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中撑绿伞,水下瓜弯弯,掰开瓜细看,万缕千丝连。”幼时听来的一则谜语,儿歌一般,朗朗上口,虽然那时还猜不出谜底,并不妨碍我熟记它。
有些知识,会在你不知不觉中就获取。有一天,见到藕,莫名地想到了那则谜语,原来谜底在这儿等着呢。读书时,语文老师曾说过,要求背诵的课文内容,只管背诵,现在不理解,长大了,自然就会明白。看来是有一定道理的。
藕,是一种吃了让人变聪明的食物。家乡有句俗话,吃藕长心眼。藕,多孔,有孔则通,有孔则明,对事物通明,格物致知,不像榆木疙瘩,不开窍,不撞南墙,才怪。藕,又称莲藕,很长一段时间里,我只知道莲藕有孔眼,也从书中得知,有七眼、九眼之别,却从来都没有留意过。处处留心皆学问。看来做个有心人,比聪明更重要。
人往往存在理解的误区,一直以来,我都以为,藕是莲实,至于莲蓬是何物,我似乎从来就没有多想过。一次,与几位友人,在旅游途中,买几只新鲜的莲蓬,手剥着莲蓬米,吃着吃着,就聊起了荷花、莲蓬及藕,我说藕是莲的结果,一友便晃动着手中的莲蓬,坏笑,这才是莲实,藕是莲的根。恍然大悟,熟视的往往无睹,生活之中,人有时就会本末倒置,却不以为非。
莲藕,被子植物中起源最早的种属之一。据古植物学家研究化石证实,一亿三千五百万年以前,在北半球的许多水域都有莲属植物的分布。它在地球上生长的时间比人类祖先的出现要早得多。莲在培育过程中,据栽培目的不同侧重,分为三大类型,即藕莲、子莲、花莲。顾名思义,以产藕为主的称为藕莲,以产莲子为主的称为子莲,以观赏为主的称为花莲。我们通常所言的莲是指藕莲。
藕莲,兼具其他两种所长,开花时,可赏;落花莲蓬老,可食,尤其是谢花藕,家乡有首俚谣四鲜歌:头刀韭,谢花藕,新娶的媳妇,黄瓜妞。可见其鲜美脆嫩。
藕,莲的茎根,在软泥下穿行,有着极强的繁殖力,初春只占水塘一角,盛夏时,便会印满池塘。碧叶高低,芙蓉上下,莲花开落,极有韵致。小荷才露尖尖角,早有蜻蜓立上头。春莲图。兴尽晚回舟,如入藕花深处。夏莲图。秋阴不散霜飞晚,留得残荷听雨声。秋莲图。至于“红藕香残玉簟秋,轻解罗裳,独上兰舟。”“菡萏香销翠叶残,西风愁起碧波间。”似乎无关莲荷,另有他指。等到周敦颐的《爱莲说》,更是以莲自况。
在乡间,藕谐音偶,有花开并蒂,佳偶天成之意。婚俗上,尤其在南方,莲藕是必备陪嫁之物,且藕节越多越好。
这一切,都是藕文化,养心。藕,更养胃,凉拌,乃佐酒的清品,酒的清,藕的莹,酒的醇,藕的脆,堪称绝配;清炒藕片,清口不腻好下饭;江米藕,则兼具饭菜之功;至于油炸藕圆、耦合之类种种,可做一餐全藕宴。
藕,自然界的元老,习常了风雨,它以出世之心入世。
行文至此,忽而想到《爱莲说》中,有句名言:出淤泥而不染。觉得此句其实也可当作一条谜语。当然,谜底对世人来讲,似乎很简单明了,不过,简单明了又如何?想想,便觉有趣,藕,充满着禅意。