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开——拿来——

午夜刚过，鬼来了。

一阵“嘁嘁喳喳”声响起，就见大厅中央，泥土飞溅……

一块黑色墓碑，从地底下缓缓“长”出来。

“真见鬼！客厅里长出墓碑来了。”卷心菜投手小声地嘀咕了一句。

“嘘！”玉米投手把一根手指竖到嘴唇上，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大伙儿吓得大气也不敢出。胆小菇缩到最后，叮嘱自己千万不要哭出声。

墓碑“长”好后，最先出场的是一个——

“她叫婀娜鬼。”阳光菇及时地说，她看过《鬼图鉴》，知道很多鬼的名字。“据说是饿死的，为了保持婀娜的身材不吃饭，所以饿死了。”

“嘘！”玉米投手又向阳光菇做了一个手势。

婀娜鬼从墓碑一侧飘出来。但见她身着白裙，面如白板，飘飘荡荡，呢呢喃喃，在大厅里飘来荡去。全身好像没有骨头，体态十分婀娜，一边飘，一边发出刺耳的声音：“滚——出——去——你们——都——给我——滚——出——去——”

西瓜投手小篮子里的西瓜，一上一下晃悠着，一触即发。卷心菜投手预备了一碟凉拌生菜。一坨黄油，在玉米投手的小篮子里慢慢凝聚。

婀娜鬼飘了一圈，转到墓碑上空，缓缓下降，最后，“嘟——”的一声，钻进墓碑里去了。她那凄厉的颤音，还在大厅里回荡：

“滚——出——去——你们——都——给我——滚——出——去——”

胆小菇总算没哭，但嘴唇上留下了很深的牙印，是她自己咬出来的。

“快看，又来了！”小喷菇朝墓碑方向努了努嘴儿。

就见墓碑一侧，一连冒出了五个鬼，他们青面獠牙，样子古怪。打头的那个鬼一举手，身边的四个鬼跟着一起扭动，边扭边唱：“我们是厉鬼！我们是厉鬼！……”

用的是《我们是害虫》那首歌的旋律。

“好眼熟啊！”西瓜投手想，“似乎在哪里见过？”

“这叫鬼唱歌。”阳光菇悄悄解说，“鬼唱歌是一个鬼组合，一般由五个鬼组成，喜欢K歌，生前都是歌迷、发烧友，没上过一次舞台，死后变鬼才有机会……一展歌喉。”

“嘣——”

小喷菇忍不住，喷了一口唾沫。

“‘钟馗先生’，要不要捉鬼？”西瓜投手问玉米投手，“此时不捉，更待何时？”

“嘘！”玉米投手还在观察、思考。

“你怎么老嘘嘘呀？”卷心菜投手说，“你嘘来嘘去的，搞得我快憋不住了。”

“我也好想上厕所……”胆小菇颤声说。

他们都埋伏在楼下起居室的门边，正好面对大厅，门没关，大厅里一览无余。

玉米投手正要下达“捉鬼令”时，就见那五个爱唱歌的鬼，突然披头散发，手舞足蹈，朝天发出尖啸：

“拿来——拿来——把……拿来——滚开——”

中间有个词很模糊，大伙儿没听清楚。

“他们说把什么拿来？”玉米投手问。

“好像是命。”

“不对，是金币。”

“不是命，也不是金币。”卷心菜投手说，一只卷心菜在头顶上的菜篮子里像大厨师炒菜似的颠上颠下，“好像是什么宝物？对不起，我只是随便说说。”

又是一声尖叫，五个爱唱歌的鬼，齐齐钻进墓碑，消失了。

接着，墓碑也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