婍儿看着这缕秀发,想起了自己还未跟远去的容长诀别,容长这一去,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自己也没有机会再遇见他了。
想着,婍儿眼角落下一滴泪,脑海里都是容长离开的影子,她追了好久才上去。
容长被众人簇拥着往前走,脸上却没有什么表情,像是在领着军队一般,气质丝毫没有被削弱,反而更加的浓烈。
婍儿还未说出来话,容长就微微一笑,示意婍儿不要担心。
“乖乖的。”
他拷着铁链的手坚强的抬起来,抚摸着婍儿的秀发。
婍儿愣在原地,早已泪流满面,什么话都说不出口,她不想让容长这样离开,可是长诀的圣旨已经下了,就无法再收回了。
她想着去求长诀,因为她还记得之前长诀给自己的承诺,自己还有一个机会能向长诀讨要一个东西。
婍儿看着容长远去的背影,忽然就想起来了之前长诀从自己的面前扬长而去的场景。
长诀还会承认这个承诺吗?他们两人都多长时间,没有任何联系与见面了。
他们两人唯一的联系就是颜书宇了,可是颜书宇近日来,也从未想婍儿提过长诀,除了这次容长被长诀流放。
婍儿也知道,颜书宇这也是想刻意分离他们二人。
她很是犹豫,不知道该不该去宫里求长诀,却又总想着去宫中找长诀。
那样,万一长诀答应了自己,容长还有一线生机,可是她知道若是长诀知道了自己的未婚夫就是容长,肯定不会许给自己这个承诺的,很有可能会发更大的火气,甚至威胁到自己的阿玛。
所以,婍儿就直接回了颜府。
婍儿看着手中的秀发,想着自己不能去找长诀给容长求情了,一时间心如死灰,她还惦记着容长的寒疾,容长的寒疾还没有好,她若是离开了,以后谁帮他治病,她会不会想起来婍儿对他的好。
女师傅将婍儿手中的秀发接过来,“颜小姐放心。”
“开始吧。”
婍儿咬紧牙关,闭着眼睛,想着在自己还有理智的时候,再回忆一遍与容长的过往……
往日的日子这么长,却又这样短暂,婍儿微微一笑,第一杖就打在了婍儿瘦小的脊背上,痛的婍儿皱着眉头,差点栽在了地上,但是还是用双手支撑住了。
还未等婍儿反应过来,第二次毒打就结结实实的落在了刚刚被打的红肿的背上,接着第三次、第四次、第五次……
婍儿额头微微冒汗,嘴唇苍白,脸上像是蒙了一层白雪,失去了往日的血色……
容长走在漫长的西去路上,心头不知为何一阵阵的疼痛,却又说不出什么原因。
可是她的心里却一直在担心着婍儿,冬阳之下,又冷又热的感受让容长几度昏迷,他原本还白皙的肤色,已经被阳光晒得变成了有些轻微的小麦色,却显得硬朗了几分,增加了几分的霸气。
可是冬日的寒风凛冽不通人情,使劲的吹打着容长单薄的身子,日头渐渐地变得通红,寒风渐渐的冰冷刺骨,容长被人驱使着加快了脚步。
身子越来越冷,容长就知道自己的寒疾可能又要爆发了,或许现在就此结束了自己的生命,他心里默默地愧疚,“终究还是未让你等到我……”
“啪!”“啪!”
一百杖刑罚,还在继续,婍儿已经瘫倒在地,嘴角像是吐过了无数次的鲜血,一个清秀儒雅,一身戎装的身影伴着片片金黄色的叶子出现在婍儿脑海里,“哥哥,都现在了,你还不来娶我……”
一张遮着荷花的脸蛋渐渐的出现在容长的脑海,却又渐渐地消失,伴着一阵一阵的热浪和头痛……
“真是的,一路上晕倒好多次了,这次看样子是活不了了!”
一个很是烦躁的声音响彻在无边无际的沙漠之上,显得无比的嘲讽与荒凉。
这无异于任性的荒凉,让人感叹世事无常。
“小姐!”
冰棍听见婍儿身板子的声音,却不见婍儿有一点响动,心里知道婍儿肯定是出事了,想要进去,却被人拦在门外。
一气之下,冰棍看了一眼胡蝶,接着转身离开了。
胡蝶跺着小脚,嘴里一直给月儿祷告着,“月儿啊,你一定要没事啊,有人救你了,你有救了!”
被冰棍白眼了之后,胡蝶看着冰棍的身影,小声地咒骂道,“看什么看,我又没有求她替月儿受罚,她自愿的!”
接着又在给月儿祈祷,忽然胡蝶就看见了远处来了一个瘦弱的身影,“月儿!”
果然,院门处,是一脸苍白的月儿,只是她往常冰冷的脸上此刻竟然有了从未有过的担忧的表情。
胡蝶迎了上去,但是月儿却没有注意到胡蝶,眼神虚无却又很是有目的性的看着祠堂的门,耳朵里是一阵又一阵的棍棒敲打在肉身上的声音。
听得一众小仆都觉得疼痛。
月儿直接就穿过了胡蝶,这就要进入祠堂,两人正要拦住月儿,却忽然看见祠堂的门从里面打开了,杖刑结束了……
正中央的地上,婍儿死气沉沉的趴在那里,好似还有一口气,听见门开了,勉强的将眼皮撑起来,看见门口一脸担忧的月儿。
婍儿张了张口,鲜血从口中冒出来,却发现自己的声道已经被震破了。
胡蝶赶紧凑上来,慌张的拉着月儿的胳膊,“月儿,快走,这不关你的事,都是她自愿的!”
月儿定住不再动弹,眼里忽然落下一滴泪,一个似有若无,掺杂着血腥的声音传到了众人耳朵里。
“好好照顾阿玛和,额娘……”
“嘭!”的一声,虽然微小,却像是岩浆爆裂,山地摇晃一般强烈。
婍儿闭上了眼睛,静静地趴在祠堂的地上,没有了动弹。
女师傅跟行刑的两个女子都默默地给婍儿祷告,月儿站在原地不知为何心里像是刀绞一般……
“月儿,好月儿,你喜欢什么?我买给你,走,咱们去逛街好不好?”
“这个好看吗?看,这个比较适合二娘。”
“这个就买给二娘吧,就说是你买的,不然她不会戴的。”
……
月儿瘫倒在地,忽然拉住了胡蝶的衣袂,撕心裂肺的哭喊着……
“额娘,你为何不拦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