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面的空间比方才打斗的广场还大,堆满了金银珠宝,整个屋子珠光宝气,这要是全部搬出去,能买下一个小国。
财物之间不时散落着人的残骸,可见这里曾有人来过,或者说,黑衣女子把人往这里扔过。
楚鸢歌第一次见到这么多钱,几乎被迷了眼,惊叹之声不绝于口,却没动手往小布包里装哪怕一丁点。
秦书墨深知她的脾性,打趣道:“想当初,一碗茶钱你都不给我便宜,如今这金山银山在眼前,怎么反倒高风亮节了?”
“君子爱财,取之有道,这些钱财不知附着多少亡灵,我嫌烫手。”楚鸢歌极有原则地道。
“鸢歌说的对。”凤砚卿附和道,他强行跟上她和秦书墨,并挤入他们中间,让她在他左边,秦书墨在他右边。
一行人并不打算从这里带走一分一毫,个个都高风亮节,唯独逃过一劫的酒鬼例外。
他正不遗余力地往怀里塞东西,银钱黄金,珠宝首饰,恨不能全部带走。
他现在也不怕了,眼睛都有了神采,只怕让他和这一地的骨头为伴,他也会点头如捣蒜。
楚鸢歌摇摇头,提醒道:“贪财无可厚非,可若为此丢了命,那就得不偿失了。”
这里死了不止一个人,从森森白骨来看,时间定然也不短,这里的东西虽不会像古墓里掘出来的那样带着很长时间去不掉的尸臭味,但尸毒多多少少是有的。
酒鬼往怀里塞那么多,是怕自己死得不够快吗?
“书墨,你不是追着宝物来的吗?这里没有?”楚鸢歌问道,视线逡巡一周,没有什么特别的物品,
“我来时找过一遍,没有,等出去了再问圣姑。”秦书墨说着,看了一眼不得自由的黑衣女子。
她的双眼一直牢牢锁着贺名诚抱着的那具白骨,深怕有个闪失。
秦书墨叹息一声,几分惋惜,几分无奈。
情之一字,着实害人不浅,有人向此生,有人为之殁,疯魔一念,不死不休。
说话间,几人到了出口,是蜿蜒而上的台阶,墙壁两端同样镶嵌着夜明珠,道路十分狭窄,仅容一人听过。
地上散落着无数折断的箭戟,尽头处一扇被完全破坏的门,是秦书墨进来的时候造成的。
“高手就是高手,九阳大侠若知道他的阵法被强行解除,怕是要气活过来。”楚鸢歌由衷地道,紧跟在秦书墨后面往外走。
“这个阵法不成熟,否则我们今日是走不出去的。”秦书墨谦虚地道,到了破门后站定,并制止了身后的人。
楚鸢歌探头看一眼,面前竟是万丈深渊,幽寒的气息有如实质,刮一下就让人两股战战。
“这是幻阵。”秦书墨解释道,朝后伸出手,“鸢歌,来,我带你离开。”
楚鸢歌想也不想地抓住了他的手,接着身子一轻,两人跌入深渊,和来时的感觉差不多,不同的是眼前尽是白茫茫。
凤砚卿又晚了一步,脸色能将白天变成黑夜了。
他身后的贺名诚和影一影二等人默契地退了一步,默默祈祷楚鸢歌和秦书墨别是什么用情至深的恋人,否则他们都没好日子过。
一群人下饺子似的跳崖,最终回到了来时的绿草地,天边泛起了鱼肚白,将明未明,有一丝独属于明暗交替间的寒意。
九阳鬼阵被破,那个小木屋完完整整地屹立在萧瑟的风中,让这里变得更加好找。
刘富能派人通知了刘富能,并让影一放了信号弹,让其他人知道来这里集合。
片刻后,五名黑衣人急速赶来,其中两人背上背着已经没了生命迹象的弟兄。
影一影二抿了抿唇,没说话。
一行人打道回府,和前来的刘富能碰上,凤砚卿简单交代了几句,让他傍晚再去段府带人犯。
折腾了一夜,回府后,凤砚卿看了一眼影一,后者一掌废了黑衣女子的武功,先丢到地牢里去了。
身上的毒该解的解,受伤的该养的养,一直到天色大亮,才各自收拾完躺下休息。
中午时分,楚鸢歌的肚子饿得咕咕叫,生生将她从睡梦中叫醒,起床洗漱就去了前厅。
凤砚卿也刚起来,他这次劳损严重,脸色透着病态的苍白,有点儿病弱美男子的意思,让人不自觉地想要疼惜。
看楚鸢歌皱着鼻子嗅饭菜香,他失笑道:“怎么跟小狗似的。”
“你才是狗。”楚鸢歌撇撇嘴,看下人正在上菜,抓着他的手腕随便把了个脉,问道,“书墨呢?”
凤砚卿没回答她,而是道:“你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秦公子也尚未婚配,彼此直呼其名,不合礼数。”
“我们之间才不在乎那些虚礼,再说了,你不也直接喊我的名字么。”楚鸢歌放下他的手腕,有些惆怅。
原本打算后天开始解毒,现在来这么一出,又得养,这样下去,她什么时候才能踏上找灵珠的路途啊。
凤砚卿听她的前半句话,心有不快,听完后半句,更不快了,脱口而出道:“我和他能一样吗?”
“哪里不一样?”楚鸢歌反问,眨眨眼又自顾自地点头,“哦,确实不一样。”
凤砚卿心情稍霁,不等他脑补自己在她心里的特别之处,又听楚鸢歌道:“书墨长身如玉,风度翩翩,待人接物温和有礼,卓尔不凡。”
“而你,”楚鸢歌瞥他一眼,“阴晴不定,食言而肥,每天拽得跟二五八万似的,还下流无耻。”
打破凤砚卿的脑袋他也想不到,他在她心里竟是这般的形象,若是往常,他还能自我安慰她在说反话,但有了秦书墨作为对比,他就找不到理由反驳了。
凤砚卿气得脑仁疼,偏生还想到那块绣着并蒂莲和“秦”字的手帕,一口气差点没上来,剧烈地咳嗽了几声。
下人忙送上茶水,心道:楚姑娘怎么什么都敢说啊!
“你没事吧?”楚鸢歌见他咳得脸都红了,心底有那么一丢丢地愧疚,讪笑着问道。
凤砚卿心里憋屈得要死,又不舍得真对她怎么样,心脏病都要气出来了,咬牙切齿地说:“我好得很!”
楚鸢歌努努嘴,默默走到餐桌边坐下,寻思着他要是发火,她就从侧门开溜。
凤砚卿瞧着他这没心没肺的样子,有那么一瞬间觉得她是上天派来的克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