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一个人并不是全部,当那个人离开后,生活还在继续,她突然明白,爱一个人,原来真的只是生命里很小的一部分。
中秋节小长假,犹豫了很久,安好还是买了机票回家。
上了飞机刚坐定,她就开始后悔不应该赶这趟航班。捏着杂志的手指关节泛白,真希望天边突然劈出一道闪电,然后航空公司宣布天气有变,航班取消,那么,安好就不需要面对这个世界上自己最不希望再见到的人。
“几年过去了,你还是一点没变。”身旁的人笑得落落大方,没有半点惭愧的模样。以至于安好出现了错觉,貌似那年。做了错事的人是自己一样。
“谢谢你夸赞我一如既往的年轻貌美。”她像只刺猬一样竖起浑身上下的尖刺,全身武装。没有亲身经历过,就不能体会她那时切肤的痛。
“安好,你还是那么逗。”女人笑意更浓了,她穿着合身的职业装,妆容精致。喝过洋墨水的人,气质就是不一样。可是,不管镀上多少层金,本质永远掩盖不了。
“聂冰,其实,比起看你笑,我更愿意看你哭。”安好合上手里的杂志,“让你笑得那么开心,真不是我的本意。”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她讨厌演戏,更讨厌看假脸。
飞机还没起飞,漂亮的空姐正在忙着帮乘客们整理行李。安好挥挥手招来最近的那位,询问可不可以帮忙换个座,她肠胃不太好,想坐离厕所近点儿的位置。
空姐欣然去问,很快有人愿意交换。安好拿着行李离开,临走前瞟了聂冰一眼,那僵硬的笑脸让她心里一阵快意。她不是圣母,虽然没打算统统报复回去,可也没打算给她好脸色看。不够大度也不算太小气,她本来就是目光短浅的小女人。
起飞降落,一个小时的飞行,很快到达目的地。
接机口一张熟悉的笑脸映入眼帘,安好快乐地飞奔过去。
“丫头。”高大的身影将她笼罩,伸出手,宠溺地摸了摸她的头。
“哥,我回来了。”安好吸了吸鼻子,回来了,她告诉自己回家了,可是鼻子酸得厉害,想哭。
“应该开心,爸爸知道你回来看他,也会开心的。”安靖接过她手上的行李,像引着个迷了路的小孩,牵起她的手朝自己停车的方向走去。
“安靖哥。”身后有人唤道。
安靖闻声回头看,安好脚步一顿,担忧地望向他。那眼眸深处依然清明一片,没有什么波澜,她稍稍安心。
“小冰也回来了,跟安好一道?”安靖语气平淡,看不出什么表情。
“回来看外婆。”聂冰点点头,“回国第一件事就是回来看外婆,她肯定想我了。”笑意勉强。
“应该是的,我们还要去接别人,先走了。”出于礼貌,安靖稍稍低了低头,表示抱歉。
“走了,哥。”安好出声催促。
“安好,你不用摆脸色给我看。这个世界没有什么应该不应该,不要觉得全世界都对不起你,别人的心痛无奈,难道你都一一清楚?我不欠你的!”聂冰突然激动起来,好像压抑了很久,终于找到了出口,一下子宣泄而出。
“聂冰,你欠不欠我的,我一点也不在意。你的心痛无奈更不是我想关心的。在我看来,心甘情愿的事情,没有什么委屈不委屈。哥,我们走吧。”安好语气平稳,她开始佩服自己的定力,这些年的沉淀,真是受益匪浅。或者说,受伤真的可以让人飞速成长,心硬如铁,子弹也打不穿,更何况是人言。
爱一个人并不是全部,当那个人离开后,生活还在继续,她突然明白,爱一个人,原来真的只是生命里很小的一部分。
“齐楚舸快死了,你知道不知道?”
似有一道惊雷划过耳际,安好告诉自己那是幻听,或者是聂冰不愿意自己好过,故意编出来刺激自己的谎话。
“好好,我们回家。”安靖揽住她的肩,“妈妈还在等你呢。”他了解,这个时候,她需要支撑,除开爱情,最给力的就是亲情,那血浓于水的感情,可以让人无限勇敢。
“安好,你真的一点也不担心?齐楚舸拒绝国外更好的治疗,拼了命也要回国,你怎么不问问我为什么?”聂冰不打算这么轻易放过她,心底窝火,凭什么只让自己一个人受着这些?
“聂冰,你懂不懂什么叫过往?齐楚舸生了病,治疗就是了,你不好好守着他,跑到我面前来大呼小叫算怎么回事?哥,我们走。”多说无益,关于齐楚舸的消息,她偶尔也听了一些,本以为已经百毒不侵,今天才发现,那层保护膜,不过是自我安慰而已。当然,有人下药下得太猛,承受不住也不稀奇。
安靖专心开车,一路无话,安好斜倚在座位上,眯着眼睛养神。
白驹过隙,转眼物是人非。当年,哥哥提着行李送她们上学,聂冰还死拉着他的手不放开,带着小女生娇憨的模样,警告的话一句又一句:“我走了,不准多看别的女生,只准想我,心里只准念着我,梦里也只能看着我……”
那时候两个人感情太好,就连梁洛都提醒她,聂冰是个野心勃勃的人,她也没上心。在她眼里,聂冰可是她未来嫂子的不二人选,她打小就那么黏着安靖,那么喜欢安靖,她的脑袋里除了学习,就只剩下毕业回家嫁给安靖,怎么可能会有什么野心?
原来一切皆有可能。
高大的梧桐,微风拂过,哗啦啦响,紧接着便是一阵叶落。
安好立在宽敞的院子里,听着风声,久违的感觉,让心稍稍安定下来。
“好好,过来搭把手。”妈妈在堂屋里喊道。
“哎,来了。”安好应声,转身进屋了。
“案台上的菜不要动,是给你爸准备的。”妈妈轻声提醒,“你哥还没回来?”
“还没,妈,我想先去看看爸爸,一会儿哥接嫂子来了,你们再过来。”安好将案台上的饭菜装好,又拿了瓶酒。
“去吧,你爸肯定想你想坏了。”安妈妈拿着抹布擦了擦手,低着头,又去忙手上的活。
只是她眼眶里的那抹红,一点也没有逃出安好的眼睛。安好没再说话,拎着东西出门。出了院子,上了青石坡,再直直地走了一段路,不远处高低不齐的坟头映入眼帘。
安好眼眶一热,加快步子走到那个用水泥修葺的坟前,食盒还没来得及放下,啪的一声膝盖就落了地。
那慈爱的笑脸犹在眼前,石碑冰冷,安好伸手轻触碑上的照片,心痛如刀割。
“爸爸,好好回来看您了。爸爸,好好真的回来看您了。”
语不成调,纤细的身体伏在半人高清冷的石碑上,一颤一颤的,泪水落下,湿了碑沿。
小时候,她喜欢伏在父亲肩头傻乎乎地问:“爸爸,爸爸,为什么我的名字单单只有个‘好’字?”
爸爸笑了:“在爸爸心里,不论好好做什么都是最好的。安好安好,爸爸不期望你成龙成凤,只愿你万事安好,爸爸就放心了。”
她终是辜负了父亲的期许,还因为自己的不如意让父亲断送了性命。
“爸爸,就算我永远不哭,您也回不来了。爸爸,我真的错了,真的错了。我想您了,为什么您不入我的梦里来,您在怪我对不对?爸爸,好好也犯过傻,想得厉害的时候,真想过去陪您……”
“好好,快别哭了,好好,我是哥哥,你看看哥哥。妈这就来了,你这样,妈看到又会难受得不行。”
思绪终于被拉了回来,安好睁开眼睛就迎上安靖担忧的眼神。
“快把眼泪擦擦,眼睛都哭肿了,妈跟小雪马上就过来了。”安靖掏出纸巾一点点替她拭掉脸上的泪滴,“好好,爸爸不会怪你的。”
想着不让妈妈担心,原本已经渐渐敛起的泪意又肆虐起来,不是意外也不是命,是她的错,就是她的错!
“行了,哭出来会好受些。这几年,你一直内疚,不愿意回来看爸爸,我们都了解。可是,生活还要继续,对不对?爸爸要是看到你把生活过成这样,九泉之下他也不会安心的。”安靖轻拍她的背,帮她顺着气,“低潮总要过去,你不能让自己陷死在泥坑里,消极地面对生活,只会让爸妈,还有我,更加担心你。”
“跟爸爸说够话了没?磕头吧,磕完头,我们也回去吃饭。”安妈妈的声音由远及近。
安好赶紧抹干脸上的泪,对着安靖点了点头,生活还要继续,为了活着的人。
“好好,这是雪宁。”安靖拉着母亲身旁面容清秀的女人介绍道。
“雪宁姐好。”安好开口打招呼,感觉这个面容清秀的女子很文静乖巧。
“你好。”雪宁也对着安好点点头。
“行了,老头子,孩子们都来看你了,你不孤单,他们心里一直有你,都惦记着你呢。你在那边缺啥,托个梦给我们就行。”安妈妈念叨着,摆好菜和酒,拿出大沓的冥币点燃。安好蹲下身子,往火堆里加冥纸。
火越烧越旺,热气扑面而来,安靖赶紧拉着雪宁起身,并拽着母亲朝后退了半步。安好却像是没感觉到,半点不挪,紧盯着碑上父亲的照片,心里默念:爸爸,我会好好的。
手机响起,莫怀远拿起来走向门外。莫安琪见状,赶紧放下手里才削了一半的苹果,颠颠地跟了过去。
“嗯,十五的月亮十六圆,我在院子里,今晚的月亮真的很圆。”莫怀远仰望着头顶上的星空,郊外的空气就是好,远离灯光污染,星星明亮很多,月亮好像也离得近了些。
“我一会儿就回市里,再看吧。”
“嗯,再联系。”说完他便收了线,一扭头,瞧见莫安琪满脸不忿地盯着自己,“我惹你了?”他不明所以地问。
“我讨厌那个楚妍,小叔,你好像挺喜欢她的,对她那么有耐心。”莫安琪语带微酸,“一会儿我要回学校,坐你的车。”
“让老爷子的车送你,我跟你不同路。”莫怀远拒绝,这小丫头精灵古怪的,估计肚子里又有什么花花肠子,还是远离是非比较理智。
“不想麻烦陈叔,你把我扔市里头就行,绝对不打扰你的甜蜜约会。你要是不载我,我就告诉爷爷奶奶,你自作主张帮我换了专业。”这是赤裸裸的威胁。
本来家里上上下下都希望她读工商管理,将来好就业,不论是进家里的企业还是出去闯荡都不错。可她天生对数学反感,工商这块还得学高数,打死她也不愿意。她虽然不知道自己特别喜欢什么,但是很明确自己不喜欢什么。她晓得小叔莫怀远跟学校关系不错,听说赞助了几幢楼,于是让他帮自己转到广告专业,央求了他很久,他才同意。当然,这事不能召开家庭会议,人多嘴杂主意多,她求着莫怀远私下操作。不过很快就被带军训的三叔晓得了,好在三叔嘴紧,平日都待在部队不回家,所以瞒到现在还没穿帮。
“这样也行?”莫怀远敲了敲她的小脑袋瓜子,“你不就是想跟着我去见见那个楚妍吗?如你所愿。”
“真的?”莫安琪乐得直接蹦了起来,没想到他这么爽快,“我对她才不好奇,我只是担心我最爱的小叔的终身幸福好不好?”
“行了,别编了,走吧。”莫怀远进屋拿车钥匙。女人对女人还是有直觉的,若是必须找个人结婚,这个人至少不能让家人讨厌。安琪是大哥的女儿,古灵精怪,家里数她最好相处,若这个人跟安琪都合不来,那想让家里其他人认可估计不容易。当然,家人的想法和打算,他可以不听。
莫安琪也跟着进了屋,中秋假期已过,行李早就收拾好了,她跟家里其他人打过招呼,便上了莫怀远的车。
“小叔,你觉得安好怎么样?”两人东拉西扯了一阵,莫安琪冷不丁地问。
莫怀远一抬头,视线落在后视镜上,后座空空如也。还记得那晚,她坐在后座开着窗,长发乱舞也不在意,只一门心思走神。她似乎对什么都不甚在意,与人刻意保持距离,冷冷清清的模样,看不出真实情绪。这样的女人,真有点像谜,让人忍不住想去解开。
“你觉得她跟三叔般配吗?”安琪一下一下点着脑袋,摆出一副深思的模样,好像这个问题她已经想了好久似的,现在来问他,不过是想有人赞同她的眼光。
“不。”莫怀远一点面子也不给。家里兄弟四个,每两个都相差三四岁。老大莫怀清从政,早婚早育,所以莫安琪已经满十九岁了。老二莫怀仁在军队,孩子刚好打酱油。老三莫怀瑾跟老二走了同样的路,现在还未娶妻,家里都挺着急。家里他最小,哥哥们都有成绩了,也就不催促他了,没给他太大压力,打小他就自由些。
“为什么?”莫安琪拿眼睛瞪他,“你喜欢娇艳的红玫瑰,自然看不上清新的茉莉花。我倒觉得安好就像那茉莉花茶,远远看着跟普通绿茶一样,可是慢慢品,就会回味悠长。”
“你这茶经谁教你的?”莫怀远瞟了她一眼,小丫头嘴巴是越来越厉害了。
“话不投机半句多,我懒得理你。待会儿我可要看看,那个楚妍,到底有多娇艳!”莫安琪偏过头不看他,摆出赌气的架势。
到达约好的地方,莫怀远将车钥匙交给门童,就带着莫安琪走了进去。推开包间的门,一个衣着讲究的女人扭头望了过来。
哗啦哗啦翻着菜单,莫安琪伸着手指对着图片这这那那点了一大堆,莫怀远也不阻止,由着她乱点,脸上表情温和,从坐下就没有变过。
“小叔,要不来点红酒?这里情调不错,来点红酒更适合。”莫安琪忽闪着眸子打起商量。包厢里灯光昏暗,桌上的银制烛台燃着红烛,小提琴琴声悠扬,水晶花瓶里娇艳的红玫瑰恰到好处地绽放。真是个谈情说爱的好地方,真会挑!
“听怀远说,你待会儿还要回学校,还是不要沾酒的好。”楚妍刻意柔声劝道,脸上笑意盈盈。其实,她也觉得这种富有情调的地方适合来点红酒,自己也是冲着这一点来的,都说喝一点点更容易放得开。只是,多了个灯泡,为了给自己加分,不得不表现出自己温良贤惠的一面。
“我已经成年了。”莫安琪最见不得女人惺惺作态,她说要酒,又没说自己要喝,请她喝她还不一定赏脸呢。
“这——”楚妍一时语塞,略带狼狈地看向莫怀远。
“安琪说要就要吧。”莫怀远点点头,要了不一定就非得喝,关键是开心,大家都要开心。
别的东西又点了一些,服务员退了出去。莫安琪借口去洗手间,也跟着出了包厢。
楚妍心底好不欢喜,终于有那么点独处的时间了。
莫怀远是姨妈介绍给她的,这个男人气宇轩昂,谈吐不凡,只一眼,她就知道他是自己想要的那个人。于是不惜放下姿态主动靠近,虽然心急却也懂得拿捏分寸,好在莫怀远似乎在慢慢接受她。至少,她现在约他,若不是走不开,他基本都会赴约。莫家家大业大,想着他也是三十好几的男人了,应该有不少人替他着急了,所以,若是他认真交往,应该是以结婚为目的的。每每思及此,她就激动不已,现在倒追他又如何,真能嫁进莫家,那也是值得的。
莫怀远帮楚妍添茶,楚妍也不时找着话题,防止冷场。其实就算他现在愿意赴约,两个人的话题也不多,更不会待太久,坐坐便散了。莫怀远一直对她以礼相待,她倒是有更深一步的想法,偏偏他一副君子模样。所以她也只能干着急,不能表露在脸上。
莫安琪走出包厢就掏出手机,心底一阵鄙夷,这样的女人还想当她小婶?做春秋大梦吧!她咬着牙拨通了电话。
安好刚进门,手机就在手袋里鬼叫起来,她立马翻出手机放在耳边。
“安好,你在哪儿?”莫安琪可怜巴巴地问。
“在宿舍,怎么了?”电话号码虽然陌生,可这声音熟悉得要命。
“你能不能来接我?我跟朋友在外面吃饭,钱没带够……”莫安琪的声音越来越低,像是夹杂着无限委屈,让人想责怪也不忍心。
“天——”安好拍了拍额头,她才下飞机,一路奔波已经快累趴下了,现在十分需要休息。
“安好,求求你了,我也是没办法才找的你。因为……”后面的字被吞到了肚子里。
“找同学或者你小叔不行吗?”安好帮她出主意,她是真的累了,爬都爬不动了。
“这里一般的同学消费不起,我小叔出差了,我喝了点酒,更不敢找家里人了。”莫安琪耐心解释,条理清楚,一点也不像喝了酒的人。
安好还在迟疑,想着要不要换别的朋友去帮忙搭救一下这个麻烦精。
“安好,你不来救我,我就去学校告你的状,说你工作不认真,对学生不负责!你想,要是我出了什么问题,你担当得起吗?”莫安琪的语气突然强硬起来,“请你记住,你是我的辅导员。”
“行行行,你报地址,我过来就是了。”安好只得认栽,她就知道,撞到莫安琪绝对没有什么好事。
她拿到地址便下楼拦车,莫安琪报来的地址是家叫“暮色”的会所。那地方她听过却没有去过,这是沾了麻烦精的光才有机会去见识见识。
门童似乎已经被交代过,见她过来,询问后立马引她朝店里走。
无比考究的装修,光影交错的布局,安好不得不承认,来此地就一个目的,烧钱。
刚敲完门,莫安琪便拉开门扑进安好怀里。“好好姐姐,我就知道你不会不管我!”话语里带着哭腔,像是受了莫大委屈一样。
“没事没事,我这不是来了吗?”安好被她突然迸发的热情吓到了,愣了半天,才轻拍她的背安慰道,“时候不早了,付了钱我们就回去吧。”
“嗯嗯嗯。”莫安琪连连点头,拉着她就朝包厢里走,“给你看看菜单你就知道了。”
包厢很大,灯光也不够亮,被拖进去好几步,安好才猛然惊觉包厢里还有其他人。
“莫安琪!”她止住脚步一把拖住面前的人,音调过高,声音里隐含着气恼。
“好好姐姐,是我小叔,你们都这么熟了,你怎么还怕他呀?”莫安琪笑道,只想着能把场面弄得再混乱些。
莫怀远一脸淡定地继续看戏,他觉得,他现在的状态像极了那晚在她的办公室,他去接莫安琪,她看着莫安琪跟他演戏。今晚换一换,莫安琪缠着她演戏,他当观众。只是对面的楚妍入不了戏,面色青紫,死咬着唇,硬逼着自己不要拍案而起,努力维持形象。
“好了好了,既然有人帮你解围,我再待在这里也是多余,我先回去了。”其实从一开始就不对劲,她担心莫安琪的处境,于是忘了分析,真是关心则乱。现在她傻傻地跑到这里来像什么样子,莫怀远那副深不可测的模样,心底肯定早就笑爆了。还有他对面的那位佳人,若是目光会杀人,估计现在自己已经被她千刀万剐了。
“好好姐姐,不要走。”莫安琪拖住她,转头向莫怀远求救,“小叔,你就这么让她走了,我找她来容易吗?”
楚妍脸色越发难看起来,瞟了一眼面前的男人,依旧云淡风轻的模样,看不出他是在意还是不在意。不过,自始至终,他的目光都一直停留在那个女人身上。
最后的耐性终于被磨光,她凭什么受这种窝囊气,还弄得这么难堪?楚妍心里气不过,拿起包包起身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