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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达上的华尔兹
慕卿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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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ia pia！”击掌声成功的将程一心的注意力集中到了刚刚步入办公室的科室主任周诫名身上，“大家放下手中正在进行的所有事情，全部都到第五会议室集合。”
话毕，流动的人潮一时间全部涌到了第五会议室。
早已经等候在会议桌前的周诫名先跟大家恭敬的鞠了一躬，无奈的叹息一声，“公司最近陷入了一场空前的危机，到底能不能挺过去……”他顿了顿，表情凝重，继续说道，“还很难说。”
大家屏气凝神，止住狂跳的心脏听他继续说下去，“目前公司绝大部分的经费都集中在一项研发上，新项目三期四期也都在建设中。销售公司销售业绩一路下滑，几乎没有回款。只出不进，为了能够扭转这个局面，高层经过谨慎讨论决定……”周诫名视线划过众人，最后惋惜的说道，“裁员止损。”
大家似乎都忘了这个时候应该来一个唏嘘声，毕竟对于在座的额每个人来说，怎么看这都是个惊悚的消息。可是，接下来整个会议室里却静的让人心慌。
程一心想到了一句话——沉默，是暴风雨的前兆。
“如果有人不再喜欢这份工作，可以随时找我，HR会给一部分补偿金。你可以把这个继续为公司和祖国效力的机会让给别人，那么你也同样伟大！公司今后需要你们，欢迎你们随时回来！如果下午之后没有人来找我，我会单独跟这份名单上的人聊一聊。”周诫名举着手里的一份A4纸名单晃了下，继续说道，“希望大家配合我的工作。”
周诫名的话让程一心莫名心酸。
从前年入职以来，程一心就把公司当做她的第二个家。她非常喜欢这里的办公环境，人文气息，更多的是企业文化对她的熏陶还有心境上的改变。
同事之间和睦相处。
领导永远都是那个能为你解开心中所有困顿的“灵魂机械手”。
就好像一只每天都沐浴在欢乐海洋中的鱼儿，忽然有一天这海被抽空掏净。她无法想象鱼儿的命运……
“滴滴！”忽然，刺耳的喇叭声将程一心从刚才的回忆中拉回现实。
“糟了！”程一心心里一惊，却来不及踩刹车便与后面的车相撞。
忘打转向灯！今天真是出师不利。一定是程一心的主要责任了。
程一心以最快的速度跳下车。后面车上也下来一个男人，英气逼人。深邃的眼眸，凌厉的眉峰，冷冰冰的表情，都给人一种难以描述的压迫感，让她觉得害怕……
奇怪的是，他异样的淡定，也没有像其他遇见车损事故的人那样把变道打错转向灯的责任人程一心骂个狗血淋头，他只是眯着眼睛象征性的看了一眼程一心的车牌号，便直接开口道，“留下联系方式。稍后会有律师找你。”
我的天！撞个车还扯出来律师来了？！
程一心刚想要走过去看看到底把他车撞成几级残废，非要兴师动众的请律师。
忽然就被那人的车标给惊住了。
中环所有车系中最豪的一款，比她开的这辆还要贵上一百好几十万。四轮外扩的宽体造型，车尾比车头还要宽出40mm，稳重又不失美感，轻松抢占视线。雕塑感的线条，力量十足。就像是男友力爆棚的精致男人，只是这一个外观设计就能俘获一众小迷妹。再看看这20寸的超大轮毂和高底盘，绝对有颜有范儿！
因为职业敏感，程一心来回打量着。
如果没有猜错的话，这车就是去年年初公司联合北欧沃利汽车研发刚刚上市的新款车型，传递年轻和积极的态度的那款精英版。只是价位偏高，瞄准的对象又都是年轻男子，而年轻男子又很少有自己独立买车的能力，所以这款车性自上市以来，销量不是很可观。
那人问道：“名字。”
说是问道，其实语气一样是冷冰冰的陈述。
程一心一怔，答：“程一心。里程碑的程，一心一意的一心。”
“电话。”程一心还没说完，男人就打断她的话，迫不及待的问电话号码。
“137****6868.”
程一心眯着眼睛盯着他，都不用手机记下，能记得住吗？
话毕，程一心正打算向那个男人道歉求得原谅，却发现他的额头正往外流血，鲜红的血液在阳光的映照下触目惊心，程一心非常惶恐。这下糟糕了！
转身就去车里找纸巾，可是只有这个——她看了看手里握着的那条绿色的抹布，是用来擦车窗的。想也没多想，抬手就直接怼到了那男人的头上……
高度悬殊太大，程一心踮着脚，费了好大的劲儿才把手伸到了他头上，用力按住流血的地方。
男人眼中瞪时迸出一道凌利的光，大手覆上了程一心的手腕，力道大得惊人。程一心只觉得手腕生疼，接着就毫无还击之力的松掉了毛巾。然后就看见他随手将程一心的毛巾丢了出去。冷冷的道，“起开，小短腿！”
什么？！
程一心火冒三丈，还是第一次听见有人说她一米六七的身高是小短腿？！不过，毕竟是自己有错在先，还是应该好言相待。于是努力压制住心里的腾腾怒火道，“这位先生，撞车了是我的错，我承认。也会按照损失赔偿你，您让律师联系我，我也接受，可是您没有必要对我进行人身攻击吧？！”
那人一句话没有说，只是眯着眼睛，高大的身躯给人一种摇摇欲坠的感觉。可能是因为流血的缘故，他的眼神都跟前一秒的那个凌厉挂不上钩了，直接蔫了。彷佛随时都有可能朝着地面倒过去。
程一心心中开始有些不忍。毕竟就是她的错，不管什么原因，转向灯打错就会让后车会错意，以为她要往右变道，可是忽然走到了左边，这是她明显的错误！她刚想要上去拦着他送他去医院。忽然见他一甩手，愤愤的朝着自己车走去。
就在他转身的那一刹那，程一心觉得脸上迎面过来一阵凉嗖嗖的风。彷佛带着攻击性的刺！
程一心悬着的一颗心稍稍安定下来，担忧也顿时消减了一半儿。寻思着，走路那么带劲儿应该没什么大事吧？程一心赶紧追过去，丢了一张名片卡在他车窗上。
只见他冷着一张霜冻脸上车，抽了一大把纸巾捂在了自己的伤口上，系上了安全带，迅速发动车子，绕过程一心的车便走了。
竟然走了？
艾小爱有时候都怀疑这个男人是刚从北极过来的，被冷空气冻得还没缓过劲儿来。
一直躲在车上的好友加同事夏亦露吓得够呛，等他开车走了之后才下车相迎，催促道，“一心，既然没事，我们快走吧，要迟到了。”
“现在知道下来了。”程一心话里有着埋怨。不过，她是了解夏亦露的，平时看见猫啊狗啊的近身都能被吓哭，更何况刚才这样血腥的场面。
“我不是担心他变态暴力嘛。”夏亦露解释着，跟着程一心也上了车，“你们力量上悬殊那么大，我留在车里也能及时报警救你啊！”
程一心扭头，双眉紧蹙，不解的望着她。请问什么意思？
夏亦露慌忙说道，“哦，我的意思是说他如果打你的话。我会报警。”
……程一心凌乱了。
夏亦露果然是学霸！思维都跟她这种普通人不一样。
她坐上车的时候，心里很不舒服。本来没有赔偿一分钱她应该开心才对，可是心里竟然觉得空落落的。好像是犯罪了一样，有一种深深的罪恶感植根心底。
她暗暗嘘了一口气，心情一落千丈。“露露，你记着那个人的长相了没？”
夏亦露摇头，“太远了，没看清，我只是注意着他有没有动手揍你，我好随时报警。别的也没有精力注意呢。”
“……”程一心的话在嗓子里绕了一圈又咽回肚子里面去了。最终变成了，“唉，是我错了。”
身后的夏亦露安慰她道，“别难过了，一心。”说着笑嘻嘻的举着自己手里的便签本给她看，“你看，我记住了他的车牌号，总能联系上他给赔偿的。毕竟我们有错在先嘛。”
程一心偏头看她，真不愧是学生时代年年拿三好学生的优秀人才！关键时刻总能发挥不可替代的螺丝钉的作用！她都没有想到这些！
程一心继续开车，按照周诫名的吩咐，今天她和夏亦露的任务是去机场接一个叫“蓝子渊”的男人。问长相的时候，周诫名简单粗暴的道，“你们小姑娘觉得最帅的那一个！”
程一心和夏亦露目瞪口呆，主任这个帅的界限是如何帮她们俩定义的？
到了机场她们要接的人的航班刚好落地。
为了安慰刚刚撞车心情不好的程一心，这次夏亦露举着周诫名给的那个醒目的牌子——“蓝子渊”，站在出口处等他。
因为没有午休又连续开了一个多小时的车，程一心无精打采的揉着眼睛，觉得大厅里的花花草草都没了朝气，只好靠在距离夏亦露足足有十几米远的长柱上闭目养神。一只脚踮起靠着柱子，样子很随意。
很快，一个西装革履又带着温雅气息的男人在夏亦露的面前站定，带着浅浅笑意，轻声说道，“你好，我是蓝子渊。”
夏亦露看见蓝子渊的瞬间懵了，这个世界上竟然还会有如此和煦笑意的男子？难怪主任都那么称赞他呢。好久她才回过神来，“你好，我是中环汽车的信息员，我叫夏亦露。”说完夏亦露转身去寻程一心，见她背对着自己靠在长柱子上，马上又笑着说道，“您稍等，我去叫我同事。”
蓝子渊也跟着夏亦露走到程一心身边，看见程一心的瞬间，他竟然紧张到忘了呼吸。没有想到在这样的情境下再次见面？
“一心，走了。”夏亦露抱着牌子，朝蓝子渊笑。“我同事就是这样子，不过她是无心的，她人很好的。她……”
程一心被夏亦露聒噪的声音吵醒，睁开眼睛，竟然看见了袁昊琰？！这比白天见鬼的概率的都小！程一心努力压制着心中波涛汹涌的情愫。淡定淡定，再淡定！
等她侧身真切的看见蓝子渊的瞬间，就想到了那个五年前那个连分手都那么不明不白的前任。其实，分手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分得不明不白狼狈不堪。体面而有仪式感的分手，是结束一段关系的理想状态。也是对彼此的尊重。这是前任三里面的原话，程一心记得清楚！
可是，她有过吗？年少的她除了一身伤痛再也没有别的了。
震撼？感动？
应该是愤怒和厌弃才更恰当吧……
所有的情愫一下子涌进心里，程一心分不清楚哪个是哪个。什么才是她目前最真实的感受。她仔细看了那张脸，是袁昊琰没有错，他的脸似乎比以前更瘦了。骨骼也长开了，不再是少年的模样。不过，他似乎比以前更爱笑了？……因为程一心见到他的时候，他的唇角就一直勾着一抹笑意。程一心怎么努力寻找都没有什么异样出现。或许这些年他过的很开心吧。
袁昊琰的眼睛微微眯着，让人不确定他的视线到底停留在何处何人身上。以他在职场上摸爬滚打的这许多年，他一定会不留痕迹的将那抹心悸的感觉清除的一丝没有。他的脸上自始至终都挂着浅浅的笑意，温暖又疏离，只有程一心知道这不是他本来的样子。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职业笑”？
“一心。”夏亦露伸手怼了下她的胳膊。
程一心瞬间缓过神来，困意全无，“哦。”然后收拾一下心情，就当从来没有看见袁昊琰一样。浅笑着伪装着，偏头问夏亦露，“对了，蓝子渊来了嘛？”
夏亦露一怔，马上笑着对蓝子渊解释，“对不起啊，我同事她……”
“没关系。”蓝子渊还是那样子，礼貌疏离的笑。
夏亦露又对程一心解释，“一心，这位就是主任要咱们接的蓝先生。”
话音刚落，程一心觉得自己的身子僵在了原地，袁昊琰是蓝子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