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书宇话音刚落,颜夫人忽然哗哗的流了泪,“老爷,您是在妾身伤口上撒盐吗?翊儿被人抓走了,你又提婍儿,是想让妾身悲痛欲绝吗?”
“夫人,你往好处想想,”颜书宇皱了皱眉,但是脸上有些喜悦,然后放下夫人,在床头梳妆台的抽屉里拿出了一个精致的首饰盒,接着来到夫人身边,边打开盒子,边说,“夫人,你看这块玉!”
“唉!”夫人叹了口气,莫名的停了一会咳嗽,“为孩子们准备的两块玉,现在都用不着了,婍儿被人抱走了,翊儿被人抓去了,真不知是不是这两块在佛祖面前求的玉不吉利!”
“夫人,您别触怒了神灵,这可是一块吉玉啊!”
夫人咳嗦两声,等着颜书宇解释。
“登基大典那天,我进宫赴宴,见了这块玉。这个模样的玉,在世上只有两块,我不会认错的!”
“当真?那是谁人所戴?”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佩戴者是一个貌美如花的小姑娘,年龄与婍儿相仿。”
“真的吗?是不是婍儿?”颜夫人大惊,忽然又感叹起来,“上天保佑,我的婍儿还活着!”
颜书宇尽力的回想着当时的情景,终于将最令他害怕的一件事情说了出来,“只是……这个姑娘在登基大典被皇上御封为了公主……”
“什么?”颜夫人大惊,“怎么会和皇室扯上关系?”
颜夫人面色惶恐,颜书宇也皱着眉头,好像他们有些惧怕皇室,不想与皇室有所瓜葛。
“咳咳!”颜夫人又一阵咳嗽,拿手帕捂着,好似咳出了血。
“夫人!夫人!”颜书宇立刻放下首饰盒,赶来看颜夫人,“你一定要好好的啊!”
“老爷,妾身怕是无缘等翊儿回来了,虽然水仙玉有了眉目,但是还不知是否真是咱们的婍儿,我命不久矣,要是能见上一面婍儿也如愿了!”
颜书宇为她盖了盖被子,紧着眉头,“夫人放心,为夫一定会将此事调查明白的。”
“老爷要见御封公主?谈何容易啊!”
“说来,为夫也与这位公主有过一面之缘,还帮这位公主配过一副药,再见应该不难!”
颜书宇想起了当时婍儿请他配祛除胎记的药时曾被婍儿召进宫,所以以这为名应该可以再进宫。
“当时初见这位公主就觉得有些亲切,但是那时公主并没有戴着这块水仙玉,所以没多想。”
“那老爷……咳咳……”颜夫人句不成句,一直咳个不停,看起来病的很厉害,然后又昏迷了过去。
“夫人!”颜书宇见自己的夫人如此痛苦不堪,自己忽然开始懊恼起来,“为夫医治了无数人,却只能看着你病情恶化,为夫救了毫无联系的人的性命,但是连自己最亲的人都救不了!我这一辈子注定要妻离子散吗?”
颜书宇坐在桌旁,一只手放在桌子上,默默落泪。
当年他的女儿被人抱走,整个家死气沉沉,只到有了翊儿家庭气氛才活跃了,颜书宇因为医术精湛,被华冉举荐,进宫做了医士,五年的时间爬到了院使,凭的就是一手好医术与极好的人品。
只是这两个月来,经历了太多的事,先是赤焰堂堂主让自己研制解药,然后良儿来找解药抓走了翊儿,从那以后夫人就患了病,自己从未见过这种疾病,脉络紊乱,咳嗽不止,体重骤减,大量掉发,头发渐白。
他每日看着夫人受病魔的折磨,却遍访古籍没有解决的方法,眼看着夫人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自己很是愧疚,身为医生却救不了自己的夫人!
没消一刻,他忽然攥紧了拳头,眼神坚定,“我不信!我的双手救了无数的人,从没做过坏事!上天不会有眼无珠就这样折磨好人的,我的孩子会回来,我的妻子会好起来!”
他一甩衣袖,站起身,大步走出了寝室,一刻也不敢耽搁,立刻去了书房,写下一封书信,交于家仆。
婍儿昨天见了金亦飞,金亦飞只是说见到了师傅,却不敢打包票说师傅会好起来,这样一来,婍儿就不得不担心师傅的病情了。
登基大典的萧音仍旧萦绕在婍儿耳畔,不止婍儿,当时赴宴的许多人都将这件埙萧和鸣的事当做一件佳话在全当朝各地,甚至是整个西皇大陆流传,当然,几百年后,也许有人会在说书先生的或者京城老人的口中听到这个故事,不过他们都给这个凄凉了婍儿好长时间的故事添上了一个美好的结局。
“公主,颜院使来信。”
婍儿坐在已经绿茵茵的垂枝樱花树下,倚在桌上,玩着眼前的垂枝,静静看了蓝叶一眼,又看了看眼间的药瓶,“拿过来吧。”
蓝叶近身双手将信笺奉给婍儿,婍儿小手从樱花叶子上移开,接过来信,慢慢拆开。
“公主,恕微臣失职,之前给公主的药出了错,希望能进宫给公主一副新药。太医院院使,颜书宇。”
婍儿静静看完,波澜不惊,将信纸放在桌上,站起来向远处望了望,之后又拿起眼间的药瓶,心想,还有机会送给师傅吗?师傅现在还不知好没好,现在师傅危在旦夕,又怎么会在乎脸上的胎记?师傅有难,我却什么都帮不了,真是世上最笨最无能的徒弟了!那还有什么理由改正这个药?
小白在柳树上刚睡醒,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张大嘴巴,露出紧紧勾起的小舌头,右爪努力伸向前,伏在地上,十秒后才缓过来神,高挑的站在柳树树枝上,不经意地向宫外望了过去,忽然看到了一个人的影子,小白立刻又看向了婍儿,立刻跳了下去,来到她身边,打算引她过去,“喵呜!”
婍儿在想些什么,看到小白过来,立刻就亲切地蹲了下来,看着小白,“你说,我还能再见到师傅吗?”
“喵呜!喵呜!”小白生气似的,相处那么久,怎么一点默契都没有。
“应该能吧!”婍儿还是活在自己的世界,伸手摸了摸小白的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