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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不收费的。”端木汐斩钉截铁地回答道。
听到这句话，范晓军整个人愣住了，似乎不太敢相信。“你……你说什么？你……你们不收费？！”
裴元俊冷着一张脸回答道：“你似乎对我们的职业有所误会，我们虽然是叫梦境救援队，但是实际上隶属于庄生公司的特殊客服，你见过哪个公司的客服是收费的？”
“可……可是……你们这么贸然进到别人的梦境，不是会有生命危险吗？！”范晓军还是理解不了这个情况。
端木汐点了点头，回答道：“确实，可是大型设备公司的维修员也同样有生命危险啊，除了超过保修期限和范围的，你见谁收费了？”
“……”范晓军似乎对这些颠覆他三观的事情接受不了，整个人停摆了。
“什……什么嘛……哈……你们原来不过是客服？”范晓军终于反应过来了，但是随之而来的却是态度的改变。“区区客服也敢跑到我的梦境来造次？！”
端木汐一愣，有点不明白他为什么会用这个态度来对待他们了。
裴元俊毕竟经验老道，也不是第一次遭到梦境主人的排斥，但是他很清楚一旦这种排斥到达临界点，他们可能就会被主人自行排除出梦境，到时候迎接他们的就只有任务失败了。
“你要这么说就不对了，我们并没有造次，只是在遵循着你的制定规则，参加你举行的游戏而已。”他轻描淡写地回答道。
“胡说八道！你们明明在干扰我享受我的屠杀！”范晓军的戾气居然不降反升了，这也让裴元俊有些吃惊。
端木汐看着一副暴怒模样的范晓军，问道：“难道说这个游戏就是你为了享受屠杀的快感才制造出来的？”
“说得没错！我在现实中玩游戏总会被各种各样的人数落！保姆不过是个收钱办事的，也有资格数落我？老师算个鸟？成天满口大道理，那些白痴同学也是，他们也敢说我？！”
范晓军的戾气已经非常强烈了，强烈到身上出现了一层黑色的烟雾。端木汐还以为自己看错了，揉了揉眼睛。
裴元俊看到他这副模样，大致了解了，他不是个普通的中二病，而是一棵在缺乏关爱和只有溺爱双重矛盾环境下长大的歪脖子树。他是个真正意义上的易走失人群。
“你真的能在这种杀戮中得到乐趣吗？”说句实话，端木汐根本不相信，因为她很肯定范晓军真心想要的根本不是这种肤浅的东西。
“这轮得到你一个外人插嘴吗？！”范晓军说着，端着枪指着她。“倒是你们，就没想过自己不能活着回去了？”
“就算你是梦境的主人，你真的那么肯定自己不会被NPC杀死吗？”端木汐忽然想到了什么，挺直了腰杆问道。
“这不是废话吗？！”范晓军说着，把手指扣在了扳机上。
端木汐此时却毫无惧色，继续说道：“不，我不相信你会创造一个自己也可能死去的梦境，没有人会允许自己死在自己的梦境中！”
*****
裴元俊听到端木汐这么说，大致明白她的意图了。这个游戏只是个游戏，并不会对其内意识造成真实伤害，也就是说，即使他们在游戏中死了，也不过是被赶出梦境，而不会把损伤带回到现实中去。
如果一开始他们只是猜测，认为可能范晓军不知道这二者的区别，现在看来，他不仅知道，还以为只有他自己知道，想要利用这点来恐吓他们。
听了端木汐的话，范晓军忽然爆发出了一阵歇斯底里的大笑，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止住笑，问道：“那又怎样？也根本无法妨碍这个游戏的结局啊！”
“要么，你们把我杀了，还是要在二者中决一胜负才能离开这个梦境，要么我把你们杀了……”
“然后呢？继续留在这里享受你所谓的杀戮？你以为你可以永远呆在这里吗？别做梦了！你在这里只有四十八小时可以生存，现在已经过去二十九个小时了，你以为自己还有时间再来一局吗？！”端木汐很生气地打断了他的话。
范晓军的脸色变得非常难看，但是此时他却不敢开枪，因为一旦他管不住自己的脾气开枪了，他们就肯定会知道真相，他就再也唬不住他们了。他讨厌这种他无法掌控局势的情况。
“难道你想做的事情只有在梦中才能做吗？你才十四岁，以后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你觉得你现在这个样子真的走得下去吗？！”端木汐此时才体会到什么叫恨铁不成钢。
范晓军冷眼看着她，说：“有啊，我当然有想做的事，可是无论我付出多少努力，多么想做，都会被周围所有人否定，这样的现实有什么意义？到底哪里值得留恋了？！”
“所以你选择只能存在四十八小时的梦境，而不是很可能远超过四十八年的未来？”端木汐再次质问道。
范晓军此时沉默了，似乎陷入了沉思。即使没学过算数都知道哪个更划算了，他却需要思考，可见他此时的现实到底有多不如意。
“你想做的是什么？”裴元俊忽然问道。
范晓军看了他一眼，低下了头，用远没有之前那么响亮的声音回答道：“职业电竞选手……”
裴元俊冷笑了一声，说：“咬人的时候气势那么足，问你理想的时候就夹着尾巴了？”
这句话显然激怒了范晓军：“你说什么？你有种再说一次？！”
“那你敢用这种气势把自己的理想喊出来吗？！”裴元俊也提高了音量，摆出了一副完全不会被他吓到的架势。
范晓军毫不犹豫地喊道：“怎么不敢了？我想做职业电竞选手！你有什么意见？！”
裴元俊忽然笑了：“你这不是可以办到吗？”
范晓军一下子愣住了，瞪大了眼睛看着他。
“没有人在现实中是万能的上帝，肯定都会遇到挫折和否定，如果这些小小的困难就能把你打败，就不要跟别人谈梦想了，那只是空想而已！”裴元俊掷地有声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