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在云南,有一天在山上干活儿,忽然见到山下傣族寨子里跑出一个女子,后面全寨子的人在追,于是停下锄头看,借机休息一下。
傣族是很温和的,几乎看不到他们的大人打孩子或互相吵架,于是收工后路过寨子时进去看一下。问了,回答道:今天一个运动,明天一个运动,现在又批林彪孔老二,一定是出了“琵琶鬼”,所以今天来捉“琵琶鬼”,看看会不会好一点。
这“琵琶鬼”类似我们说的“蛊”,捉“琵琶鬼”是傣族的巫俗,若发生了大瘟疫,一族的人死到恐慌起来,就开始捉“琵琶鬼”烧掉,据说可以止瘟疫。
我在乡下干活儿,抽烟是苦久了歇一歇的正当理由,不抽烟的妇女也可在男人抽烟时歇。站在那儿抽烟,新中国最底层机构的行政首长,也就是队长,亦是拿抽烟的人没有办法,顶多恨恨的。
新中国地界广大,却是乡下每个村、城里每条街必有疯傻的人,疯了傻了的人,不必开会,不必学习中央文件,不必“狠斗私字一闪念”,高层机构低层机构的一切要求,都可以不必理会,自为得很。
设若世俗的自为境地只剩下抽烟和疯傻,还好意思叫什么世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