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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您这是怎么了啊。”李秃子可没有走，而是快步来到自己娘的床前。
李秃子的娘名叫王兰，体弱多病，丈夫死得早，一手把李秃子带大的，所以对于这个娘，李秃子可是非常敬重的。
“你干的什么好事儿？”王兰从床上坐了起来，用手指着自己儿子的鼻子道：“今天要不是听你姑说起，我还不知道这件事情。你……你这个逆子，混蛋啊。”
王兰气得有一点喘不上气儿来。
李秃子忙给老娘拍了拍后背，“娘，您别生气，您别气坏了身体，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说着他又给王兰倒了一杯水，让王兰把水喝掉。
王兰一把将水瓶打落到地面上，“混账东西，你干的什么事情，娘怎么就生了你这个混账东西呢，你都做的什么事情啊，给七队的麦田下毒，这种事情你都做得出来，是不是有一天，娘老子，没用了，你也给娘下个毒啊你。”
“娘，你怎么能这么说啊？”李秃子吓坏了，直接跪倒在王兰的面前。
王兰恨啊，恨铁不成钢，“我就该一把将自己吊死，一了百了，也省得操心。我就应该早点见你爹去，反正你也大了，也用不着照顾了。”
“娘啊。”
跪在地面上李秃子拼了命的磕头。
王兰道：“你说，你为什么要给七队的麦田下毒？你为什么要跟老苏风为难，就为了陷害苏风？”
李秃子咬着牙，“娘，咱不能让老苏家一直欺负着啊。”
“你听谁说的，听谁说老苏家一直欺负着我们家了？”王兰怒气未消。
李秃子道：“娘，你也别在瞒我，有一些事情我已经知道了。我爹是怎么死的，还不都是因为那个老苏头吗？是他害死了我爹，我就是恨不过才……”
“你站起来，你过来！”王兰的声音肃穆下来。
李秃子缓缓站了起来，“娘！”
“啪！”狠狠的一个巴掌煽落到了李秃子的脸颊上，王兰用手指着李秃子的鼻子，“你……你这个孽障。你这是听谁说的？”
捂着自己的脸，李秃子摇头道：“你甭管，我就是听说了。”
王兰气得差一点抽过去，李秃子真是吓坏了，连续给王兰捶着后背，一边捶后背一边喊道：“娘！娘！您别吓我啊，您别吓我啊。”
王兰好不容易将这一口气喘匀，巴嗒巴嗒的掉眼泪，“你糊涂啊，你真是糊涂啊，不管你是听谁说的，都是造谣啊。老苏家从来都没有做过对不起咱们老李家的事情，相反，咱们老李家欠人家老苏家的啊。”
李秃子皱眉，“娘，你这是说什么呢。”
王兰叹气道：“那时候你年纪小，你根本不懂事儿，也不知道你从哪里听到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也不知道是村里什么人在那儿嚼舌头根子，真是不得好死。”
李秃子拧眉。
王兰摇头道：“那些年连口吃的都难，你爸为了让咱们娘俩能吃饱饭，拼了命的干，累出了一生的病，有哪一次不是人家老苏家给看的，那时候哪有钱看病买药，都是从人家老苏家那里赊的。”
叹了口气，王兰继续道：“苏风的父亲，你苏伯伯！一直都建议你爸去卫生院做检查，可没有钱啊，你爸就硬扛，不听劝。有一次是昏倒了，你爸还不想去，硬是被你苏伯伯给拉去的，这一检查是肺结核。”
说到这里王兰的脸颊上浮现出了一种痛苦，似乎并不愿意回忆那些年发生的事情。
李秃子接过话来道：“他们说就是那老苏头乱给我爸吃药，才让我爸害了肺结核！”
“胡说！”王兰怒声道：“你爸是怎么害的病娘能不知道？那是积累过度累的，累的啊！你小时候又多病多灾的，有哪一次不是你苏伯伯给你看的病啊。你爸走后，咱们娘俩相依为命，过着有上顿没下顿的生活，吃不上饭的时候，有哪一次不是人家老苏家送米送菜的？这么多年咱们老李家欠了人家多少的药费，人家一次都没有来要过，提都不提，就是看咱们孤儿寡母的可怜，能帮趁就帮趁点啊……”
“可是……他们说……”
“他们是谁？他们知道个什么？”王兰是真的怒了，“那些说三道四的，说些乱七八糟的人知道什么？当年咱们娘俩没有饭吃的时候，村里有多少人避之不及的？生怕被赖上，被粘上。老苏家却从来都没有过，都是主动帮忙的。”
“可是……我怎么不记得？”
“那时候你年纪小，你能记得什么？”
“但后来咱家为什么没有和老苏家有来往了？”李秃子摇头。
王兰叹气道：“那是因为避嫌！你苏家大娘怕我们孤儿寡母没有照顾，那段时间会让你苏伯伯帮着我干一些家里的重活，一来二去，村里就起了风言风语，说什么难听的都有。你苏伯伯还能来吗？”
李秃子皱眉，他心里乱极了，因为这和他想的完全不一样，跟他听到的也完全的不一样。
王兰继续道：“就算是这样，你苏家大娘还会偷偷的，让你姑给我们家带点米，带点面。这么多年你姑家为什么和老苏家处得那么好，那是因为感恩和愧疚，你懂吗？当年你姑姑家里也困难，根本没有办法管我们……”
说到这里王兰悠长的叹了一口气，“也许你真的不记得，在你四岁那年，娘出去打柴，把你一个人扔到了家里，你跑去水沟里捞一只死掉的鸭子，不慎落到了水沟中，差一点没有淹死，是你苏家大娘看到了，把你救了上来，带回到了家里，让你苏伯伯急救的。”
“我……我什么都不记得的了。”
“你不记得娘不怪你，但你这么做事情，真的挺让人寒心的。”王兰道：“你苏家大娘是你的救命恩人。那时候娘毕竟要承担一个家，你姑姑也忙，根本没有人带你，为了怕你再遇到意外，你苏家大娘就把你带到身边，让你和小风一起玩。我真的不明白，你为什么那么恨苏风，他可是你小时候的玩伴啊。”
李秃子沉默了。
王兰继续道：“知恩图报，这么多年了咱们老李家一直都欠着人家老苏家人情，去年你苏伯伯去世了，娘是真的难受啊。没有想到你这个小畜生听了几句风言风语就陷害你苏伯伯的儿子，若是你苏伯伯在天有灵，心不心寒？”
“娘……”李秃子终于哭了，“您别说了，我知道错了！”
王兰喘了一口粗气，“我不管你心里怎么想的，也不知道你日后会怎么样，但有一点娘需要提醒你，有娘在的一天，你就不能对付老苏家。走，现在就走，跟娘去老苏家，给你苏大娘赔礼道歉，给苏风道歉。”
说着这里王兰下了地，拉着李秃子便往苏家赶。
……
苏家。
苏母刚做完饭，也不见苏风回来，心里还是有一些担忧的，看了一眼时间，已经很晚了，小武也应该饿了，索性苏母就不再等了，和小武一起把饭吃完，收拾完毕，小武去看书，苏母独自坐在房间里，忙着刺绣。
“他苏家婶子在家吗？”有声音从院中响起。
苏母放下手里未完成的刺绣，迎出门外，看到王兰带着李秃子来到这里，苏母笑了笑道：“快进屋坐。”
说着将王兰和李秃子迎到了屋内。
王兰把李秃子带到了苏家屋内，便道：“老嫂子，我是来给你赔礼道歉的！李浩，还不给你苏大娘跪下！”
李浩咬了咬牙，最终还是跪到了地面上，“大娘，我错了！”
这一次李浩是发自肺腑的认错。
听了王兰说了那么多陈年旧事儿，仿佛也有了一些记忆一般，李秃子这才知道自己全错了，而且是大错特错，自己被村子里的风言风语给误导了，才会如此的恨苏家，恨苏风。可是真相并不是那么一回事儿，自己怪错了人，把自己家的恩人当成了仇人。
李秃子有一些悔恨，更没有脸面出现在苏家，但被母亲硬拉进来，他是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了起来。
苏母本来就很心软，看到李秃子哭成这样子，气儿也消了一些，把李秃子扶了起来，“行了，知道错了就好。”
王兰接话道：“让他起来做什么，让他继续跪着。”
李秃子又要重新跪倒在那里，但还是被苏母拉住了，“别跪了，你都已经是大小伙子了，跪来跪去的做什么。”
“大娘，我真的错了，我不该听信村里的风言风语，不该怪在苏风的身上，更不该拿七队的麦田做手脚，我真是该死。”说着李秃子还给自己两个耳光，这两个耳光打得是真实，打得脸都红了起来。
苏母道：“行了，你已经认错了，认错了就好。以后做事情要想一想后果，不要那么鲁莽就是了，你坐会吧，我和你娘有好一阵子没有聊天了，聊会天儿，你要是觉得无聊呢，就去小风的房间，他房间里有很多书，你也上过学，可以看看。”
李秃子脸通红，站在那里不知所措。
这时苏风的声音从院子里飘了过来，“娘，我回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