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师”和“青年”大概可以算是我的生命中的两个关键词。
我在不同的场合都强调:作为“教师”的钱理群,比作为“学者”的钱理群更重要;作为“30后”的老青年,我一生最引以为豪的事情,就是和“40后”、“50后”、“60后”、“70后”、“80后”、“90后”的六代青年,都始终保持不同程度的精神联系。
当然,我也没有把教师和青年理想化,曾提出过“启蒙的专制”与“青春是可怕的”两个命题:对于自己所向往的东西,我都坚持既追求、坚守,又质疑的态度,警惕可能存在的陷阱。
尽管有这样的清醒,但我依然不能离开教师与青年。特别是在退休以后自觉地远离学术界,我的交往,除了家人、友人、乡人之外,就是教师和青年这两个群体,还有民间思想者。
在最近的一次演讲里,我又说了这样一番话:当我面对当下中国的全面危机,感到绝望的时候,我发现了“真正的教师”和“新一代的青年理想主义者”,他们在极其艰难的条件下,凭着自己的良知和理想,进行着静悄悄的存在变革。我感到自己找到了鲁迅说的中国的“筋骨和脊梁”,又有了微茫的希望。
这样,“教师”与“青年”,就作为决定中国教育,以至中国历史命运的基础性的存在,出现在我的历史与现实的研究视野里,我书写他们,就是为被大历史叙述所忽略的“小人物”作传,我的“20世纪中国人史”因此有了更深厚、坚实的历史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