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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唐英雄传·六》

英雄大结义

程咬金与尤俊达在长叶林小孤山劫了皇杠,震怒了靠山王杨林。秦琼奉命限期捉拿响马,阴差阳错被杀父仇人杨林收为义子十三太保。秦琼将计就计,取回父亲遗物,返回山东。九月二十三,各路英雄齐聚贾柳楼,为秦母拜寿,借机歃血为盟,结为生死弟兄。

隋炀帝即位,大赦天下。赦书一出,放出来一个重要人物。此人姓程名咬金,因卖私盐打死巡捕官,已被关在牢内三年,人们都叫他程老虎。

程咬金回到家中,母亲莫氏已双目失明,母子抱头痛哭。程母找出一条旧布裙子,让他当了,买些竹子回来,做几个耙子,卖了换钱度日。

老程拿着裙子,来到当铺,将裙子往柜台上一甩,一屁股坐到柜台上,喝道:“快当给我!”

店主一见是程老虎,急忙拿出一两银子,说道:“恭喜大爷出来!这一两白银算作贺礼!”老程笑道:“你这人倒还知趣。”说着接过银子,拿了布裙,也不答谢,向竹行走去。

程咬金来到竹行,上去一脚将店主踢倒,喝道:“快送十根竹子给我!”店主没好气地说:“要竹子自己去拿,拿得动,就拿两排去!”老程嘿嘿笑道:“这可是你说的啊!”

老程将银子揣在怀里,将布裙缠在腰间,来到河边,把一排竹子扛在肩上,又提了一排夹在腋下,转身就走。那店主惊得目瞪口呆,也不敢去阻拦,只好由他去了。

走着走着,他肚子饿了,便迈步走进一家酒店。店主见来了客人,十分热情地将酒菜端上桌来,老程狼吞虎咽大吃大嚼。

老程吃完转身就走。店主急忙上前一把扯住他要钱,不料将他的旧布衫一下扯破。老程大怒,回身一巴掌,把店主打倒在地。店主妻子一旁大声叫屈,惹火了老程,把店内锅碗瓢盆全部砸碎。

店主夫妻吓得急忙跑上楼去,抽走了楼梯。老程性起,一脚踢在房柱上,把房子震得直晃。老夫妻俩吓得大叫:“爷爷饶命!”

这时,一个大汉分开围观众人,高声叫道:“好汉息怒,有话好说。”老程回身一看,见眼前站着一个身高九尺的汉子,便说:“要不是老兄解劝,我一定要掀翻此楼!”

那人抱拳称谢,又把店主夫妇叫下楼来,向咬金赔礼道歉,又叫人取了十两银子补偿给他们。然后,把程咬金请到他的庄上。

程咬金也不客气,随那人来到武南庄。那人吩咐家丁伺候咬金沐浴更衣,又陪着他观赏风景。老程见这里人烟稀少,崇山峻岭,十分险要,赞叹不已。

观赏一番之后,他们又到园中花厅坐下,边喝边谈。那人这才说:“小弟姓尤名通,字俊达,想与仁兄合伙去卖珠宝。兄长只要出力就行,赚了钱平分。”并要程咬金把母亲接来庄上同住。

程咬金回到家里,告诉了母亲,程母大喜。第二天,尤俊达派人把咬金母子一起接到庄上。

尤俊达设宴招待咬金,二人攀谈起来,尤通问:“不知程兄善使哪种兵器?”老程说:“我平日劈柴,所以会使斧头。”尤俊达就让人将一柄六十四斤重的八卦宣花斧抬到咬金面前。

程咬金拿起斧头,却不会使。尤通便教他,谁知老程很笨,边学边忘,教到半夜,还是一招也不会使。尤通只好说:“明天再学吧。”

老程睡在侧面厅房中,刚刚合上眼睛,忽见来了一位白胡子老头,对他说:“快起来,我教你斧法!”说完举斧在手,边使边讲,把六十四路斧法教了一遍,说声“我去也”,出门走了。

程咬金想演习一番,却没有马。于是来到厅上,解下裤带,一头拴在板凳上,一头挂在自己脖子上,骑了板凳,双手抡斧,练了起来,满厅乱跑。

尤俊达被声音惊醒,不知前厅什么东西乱响,连忙起床,从门缝往里一瞧,只见老程在那里飞舞斧头,招数非常奇妙。

尤俊达大喜,走出来喊了一声:“好!”老程被吓了一跳,把后面的二十八路斧法全忘了。尤俊达埋怨老程隐瞒了这一身武艺,程咬金听了,也不驳斥,只是傻笑。

这时,天已微明,尤俊达让人牵来一匹铁脚枣红骝马,送给程咬金。老程翻身上马,在马屁股上打了两鞭。那马一声嘶吼,疾驰而去,如腾云驾雾一般,顷刻之间,跑了四十余里。

程咬金勒马回庄,尤俊达对他说:“明天我们就可以去贩卖珠宝,不如今日你我二人结为兄弟。”老程非常高兴,于是摆设香案,二人结为生死之交。

到了第二天晚上,尤俊达命人将六辆车子上下盖好,和程咬金起披挂上马,押着车子,从后门出庄。

走了约半个时辰,来到了长叶林小孤山,两边忽然闯出许多喽啰兵。老程大叫:“不好,响马来了!”尤俊达忙说:“不瞒兄弟,这些都是我的手下。”

老程把舌头一伸说:“原来你骗我做强盜?”尤俊达说:“不妨,你是头一次,出了事也是初犯,可以免罪。”老程一听说:“原来头一次无妨,那我就做一次。”

两人来到山寨,尤俊达问:“你要讨账,还是观风?”老程想了想,观风定是坐着看,就说要观风。尤俊达告诉他:讨账是守寨,观风就是打劫,见了客商是“风来”,来得多是“大风”,杀不过叫“风紧”。

程咬金笑道:“啊……原来如此!”尤俊达问他要带多少人去,老程说:“只要一人引路就行了。”尤俊达大喜,便派一个喽啰,为咬金引路下山。

来到大路旁不一会儿,就见远处来了一支人马,旗幡上写着“靠山王饷杠”。原来是杨广的叔祖靠山王杨林派罗芳和薛亮,押解十六万饷银去长安进贡。

老程一见,心中高兴,心想:妙啊,大风来了!便催动坐骑,手持大斧拦在路中间,大喝一声:“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打此处过,留下买路财!”

罗芳觉得奇怪,大白天的竟有人敢劫皇杠,拍马来战。程咬金抢斧就砍,罗芳举枪一架,“咔”地一声,枪杆被砍为两段。

薛亮拍马来战,没出三个回合也被程咬金杀败。士兵一看主将跑了,弃下饷银,各自逃命。老程喝道:“你们不要以为我们是无名的强盗!我叫程咬金,伙计叫尤俊达。”薛亮慌乱中,竟听成是程达、尤金。

尤俊达随后赶来,急忙让人把饷银元宝分装在六辆车中。立马放火烧了山寨,回到武南庄,将十六万饷银埋后花园中。

第二天,尤俊达故意布疑阵,请了二十四个和尚来做七七四十九天道场。劫皇杠这天是六月二十二日,榜文写的却是从二十一日开始。并要咬金藏在内房,不让他出来。

再说罗芳、薛亮逃回登州,向靠山王杨林禀告,皇杠在历城长叶林小孤山,被程达和尤金两名强盗劫去。杨林大怒,发令到山东,限府县官员在百日内抓获强盗,不然全部革职。

限令一下,济南文武官员,吓得心惊胆战。历城县官向节度使唐璧,请求调秦琼去捉拿强盗。唐璧心想此案关系到自己的前程,只得同意让秦琼去历城县破案。

历城县官徐有德限秦琼在半月内抓获那两个强盗。秦琼上马出城,心想:长叶林是尤俊达的地盘,便纵马前往武南庄打探消息。

秦琼来到武南庄前,听见里面有钟鼓之声。又见榜文上写的是二十一日开始的道场,不可能在二十二日去打劫。就转身催马前往登州。

秦琼来到登州。走进一家酒楼饮酒。登州的公差们也奉杨林之令,在四处打探劫皇杠的强盗,见秦琼有些奇怪,便叫店小二探他的口风。秦琼故意裝作神色惊慌的模样。

公差们将情况飞报杨林,杨林立刻派了一百多名将官,把酒楼团团围住,大叫:“响马快下楼来投降!”秦琼说:“今日是我自投罗网,不必各位动手,我自会去见老王爷!”

秦琼来到王府,向杨林跪拜道:“老王爷在上,山东历城县马快秦琼叩见!”杨林闻言,大骂众将胡乱抓人。众将回说是秦琼自己认作响马的。

秦琼解释道:“小人想要拜见王爷,因无法得见,所以出此下策。”杨林见秦琼英俊魁伟,问他用什么兵器。秦琼说会使双锏和枪,杨林就命他当场把五十六路锏法全部使了出来。

杨林见他锏法纯熟,非常高兴,就让人将盔甲和虎头金枪拿来,让他练枪。秦琼见了,都是父亲秦彝的遗物,眼看仇人在前,却无法报仇,不觉心中凄惨,只得顶盔掼甲,将三十六路罗家枪法全部使出。

杨林一见,喜欢得手舞足蹈,将盔甲和金枪都赐给秦琼,并要收他为义子十三太保,迁来登州同住。秦琼无法推脱,只好假装答应,要求请假一月,回家接母亲家眷同来。又趁机要求放宽捉拿强盗的期限。

秦琼一走就是一月。杨林不见秦琼回来,心中焦急,接连下令催促限期捉拿响马。历城县官仍叫秦琼拿贼,秦琼因此挨了不少板子。

转眼到了九月。北平王罗艺的夫人秦氏向他说,九月二十三日是她嫂嫂六十大寿。老王爷便令人备好礼物,叫罗成送去拜寿,张公瑾等七人同行。

山西太原柴绍,也对唐公李渊说,要去与秦琼母亲拜寿。唐公说:“秦琼是我的救命恩人,大恩未报,你应该前去。”

少华山的王伯当、齐国远、李如珪也要去为秦母拜寿,王伯当因要去潞州约单雄信一同前往,就先下山了。

过了几天,齐国远和李如珪下得山来,正愁缺少寿礼,恰遇罗成等八人路过。他两人纵马去抢,被罗成杀得落花流水,受伤而逃。

齐、李二人败下来,恰遇王伯当、单雄信赶到,忙上前说明此事,他们便催马赶上罗成。双方正要动手,张公瑾认得单雄信,急忙止住双方,并作了介绍,然后会合一处同行。

路上,大家又遇见了尤俊达和程咬金,一同来到济南城外,进入贾闰甫店中饮酒。不多时,又先后来了金甲、童环、柴绍、谢映登、魏征、徐茂公等二十来个英雄豪杰,纷纷上楼会见。

贾闰甫见这班人来得古怪,相貌不善,怀疑有劫皇杠的强盗在内,忙去报知秦琼。秦琼赶来一看,原来都是前来拜寿的朋友,大家一一见礼,坐下饮酒交谈。

秦琼把皇杠被劫,无处捉拿凶手,挨了不少责打的事告诉了众位英雄。大家听了,大骂强盗不义。尤俊达心里“突突”直跳,忙在咬金腿上扭了一把,老程大叫道:“不要扭,我这就要说!”

程咬金说:“各位不要骂了,那劫皇杠的不是尤金、程达,是尤俊达和程咬金!”秦琼忙将他的口掩住。李如珪问:“如今怎么办?”程咬金说:“快找绳子绑我去见官就是了!”

秦琼忙说:“我怎能忘恩负义,拿兄长去见官?”说完,从怀中取出捕批牌票,用佩刀劈成两半,在灯火上烧了。众人见了,齐声赞道:“这才是好汉!”

徐茂公说:“今日英雄齐聚,非常难得,何不在此歃血为盟?”大家纷纷赞同,于是在楼上摆设香案,三十九位英雄一齐跪下,徐茂公写了盟单,向天盟誓,众人结为生死兄弟。欲知后事如何,请看《火烧济南府》。 8/vFt1hc+3g4DygCAGtbr2U8U98YK6JhsJXTnp652+S/ghUTmKGQEJxanmwWHUz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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