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去别院,茯苓,备马!”
她站起身,臀部传来的痛楚让她直接扑倒在地。
“王妃!”茯苓惊呼出声,忙去扶她,含泪道,
“王妃您好好养伤吧,求您了,再这么下去,您腹内的孩儿都会有危险......”
南挽月惨白着脸站起身,双腿打着颤却不肯倒下,她厉声道:“备马!”
茯苓无法,只得听从。
南挽月颤着腿走出房,艰难上马。
门口,一排侍卫挡在了身前。
“王爷有令,王妃不得私自出府半步。”
“滚开!”
南挽月怒喝,一柄长剑在手,直接策马冲出了王府。
几次落马又爬起,整整一个半时辰,她终于赶到了别院。
闯进汤池阁,她摇摇欲坠的站在楚煜面前,已面无人色。
看到女人的狼狈,无名之火自心底烧起,楚煜的墨瞳瞬间冷沉下去。
“谁准许你来的!滚回去!”
南挽月却是直接跪在他身前,眸光泣血:
“求王爷放过南离族人,臣妾愿放弃王妃身份,自请一死!”
唐柔儿顿时转头看向楚煜,面露狂喜之色。
楚煜目光森寒,冷笑出声:“你给本王种下了情蛊,你若死了,本王岂能独活?”
南挽月的身子一颤,她凄然道:“臣妾有法子,定保您平安。”
“你觉得本王会信吗?”
楚煜冷笑一声,眉宇间夹杂着浓浓戾气。
信她,是他这辈子最后悔的事!
五年前他收到清儿被绑的消息,奔赴雪山,是她阻止了他。
犹豫许久他再次赶去,突破重围时,却亲眼看着她杀了清儿!
即使这五年她帮过他许多,也不过是为了荣华富贵,她依旧是蛇蝎之心!
他走近,俯下身掐住南挽月的下巴,眼底带着强烈的恨意。
“你的话,本王一个字都不信。”
南挽月一瞬间红了眸子,红唇轻颤不止。
五年里他助长兄夺位,卷入夺嫡之战。
而她为他挡尽冷枪几度生死,换来的,是他不信她。
泪砸落在男人的手背上,他仿佛厌恶般的松开手,冷漠起身。
“南离族的事你最好别插手,别忘了自己现在的身份!滚!”
南挽月哀泣出声,心被刀一寸寸翻绞。
泪水模糊了视线,南离族的血色仿佛出现在了眼前。
“王爷,求求您!他们都是无辜的,您要报仇就冲我来吧!”
她不停地磕着头,哑声哀求,“什么报应我都承受,还有我腹中的孩儿!您说过族人孩儿二者选一,我选族人!求王爷放过我的族人!”
男人的身体陡然僵硬,他扫向她的小腹,目光阴冷。
“你要选那些贱民?”
竟然甘愿舍下了他的血脉?
手指不由得握成拳,他面色更是阴沉。
南挽月还在不停磕头:“王爷一诺千金,求王爷成全!”
“王爷!”唐柔儿惊呼,“南离族人害死了姐姐,您不能放过他们啊!”
楚煜死死等着她,她身上已是血迹斑斑,满脸血污的模样竟是让他觉得熟悉。
不由动了恻隐之心,唐柔儿的话却给了他一棍重击。
他竟然对这个毒妇心软?折磨她才是他的乐趣,不是吗?!
可那带着哀伤的眸,终于让楚煜的天平略偏。
他紧抿着唇,终于冷笑:
“你若能让本王解恨,慰我妻儿在天之灵,本王便答应你去面圣。”
南挽月瞳孔微缩,敛出几分痛楚。
很快,她扯唇:“臣妾愿剜目割舌,受千刀剐刑。”
拔下发间的簪子,她狠狠刺向自己的双目。
顿时,鲜血四溅。
“王爷!”
唐柔儿尖叫出声,吓得花容失色。
殷红的血从楚煜的掌心流出,他握着簪子的一头,抽过来直接捏断。
“这双眼!你不配动!”
他面色铁青、宛若修罗。
她竟然敢当着他的面自裁!
她这条命是他楚煜的,她有什么资格动?!
而南挽月却像是被人泼了一盆冰水,全身冻住。
他曾经说过,她的眼,像极了清儿。
他这么护着她的眼,却是为了另一个女人。
胸口一阵绞痛,那些过往如走马观花般浮现在她眼前,却是物是人非的残忍。
牙关紧咬,齿缝里布着血丝,她绝望抬头。
“王爷要如何才能解恨,去为南离族求情?”
楚煜紧盯着她,她含着水雾的眸子澄澈干净,却拥有一颗狠毒的心!
当年他不远千里赴南离城向清儿求亲,与她途中偶遇。
她骗取他的信任后竟杀死清儿、给他下蛊!
南离族甚至倾全族之力逼他迎娶她!
多年生不如死皆因她而起,即便将她千刀万剐,亦难消他心头之恨!
他抿唇,眼底一片寒霜。
“等王妃跪到本王满意了,本王再考虑。”
说罢,他搂住唐柔儿回到软塌,当着南挽月的面开始缠绵。
“嗯啊......王爷轻些,妾身受不住......”
女人的声音千娇百柔媚骨天成,酥到了骨子里。
“乖。”男人宠溺道,带着怜惜,动作却更加狠厉。
撞击声,低、喘声,申吟声,穿透南挽月的耳膜,在她心口凌迟。
她死死低下头,泪水大颗落下,心如刀绞。
多想上前拉开他们,可是她不能!
南离族的局势已危,楚煜,她惹怒不起......
她的指甲深深插入掌心,右掌心渐渐出现血痕,与刚刚楚煜的伤疤无二。
却比不上心口被凌迟的疼痛。
她浑身滚烫,终于再难以支撑。
不知过了多久,她脑子里一片昏沉晕了过去。
梦里,漫天的血色涌来,南离族人都躺在血泊里,睁大着眼看着她,死不瞑目。
“啊——!”
南挽月发出短促的尖叫声,猛地睁开眸子。
天色已暗,她也已回到了王府的落梅居。
“王妃,您终于醒了......”茯苓在一旁哭成了泪人。
南挽月颤声道:“我族人怎么样?!”
“王妃放心。”茯苓握紧她的手,“王爷进过宫,南离族安全了......只是......”
话还未完,门却突然被推开。
侍卫闯入,手里还端着一碗浓黑的药汁。
“王妃,王爷吩咐属下来为您送药。”
南挽月怔了半晌,她端起碗,泪水落进药汁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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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煜独自坐在书房,盯着桌面的画像,神色痛楚。
画中女子面覆轻纱,眼波流转,发间带着他亲手雕刻的玉兰簪。
这是他的清儿,是他无意中救下、在战场上与他生死相依的爱人。
她怀上他的骨血,才隐约透露自己出身南离族。
如果知道她那一趟回去会是生死之别,他定然不会放她离开!
想到这里,楚煜的心像是被生生剜开,鲜血淋漓。
“王爷......”管家恭敬的走进来,低声道,“王妃的胎,落了。”
楚煜的手不自觉握紧,脑子像是被扎了一下。
余光瞥见画像,他的拳头松开,冷哼一声:“算她识相。”
管家的神色似乎更是紧张,接着道:
“王妃的药里似乎寒药太重,加上旧伤,导致血崩不止,危在旦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