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儿跟着婍儿慢悠悠地来到这苍儒宫,紫叶与静儿的女婢小娥紧紧跟在后面。
忽然婍儿松开她,来到殿内的一处角落,拉开一块红布,“看,这里有水仙。”
静儿大吃一惊,眼睁的特别大,红布下是三株绿油油的水仙,一株未结蕾,一株结出一朵含苞待放的白色花蕾,一株开得如火如荼。
叶子绿的厚重浓郁,花瓣薄的如同新生蝉翼。
“水仙!”
“没错。”婍儿拉着她蹲在花盆旁,两人头挨着头,眼睛齐齐地看着花瓣,真想把它吃了。
“这是玉雕,很值钱的。”婍儿告诉静儿。
静儿反问,“难怪要盖着红布,是怕被人偷走吗?”
“不是,是怕玉石会裂开。它上面的油会蒸发,油没了就会裂开的。”
“公主殿下,您可真厉害,什么都知道。”
这个公主殿下,天真善良,又有才华美貌,若是哪家公子做了她的额驸,真是三生有幸。
“没什么,我师傅告诉我的。”
之前陆炜闲暇时间就陪她在宫殿四处游看,他用笛子或陶勋吹着简单的曲子,然后婍儿也拿着自己的笛子试着吹一吹,他没有什么动作,婍儿觉得太闷,就缠着他,问他很多问题,他就讲了许多。
“走,去看我的寝室。”婍儿不敢深想,怕再走不出忧伤。
两人活蹦乱跳地来到婍儿的房中,之间三间屋子贯通东西,当地放着一张花梨大理石大案,案上是名人字画,数十方宝砚,各色笔筒,笔海里是各样毛笔,一边放着一个汝窑花囊,一边是时令鲜花,中间挂着一幅山水画,两边有一副对联,房间里其他的装饰也是精美无双,温馨不失高雅,两人又一块玩了一会,看了一些稀罕玩意儿,尝了一些宫廷秘制,打打闹闹就到了晚上。
看着外面黑压压的天上冒出了几个星星,静儿强压制住和婍儿再玩一会的兴致艰难地开口,“公主殿下,静儿该回宫了,天色不早了。”
婍儿想也没想,像是早就安排好了一样,把静儿拉着床上,脱了自己的花盆鞋,盘腿坐在床上,“咱们一起睡吧,快来。”
“不行啊,公主殿下。”
“静儿,你怎么又拒绝?在我面前你的拒绝管用吗?”婍儿回想起她之前的几次拒绝推辞还不都是作废了。
静儿连忙摇头,“公主殿下,不是我不想和您在一起,今天是我进宫以来最开心的一天了,我很喜欢您,但是明天是上陵修礼日,宫中所有人都要参加的,静儿明天一早还要沐浴更衣呢,怕会来不及。”
“上陵修礼?”婍儿还没有听长诀说起,那自己用不用去?
“是啊,公主殿下,静儿回去了。”
婍儿一脸的不高兴,但是命不由己啊,“好吧,那有时间我去找你玩啊。”
“好,公主殿下尽管来。”
静儿不多时便离开了,这时璃星忽然来说,皇上让她明天在宫中歇息就好,上陵修礼不用参加。
婍儿暗想,自己也没有必要参加他们的上陵修礼,但是躺在被窝后,忽闪忽闪地眼睛还是不肯闭上,不知道为什么,她心里很是想去看看。
那明天自己是要偷偷地去了?
天刚蒙蒙亮,就有几个穿着黑色风衣的法师在京城里闲逛,商议着今日的上陵修礼。
“早就听说皇上是有义之君,当朝有这样一位皇上实在是有福气啊!只是不知,这皇上何时册立皇后?”
正在几人聊得正起兴时,忽然有人快速地把最后的一个法师捂住嘴巴拖到了一个封闭的胡同。
这几个人还没有发觉,不多时,这个法师便从胡同走了出来,头低低的,只是莫名的比刚才更有气质,径自散发着不言而喻的阴冷气质,不怒而威的孤傲气质。
忽然,一个法师眼角看到他默默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轻浮,“怎么,又去墙角了?”
这法师本来没想抬头,却见几人狂笑自己,一时沉不住气,一手撩开自己的帽子,猛地抬头,眼神凶狠地看着这个嘲笑他的人,那双眼睛,没有一点善意,像极了狼眸,仿佛一瞬间就要把人吃进肚子。
“想活的话,闭嘴。”
他声音冰冷,一句话吓到了几个人。
天亮了,京城街道上一排排法师僧人井然有序的向皇宫里前进,一切都那么和平安康,仿佛并没有发生什么可怕的事。
庄严宏伟的上陵修礼就这样拉开了序幕。
悲乐四起,皇宫弥漫着一种不言而喻的悲壮气息,长诀皇上身着蓝色御用龙袍,外加黑虎皮端罩,眉目端庄冷冽,身旁是端仪。
她手戴双蝠捧寿金质护指,身着明黄色朝服,披领及袖俱石青,片金加貂缘,肩上下袭朝褂处亦加缘,绣文金龙九,间以五色云。中无襞积,下幅八宝平水。披领盘二龙,袖上各有一正龙,袖相接处亦有行龙两条,领后垂明黄绦,气势磅礴,让人不敢亵渎。
宫中的修礼仪式,总分为两处,一处在白兰殿,由皇上与太皇太后及皇太后行礼拜谒。另一处长诀皇上特意将宫中妃嫔召集在明月殿列队拜谒,宫殿中央摆着伯帝的灵位,之后再移走,同时,一众官员与宫外的法师僧人在殿外诵经祈福。
宫门内神道两侧设仪仗,各色的龙旗、伞盖、金瓜、钺斧整齐有序,白兰殿月台上设有供案、神牌以及祭祀用品,红毯铺地。
是时礼乐响起,大臣们进门队立,接着太监宫女做前引,太皇太后一人由白兰门东门进入,上了月台,坐于东旁坐……
明月门外站着几列官员,红廊九回,远处是陆续赶来的法师僧人。
这些诵经的法师僧人从明月门进入,口中早已念念有词,闭着眼睛,面无表情,诵经声与悲乐相辅相成,给予亡灵以慰藉。
柳凌亦带着东路六宫与西路六宫各个宫里的妃嫔前来,从白兰门入,路过白兰殿。这些妃嫔各自又有自己的婢女随行,所以场面甚是壮观。当然静儿也在其中,一身黑色布衣,头发被一个简易的玉簪盘起,仪态不俗。
她随着人流走着,很快就来到明月殿正面,看到了迎面从明月门进入的法师,静儿谨遵宫规,不敢胡乱抬头看男人,所以一直低着头。
话说,一早就莫名起来的婍儿,独自一人偷偷地跟在了这些妃嫔的后面,一路东瞧西看的,像一只机灵的小鹿,好不活泼。
婍儿进了明月殿院子就躲在墙边,瞪大了眼睛,不自觉地就看向了那些法师僧人。
婍儿刚刚正准备上前偷偷跟着过去看看,没想到,一只大手温柔的捂住了她的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