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笛声呼啸。
医院急救室的灯闪烁不停。
叶蓝呆呆坐在椅子上,像是失了魂魄。
陆父坐在过道的另一边,背脊弯曲,一夜之间老了二十岁。
陆母坐到叶蓝身边,握住她的手,红着眼道:
“蓝蓝,你要相信,阿云会挺过来的。”
叶蓝怔怔看着她,终于靠着她的肩痛哭出声来。
手术整整持续了五个小时,门终于被推开。
“医生,我儿子怎么样?”陆父嘶哑着声音问道。
“病人的情况不太好。”
只这一句,就让叶蓝跪倒在地。
陆母扶住她,颤声道:“什么意思……”
“子弹虽然已经取出来了,却由于太过接近心脏,病人出血过多。他现在的情况还十分危险。能不能挺过,就看病人的运气了。”
陆母闻言,昏迷过去。
病房内,叶蓝拿着毛巾不停的为陆云庚擦拭着手。
“云庚,你醒来好吗,我和安安需要你……”
“你不是说我欠你一辈子吗?你还不起来讨债?”
叶蓝靠在床边,泪水浸湿一大片床单。
窗外天色已经大亮,陆云庚却没有丝毫清醒的痕迹,医生们已经准备放弃。
陆家人在病房满脸悲怆,悲痛欲绝。
叶蓝的心,也一寸寸燃成死灰。
陆云庚没有醒,也没有死。
他的呼吸在,心跳在,只是没有醒过来。
陆云庚成了植物人,这个消息让陆家人几乎绝望。
叶蓝却没有丝毫在意。
至少他还活着,他还有呼吸。
他躺多久,她陪多久。
他躺一辈子,他们也能算白首。
一天,两天,一个月,半年……
陆云庚掌心握住刀刃的伤疤都浅了许多。
他的眼睛始终没有睁开过。
叶蓝搬回了老宅,每天都会陪他说话,安安也会亲亲他的额头喊爸爸。
窗外的樟树被雪白覆盖,暖阳将初雪照得晶莹。
握住陆云庚的手指轻吻,叶蓝看着窗外。
“云哥哥,下雪了,我们第一次见面也着下雪。你的脸藏在围巾后,却让我一眼情深。”
“安淮打电话让我和安安去美国过圣诞节,你说我们去不去?”
“办理结婚手续时我还没签字,你……就不怕我跑了?”
说到这里,叶蓝有些哽咽。
“陆云庚,你要再不醒,我就带安安去美国了。”
窗外的风声呼啸,叶蓝站起来转身。
床上的人手指突然动了两下。
叶蓝关紧窗走回来,却惊喜的捂住了嘴。
陆云庚微微睁开眼,缓缓吐出几个字。
“不许,你是我的……”
他从死神手中抢回一条命,唯一的信念,就是不能让他的女人跑了。
许多年后,天依旧蔚蓝如初。
奶声奶气的安安长成了清隽少年,老宅香樟树的碧叶渐渐染上浅黄。
春夏已过,落英缤纷。
陆云庚拥着叶蓝站在老宅前的大樟树下,忽而轻笑一声。
叶蓝挑眉,见他耳垂竟是微红,好奇心起。
“不过是些落叶,有什么好笑的?”
陆云庚低头轻咬了她一口,才深情道:“落叶归根,你归我。”
叶蓝微愣,片刻后笑开。
“嗯。”
“落叶归根,而我归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