相照应。还不时地暗讽苏,说她又懒又笨才走得那么慢。

帕特(Pat)答应丈夫,在亲热的时候不给任何回应,事后丈夫说,“简直妙不可言,最奇妙的地方在于,就像在和一个陌生的女人做爱,简直太刺激了!”帕特听完,心里翻江倒海。

在上一章,我们探讨了焦虑——回避型亲密关系中的冲突,以及一些可能的解决方法。但是在某些情况下,不管多么努力,事情都无法挽回,而且两种依恋风格的人的过多纠缠只会两败俱伤。更糟糕的是,很多回避型和焦虑型的情侣,还会促使对方不断恶化,冲突与伤害会成为生活的常态。

一般我们认为,只有受虐狂式的、同情心泛滥的人才会一再地容忍对方,他们宁可痛苦也不愿分手,可能他们就甘愿这样!还有的人认为,这类人是将糟糕的童年体验,再现到了成人阶段。玛莎(Marsha)和克雷格(Craig)的故事,就很好地印证了这个猜想。我们在为这本书收集个案的事后,采访到了31岁的玛莎,她非常外向,很乐意将自己的故事分享给我们,即使很多记忆对她来说,都是难以启齿而伤痛的,她也并无顾虑。她说将自己的故事分享出来,是想帮助更多有着共同遭遇的女性。她想告诉她们,从一段支离破碎的感情中逃离出来,到别处找到幸福是完全可能的。玛莎来自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而在与克雷格的感情结束之后,她也找到了一个对她无微不至的男人。要说玛莎生活中有什么“瑕疵”,那可能就是焦虑型的她,遇到了回避型的克雷格吧。我们在第5章也提到过,焦虑型与回避型的人之间,有着致命的吸引力,而一旦走到一起,却又难以为继。而玛莎的故事就清楚地演绎了一段极致的焦虑——回避型关系,以及关系结束之后所需产生的巨大心理困境。

虽然曲折,但玛莎的故事终究结尾美满,我们将此总结成三点:首先,依恋的力量不可小觑;其次,即使是心智很健康的人,也可能遭遇糟糕的感情状况;最后,遇到此类情况的人们也应该相信,鼓起勇气结束一段感情,自己也有能力找到更好的生活。

我是在念大学的时候遇到克雷格的,他脸上有点儿痘,显得帅气可爱,总之是我喜欢的长相。不仅如此,他当时是我主修的物理学科的助教,学术水平远超那时候的我,所以当时在我眼里,他是闪闪发光的。不过,刚认识他的时候,他就已经有一些让我困惑和沮丧的行为。

他第一次约我出去,我以为那是一次约会,精心打扮出席,却发现只是跟他一票朋友的聚会而已。我想换做任何一个女孩接到这样的邀请,都会产生和我一样的想法。但我还是用最大的善意揣摩他,心想我是不是对他有什么误会。没过多久,他单独约我出去了,因此我更确定了第一次的“约会”事件,是我对他的误解。

一个月以后,我在克雷格田径训练的时候去给他探班鼓劲,想给他一个惊喜。没想到克雷格非但没有对我的支持表示感激,而且直接无视了我。他和朋友在一起,连招呼都没跟我打。除了感觉自己让他丢脸了,我都不知道还能做什么。

事后,我就克雷格的所作所为向他质问。他的回答是:“玛莎,我并不认为我的队友需要知道我俩是一对儿。”他的话让我十分愤怒,眼泪止不住地掉了下来。但随后他就拥抱并亲吻我,我心一软也就不生气了。自那以后,虽然克雷格并没有公开我俩的关系,但我很明显地表现出了跟他的恋爱关系。

然而,这并不是我最后一次发现,我们两个似乎并没有达成确定恋爱的共识。我们交往几个月后,我自以为进展还算顺利。为了令这段关系更加清晰稳固,我告诉前男友,表示以后别再见面了。在此之前,我们还会偶尔有些交集。当我把这事告诉克雷格的时候,他的反应令我措手不及:“你干吗跟前任说这个呢?现在还为时过早,我们现在的关系还代表不了什么。”

又经过了几个月的相处,克雷格似乎终于承认了我们的关系。他搬到了一间大床公寓中,还提议让我搬去和他一起住。我觉得这是他对我的承诺,于是欣然答应了。周围的人都非常看好我们,他们都对克雷格的印象很不错。而与他交情比较浅的朋友,更是觉得克雷格是个非常好相处的人。但事实上,我与克雷格共同生活的日子,遭遇了情绪上的巨大跌宕起伏,几乎每天都在眼泪中度过。

首先,克雷格老是拿我和前女友金杰(Ginger)作比较。在克雷格看来,金杰聪明貌美、风趣精明,一切都堪称完美。他们甚至至今保持联系,这让我非常难以接受,并且开始怀疑自己。每当他夸赞金杰的时候,还会顺带贬低我,特别是在涉及我的学术能力问题时,这种比较尤为频繁。他在我工作速度有限的时候会贬低我,这让我难过得要死。但我深知自己没那么糟,好歹也是常春藤联盟高校的学生啊,所以事后也就没太在意。

而另一件事,让我对自己的外表也产生了自卑感。我开始对自己的外貌产生不安全感,特别是克雷格会对我的一点点赘肉,或者其他的小瑕疵都能无限放大,喋喋不休几个星期。他第一次在洗澡时看到我的裸体,对我的评价是:“一个胸很大的侏儒。”我把他的负面评价牢记在了心里,有时候甚至因此看不起自己。一旦自己吃太多感觉长胖了,就会问他为什么还愿意和一个那么丑的人亲热。很多男朋友,或者说大多数人,在面对这样一个自我贬低的人时,都会做出一些鼓励性的回应,比如说:“玛莎,你怎么会这么想呢?你其实很美!”

而克雷格会直接回答:“因为想做爱的时候,你刚好在旁边啊。”他似乎完全不考虑自己的言语多么伤人,也有可能他意识到了,只是觉得自己在陈述事实。

我曾试着告诉他,他有些做法非常伤人,甚至有几次直接向他表示,他的言行似乎显示出了一些情商上的障碍。而他总是对我的话左耳进右耳出。有时候我会觉得自己完全左右不了他的行为,应该考虑一下跟他分手。但我从来没有付诸过实践。因为他会告诉我,他是爱我的,我也会通过相处,让他承认我的重要性。

他到底爱我吗?或许是爱的吧。他几乎每天都会告诉我,自己是爱我的。我会不断回味和评估他的行为,毕竟他成长于一个并不健康的家庭环境,所以这一切都情有可原。他父亲非常强势,对他妈妈很不好。因此,我开始将他的行为合理化,因为他“不知道如何做得更好”。如果他学会了正确的言行,我盼望着、构想着、期待着他或许会养成好的习惯,产生良性的转变。

而我的这些想法,也需要自己对他更加容忍。比如将克雷格的极度强势,都归咎于他父亲的影响。我们所做的事都依着他的意愿,他几乎主导者所有事情的决定权。我们看什么电影,做什么饭菜,都由他决定。在知道我对房间的装修品位非常看重的情况下,他竟然坚持要将NBA球星沙奎尔·奥尼尔(Shaquille O'Neal)的海报挂在墙上,挂在客厅的墙上!

由于我对克雷格对待我的恶劣方式,或者说我纵容他对待我的恶行,感到非常羞耻,所以我从来不跟朋友谈及他的所作所为。而跟他朋友待在一起的时光,也没好到哪里去。我平时比较内向,有一次跟他的一些朋友出去玩时,我试图挑起一个话题来打破冷场。而他直接插话说道:“嘿,大家听着!我的‘天才’女朋友要发表意见了!”还有一次在海滩上,我叫他把毛巾递给我,他直接在众目睽睽之下对我吼道:“你就用太阳晾干吧!”这仅仅是两个例子而已,我遇到的类似情况数不胜数。我一直向他抗议这种对我说话的方式,不过最后反而是我妥协了。

在我们的关系中,有一点非常重要,就是因为这一点,我才容忍了他,以及这段糟糕的关系那么久,那就是他的确是个非常深情的人。我们常常拥抱,而且每晚相拥入眠。而这种深情,让我感觉性生活是很和谐的。其实克雷格在我交的男朋友中,是发生关系最少的一个,但是相拥的舒适,很大程度上减少了我被拒绝的伤痛感。

我总是在脑海里为他辩解,但随着时间推移,自己的思维方式也变得越发扭曲。我会跟自己说,“没有完美的亲密关系,要想跟克雷格好好地生活,你就必须得做出一些妥协。”在一起好几年以后,我感觉自己不能再浪费青春,应该考虑结婚了。在我向他提议之后,他的回答非常混蛋,比如说:“跟你结婚就意味着我以后再也不能和二十几岁的女孩子睡觉了!”即便如此,我还是很想嫁给他。

决定结婚算是一件我逼着克雷格做的事了,而他答应以后,我就知道了这是个错误。从他开口说出“那就去吧”这句话开始,结婚的噩梦就开始了。他挑的戒指很不走心,上面的宝石都快掉了,这难道还不足以预兆我后面的遭遇吗?

我们在巴黎度的蜜月也非常糟糕。我们时刻都待在一起,深刻地感受到了克雷格对我事事限制。本来我们有大把的时间可以享受,克雷格却总是把每件事情都弄得很煎熬。他抱怨酒店的服务,还在我不小心上错了地铁线的时候,对我大发雷霆。那一次旅行让我深感水深火热。当克雷格对我破口大骂的那一刻,我意识到自己根本无力改变他。后来我们回到家,家人问到我的蜜月旅行,我实在没有勇气告诉他们,这简直是一场灾难。我用很没底气还带点悲伤的声音回答道:“挺好的。”这恐怕是对一次蜜月旅行最伤感的描述了。

即使自己感觉深陷泥沼,却还是没办法下定决心全身而退。我多次鼓起勇气决心分开,克雷格却觉得自己咬定了我,根本有恃无恐。我甚至开始陷入一种幻想,期待他会抛弃我爱上别人,因为我觉得自己永远也没办法鼓起勇气先离开他。不过所幸,克雷格还是触及到了我的底线。我一而再再而三地跟他提出离婚,他总是央求我留下,而有一次他向我保证,假使下一次再惹得我想离婚,他就不会再挽留了。他说出这句话我感觉如释重负,等到下一次我忍无可忍向他提出离婚时,他爽快答应了。我付了10000美元的违约金,因为之前我们签了一份共同购买房产的协议。不过现在看来,这是我花得最值的一笔钱了。

我们离婚倒是进展得比较顺利,后来我们也保持着联系。当自己不再和他一起生活,与他相处的日子反倒轻松了很多,当然我们也并不常常待在一起。他的确是个风趣、深情而有魅力的人,一旦他说要出什么伤人的话,我就直接站起来走掉。

非常幸运的是,玛莎后来遇到了对的人,开始了幸福的生活。跟新的伴侣开始以后,玛莎换了一份收入更高的工作,也发展了很多新的爱好,再也没有遭遇克雷格带给她的那种情感折磨。

反面教材

玛莎和克雷格的故事,是焦虑——回避型亲密关系的一个典型的反面教材。克雷格显然不太希望有太多的亲密感,因此他总是不放过任何一个机会,在自己和玛莎之间制造屏障——在交往之初就表现得很不确定;让他们的关系模糊不清;“逼着”他才会结婚;贬低伴侣;抗拒性行为;以及其他的去激活策略。很显然,他属于回避型依恋风格。而玛莎恰好又是焦虑型依恋风格。她非常渴望接近克雷格,她积极推进两人的结婚进程,也深深陷入了两人的关系当中。她整天因为克雷格的行为而以泪洗面,无法自拔。即使是后来考虑要离婚,也是对这段关系另一种方式的关注。她情绪的快乐与低沉,完全取决于克雷格发出的信号,这是典型的焦虑型行为。不仅如此,她还会采取一些防御策略,比如说威胁对方要分手,但是从来没有付诸行动过。她的依恋机制长期处于激活状态,起码在他们恋爱的前几年,她对克雷格失去兴趣之前,一直都处于这种状态。

玛莎的故事充分说明了一点,如果两人在亲密关系中的需求截然不同,是一定会导致持续冲突的。克雷格期望保持距离,而玛莎渴望亲密。回避型风格的克雷格,自尊不断膨胀,从而导致焦虑型的玛莎陷入越来越严重的自我怀疑。但与此同时,他们之间又常有甜蜜的时刻,导致玛莎狠不下心来分手。比如说,克雷格在事情快要失控时,懂得如何通过深情与爱意安抚玛莎,虽然说这些失控的局面多半是由他造成的!总之他们的关系不断在疏离和亲密之间切换,这就是典型的焦虑——回避型亲密关系。

焦虑——回避型伴侣间的性爱

我们注意到,玛莎对克雷格的描述是“我所有男朋友中,发生性关系次数最少的一个”。回避型依恋风格的人,常常会在性关系上与对方保持距离。这倒不是说他们在有意欺骗玩弄伴侣,只是研究表明相比于其他依恋风格,回避型依恋风格的人这样做的概率比较高。菲利普·谢弗在一项与加州大学戴维斯分校的学生多利·沙赫纳(Dory Schachner)合作的研究中,发现在三种依恋风格中,回避型是最容易在自己有伴侣时与他人产生纠葛的,即使没有付诸行动,产生这种动机的概率也是最高。

另外,即使回避型伴侣的确是忠诚的,他们也会通过其他办法,在性关系上与对方保持距离。相比于焦虑型依恋风格的人非常喜欢在亲热的时候产生强烈的情绪,并且增加很多诸如亲吻、爱抚这样的亲密举动,回避型的人群的偏好就截然不同。他们可能会选择仅仅关注性爱本身,仅仅是进行拥抱与依偎,甚至形成一些原则,比如说在性爱的时候坚持不接吻,以此来减低性爱产生的亲密感。还有一些人会减少与伴侣的性爱次数,甚至拒绝性爱或者在做爱的时候幻想他人。(有的情侣的确会在交往比较久的情况下,通过幻想来增添性爱的情趣。但对于回避型人群来说,这种幻想并不是为了获得心理满足,而是以此作为去激活策略,将彼此孤立开来。)事实上在加拿大科学家奥黛丽·布拉萨德(Audrey Brassard)和伊万·卢西耶(Yvan Lussier)与菲利普·谢弗合作的一项研究中发现,不论男女,相比于其他依恋风格,回避型人群与伴侣的性爱频率都比较低。

而吊诡的是,如果回避型人群的伴侣恰好是焦虑型,他们的性爱次数会尤其低!研究者认为,以玛莎和克雷格的关系为例,焦虑型的一方强烈要求身体上的亲密接触,但回避型的一方就会因此而节节后退。而减少性爱次数,显然是逃避亲密接触最有效的方式了。

另外,研究还发现焦虑型人群会将性爱当作确认关系稳定的手段,并且通过伴侣的眼神来测定对方是否足够深情。而当焦虑型人群如此看重性爱体验,回避型伴侣又如此逃避亲密时,两者的冲突就变得非常尖锐了。

当然,也有一些焦虑——回避型亲密关系中,性爱问题并不很棘手的情况,这时候情感上的分歧就会以另一种方式表现出来。

但是,在玛莎与克雷格在一起期间,性爱并不是最为棘手的问题。这只是克雷格所用的去激活策略中很小的一个部分,而他每天在人前人后所用的类似手段还有很多很多。简言之,克雷格将玛莎当作敌人一样地提防着,一反旁人看到的那种深情而体贴的形象。这种极大的反差,令玛莎十分困惑。玛莎可以说是克雷格在世上最亲近的人之一,他却将最深的伤痛带给了她。那他到底为什么在人前极好相处,却独独对玛莎如此刻薄呢?玛莎当时没有多想原因,只是相信只要自己让克雷格发觉了对她的伤害,就会幡然醒悟,像对待其他人一样地善待她。

可玛莎没有意识到,克雷格对他如此恶劣,并非因为自己不够亲近,而正是因为太过亲近。她已经进入了克雷格的亲密关系圈。一旦伴侣进入了我们的亲密关系圈,我们就会以对待至亲的独特方式来对待他们,这个圈子通常包括配偶和子女,父母与兄弟姐妹。而对于焦虑——回避型伴侣来说,亲密关系圈并不意味着十全十美。一旦玛莎越过这个圈子的界限,克雷格会因为这种令人不适的过分亲密,而像敌人一样提防着她。玛莎越想靠近,克雷格就越想将她推开。这种情况在焦虑——回避型亲密关系中,是十分常见的。

测一测你是否变成了“亲密敌人”

你羞于向亲朋好友提及伴侣待你是多么恶劣。

当人们夸奖你伴侣的体贴、随和与细心时,你会感觉心中一惊。

你可能需要通过伴侣和别人的对话,来获悉他内心的真实想法。

遇到重要的事情,伴侣会优先和他人商议,而不是和你。

你都不确定在面临危险时,伴侣是否会抛却一切与你厮守。

相比于你,伴侣更注重自己在陌生人面前的形象。

看到朋友的恋人对他们体贴入微,你心里很不是滋味。

伴侣常常贬低或攻击你。

伴侣不那么在意你的身心健康。

上面的条目是不是跟你的情况吻合呢?如果在关系中,你一直在热脸贴着冷屁股,要是你的伴侣对待陌生人都比对待你要好,对你的冷淡已成为常态,那么你就已然成了他的敌人。而你唯一的罪状就在于,太过接近而令他难以忍受。

而对于安全型人群来说,亲密关系圈内的生活就是截然不同的状况。

进入安全型人群的亲密圈,你将成为掌上明珠

你的幸福将成为他的头等大事。

他会对你绝对信赖。

你的决定是最重要的。

你会感觉自己受到尊重和保护。

你对亲密的需求能得到无限满足。

很多处于焦虑——回避型亲密关系的人,根本不相信“掌上明珠”般呵护的存在,他们觉得所有人都面临着亲密圈的棘手问题。他们甚至觉得,别人只是因为家丑不可外扬而隐瞒事实。但事实上,这种关系一定是存在的,而且并不少见。毕竟安全型依恋风格占到总人口的一半以上,他们对于亲密圈中的人都是十分忠诚体贴的。

玛莎与克雷格之间那把“冒烟的枪”

在玛莎与克雷格的关系之初,就已经有种种迹象,预示着玛莎进入了亲密关系的万丈深渊,这些迹象就像是犯罪现场那把冒着烟的枪。

玛莎去田径场给克雷格加油时,克雷格视而不见。

克雷格想要对外隐藏他们的恋爱关系。

对于玛莎与前任一刀两断的事情,克雷格感觉很震惊,因为他并不想担起严肃的亲密关系这个责任。

克雷格会不断贬损玛莎。

他将玛莎的短处拿来与“幽灵般的前任”金杰做对比。

面对玛莎的担忧与自我怀疑,克雷格选择落井下石。

最重要的是,通过这一系列行为,他传达出了一种强烈的信息:他根本没有能力照顾到玛莎的情感需求。

在第5章,有对于“冒烟的枪”这一现象的详细解读。

承认问题的存在

有很多处于焦虑——回避亲密关系中的人都很不愿意承认他们遇到的问题,接受自己的关系有障碍,是一件很难的事。他们或许承认,自己对于现行的亲密关系不太满意,但是立马就会为之辩驳:“可是谁的亲密关系十全十美呢?没有不吵架的情侣,也没有永远融洽的夫妻。大家都一样啊!”他们努力让自己相信,自己的伴侣都不那么糟糕。还有像玛莎这样的人,已经意识到亲密关系出现危机,但是没法采取必要的手段来了断这段关系。也许会做出一定的尝试,却因为试图了结而造成更强烈的痛苦,从此陷入了令人痛苦的“反弹效应”。

反弹效应

为什么有的人都知道自己变成了对方的“亲密敌人”,却还是那么难以做出了断。首要的原因就是,分手实在是太痛苦了。这种切断一段关系的痛苦程度,不亚于被伴侣误解,你所受的折磨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你其实很清楚自己应该分手,但感性的一面还没有准备好全身而退。毕竟从感性上来说,我们的依恋机制从本能上就是害怕孤独的,会竭尽所能避免自己陷入孤独。而将自己重新推回伴侣怀抱的有效方式,就是制造这样一种认知:独自生活是充满伤痛的。对脑区的相关研究发现,砍断自己的一条腿和与伴侣分手所激活的大脑区域是一样的。也就是说,我们的大脑对于依恋机制层面的分离体验,和生理创伤的触发是很相似的。

而除了痛苦的感觉之外,还有一些思维也在阻挠我们顺利分手的进程。一旦依恋机制被激活,另一些有趣的现象也随之触发:你会突然涌起很多两人之间的美好回忆,而将那些不好的记忆淡化掉。你会想起某一天你陷入焦虑时,对方是如何体贴地对待你;而忘记他其实就是你焦虑的始作俑者。而激活的依恋机制,有着十分强大的力量。这也就是玛莎为什么纠缠了那么久才分手的重要原因。

直击“犯罪现场”

要是你与伴侣分手后又重修旧好,又会发生什么呢?阿米尔在哥伦比亚大学的同事麦隆·霍费尔(Myron Hofer),也是在亲子依恋心理学领域非常杰出的研究者,他在一项研究中有了非常奇妙的发现。当幼年小鼠跟母亲分离之后,就会出现一系列的生理反应:它们会变得不那么活跃;心跳会减慢;连生长激素的分泌都会减缓。在霍费尔的实验中,它逐渐将来自小鼠母亲的变量,替换为一些人为的手段:他先用发热的垫子来温暖小鼠,又将它们喂得饱饱的,接着用小刷子轻轻抚摸它们,就仿佛妈妈的舌头在舔一样。霍费尔发现,每一种手段都能在某一方面减轻他们分离后的焦虑。食物投喂能让小鼠宝宝们的心率恢复正常,温暖的垫子能让它们保持活动水平,而轻轻抚拍则促进了生长激素的分泌。

而一旦让它们跟母亲重逢,简单一个动作就能让所有不正常的症状瞬间消失。对于人类来说,情况也是非常类似的。我们和他人断绝关系的时候,依恋机制是在超负荷工作的。我们就像那些老鼠宝宝一样,一心只想回到曾经深爱的人身边。事实证明,人们会在分手的那一秒忘掉之前所有的不愉快,一心只想着再次见到对方。即使是两人同处一个房间,也能在一定程度上减轻焦虑,而达到身边亲戚朋友怎么安慰都达不到的效果。

正因为如此,很多人会发现下定决心分手是件很难的事情,往往是屡次做出决定却依旧失败。这也就是为什么玛莎在分手很久以后,依然和克雷格保持着联系了。焦虑型依恋风格的人,往往会花很长的时间来忍受糟糕依恋关系的煎熬,而他们根本没办法了结这段无止境的煎熬。只有当全身每个细胞都开始承认伴侣根本无可救药,他们根本不可能重修旧好,这时候焦虑型人群才会舍得放手。

逃离恶魔岛

即使玛莎当时还不太了解反弹效应,但还是意识到了自己有麻烦。毕竟她一直都经历着反弹效应。因为她害怕自己决心不够坚定,所以将话语权推给克雷格时,她反而如释重负——当下一次她提出离婚要挟时,克雷格爽快答应。她提出离婚的当天晚上,一切就进行得很顺利。她收拾好简单的行李,就让姐姐来将自己接走了。从依恋理论的角度来看,这是一场有所预谋的、十分果断的分手。

而姐姐为她提供了一个熟悉的环境和社会支持,也一定程度上安抚了她焦虑的依恋机制;打电话跟朋友倾诉也起到了同样的作用;甚至多吃冰激凌和巧克力也有所收效。不过,没有一种方法能够完全打消分手的焦虑,有时候她会陷入困惑,为什么自己非得要和克雷格闹到分手这一步。而她的亲朋好友就得花上很多时间来劝她,告诉她分手是非常必要的。

去激活策略也有好处

其实在玛莎分手之前很久,她就在下意识地压抑自己的依恋机制,准备逃离这段关系了。她花了好几年时间尝试着改变格雷格,包括阐释自己的观点;情绪上的爆发;建议他改掉一些习惯等等,但最终还是放弃了。在访谈中,玛莎告诉我们,他们在一起的初期,自己还常常以泪洗面,到最后的日子,自己已经很少哭了。也就是说,在感性层面,她已经做好了分开的准备。她再也不寄希望于克雷格,或者他们的关系能有什么转机。她的关注点越来越多地放在克雷格的缺点上,而不再对两人的美好时光念念不忘。她后来的行为就有点像回避型依恋风格的一贯表现了:开始避免两人过于亲密;开始关注对方的缺点;开始产生折磨对方的行为。玛莎即使作为一个焦虑型的人,在遭到克雷格无限的伤害之后,也开始产生了去激活策略。在希望将一个人剔除出你的依恋机制之外时,去激活策略是一种必要的手段。这个过程也需要伴侣的配合,不过千万别太自信,笃定自己不会经历反弹效应。一旦你的依恋机制又因为分手而重新激活,一切就都功亏一篑了。在玛莎的案例中,产生去激活策略的过程帮助她相对顺利地提出了分手以及最终的离婚。

现在,玛莎已经不再和克雷格联系,他们也不再是朋友关系。她也随即找到了自己真正的灵魂伴侣。

走出分手阴霾

下面是基于依恋原则的九条策略,或许能够帮助你度过亲密关系结束之后,最痛苦的一段时光。

1.自我确定亲密关系的性质。

在你没办法下定决心分手的时候,问问自己,对方到底待你如掌上明珠还是敌人。如果你的答案是敌人,那就是时候离开了。

2.预先建立社会支持网络。

一定要将亲密关系的真实情况坦白给周围的家人和朋友。一来有利于使从前一直忽视,长久以来都不好意思敞开心扉的友谊重新升温,同时也有利于在分手以后获得他们的帮助。(具体做法见第7条。)

3.分手后的几天,找个舒适而能为你提供支持的地方待着。

分手伊始,你需要动用所有可能获得的支持。因为反弹效应在此时非常强烈,而父母、兄弟姐妹以及密友,都能帮助你控制回头的冲动。

4.通过其他的方式来获取依恋需求。

可以从其他亲密的人那儿获取支持,还可以通过线上聊天、大量的运动、按摩、烹食健康的食物来转移注意。你越是成功地将依恋机制安抚下去,分手的伤痛就越小。

5.分手之后不要感到愧疚,也不要因此而“故地重游”。

你最好不要跟前任重新联系,但要是没忍住,也不要过于困惑。这个阶段一定要对自己宽容一点,因为越是对自己感觉糟糕,你就会越想回到那段糟糕的关系,寻求错误的安全感。在你苛责自己的时候,依恋机制很容易被激活,这时候你会更渴望与对方产生联系。

6.如果你感觉到很难走出来,千万不要有负罪感,要知道这些痛苦是必经的!

你的朋友可能会催着你忘记前任,让你别再折磨自己,快些走出来。但你清楚地知道,这些痛苦是切实存在的,所以应该坦然接受它们。对自己好一点,追求身心的放松,毕竟腿断了也需要养一阵子啊!

7.当与前任的美好回忆涌起,记得找一个密友来给你客观的评价。

要时刻提醒自己,你的依恋机制会扰乱自己对于亲密关系的评价。要找一位朋友时刻提醒你事情的真实一面。如此一来,即使你偶尔思念或者美化前任,在时刻提醒之下,中肯的事实也会逐渐令你印象深刻。

8.去激活策略:写下所有促使你分手的原因。

你的首要目标就是压抑自己的依恋机制,而最有效的方式就是不断唤起这段关系的糟糕记忆。而让这些记忆保持鲜活的方法,就是把它们都列出来。当美好回忆入侵自己脑海的时候,就瞥一眼这条清单,将不客观的念头打消掉。

9.要知道不管经历了多少困难,他们都会过去的。

大多数人都可以从心碎中恢复过来,并且重新找到更加优秀的伴侣! bh57/quyIGgJO/b8yKM7SD7ouZPOwlVmFQ6nxRbY60W39r5Orvw9NSkGNdftzhU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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