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上的考生们看着卷子中的命题,一时间很是不敢下笔,害怕写重了,被长诀诛九族,写轻了,又不能展示自己的才华。
可是容长却下笔从容不迫,就像是平常习题一般。
只见试卷上时政命题为,“王人者,何上何下,何取何去,何禁何止?”
容长心里默默念着自己写的文章,“王人者,有六贼七害。夫六贼者,一曰大肆营造宫室池塘台榭,游乐观赏、提倡享乐的臣子,其败坏王行;二曰不事农桑,意气用事,居无定所,喜打抱不平,从而触犯法令、不听从官吏管教的布衣,其败王教;三曰相互勾结、结成友党,蔽塞贤人正言……”
他从容落笔,句句在理,正在他写的正顺利的时候,忽然觉得身子有些发热。
他稍微一顿,心里有些慌,想着,“可别这个时候发作。”
周围的考生都在绞尽脑汁想着怎么做题,容长却忽然全身发热,脸色变得苍白非常。
主考官徐乾学面容仁慈,一派正气,在台上坐着,不时来下面溜溜。
“夫七害者,一为无智慧权谋,为名利轻率出宫,企图侥幸立功的人,视为一害,君王勿用;二为有名无实、言行不一者,其掩人之善、扬人之恶,到处钻营,视为二害,君王勿谋;三为外表朴素,实则追名逐利之人……”
容长努力在心里暗示自己不要在意身体的异常,赶紧写着心里所想,一时间提高了笔速,字迹飘逸如飞,潇洒不羁。
徐乾学下来走在众人之中,忽然就看见容长有些不舒服,容长的脸色很是苍白,不像是其他考生,额头冒汗,他是整个脸都是苍白的,还透着一丝血红,明显能看出来他在忍受着病痛。
但是容长并没有在意,还是继续写着文章,“是为,君王应当推崇贤人,贬抑不贤之人;任用忠诚有信之人,罢免欺诈虚伪之人;又,严惩暴乱,制止奢侈。”
“时辰到!”
容长刚好将句号画完整,徐乾学就让众人停笔。
徐乾学看着容长的模样,有心留意了一下。
众人的试卷都被收了上去,得到指令,考生们陆续离开。
容长身子热的难以承受,胸口闷得说不上来话,喘不过来气,有些迷糊不楚,但是也跟着人流走出了考场。
无伤与季英朗远远就看着容长弱不禁风的出了考场,赶紧就迎了上去。
谁知容长忽然就倒了下去,没有了意识。
“二爷!”
“少爷!”
话说,婍儿知道容长今日科举,于是就让冰棍去那里守着,考试刚结束,冰棍就慌张的回来了。
婍儿听了那个算命的小仆的话,总觉得容长这个科举会泡汤,看见冰棍这样慌慌张张的回来,她的心里就没底了。
“怎么了?”
冰棍气喘吁吁的,扶着自己的膝盖,努力将话从大喘气中挤出来,“小姐,华公子从考场里走出来就晕倒了!”
“什么?怎么晕倒了?”
婍儿很是担心,她想着自己给他的药,明明可以维持一段时间的,为什么就突然晕倒了?
难道他没有用吗?不会的,他应该知道自己是习医的,所以听见症状就知道他会得了什么。
可是他为什么又会突然昏倒了?难不成是因为考试紧张的原因?
还是疾病恶化的速度比自己想象中的快了?
想到这里,婍儿就站不住了,心里默道,“不行,我必须赶快将药方找出来,不能让哥哥这样忍受病魔的危害。”
她一头扎进书房,一直研究这医书,头都快炸了,就是没有比自己给容长的那个方子更加靠谱的药方了。
容长晕倒在考场门口,幸好季英朗与无伤迎了上来扶住了容长。
“二爷这是怎么了?”季英朗不知道容长患了寒疾,所以很是惊讶的询问无伤。
无伤不知道该不该给季英朗说容长得了寒疾的事情,想了想之前容长给自己说的话,不让自己自己告诉任何人,于是无伤就道,“小风寒,府里有药,季兄帮我将少爷送回去吧。”
“你也继兄继兄的叫,我有没有这么多弟弟。”
季英朗嘴上调侃着无伤,但是身体还是很乖顺的扶着容长,两人一边一个将容长架回了府里。
府上的小仆见了容长昏迷,吓得都慌忙过来询问。
无伤只道,“少爷没什么大碍,你们千万别告诉老爷夫人,免得老爷夫人担心。”
这样,无伤与季英朗才将容长带回了寝室。
无伤嘱咐季英朗给容长敷湿毛巾,自己拿着按照婍儿给的药方抓的药,就去找人熬药。
容长躺在床上,全身发热红的像是一块烧透了的煤炭。
季英朗吓得不行,双手颤抖着将毛巾放到冷水里浸泡,接着就拿出来拧了几圈,将水给拧干,又折成几块。
这才往容长身边过来,“哎呦,你说说,不就是考个试吗?难过成这样的还是第一次见。就算是不想考,那也不用这样委屈自己啊。看样子,二爷这次可是考不好喽……”
季英朗将毛巾放在容长额头上,口里不停地嘟囔着。
婍儿慌乱的翻着书,看到一旁的信纸,忽然想起来自己还没有给容长回信。
万一容长以为自己没有回信是因为她答应了解除婚约就不好了。
想着,婍儿赶紧将几本医术放到一旁,提起笔就准备给容长写信。
但是忽然有些停顿,因为不知道怎么写合适。
她沉思了一会,想着还是挽留这容长比较好,不然两人都意气用事,肯定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容长哥哥,吾收到回信,再三思量,今日才落笔回信。哥哥所言之事,吾不愿应。父母之命,不能漠然违背。吾也不会让哥哥因为疾病,独善其身,哥哥既为吾夫婿,吾定会协助哥哥远离病魔。”
婍儿认真地在纸上写着,“今日忽闻哥哥昏迷,吾诚担心,吾定会找到方法为哥哥治病,哥哥勿忧。望哥哥莫提解除婚约之事,婍儿泪述。”
婍儿写完心里算是一块石头落地了,想着明天一早就让小仆给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