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的赵刚看到林渠来了,心里极为不爽,本来是想给苏风一点教训的,可是林渠来了,没有办法再动手了,赵刚只能够从远处走回来,留给苏风一个恶狠狠的眼神后,带着几个小青年离开了。
“刚哥,难道就这么算了吗?”
“苏风那小子欺人太甚了,怎么能就这么算了呢,那小子看得就来火。”
“是啊,那小子好像刚刚从知青宿舍走出来的,应该是去找叶晴的吧。”
赵刚的脸色越来越是难看,别的都可以忍,但苏风去知青宿舍找叶晴,他满腔的愤怒,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让那几个小青年不要跟着自己,他独自一个人去了知青宿舍,来到知青宿舍前,赵刚敲了敲门。
叶晴打开了房门,见是赵刚,“是你呀,有事儿吗?”
赵刚挠了挠头,“明天是为期三天的蒲塘桥庙会,城里来的,应该没见过吧,明天我骑车带你去好了,那地方我很熟的。”
叶晴哦了一声,笑了笑道:“明天苏风林渠他们也去,我们已经约好了,要不你和我们一起去吧。”
“他们和你约好了?”赵刚的目光闪烁,涌动着一缕寒意,怎么什么事情都被苏风那小子参与,那小子和自己前世有仇是吗?心里虽然这样想着,但表面上却还要克制,只是想到叶晴和苏风如此“亲近”,赵刚很难受,本来他是绝不会和苏风走在一起的,这一刻改变了的主意,“好啊,明早我来找你们。”
“好,那就约定了!”叶晴甜甜一笑。
赵刚本想多留一段时间,可是又找不到什么话题,显得很尴尬,只能离开了。
……
“林渠,你这把钢叉从哪儿弄来的?”苏风握着那把钢叉,好奇的问道:“这是庙会表演用的飞钢叉的钢叉啊。怎么?你在庙会上表演的节目就是飞钢叉?你什么时候练的这一手,能耐啊。”
“我哪会弄这东西。”林渠摇头道:“这是给庙会准备的道具,明天让我带到蒲塘去。本来是想找你小子说点事情的,哪想到赵刚那一伙家伙竟然明目张胆的找你麻烦。”
“什么事?”
“哦,明天不是要一起去蒲塘庙会的吗?”
“对!”苏风说道:“我还有事儿找你呢,你家不是有两辆永久自行车吗?借我一辆骑骑。”
“是有两辆,但一辆我家老爷子要骑啊。”
“你那辆借我好了。”
“不借。”
“你要不要这么坚决?”
“我和叶晴约好了,明天要载着她去蒲塘桥庙会呢,借给你我们怎么去?”林渠晃动着脑袋。
“要不我们走着去吧,反正也不太远。”苏风建议道。
“不!”林渠道:“要走你自己走,我是要载着叶晴一起去的。”
“那你来找我说什么要一起去蒲塘?”
“我就是来确认一下,你有没有车子可以骑,没有的话,我打算和叶晴先去,在蒲塘等你,另外你也知道我骑个车子载一个人,还要带一把钢叉很麻烦的,所以你明天帮我把钢叉带过去,拜托了。”
说完林渠转身便走。
苏风晃着那把钢叉,又好气又好笑,摇了摇头,无可奈何。
他拎着那把钢叉往家里走,心里合计着上哪儿弄一辆自行车骑呢,70年代自行车就是一件奢侈品,要想买自行车是非常难的,就算是有钱也未必能买得到。
那时的销售是非常紧张的,计划经济时代,也就是说一般一个地方的自行车销售的数量非常有限,要购买就必须先去供销社预定,然后经过漫长的等待才会有货。
一辆自行车最起码要一百多块钱。
像永久牌的自行车,算得上是“知名品牌”了,价格一般在150左右。
苏风一天也才能够挣十来人工分,也就几分钱,一月才不到十块钱,要买一辆自行车,不吃不喝也要十几个月,况且挣的工分还要换粮票和肉票,哪有闲钱买这么“奢侈”的东西。
溧水庙头中心村,也就两家有这种奢侈品。
一个就是林渠家,而且有两辆。
这两辆自行车还是林渠南京的叔叔送的。
另一家就是赵刚家,不过赵刚的自行车是他被评选为生产能手劳作标兵的时候优惠购得的。
林渠那里借不来,苏风也没有辙了,想着要不要借辆马车,正想到这里的时候,已经走到了自家门口。
院内,苏风就听到一阵剧烈的咳嗽声,进了家门,就听到苏老爷子剧烈咳嗽后的愤怒声,“准是那个小兔崽子干的事情,看我回来不扒了他的皮。”
“你别总一个小兔崽子小兔崽子的,说着好听啊。”苏母给苏老爷子拍着背。
“今天在家盗门撬锁,明天还不拦路抢劫啊,今天你别拦着,我非得狠狠抽他一顿条子,让他长个记性,咳咳咳……”
苏风咧着嘴蹑手蹑脚的向屋内的厨房走去,他是想着拿两个干粮吃吃,去外面避避风头,免得被老爷子抓到了又少不了一顿抽,不过脚还没有迈出去几步,就听到苏老爷子怒气上涌的声音,“小兔崽子……小子滚进来。”
苏风心头苦笑不已,老爷子的耳朵这么灵光,这么点声音都能听到,只能硬着头皮走进老爷子的房间,“爹,娘!那什么,我回来了。肚子有点饿,先去弄点东西吃,你们去山里打柴,也累了吧,我一会儿给你们烧点洗脚水,洗个脚,早点休息吧。”
点燃那水烟袋,苏老爷子又咳嗽了几声,压着火气,“这柜子里的锁是不是你弄开的?”
“没啊,这是谁干的?难道家里进偷儿了?”
“家里要是进偷儿了,就偷几片药?连粮票肉票都不拿?可信吗?”苏老爷子连抽了几口烟,横眉冷对苏风道:“你这小崽子还会撒谎了。”
抄起床上的,似乎是一早备好的藤条,就要向苏风抽来。
苏风躲到一边。
苏母皱眉,“小风,是不是你开的锁?”
苏风低下头,“是……”
“看我不打死你。”怒气上涌的苏老爷子抡着藤条就要打过去。
苏风慌乱躲避,“爹,你听我解释。”
苏老父子哼声道:“解释,解释什么?”
“我也是万不得已才开的柜啊,我是拿药的啊。”
“你拿药做什么?”苏母问道。
苏风回道:“有个同志感冒了,很严重,所以我取几片药给她。老爹不是村里的赤脚医生嘛,平日里看病也是救人的嘛,我不也是紧紧跟随老父子救死扶伤的脚步,为社会主义医疗事业做贡献嘛。”
“你这小崽子整日里油嘴滑舌的,这都是跟谁学的?”苏老爷子摇头叹息,手里的藤条也抓得松了一些。
“还能跟谁学,不是跟你这老头学的,还能跟谁?”苏母打起了圆场,“你以为你年轻的时候不是这样吗?好意思说儿子。行了!你们爷俩就是前世的冤家,动不动就吵。小风,你去吃饭。”
苏风嗯了一声要走。
苏老爷子将苏风叫住道:“是哪个同志感冒了?”
“说了你也不认识。”
“村里还有老子不认识的吗?”
“……”
“哪个同志病了,若是病得重了,我去看看,要讲究对症下药,你一个小崽子,嘴巴上的毛儿都没有长出来呢,会看个屁。”吧嗒了两口烟,又剧烈的咳嗽了两声,苏老爷子瞪了苏风两眼。
“爹,咳嗽就别抽了歪。”苏风劝道:“抽那干啥,呛得要命。你也不用去看了,也不严重,我给她药,她不要的。”
说着苏风将包着药片的白纸重新拿出来,递到了苏老爷子的面前,“给,放回瓶子里好了。”
“小崽子,不是说很严重吗?”苏老爷子瞪大双眼。
“我看她脸色不太好看,浑身虚弱,感觉很疲惫很累的样子,又不咳嗽,感觉很严重的,给她药也不要,真是头疼啊。”苏风挠了挠头。
苏母似乎听出了什么端倪,接过话来问道:“是女同志吗?”
“嗯?”苏风点头道:“是……”
这一刻苏母笑了起来,“去吃饭吧,回头我熬点红枣红糖水,你带给那姑娘,让她热了喝喝。”
有了老娘的开脱,苏风迅速离开苏老爷子房间,去厨房翻吃的去了。
“感冒了,光喝水有什么用?一会我去看看好了……”苏老爷子抽了两口烟。
“你去看什么?”苏母白了一眼苏老爷子,“懂什么!”
苏老爷子愣神,“我怎么不懂?”
苏母翻找着以前换来的红糖,又抓了一把红枣,“女人的事情你们老爷们儿懂什么。”
说着苏母走到了厨房,开始烧红枣红糖水,苏风站在灶台前狼吞虎咽的吃着粗粮馒头。
“你慢点儿,别噎着,喝点汤。”
“没事儿。”
“小风,那女同志叫什么?”
“女同志?”
“感冒的那个。”
“哦,秋紫。”苏风回道。
“秋紫?七大队下乡的知青吗?”
“娘你认识她?”苏风有些好奇。
苏母道:“碰到过几次,也听隔壁你李婶提到过,那姑娘长得俊美,你眼光不错。”
“娘,你说什么呢。”苏风的脸红了起来,“我这不是发扬革命同志优良的助人为乐精神,帮助同志嘛。”
“别人家的姑娘你可从来都没有这样上心过。”苏母笑了笑。
“哪有!”苏风将最后一口馒头吞了下去,想尽快离开这个被“刨根问底”之地。
“一会把糖水送去,为了革命同志。”
“知道了,娘!”苏风离开了厨房,回到自己的房间,躺在床上休息一下,想到能再见到秋紫,心里即兴奋又有一些紧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