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从某种意义上来讲,就是一种精神。这种精神,非独人类所有。自然界的万事万物,都有着自己的自然状态,都有着自己的灵魂,不过,鲜为人知。
人,为了寻求大自然的灵魂,于是,盘古开天辟地,混沌的世界,从此有了长天,有了日月星辰,有了大地,有了山河湖泊……一派朗朗乾坤。人类开始了自己的日子,一年有了四季,四季有了春夏秋冬。我想,这是人类对大自然自作多情的解读,好在,大自然似乎并不计较这些,默认了。
其实,人多是以我观物,先哲虽倡导推己及人,或许未能意识到推己及物,也许是对大自然太过敬畏,不敢造次,亦未可知。以我观物,目及之处,自然就会打上“我”的色彩,这是人的局限,自然也包括自己,否则,就不会有这番识见了。
我对大自然的草木,生活中老物件以及一些地方风俗,都有着自己的思考与感悟,我试图把它们的灵魂勾勒出来,事实的情况是,我勾勒出来的影像,往往是我自己,它们似乎是一面面“风月宝鉴”。
《万物有灵》的灵,于我的感知里,是寻常的世俗的温暖。
三九隆冬,在乡野,我曾发现瑟缩的枯草丛中,隐约着斑斑点点的生意,在庭院向阳的角落,印着花花嗒嗒的、羞羞怯怯的嫩绿,早春是悄悄地尾冬而来的吗?我从这丁点的春意之中,似乎体味到了春的含义。
春天从来都未曾远去,她就潜伏在冬的身边,伺机而动,春的要义,就是要把天地的角角落落生机盎然。转念一想,其实,这不过是我的一种看法而已。花草因为温暖的阳光,湿润的泥土,催发了自身的生长,花草的心里是没有四季的概念的,有阳光,有温暖,有湿度……这些足以成就了它们的春天。换句话说,春,在它们看来,从来都不是时间的概念,能够催生它们发芽的时光,都是它们的春,就这么简单。
人的欲望太多,容易迷失,容易孤独,容易受伤……不像草木独自绿着,人往往需要慰藉,温暖,于是,目之所及,草木变成了载体,“登山则情满山”。更多的人,连抬头看草木的时间都没有,在喧闹的尘世里,从孔方中打量着世界,都是铜锈般的冰冷,失真的夸张,失色的干瘪,看不到自身的灵魂。
其实,生活完全可以过得轻松一些,只要把自己放在低处,贴近泥土,留心生活中的点点滴滴,用散淡的心态,打量着手头的日子,你会惊喜地发现,不知何时寄存在世间的自己灵魂。
《葱花》,在我的笔下,通常意义上的葱花,不独是烟火之花,更是诗意之花。我把辛辣的姜的灵魂勾画出来,姜就赋予了我的感情色彩,有了我的感悟与体温。糖炒栗子在我看来,就是一个“玩”的概念,聪明的古人真的很会玩,致使今人依旧沿袭着,无须变革更新。糖炒栗子,看上去很美,滚烫的热栗子,红得发紫,紫得发亮,勾人食欲,吃时,大都用手剥肉吃,少有人连壳带肉抛进嘴里吃,其实,壳外那层糖衣,是给食客看的。这也算是一种包装吧,不过很妙,似有若无,不露迹痕。我坐在《桥边》,桥已不再是单纯的桥,桥就有了灵。“桥边,在我的眼里,大约是人生的某种意象,某种隐喻。那地方很适合中年人,回顾来路,面对水流,可以在河边洗一洗风尘,坐在桥边,从口袋里,缓缓地摸出香烟,叼在嘴里,不点火,若有所思。”……
以上,是我选取《万物有灵》里的篇章,想诠释我的序文的主旨,也许未必能达到我的目的,这似乎无关紧要了,读者诸君自有判断,序文,不过是正餐前的开胃点心而已。
序文最后,我要留一段文字,给巴陵先生,给陈赋先生,给下午茶书系,《万物有灵》的书稿,我是给巴陵先生的,是他把书稿推荐给下午茶书系的主编陈赋先生,我曾说过,文字是有灵魂的,就像风过竹摇,风是通过竹子的摇动来显示风姿,文字是通过喜欢的人,获得再生。书,我原来起名《草木香》,陈赋先生更名为《草木有灵》,后定为《万物有灵》,我觉得《万物有灵》更能涵盖书的内容,我要感谢二位先生,感谢下午茶书系,感谢喜欢我文字的所有读者朋友们!你们是我《万物有灵》一书的灵魂。
是为序。
马浩
2013年5月11日于南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